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恩威并施,杀鸡儆猴!

  “今日太子殿下为世子爷报了仇,无论如何我们都要亲自拜谢殿下。”
  “不错,北魏雄心勃勃,我等亦是来请战的。”
  “天狼军之战名我都自然知晓,只是眼下是在漠北,若次次都叫天狼军出战,只怕漠北的百姓会看不起我们这些吃百姓税赋的兵。”
  “世子爷为大秦战死,我等连送葬也不能,若还不能替世子爷出战报仇雪恨岂非不配为人臣?眼下苍穹只剩下老王妃一人独自承担,我们苍圣军又怎能让老王妃失望?”
  中军大帐之中一片肃然,苍圣军的四位主将皆是面色沉肃的坐着,眼瞧着太子殿下久久未至,几人的面色已有几分暗沉,四个人忽视一眼,眼底微光闪动!
  苍穹早前在世子璴意的带领下委实太过猖狂,触怒朝廷他们都是知道的,而今大秦危难之际不得不战斗,却不想关键时刻璴意却战死了,他们这群人也只是在璴意的带领下才敢无法无天,璴意一去,他们立刻没了那做主之人,不由得心中惶然!
  璴意一死,苍穹再没了继承王位之人,他们这些兵说起来厉害可没了主子却是可随朝廷随意调派的,一个不留神就要被调派到要命的地方去,没几下便要被折腾的丢了脑袋,除此之外不让他们上战场也是个法子,毕竟无功可立之后再下杀手要方便的多!
  越想心中越是急惶,这些铁血的汉子凭着心底那股子狠劲儿也不愿坐以待毙!
  一片沉默之中,四人之中看起来最为壮硕的那人忽的一拍身边椅臂,道,“太子殿下在何处?若是不愿来见咱们几个,咱们几个便亲自登门拜访!”
  天狼军和苍圣军的军营是分开的,因为这几人并不熟悉营中建制,连嬴纵的大帐在何处也不知晓,此人说话间浑身带着一股子煞气,给人以不礼貌之感,朱瑞一见当即便怒了,“太子殿下其实你说见就见的,让你等多久就等多久,还敢不耐烦吗?!”
  朱瑞本就是十分高大威武的人,可这位却是比朱瑞更为高大壮硕,整个人坐在那里便是一座山,再加上那黝黑黝黑的皮肤,便是不开口不拔剑都给人一股子杀伐之气,见朱瑞言语不善,此人双眼如铜铃似得一瞪,身子一倾便要发难,“你——”
  “本宫来晚了,让诸位久等!”
  一声清冽又带着威严的声音骤然响起,当即打断了此人的发难,诸人明明白白的听出这话乃是一道女声,不由都朝帐门口看去,只见那大帐的帐帘被人一把掀起,紧接着,一道英姿飒爽的纤细身影大步走了进来,来人身着一身月白的男子窄袖锦袍,通身不见一样饰物,黑玉般的墨发在脑后束起,那张巴掌大的精致小脸便全无遮挡的露在了众人眼中,柳眉琼鼻姿容无双,最叫人心底发颤的却是那一双叫人看不到底的黑亮眸子,她眼底仿佛淬着寒玉的冽光,眉宇之间笼着一层上位者才有的傲然贵气,整个人往那里一站威慑之气如泰山压顶,顿时叫这些杀人无数的铁血汉子都觉得紧张!
  “末将拜见太子妃娘娘……”
  朱瑞等人最先反应过来起身行礼,那苍圣军的四位将军却是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待诸人都齐齐行礼完毕,沈苏姀方才唇角微弯,“诸位不必多礼。”
  诸人闻言直起身来,待看到她面上的薄笑却是稍稍一愣,若说她适才进门之时面无表情的模样叫人觉得心中发颤,此刻这薄薄的一笑却叫人呼吸一轻,分明是女子扮男儿,却并不叫人觉得违和,更未减损她半分优雅,不过如此一抹淡笑,却叫人觉得她美若骄阳容止似玉,刹那间便能迷惑人之心神,却又叫人不敢唐突冒犯。
  众人怔愣之间,沈苏姀已从堂中走过直朝着主位而去,她步伐走动起来,脚步仍旧娉婷从容,却无端的带起一股子男子亦难企及的干练利落,行之若风,肃杀而凛冽,一下子就叫众人想到了今日下午才得来的大胜仗!
  沈苏姀身后还跟着三人,一人乃是世子宁天流,走到了左下手第一位站定,另外二人却是一个十四五岁的蓝袍少年和一个一身红裙的少女,二人面色沉肃的跟在沈苏姀身后,沈苏姀旋身坐在主位之上,这二人便护卫一般的站在了沈苏姀两侧,此二人都生的样貌不凡,一股子通身贵气有心人一眼便可看出其人地位必定不低,然而这二人进帐不坐却又只是站在太子妃的两侧,苍圣军的几位将军忽视一眼,眼底存着几分疑惑。
  沈苏姀坐定,身子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之间,右臂一抬泰然的落在椅臂之上,周身俾睨之气更重两分,她这模样简直和嬴纵一个模子刻出来,苍圣军几位将军这才发觉自己对这位太子妃娘娘似乎太过于恭敬了,再怎么说,这位也只是个女子!
  “诸位将军请落座吧,不必多礼!”
  这话一出,众人都落座,却唯有一人还站着,正是适才和朱瑞呛声的那个彪形大汉,他突兀的站着,当即惹得沈苏姀看了过来,朱瑞下颌微抬,挺直背脊道,“一直听闻天狼军军纪严明不留女子,却不想今日却见到了太子妃娘娘,当然,太子妃娘娘地位高贵,这点末将不敢置喙,不过此地乃是天狼军中军大帐,太子殿下久久未至,却来了太子妃娘娘,娘娘乃是殿下内眷,来此处恐怕有些不便,且不知太子殿下在何处?”
  这话一出朱瑞眉头一竖便要起身,沈苏姀将手一抬面上再度生出半分薄笑,上下打量了那彪形大汉几眼才到,“素知赵将军性子豪烈可与朱将军比肩,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苍圣军历代驻守漠北,与天狼军一样都是我大秦精锐,赵将军这豪烈直言之性叫本宫佩服!”
  赵冲此话乃是心中不满,却不想先迎来的是沈苏姀的赞赏,他生性其实耿直,想到对方是个女子当即便有些挂不住,面上赫然,却是直了直背脊,心想沈苏姀乃是太子内眷想必惯会说这些好听的来斡旋权衡,可眼下是在军中,他可不吃那一套。
  赵冲浅吸口气,面色再度冷峻下来!
  沈苏姀见他如此面上笑意半分不减,却是眯了眯眸子道,“赵将军所言天狼军不留女子实乃真事,寻常时候天狼军断不会因本宫而破例,可如今到了大秦存亡之际,我辈只能奋不顾身挽救大秦与万一,再加上,眼下军中诸事由本宫做主,自然只能破例了!”
  此话一落,苍圣军四位将军面色大变!
  什么叫“军中诸事由本宫做主”?!
  见四人色变,沈苏姀笑意敛尽,目光深重的看着四人道,“璴世子战死,苍圣军眼下乃是唯四位将军马首是瞻,四位将军为大秦和漠北立下过赫赫战功,太子殿下又岂会不见诸位?四位必定惊讶眼下军中诸事由本宫掌控,可若太子殿下无碍,本宫又何必在明知道会惹得诸位将军不快的情况之下换了红装着战甲?!”
  赵冲四人已是满脸迷惑,沈苏姀闭了闭眸子满面的沉痛之色,再睁开眼之时那黑亮的眸子越发迫人,她缓声道,“太子殿下身中剧毒昏迷不醒,眼下已经被送往昆仑救治,半月之前他人就已经不在营中,这,就是让诸位将军久等以及为何由本宫掌军的理由!”
  沈苏姀面上的痛色不似作假,再见朱瑞等人闻言也是一脸苦涩赵冲几人倒是不好不信了,却是有些疑惑的看着沈苏姀,“太子怎会……”
  沈苏姀冷笑一声,“北魏虎视眈眈,知道大秦唯有苍圣军和天狼军两支精锐,自然是要取了这两支军队之主的性命的!太子已经遭了好几次暗杀,终究……终究未曾躲过……”
  说着沈苏姀语声忽的一哑,叫这些大汉听起来也觉心酸不止,可她面色极快的一肃,又变得沉冷无比,而后看着那几位将军道,“眼下两军失主,因此这个消息还请四位将军保密,北魏狼子野心,苍圣军和天狼军该是不分你我合力共战之时,诸位,拜托了。”
  沈苏姀说着起身,竟对着赵冲四人抱拳一拜!
  赵冲急惶让开,另外三人亦站起身来不敢受之,沈苏姀微微一笑,这才又重新落座,刚坐定便听另外一人疑惑道,“既然殿下早已不在军中,今日下午领兵之人又是谁?还有,太子妃娘娘乃是太子殿下内眷,自古……自古便无……”
  沈苏姀闻言不恼,只了然一笑道,“韩林将军要说的是自古便无女子掌军一说,且还是天狼军和苍圣军这样的精锐,韩将军不必觉得说不出口,实不相瞒,太子殿下初被送走,便是连朱瑞等人亦不忿本宫掌军,然而本宫掌军半月,如今他们已无话可说。”
  微微一顿,她又一笑,“韩将军问今日领军之人是谁,不巧,正是本宫!”
  沈苏姀一边说着赵冲韩林等人面上已生出犹疑不定来,待那最后四字落定,四人俱是双眸大睁满是不可置信,赵冲更是道,“太子妃娘娘不可信口哄人……”
  沈苏姀笑意加深,却是只摇头叹息!
  一旁的朱瑞双眉倒竖,喝到,“大胆赵冲!太子妃娘娘有那个功夫哄你早就下了你的兵权还在这里和你废话!今日之战乃太子妃娘娘一手谋划亲自领兵,今日我和王翦还有宁世子、辅国将军一道随军出战,难道我们天狼军诸将合起火来骗你不成!你赵冲不信,先来和我朱瑞打一场!你若输了,跪下磕头给太子妃娘娘赔不是!”
  朱瑞义愤填膺怒火熊熊义正言辞,凭着这幅样子也叫人觉得沈苏姀说的都是真的,赵冲本来不满朱瑞这般豪恶,却架不住他冤枉了沈苏姀,一时面色涨红,那本就黝黑的面色更是黑红黑红的分外滑稽,沈苏姀笑意愈深,抬手止了朱瑞的架势,这才看向赵冲几人,“诸位不信也是应当的,既然如此,从明日起军中一切事物皆由诸位和天狼军一起商议,如本宫早前所言,如今到了大秦存亡之际,苍圣军和天狼军本该不分彼此!”
  赵冲和韩林对视一眼,而后四人便缓缓的点了头。
  沈苏姀见此满意一笑,见赵冲依旧是一脸疑色,她忽然看了看外头的夜色,对着宁天流一笑道,“校场可还有将士练兵?”
  宁天流蹙眉,“这个时辰了,自然是没了。”
  沈苏姀便站起身来,看着赵冲道,“听闻赵将军一手箭术在漠北军中无人能敌,索性眼下无事,不若让本宫见识见识赵将军的箭法?”
  赵冲乃是苍圣军中的砥柱人物,因为臂力超强更能射的一手重弓,箭术在漠北军中很有些声名,且因为性子直接今日来的这四人乃是他闹得最凶,虽然他不一定是这四人之中的头领,可若是让他哑口无言往后行事会便利的多。
  赵冲听沈苏姀这话眼底便透出一抹深思,他虽然豪烈,却并非没有脑子,当即便道,“赵冲的箭术担不起第一,却还可看看,太子妃娘娘想要瞧瞧赵冲自然领命,只是今日这么多位将军皆在,赵冲一人表现怕是抢了风头。”
  赵冲这话等于下战书了,朱瑞等人眸色一凝便要上前,却不想沈苏姀忽的一笑道,“赵将军既然怕抢了风头,那本宫就献丑了。”
  “苏姀——”
  “七嫂——”
  旁人还未语,先是嬴华庭和嬴湛先低呼一声,赵冲几人不认得嬴华庭和嬴湛,便都疑惑的看向两人,宁天流闻言苦笑,“这二位是当朝十殿下和二公主,因是暂留在军中,是以并未讲求那许多规矩礼数,诸位将军不必多礼。”
  赵冲几人一愕,还是抱拳一拜。
  嬴湛不耐烦的挥挥手,看着沈苏姀的眼神颇为担忧,“七嫂……”
  嬴纵早前交代过他不让她上战场,早前她领兵而出乃是不得已,可到了今日沈苏姀和这个赵冲比试箭术他们却不放心,且他们并不肯定沈苏姀会赢。
  沈苏姀安抚的一笑,心底却动容,嬴湛在自己面前时常沈苏姀沈苏姀的喊她,到了外人面前却是知道怎么给她长脸,她拍了拍他的肩头,转身对同样愣住的赵冲道,“赵将军不必因为我是女子便手下留情,走吧……”
  沈苏姀利落的走出大帐,众人面面相觑一眼只好跟了上去,赵冲和韩林对视一眼,更是有些好奇这位太子妃娘娘到底有多厉害,甫一出帐,赵冲便交代了自己的侍卫一声,那人应声便转身离去,沈苏姀则和他们一起步行朝不远处的校场走去。
  一边走那韩林便问朱瑞,“朱将军,听闻今日下午天狼军皆用的是弓骑兵作战?”
  朱瑞闻言嘿嘿笑开,瞄了前头的沈苏姀一眼道,“这可是秘密!”
  军中的训练法门当然轻易不可告人,韩林抿唇一笑识趣的不再多问,走在前的沈苏姀听到这动静摇头失笑,朗声道,“明日还要训练,韩将军若有兴趣可来瞧瞧。”
  韩林一愣,又看向朱瑞,朱瑞笑的得意,“这些弓骑兵都是太子妃娘娘一手训练出来的,自然也是太子妃娘娘说了算,韩林,你还不谢恩?”
  军人和军人之间总是更容易亲厚些,两军到底不曾真的对立,因此在沈苏姀几番言语之下两军将领之间的距离已拉近了许多,韩林闻言面色一怔,反应了半晌才对着走在最前的沈苏姀道了一声“末将多谢太子妃娘娘!”
  沈苏姀挥了挥手便罢,不多时一行人便到了校场之中,此刻的校场之中已经无人,朱瑞几人将场边的篝火点燃,顿时亮堂起来,虽然亮了,可远处箭靶之地却还是漆黑的,常人连箭靶中心都看不清,要想射中更是不可能!
  朱瑞要将箭靶之地的篝火也点亮,沈苏姀却挥了挥手,“不用了!”
  如此一来,便等于是盲射了!
  赵冲看着沈苏姀这样子若有所思,沈苏姀却走到一边的兵器架上随意去了一把寻常的弓弩,而这边厢,赵冲早前那侍卫飞奔而来,手中拿着的却是一把三尺多长的重型弓,那弓寻常人的身量和臂力根本拉不开,众人一见变为沈苏姀担忧起来。
  沈苏姀也看到了那大弓,眉头一挑淡笑不语,随即命人拿来十支箭矢,其中红色生漆的五支黑色生漆的五支,又叫人拉来两匹马,而后沈苏姀将红色生漆的那五支给赵冲道,“你和本宫一人五支箭,我们都只射最中间的那一道箭靶,你我分别从两角落驰向场正中,驻马之时箭要射完,看最后箭靶之上我们谁的箭更多。”
  这场中的两个角落到场正中不过一瞬的功夫,却要射出五支箭,且还是那模糊不清的箭靶,如此,不仅要考移动之中的准头还要考眼力,见沈苏姀如此泰然,赵冲也无惧,朗笑一声便返身上了马背,沈苏姀弯唇,也走到了自己马儿的身边,一个跃身上了马背,利落的动作引得众人一声叫好,沈苏姀调转马头,握着弓箭的手却在发抖!
  沈苏姀和赵冲分别驰向两个边角,而后调转马头面向那箭靶,嬴湛走上前几步,对着两人招了招手,见两人都点了点头之后方才浅吸口气大喝一声,“走!”
  厉喝伴着马嘶落下,两人同时出发朝场中疾驰而来!
  抽箭,搭弦,拉弓……
  沈苏姀和赵冲几乎同时一气呵成的连射两箭,而后又几乎是同时的三箭齐发,诸人甚至来不及看清他们的动作便见他们已疾驰到了场中,两人各自驻马,面上都有些兴奋,只是一个是彪形大汉,一个却是纤细少年,怎么看都有些不协调!
  而这边,朱瑞和韩林已经跑去抬箭靶!
  沈苏姀坐在马背之上,将弓往马鬃上一挂,手仍然在发抖。
  赵冲也将弓往侍从那里一扔,笑道,“末将许久不曾用这弓比箭术了!想当年为了从军末将没日没夜的练过,这么多年世子爷虽然不常在苍穹可对军纪素来严苛,末将便也不敢懈怠,可惜,练了这一身的功夫,却到底未能保住世子爷性命……”
  赵冲说着语声已低了下去,沈苏姀双眸微狭语声沉冷,“赵将军节哀,当日伤璴世子的魏兵今日已被本宫尽数斩杀了,然而今日还只是第一步,往后,本宫自会让他们知道,伤璴世子,必定要付出他们不能承受的代价!”
  赵冲被沈苏姀此话说的眼底生出动容,正要说句感谢的话,那边厢朱瑞和韩林却已经抬着箭靶回来了,众人见状都凑了过来,因是火光照着,待朱瑞二人走近了众人才看到那箭靶之上的情况,朱瑞和韩林面色古怪,众人看清之后亦是面色一变!
  一片死寂之中,赵冲咬牙低呼一声,“这不可能!”
  ------题外话------
  对不住大家,没写出万更来~(>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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