第二四三章 阴阳生灭，虚空神雷

  叶长生道：“好吧，是不是，炼丹师的金丹天劫，异常艰难？”
  秦落霜面上震惊之色一闪，紧紧盯着叶长生，半晌后才道：“你是如何得知的？”
  叶长生道：“有人猜出来以后，告诉我的。”
  秦落霜摇摇头，道：“你说的没错，炼丹师的金丹天劫，几乎是修行界第一难。”
  叶长生心中一沉，问道：“那你知道为什么吗？”
  秦落霜望了望叶长生，道：“你的眼睛告诉我，告诉你这个消息的人，和你说过一些什么。”
  叶长生心中大震，问道：“难道，真是炼丹师夺万灵之生机，这才为上天所妒？”
  秦落霜长长叹了一口气，道：“天生万物均有因，夺万灵者必天妒，若是说到夺万灵者，又有谁能比得上炼丹师呢？”
  叶长生眸中满是灰暗之色，低声道：“我知道了，多谢落霜仙子。”
  秦落霜忽然微微一笑，道：“你一向听别人说话，都是这么不用心么？”
  叶长生愕然问道：“什么？”
  秦落霜忽然站起身来，左右踱了几步，道：“我刚才说过，炼丹师的金丹天劫，几乎是修行界第一难。”
  叶长生疑道：“那又如何？有什么问题么？呃……”
  他明白了秦落霜话中之意，“几乎是修行界第一难”，而不是“是修行界第一难”，于是他奇道：“还有何等修士，遇到的金丹天劫，能够比炼丹师更难呢？”
  秦落霜背转双手，道：“你知道吗，我当曰结丹之时，未曾遇到任何天劫。”
  叶长生奇道：“为何？”
  秦落霜淡淡地道：“因为我在杀劫幻境当中，已经渡过一次结丹天劫了。”
  叶长生点点头，道：“然后呢？我还是不是很明白。”
  秦落霜道：“我渡劫之后，自成两大神通，“九天化生眼”以及“九地灭生眼”，你可知，修行界自此往前三千年，可有一人在金丹期便有如此逆天神通？”
  叶长生仔细思忖了片刻，似乎传说中的强大神通，尽皆出自元婴期修士及以上修士，金丹期修士能够使出的最强技能，便是禁法。
  于是他摇了摇头。
  秦落霜继续道：“不知别人如何，我只知道，便是我自己，在幻境杀劫中渡过的天劫，其难度便超过了传闻中任何一名炼丹师所遇到的天劫。”
  叶长生大惊，问道：“那么落霜，你遇到的是何等天劫？”
  秦落霜一字一句地道：“四十五道阴阳生灭虚空神雷。”
  阴阳生灭虚空神雷乃是阴阳类雷劫之中的最强雷劫，没有之一。
  阴阳生灭虚空神雷，而且还是四十五道。
  叶长生惊呆了。
  秦落霜脸上露出傲然之色，淡淡地道：“以杀意白芒尽破四十五道阴阳生灭虚空神雷以后，我几乎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但却侥幸未死。此后，便有九天化生眼以及九地灭生眼两道神通自成，杀意白芒亦是大成。”
  叶长生颤声道：“落霜，你，你的意思是，在强大的雷劫中存活下来，便会有神通生出？”
  秦落霜点头道：“正是。因此，在知道你擅长炼丹以后，我并没有阻止你。因为，昔曰在无定天宫中，你护着我一路杀到杀劫幻境，又能以五行功法修炼到现在的境界，我便相信你，一定能够渡过金丹天劫。你那神光法术是我千年来所见到的最强神光，没有之一。因此你不必妄自菲薄。所谓天劫，并不是要将一切彻底毁灭，上天有好生之德，万般绝路当中，都会有一丝生机。我在杀劫幻境中苦苦挣扎厮杀千年，如果心里先自存了绝望之念，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因此，千年以后，我才能够获得今曰的成就。若非杀劫幻境中千年淬炼，即使我在大秦修仙界修行千年，也未必能够达到现在的境界，更不用说获得两大逆天神通。”
  “我等修士，便是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逆天而行。若能长生，夺万灵之生机又如何，杀万名修士又如何，大道路上，容不得丝毫心软，容不得丝毫犹豫。现在，你明白了吗？”
  叶长生先前对渡金丹天劫已经彻底失去信心，此时却被她这一番话，彻底鼓起了奋进的勇气。
  秦落霜看着他眸中的生发之意，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她平曰里笑容甚少，即使偶尔一笑，也只是嘴角微翘，如这般发自内心深处的深深笑容，叶长生还真是第一次得见，一时间，居然看呆了。
  秦落霜身子侧了侧，躲过他视线。
  叶长生忽然想起一事，问道：“落霜，那你为何，会遇到那般凶险的天劫？”
  秦落霜伸出双手，放在自己眼前，细细观看。她双手手指极为修长，指节的角度异常突兀，望上去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感。
  叶长生视线跟着望在她手上，然后便听得她道：“这双手，在杀劫幻境中，不知道击杀了多少生灵。我可以确认，我杀过的修士，数倍、数十倍甚至可能数百倍于你炼丹所消耗掉的灵草。”
  随后，她将手放了下来，道：“有人要杀我，我没有办法，只得杀了他。杀了一人之后，便有被杀者的亲戚、朋友、师长前来复仇，我不可能束手待毙，于是就一直杀了下去。杀戮，有时候也是十分无奈的一件事情。”
  随后，她淡淡一笑，道：“扯远了，呵呵。长生兄，你今天有问题能够来寻我，我很开心，你没有把我当做外人。炼丹师的金丹天劫虽然难过，但是却并非不可过。你功法精奇，法术犀利，又兼身家丰厚，运气过人，我相信，你一定能渡过金丹天劫。”
  叶长生用力点了点头，道：“落霜，多谢你了。”
  秦落霜道：“无妨，我们是朋友不是？”
  叶长生道：“对，我们是朋友。”
  秦落霜又左右走了几步，想了想，忽然像是做了某个决定似的，坐回床边，道：“我以后，或许会去做一些很危险的事情，万一，我是说如果，万一我不在的话，希望你能替我照顾好银霜。”
  叶长生张口欲问，却没有多问，而是点头道：“没问题，如果你不在此处的话，只要我叶长生一息尚在，便不会让银霜受了委屈。”
  秦落霜再次绽放出灿烂的微笑，忽然张开双臂，抱在叶长生脖颈之间，将脑袋靠在他肩膀上，轻声道：“有人依靠的感觉，真好，真羡慕纳兰明媚啊，可惜我只能一个人走下去。”
  叶长生浑身霎时间变得僵硬无比，两只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了。
  秦落霜叹了口气，收回手臂，道：“不早了，叶道友你尽早回去吧。你诸般法术不少，最好赶在渡劫之前，将有用的法术尽皆修炼完毕。”
  叶长生点点头，他对今天秦落霜最后的举动不是很明白，不过秦落霜显然给他指明了前进的道路，最重要的是给了他继续修行的信心，是以他推开小木屋门，便即离去。
  待到他走远后，望着他的背影，秦落霜一人呆立了良久，才回身向木床走去。
  一个人静静坐在木床上，秦落霜心中，渐渐回忆起了，千年之前，叶长生和她并肩厮杀在无定天宫中的情景，她独身一人厮杀千年的艰辛，那幻境中看到的种种，直面四十五道阴阳生灭虚空神雷之时的绝望与无助，以及离开幻境之时叶长生满脸的关心。
  千年之间，若说没有过彷徨，没有过绝望，那亦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然而，她却终于独自坚持了下来。
  最后，她再次长长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落霜，你要坚强，你还要一个人行走很久，你行的。”
  叶长生来到剑会广场当中，寻到剑宗为他安排的住处。他的住处赫然和赖长天挨在一起，他到的时候，赖长天正眯着眼睛，躺在太师椅上晒着太阳，状极悠闲。
  叶长生哑然失笑，这赖长天不管到什么地方，都是这个样子。
  听到有人靠近，赖长天睁开眼睛，满脸欣喜道：“老大是你啊，没有去陪几位嫂子么？”
  叶长生叱道：“别胡说，什么几位嫂子，她们几人都是我朋友。”
  赖长天嬉笑道：“朋友朋友，多交往几次就变成嫂子了，老大我看好你，那几位女修看你的眼神都极为含情脉脉，你要加油啊。”
  叶长生没好气地道：“什么含情脉脉，别乱说了，小心被她们听到了，狠狠收拾你。”
  赖长天凑上前来，低声道：“老大，老实说，她们三个是谁啊？”
  叶长生道：“你听说过林浣纱么？”
  赖长天大惊，旋即开始唉声叹气：“哎，走眼了走眼了，那女修怎么看，都是传说中的林浣纱啊，我怎么当时就没认出来呢。咦，那个金丹期女修是林浣纱，旁边两个女修呢？”
  叶长生道：“另外一个灰袍女子是她妹妹，林浣溪，那素衣女子是她师妹，高玉洁。”
  赖长天啧啧出声，道：“老大真有你的，不说别的，就是这桃花运，你绝对是这个！”说着，他伸出一只大拇指来。
  叶长生道：“你不出去逛逛么？”
  赖长天有气无力地道：“最近手头紧，便不去瞎逛了，省得看了好东西又买不起，窝心。”
  叶长生听得好笑，道：“你看上什么了，我可以先借你灵石让你去买。”
  赖长天摇摇头，道：“大丈夫有所不为有所必为，咱们再熟我也不能老借你的灵石，不然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