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3363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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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朝风听说如今出呼拉儿国还要通关证,便知道定是为了天牢里跑的犯人而设的。
没有通关证,就出不了呼拉儿国。要有通关证,就得去行运司,跟摄政长公主的人照面。无论怎样,对于当日天牢里的南朝人,都是一道坎。
想到此,范朝风便对那小二问道:“这通关证一定要亲自去办吗?——可不可以请人代办?”
小二挠挠头道:“这件事,小的也只知些皮毛。客官若想知道详情,可以下去和那些早上刚去办过通关证的人打听打听。”
范朝风点点头:“有劳小二哥。”
吃过午饭,范朝风又整了整外袍,便下楼到了大堂。
午饭时间已过,大堂的人并不多。
范朝风四处看了看,决定还是先出去买些衣物回来。便向小二打听哪条街的店铺最好,小二赶紧热情地说了好几个店铺的名字,又仔细地给他指点了方向。
范朝风就出到街上,慢慢走着,一路四处打量,一路来到了那几家卖成衣的地方。
反正是在外面,范朝风也不多挑剔,就将中等价位的中衣、外袍和头巾,各买了几套。又买了个黑色皮里,褐色面子的包袱皮,就将买的衣物包在了包袱里面,用手拎着。又四处看了看,想给解语和则哥儿买些小玩意带回去。
只是可惜,范朝风眼光挑剔,那些最好店铺里的首饰玩器,都看不上眼。不是底料太差,就是雕工太次。最后在一个专门卖软玉的玉器店里挑了半天,只细细拣了一支糖白玉籽料雕成的玉梳。这个玉梳的玉质上好,白的部分,可以到了羊脂白玉的级别,糖色部分自然均匀,梳顶的俏色部分被细细地雕成了一个美人回眸的头像,和解语倒是有一二分相似。玉梳这种玩意儿,对雕工的要求不高,一般能做到玉齿滑腻,玉背柔润,就是好物事了。
那店家见这位客官像是识货的人,也不敢怠慢,就报了个实价。
范朝风甚是惊讶:这呼拉儿国的玉器实在便宜得令人难以置信!便赶紧掏了银子,将那玉梳买下。又随便给则哥儿挑了个碧玉雕的猴子摘桃的玉牌,给太夫人挑了烟青玉的五福上寿的挂件。
到底范朝风的公子习性还在。这些玉器,虽说比南朝的价位要便宜许多,可他一来挑得就是精品,二来也向来大手大脚惯了,从不会还价。几样东西买下来,那昨晚从那嫖客身上顺来的银子,便去了大半。
范朝风看了看手里空了一大半的钱袋,自嘲地笑了一下,便回到了客栈。
此时已是快到晚饭时分。
范朝风想了想,回到自己房里,先从里到外换上新买的衣物,将换下来的外袍顺手给了进来打扫的杂役。
那袍子虽有些脏了,却是上好的绸缎做的,一般人家都负担不起。
那杂役赶紧谢过范朝风,就将那外袍小心翼翼地折叠起来抱走了。
小二又过来问范朝风要不要在屋里用晚饭。
范朝风笑道:“我还是下去吃吧。有劳小二哥了。”
那小二也无异意,便殷勤地领着他下楼去了。
到了楼下,范朝风四处看了一下,见这大堂正对着的南北两面都有大窗。一面大窗临街,一面大窗临湖,布置得甚是趣致。
范朝风便走到临湖那边的大窗底下坐下,又叫了几个小菜,慢慢地用起来。
坐在他前面桌上的,有四个人。
中间为首的那个青袍蓝带,顶上的头发束起成发髻,用一根上好金镶玉的簪子扎起来。下剩的黑发拂肩,更显得削肩窄腰,背影挺拔。
旁边的三个人似乎都是随从,穿着打扮都是一式的褐色短打。头上的发髻俱是用一根尖细的铁簪扎起。
范朝风看见他们头上的发簪,眼神微眯了眯,却也没有再多打量,便转头看向了一旁窗外的湖光山色。
此时已近深秋,湖边遍植红叶树。此时正是满湖秋叶,愈冷愈艳,映着清亮的湖水,如绝世美人,浓妆素裹总相宜。
大堂里用饭的人越来越多,又有些陆陆续续从行运司办了通关证回来的人。就将那行运司的人骂了个狗血淋头,只都道,天牢里跑了犯人,关他们这些老老实实的行商鸟事?!——不过是巧立名目,要从他们身上多搜刮些银子!
有几个行商回来的晚了些,见没有空着的桌子了,只好四处打量,要找人拼桌。就看到靠里面临湖大窗的那边,范朝风一人坐在一张桌子旁。
几个人就挤了过去,来到范朝风的桌旁,对他行礼道:“这位公子,可否同我等拼个桌子?——我们回来得晚了些,这大堂上已经没有空着的位置了。”
范朝风抬头看了他们一眼,见都是普普通通的行商人家,也无功夫在身,便点头允了,道:“各位要不嫌弃,就一起坐吧。”
说话间,那几人已经给范朝风拱手谢了,便都坐下,又忙着叫跑堂的过来上酒菜。
范朝风见这几人也在说着白日里去行运司办通关证的事情,便也插话问道:“请问各位,这个通关证到底要如何办?”
这几人里一个看上去年纪大一些的老者很是健谈,就详细解释道:“得拿着从南朝过来时办的凭证,去行运司换通关证。”又提醒道:“虽然面上都是这样说得,其实你还得多准备些银子,不然那行运司的官员就一直拖着,不说办,也不说不办。——尽耽误你的事儿。”
“一人只能办一张通关证吗?”范朝风疑惑地问道。
那老者答道:“是,只能办一张。”
“那下人仆役怎么办?也要单独办通关证?”范朝风又问道。
“这倒不用。下人仆役只要有主子担保,人数都是写在主子的通关证上的。出关的时候,凭着通关证上写的人数放行。可以比通关证上的人少,却不能有多出来的。”
范朝风这才明了,又在琢磨,是不是要混到某些人家的下人里面去,跟着混出关。
这边正在想着,范朝风突然听见有一股犀利的风声从他身旁擦身而过,未过片刻,前面桌上穿着褐色短打的一人突然蓬的一声倒在了桌子上。
此时大堂上正是人声喧哗的时候,除了那桌子上的人和范朝风以外,竟然没有人意识到出了何事。
范朝风便冷眼看着那穿着褐色短打衣裳的另外两人扶起了倒下了那人,同那青衣公子,一起上楼去了。
吃完晚饭,范朝风又在堂下坐了会儿,同那些行商又交谈几句,才起身走了。
上到楼上,范朝风正要推门进自己屋里,从旁边屋里冲出那个楼下刚刚见过的青衣公子,后面又有两个黑衣人,举着长刀追杀了过来。
范朝风躲避不及,就出手将那两个黑衣人拦住。
那青衣公子见有人帮他,也赶紧回头来帮着范朝风。
两人一起对战那两个黑衣人,便轻松地占了上风。
范朝风拳脚迅猛,已经将那其中一个黑衣人打得吐血晕迷。
另外一个黑衣人便不敢恋战,背起晕迷的黑衣人,从走廊尽头里的窗子跳了出去。又听见扑通两声落水的声音,似是跳到了窗外的湖里。
依范朝风如今的能耐,将这两个黑衣人都留下也是轻而易举。只是他见那青衣公子并没有追逐之意,便也不多插手。只掸了掸衣袍,范朝风对那青衣公子微一颔首,便要进自己屋里去。
那青衣公子呆愣了一会儿,才赶紧对范朝风行礼道:“这位公子好身手。——敢问公子姓甚名谁?公子今日的救命之恩,在下定当重谢。”
范朝风淡然道:“举手之劳,无足挂齿。公子言重了。”说着,就举步进屋去了。
那青衣公子也未阻拦,只在外道:“公子施恩不望报,我南宫雪衣心领了。——日后公子若有何难处,我南宫雪衣一定倾力相助。”
范朝风本不想理会,却转念想到最重要一事,便从自己屋里出来,对正要离开的青衣公子道:“你姓南宫?”
南宫雪衣赶紧拱手:“正是。”
“江南仁兴堂的堂主南宫跃,你可认得?”范朝风当日陪前朝太子去江南平叛,对江南的大小帮派,也都有了解。这仁兴堂,是江南一个比较小的帮派,不过它的堂主南宫跃,却是条响当当的汉子。他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自幼充做儿子养,也是仁兴堂的少堂主。
只是仁兴堂虽然小,却是有一个大大有名的女婿。南宫跃的妻子,同江南最大的帮派仗义楼宋楼主的妻子,乃是手帕交。她们俩一先一后怀孕,后来宋夫人生了儿子,南宫夫人生了女儿,便指腹为婚,定了这亲事。因此下,南宫小姐自幼许配给江南仗义楼的楼主之子宋远怀。两个小儿女自幼青梅竹马,据说感情甚笃。
而这仗义楼,便是江南响当当的大帮派。江南的各样偏门行当,诸如行镖、武馆、赌场、戏院和青楼,几乎都是在仗义楼的统领下。
听见这个长着大胡子的粗豪汉子居然知道自己的爹爹南宫跃的名字,南宫雪衣不由瞪圆了大眼睛,诧异道:“你认得我爹?”
范朝风立时便悄悄往后退了两步:原来是南宫小姐,不是公子。
见南宫雪衣问起来,范朝风就笑道:“我曾去过江南,跟南宫老爷子有过一面之缘。”
南宫雪衣就好奇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你如此英雄了得,我爹一定提起过你。”
范朝风踌躇了一下,便道:“我姓安,是从南朝过来游历的。”
南宫雪衣却想不出爹爹相与的人里,有这样一位姓安的英雄,倒也不在意,只打算回了江南,再向爹爹仔细问去,便对范朝风行礼道:“安公子身手不凡,小弟甚是佩服。明日小弟做东,请公子去这里最大的酒楼去喝酒,还望公子一定赏光!”
范朝风也正好想找人带他回南朝,便爽快地允了,两人就互相道了别,各自回了屋子。(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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