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项链

  热热闹闹了半晚上,瑶筝的积极性都不高,有一次花已经落到了她的手上,她却并没有当着众人的面讲什么笑话,而是直接喝了一杯酒。
  这里的酒没有那么的呛喉咙,纯度也不高,一杯下去也不醉人,对她来说不过就是带酒精的饮料而已。
  可惜候了半晚上也没有等到月亮出来,后来老夫人困意上来了,大家也都相继散了。瑶筝也准备回听鹂院,沈姨娘去了宋琨那边的屋子。
  瑶筝走到半道,树影后来突然伸出一只手来抓住了胳膊,瑶筝顿时就要大叫的时候,却听得那人急急说道:“别担心,是我。”
  瑶筝愣了半晌,她跟着那人到了树影后面,两人在墙角处站着。她仍然心有余悸地问了声:“你躲在这里简直要把我吓死,这是要做什么?”
  林砚之压低声音道:“也没什么,我给你一件东西。”
  瑶筝的手里被塞了个像是匣子之类的东西,她不明白地问:“这是什么?”
  “你自己回去看吧。”
  是给她送的节日礼物么?可是这半路拦截,然后不由分说就往手上硬塞的套路实在让人有些胆战心惊。
  收了他的礼,瑶筝说了句谢,两人也没聊上几句,因为瑶筝的丫鬟已经在找她了。瑶筝这才从树影后面走了出来,翡翠见状担忧道:“小姐走着走着就不见了,可把人给担心死了。”
  “我东西掉了,正找东西呢。”瑶筝敷衍道。
  翡翠却当了真,她忙问:“是什么东西不见呢?”
  “欸,没事,我已经找到了。走吧,我们回去吧。”她已经将那个匣子塞进了袖袋里。
  她走了没几步,有些不安的朝后面看了一眼,却见影影绰绰的,根本就看不怎么清楚。
  回到了听鹂院,瑶筝将那个匣子才从袖袋里拿了出来,不过巴掌大小的一个原木色小匣子,看上去有些粗糙,她打开盖子一看,里面有一条细细的链子,她将链子取出来,估摸着应该是戴脖子上的,细细的银链子上悬着一块吊坠,吊坠是枚青玉。青玉一面刻着捣药的玉兔,一面刻着两句关于诗,不过因为是篆文,她也没怎么辨清上面到底写的是什么。
  这条项链以她的目光来看算是比较粗糙了,唯一的亮点大概就是那只雕刻的玉兔,眼睛还用红色的矿物颜料点缀了一下,因此显得比较生动。
  丫鬟进来的时候她就将这条链子给收起来了,画绢告诉她:“姨娘说今晚不过来了。”
  瑶筝道:“我知道。”
  却说林砚之将准备的礼物送给了瑶筝后,他便要接母亲回家去。林母和宋家几位仆妇坐了一桌,晚上喝了几杯酒,走路都有些不大稳当,幸而儿子在身边。
  母子俩回到家,林砚之摸着了打火石点了油灯,林母却道:“点什么灯,上床就睡觉,不是浪费灯油么。”
  “连灯都舍不得点,这也节省得太过了。”林砚之将灯芯拨亮了一些,他见母亲有些醉醺醺的,不免有些担心:“我去给你煮碗醒酒汤吧。”
  “不用了,你给我倒碗凉水喝就行了。我觉得心里闷热。”
  林砚之果然去给母亲倒了一碗水。林砚之并没有立刻去睡觉,他守在母亲身边一直陪伴着她。
  “你出去几个月挣到钱呢?”
  “挣了几两。后日是母亲的生日,我来张罗饭菜吧。”
  “我不过什么生日。”林母依旧有些生儿子的气。
  林砚之又好言相劝:“生日还是要过的,我挣了钱不拿来孝敬你做什么。”
  “我不想用你的钱,也不稀罕。你要是真想让我开心,你就回来好好给我念书。”林母少有的倔强了起来。
  母亲使起性子来作为儿子也没辄,他只好安慰道:“您喝了酒,有些醉了。我去烧了热水来您还洗了脸,洗了脚早些睡吧。”
  林母却拦着儿子不让他走,硬让林砚之要给她一个承诺:“你答应了的,不出去乱跑了,一直留在我身边对不对?”
  “大概会吧。”
  “你好好听话,明年准备秋闱,我还能动,出去帮工也要供你读书。你只要刻苦用功就行。”
  “娘,之前我们就商定好了,你也不会再强迫我的,所以这事我无法办到。”
  林母见儿子不答应,又呜呜地哭了起来,一面哭一面抱怨:“我怎么这么命苦,男人早早就死了,唯一的儿子也不听话。老天呀,你就别再折磨我了,要带我走,就早点带我走吧。我死了也就不什么都不管了。”
  林砚之听着母亲的无故哭闹他眉头一皱,后来默默地出去了。
  林母哭闹了半宿,最终也没能让林砚之回心转意。他在外面忙些什么,林母问了几次,林砚之只告诉她做的是正经事便搪塞了过去。
  林家母子闹别扭,林母怎么劝说林砚之也没用,她只能找宋老夫人诉苦。
  这些话听得多了,宋老夫人也有些腻烦:“你们林家的事我也不好管,当初看着你们孤儿寡母的可怜,才让你们在后街上住着。不过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想法,我也不好太干涉,我也和家里的管事说了,让他暂时在西街的铺子上做些打杂的活,钱不多,但好歹能混口饭吃的,别的忙也帮不上了。”
  林母见宋老夫人的态度比起往常来冷漠了些,林母心中有些不适,但也不好多说什么。瑶筝听着两人的谈话,她的思绪又飞到了那根项链上面。做工虽然粗糙,但也要花费不少钱吧。林家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他还给自己送东西,这样的礼物瑶筝觉得烫手,便想琢磨着什么时候给退还回去。
  不过接下来的好些天她都没有见到林砚之。
  这个中秋节傅家那边并没有什么表示,宋家也没有要主动拉拢和好的意思,两家就这样僵持着。
  直到某日侯夫人交好的几位姐妹来家里串门,在打牌的时候,曾氏曾问侯夫人:“雅洁,你们和傅家不结亲呢?”
  侯夫人愣了一下,她道;“这话怎么说?”
  “我听人说他们家的世子要和他表妹定亲了。”
  曾氏的一句话却犹如一颗定时炸弹般在宋家引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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