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容瑄效忠
容瑾回到宫里的时候东方的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刚刚处置了那一群完全不懂得什么事安分守己的废物,但是容九公子的心情依然不太美好。
一回到含章宫中,容瑾便一脚甩开了挡在跟前碍事的香炉,冷声道:“到底怎么回事?!”
一个灰衣男子跪倒在身后,低声道:“两个时辰前,有人闯入宗人府劫走了循王殿下。”
容瑾沉默了许久,却意外的并没有发作,许久方才低声咬牙道:“魏、无、忌!”
宗人府大牢虽然不如天牢戒备森严,但是也不是什么人想闯就能闯的,也只有魏无忌这样的高手能够来去如入无人之境。毕竟,当年就是在皇宫里魏无忌还能独自一人摸到梅园去。
好极了!
容瑾眼眸中掠过一道寒光,本公子倒要看看你是不是铁了心要跟本公子作对!
“下去吧。”容瑾淡淡道。
灰衣男子有些意外的抬起头来,容瑾这么轻易的就放过了这件事反倒是让他有些反应不过来。见状,容瑾不悦的沉下了脸色,沉声道:“下去!”
“是,陛下。”回过神来,灰衣男子也不由得吓出了一身冷汗。陛下没有追究是天大的好事,他居然在发呆,简直是嫌命太长了。
看着属下飞一般的退了出去,容瑾轻哼一声只当没看见。都怕他么?怕他好啊。等到朝堂上那些人也都怕他了,也就消停了。
这一日的早朝显得格外安静,容瑾神色悠然的坐在高高的龙椅上,满意的看着下面显得无比恭顺的臣子们。心中淡淡的冷笑:许多人就是给脸不要脸,非要狠狠地收拾一顿才知道什么叫做安分。
容瑾还没有正式登基,原本也是不必早朝的。只是昨天旁晚华国使臣才赶到皇城,因为天色已晚容瑾并没有接待他们,自然只能早上补上了。
昨晚奉天府外的一幕想必让很多人都睡不着觉。此时再看殿中少了不少位高权重的重臣和权贵,剩下的那些虽然力图打起精神来,但是那眼底深深的暗青色却瞒不过容九公子的利眼。反倒是那些品级较低的臣子,大都显得精神抖擞。
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谁都明白,但是越是位高权重的人就越难以改换门庭。反倒是这些品级较低的官员,本身就算跟哪一方有过什么牵扯,也不会太过身后,想要改换门庭自然是再容易不过了。昨晚一晚上就去掉了七八位皇孙,两位先皇的皇子,还有不下十位的朝廷重臣和权贵。这一场皇权争夺的孰胜孰负,谁都能看得出来。那些空出来的位置自然是需要人补上的,这就意味着他们的机会来了。怎么能不兴奋?
再看看站在最前方,穿着一身雪色绣银色云纹,外面罩着一层薄纱俊秀非凡的白衣少年,众人心中眼底都满是羡慕。朝堂之上,跟对人主子就能一步登天平步青云。这位少年丞相显现就是最好的例子。半年前,来到西越的时候还只是一个落魄的世家公子,半年后却已经是傲立于朝堂之上的一朝宰相了。若论升迁之快,只怕古今无人能出顾流云之右。
再看看紧随其后的容泱,东方飞,东方旭,姜誉,步玉堂等人,无一不是连跳数级。东方飞和南宫绝自不用说,东方旭几个月前也不过是京城里晃荡的纨绔子弟,如今却已经是执掌皇帝最亲信的羽林军的统领。不少人突然回过味儿来,新皇脾气古怪不假,心狠手辣不假,但是…似乎却也并不刻薄寡恩啊。前提是,你要效忠于新皇。一时间,不少人心思飞快的转动起来。
同样站在下面,姓容的皇室贵胄们脸色确实格外的难看。经过昨晚,皇室宗亲损失不可谓不惨重。就只是容琰,就损失了对他最中心的容瑆和次子容浩,除了静观其变的容瑄以外其他的皇子不管是有没有参与其中全部都伤筋动骨。最重要的是,经过了昨天容瑾的杀猴儆鸡,朝中若不是真的关系铁的绑成一团拆不开了的朝臣,也没有多少还有胆子再跟着他们闹了。毕竟…本身就是提着脑袋的买卖,如今看起来上面的这一位更不是个省油的灯。
但是若说就这么算了,经过昨晚的事…他们这些人跟容瑾根本就不可能再握手言和了。就算他们肯放下心结真心臣服容瑾,容瑾也绝不会再相信他们了。
“华国使者觐见!”
大殿外,响起了有些尖锐的通禀声。容瑾有些懒懒的道:“宣。”
不多时,慕容恪与赵子玉便一前一后走了进来。看到站在朝臣最前面,也最显眼的沐清漪是慕容恪还忍不住坑了一下,方才恭敬的一揖,“华国福王慕容恪,见过西越皇帝陛下。”
慕容恪和赵子玉是别国皇子郡王,又是使臣,自然不用对容瑾行君臣大礼,只是恭敬的一揖也就足矣。
容瑾挥手,淡然笑道:“福王和安西郡王远道而来,昨晚歇息的可好?”
慕容恪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奉天府和华国使馆都在内城,昨晚京城里发生的事情慕容恪和赵子玉虽然没有亲眼所见却也还是知道的,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他哪儿还能睡得好?
看着眼前高坐在皇位上,只穿着一身玄色龙纹锦衣,就连龙袍都没有穿的西越新帝,慕容恪也不由得在心中暗暗惊叹。谁能料想,去年在华国的时候那个根本没人看在眼里,看似嚣张任性却病歪歪的西越皇子居然会一跃成为西越的继位者。更没想到,这个容颜俊美的足以让无数女子心醉神迷的西越新皇居然会如此心狠手辣。若不是确定此事很他们没有关系,慕容恪都要忍不住怀疑这是不是西越新皇在给自己下马威了。
再看一眼殿中的群臣,就连据说权势最大的两个王爷端王和庄王都沉默寡言,更不用说那些朝臣一脸的敬畏和服帖。原本还以为西越帝骤然驾崩西越皇室必然会因为皇位而大动干戈,没想到这位谁也没有想到的九皇子登基之后,竟然能够这么快的掌握住局势。甚至还启用了连西越帝都忌惮的东方家和南宫家的人,看来,父皇的算盘只怕是打不响了。
“多谢陛下关心,我等一切安好。”福王拱手道。
容瑾满意的点点头,对慕容恪这个使者还算满意。至少不适合那种爱请出头找人麻烦的。虽然九公子不怕麻烦,但是如果太多了的话还是会感到厌烦的。因为慕容恪的识趣,容瑾也越加的和颜悦色起来,笑道:“如此便好,若有什么不便之处,尽管吩咐礼部的人去办便是。另外,朕的丞相也是来自华国的,福王若是有什么事情同样可以与丞相商量。”
福王殿下强笑,“多谢陛下。”我不找你麻烦,你也别找我麻烦好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提起华国皇家这件人尽皆知的丑闻真的不适合在打我的脸么?
其实福王殿下想太多了,容九公子纯粹只是想要跟人得瑟一下而已。
“福王殿下,请多指教。”沐清漪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殿上的容瑾,转身朝慕容恪拱手道。慕容恪这才一笑,回礼道:“顾相言重了。”
还好顾流云不是那么讨厌……
下了早朝,沐清漪跟着所有的朝臣一道退出了大殿转身准备回府。登基之前的事情太多,她自然也没那个闲工夫跟容瑾歪腻了。只是临出门前看到容瑾那幽怨的眼神,不由得暗暗好笑。明明是一挑眉一瞪眼就能让满朝文武心肝都要跳三跳的人,偏偏喜欢做这样的小儿女模样。
“顾相。”在众人犹豫探究的眼神中,容瑄带着南宫翼和容泱大方的上前跟沐清漪打招呼。这一次的事情容瑄没有跟着闹事,容瑾也承了他的情重新启用了南宫绝,册封了容泱郡王。如今在外人眼里庄王显然就已经是站在了新皇这一边了。不少人眼红之余,也不得不感叹庄王和南宫绝虽然是武夫出身,但是站稳的眼光和动作倒也不差。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在这个时候更新皇死磕…奉天府门外的血还没洗干净呢。
虽然外人眼里觉得庄王府可以高枕无忧,但是容瑄自己却知道,庄王府和皇帝之间也并不是没有矛盾的。只要这个矛盾不解决,总有一天,容瑾只怕还是容不下庄王府。竟然连对皇位的奢念都断了,还有什么不能舍的?容瑄也不是那种犹犹豫豫出尔反尔的人,既然安下心要做臣子就不要留下后顾之忧。他容瑄就算只是做王爷,也要做所有的皇子王爷中独一份的!
“庄王殿下。”沐清漪微微挑眉,再看了一眼穿着簇新的郡王服饰的容泱,拱手笑道:“恭喜郡王。”
容瑾并没有西越帝的那些毛病,花钱白养着那么多的皇亲贵胄多不划算,所以只要是封了爵位的皇子皇孙全部都要上朝办差。今天倒是容泱平身第一次上朝,显然也有些兴奋。
“多谢顾相。”有了这些日子庄王府从强盛到岌岌可危,再到现在的重新站稳脚步。又有容瑄和南宫翼的指点,容泱看上去倒是显得颇为沉稳。想必在多一些历练之后,也不会比他的父辈差什么。西越的这些皇孙们并不是脑子笨,只是没有历练的机会罢了。
“顾相这是要回府?”容瑄问道。
沐清漪淡笑道:“正是,北汉使者大约今天也会达到京城,还有些事情先处理了,免得怠慢了贵客。”
容瑄道:“犬儿愚钝,不过尚可驱遣,顾相若是有什么吩咐,可以差他去办就是了。”言下之意,竟是要容泱以一介郡王的身份听沐清漪调遣。这样安排虽然有些掉价,但是却也说得过去。毕竟官职的品级与爵位大小并不一样,实际上顾流云才是文官之首,天子之下第一人,容泱办差的时候听他吩咐也没有错。只不过要让容瑄这样一个皇子王爷亲口说出这样的话,却也是难能可贵的。
沐清漪沉吟了片刻,便答应了下来,“如此,以后就有劳郡王了。”
容泱连道不敢,只道:“以后有劳顾相指点。”虽然顾流云看起来比他还小得多,但是容泱却万万不敢轻视这个少年丞相。不说陛下对他的重视很信任,就连父王和舅舅在他面前也是谨慎小心,就知道这个少年的厉害了。
见沐清漪答应下来,容瑄神色也缓和了不少。笑道:“在下也还有一些事情想要请教顾相,不知道是否叨扰了?”
沐清漪笑道:“王爷客气了,请。”
看着沐清漪一行人离去,跟在身后的朝臣和权贵们各个神色复杂,有人感叹有人羡慕有人记恨。往日里还前呼后拥的王爷们面前却是显得有些凄凉。虽然昨晚除了被处死的两个皇子和几个皇孙意外,其他的西越帝皇子并没有被牵连。但是人都是会看眼色,看局势的。跟着几个王爷闹得凶的那几家重臣,家里现在还没抄完呢。因此,容琰等人看似没有受什么损害,实则底下的势力已经基本上散的七零八落了。
“四哥。”几个皇子看着远去的容瑄等人,神色都有些苦涩和难堪。从一开始,他们就太不将容瑾放在眼里了,甚至于将容瑾几次的退让当成了软弱无能。现在已经彻底将人得罪了才看到对方的强势,却也悔之晚矣。
“二哥倒是好眼力。”五皇子感叹道。原本最有力的皇位争夺者之一的容瑄,本以为已经被踩到了谷底,谁能想到竟然又借着新皇从新爬了起来。虽然失去了皇位,但是先皇的传位诏书本就已经告诉了所有的人,他们的争夺根本毫无意义。而现在,可以预见的是容瑄必然会成为所有王爷中最说得上话的一位,如果容瑄处理的好的话,他甚至可能拥有比西越帝在位的时候更多的权利。毕竟,西越帝在位后二十年,南宫家可是一直都被闲置着的。
容琰叹了口气道:“不是谁都能有他的好运气,若是没有南宫家换了咱们这些人,陛下指不定还嫌碍事呢。”
从一开始容瑾想要拉拢的就不是容瑄本人,也不是庄王府,而是庄王府身后的南宫家。只不过南宫家与庄王府关系太过紧密根本就不发分割,容瑾才退而求其次从庄王府下手的,现在看来效果倒也不错。
顾府书房里
等到送茶上来的丫头退了出去,沐清漪方才含笑对容瑄等人道:“寒舍简陋,只是这清茶还算不错,王爷不妨试试。”容瑄虽然自从中毒之后对外人都更多了几分戒备,倒也不至于怀疑沐清漪会在茶里下毒,端起茶杯浅酌了一口,有些惊讶的挑眉道:“这似乎不是西越的茶。”但是味道却半点也不必西越最好的贡茶差,甚至还多了几分别样的滋味。”
沐清漪淡淡一笑:“家中兄长从南夷之地回来,正好带了一些当地的茶。听说庄王殿下也是好茶之人,不如一会儿代些回去。”
容瑄自然知道顾秀庭就皇城里。若是从前西越帝还在的时候,秀庭公子曾经名震华国,辅佐过华国太子,这样的人物容瑄少不得也要争取一下,但是如今竟然息了夺位之心,这些想到反倒是淡了许多。多了几分置身事外的悠然之意,只是笑道:“秀庭公子才名远播,若能一见也是本王三生之幸。陛下登基不知秀庭公子是否会出席登基大典?”
沐清漪点头道:“这是自然。”
容瑄笑道:“本王久仰秀庭公子风采,到时候一定要共饮一杯。”沐清漪笑道:“庄王亲临,原本也该为兄长引见,不过大哥今早出城游玩去了,还请见谅。”
容瑄自然不会怪罪,他也不是专程来见顾秀庭的。只是笑道:“如此,倒是有些遗憾。”
“不知庄王殿下可是有什么指教?”看着容瑄有些犹豫的神色,沐清漪直接将话题转向了正事。容瑄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容泱,容泱会意,立刻站起身来,“听说顾府景致如画,颇有华国的特色。不知小王是否可以欣赏一二?”
沐清漪含笑招来管事,要他带容泱出去。书房里便只剩下容瑄和南宫翼沐清漪三人了。沐清漪挑眉,有些好奇的道:“是什么事情,竟然连安郡王也不能得知?”容瑄淡淡笑道:“泱儿年纪虽然远比顾相大许多,但是若论见识智谋与顾相却是天壤之别。性子也不够沉稳,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免得被人利用而不自自知。”
沐清漪凝眉,定定的盯着容瑄,心中猜测着他到底想要说些什么。转念一想,却也有了几分底,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一下,浅笑道:“庄王请说,在下洗耳恭听。”
容瑄皱了皱眉,凝视着沐清漪淡然自若的神色,半晌才问道:“有人告诉本王,九弟武功盖世绝不在南宫大将军之下?”
沐清漪垂眸,淡淡一笑道:“这是南宫大将军所言?南宫大将军纵横沙场遇人无数,能得大将军金口一赞,陛下想必也是深感荣幸。”不承认,却也没有否认,容瑄的眉头不由得皱的更紧了。盯着沐清漪道:“说起来自从九弟登基之后,本王就一直觉得有些眼熟。黑衣,使刀,武功盖世,性情桀骜顾相可认识云隐公子?”
沐清漪轻声叹息,对于容瑄猜到容瑾的身份并不如何惊讶。毕竟,只要知道容瑾武功高强又同时见过两人的人,其实很容易将容瑾和云隐联系在一起。之所以从来没有人怀疑,一切都是建立在云隐武功绝顶,而容瑾根本就不曾习武且身体虚弱的基础上。一旦这个认识被打破,基本上也没有什么秘密了。
“如果只是如此,本王原本不该多问。但是有一件事本王却不得不问。如果本王没记错的话,当初大皇兄悼恭太子薨逝的时候,九弟也是在彭城的!”这才是所有一切的关键,如果云隐只是云隐,如果九皇子只是九皇子,那么无论容瑾隐藏着什么容瑄都不会过问。但是,如果容瑾就是云隐的话,那么当初彭城发生的一切,到底是因为他们的贪念而起,还是他这位好九弟算计所至?
沐清漪垂眸,微微叹了口气,“王爷的记性自然不会有错。”
容瑄沉声道:“那么请顾相告诉本王,当初,悼恭太子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容璜意外身亡,朝堂的平衡被打破,庄王党和质王党互相攻讦难解难分,端王容琰乘虚而入。这半年来京城里的风风雨雨,最开始便是因为容璜的死,而最后得利的却是容瑾。即使先皇传位,如果嫡长子还活着的话,新皇也难以自处。如果早在半年前九弟就已经算到了这些容瑄不由得打了个寒战,这到底是个什么鬼?!
“顾相,本王只想知道一个真相而已。”
“既然二哥想知道,何不直接来问朕?”门外,容瑾的声音淡淡的响起。容瑄先是一惊,很快又放松了下来,起身道:“见过陛下。”书房的大门是开着的,他和南宫翼都是习武之人,但是却谁都没有发现容瑾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如此巨大的实力差距,容瑄反倒是直接放弃了与之抗衡的念头,在这书房里,无论容瑾想要干什么他们都不理阻止,竟然如此,又何必再白费力气?”陛下怎么来了?”沐清漪跟着想要起身,容瑾却已经到了她跟前,抬手将她按在了椅子里,“坐着说话就是了,刚刚听说二哥到子清府上来了,我也正好想起来似乎有些事情昨晚忘了跟二哥交代。所以,就跟着过来了。子清嫌弃我打扰了么?”
沐清漪淡淡的翻了个白眼,容瑾毫不客气的挤到了她身边坐下,甚至毫不避讳的将手枕在了沐清漪背后。另一只手随意一挥道:“有什么话都坐下说吧,二哥坐。”
容瑄苦笑,这辈子大概这还是第一次听到容瑾正儿八经的叫他一声二哥。只是不知道这一声二哥他能不能担得起。与南宫翼对视了一眼,两人各自想着心事一时间竟是谁都没有注意到容瑾明显不合礼仪的动作。
“二哥想问什么?”容瑾问道。
容瑄抬头与他对视,“大哥,到底是怎么死的?与九弟到底有何关系?”
容瑾有些好奇,“二哥居然会关心起大哥怎么死的?我怎么没看出来两位感情这般好。”
容瑄摇头,“我只是想要知道真相而已。”容璜都死了,他跟他也没有什么不共戴天的仇恨,至少知道他是怎么死的,更重要的是这件事他牵连到他。容瑾摸摸下巴,想了想道:“大概有那么一丝关系吧。”|
容瑄摇了摇头道:“大哥死的时候,九弟应该已经回到了京城。难道九弟布置好了才离开的?九弟就那么有信心不会出错?”容瑾靠着椅背,笑眯眯道:“二哥既然已经猜到了这么多,何不继续猜下去了呢?”
容瑄闭了闭眼,道:“却是从我知道九弟就是云隐公子之后就一直对有一件事情非常疑惑。”
容瑾挑眉,示意他直说。容瑄盯着坐在他身边的沐清漪,沉声道:“云隐说过华国明泽公主沐清漪是他的未婚妻,那么现在明泽公主去了哪儿了?论关系,明泽公主似乎是顾相的表妹?”
容瑾但笑不语,容瑄继续道:“曾经,听四弟说起过华国顾家。据说,顾家二公子顾流云未满八岁就已经夭折了。”
这番话,说得看似混乱的毫无头绪,但是在场的却无一不是聪明人。原本一直坐在一边沉默不语的南宫翼脑海中蓦地闪过一道灵光,目光定定的望着容瑾把玩着沐清漪发丝的手上。许久方才回过神来,猛地睁大了眼睛等着沐清漪道:“顾相!你你是”犹豫了半晌,南宫翼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他觉得自己的猜测没有问题,但是同时又觉得肯定是自己发了疯耳朵有问题听错了才会有如此荒谬的想法。
容瑄叹了口气,神色复杂的望着沐清漪,借口道:“顾相就是明泽公主吧?从头到尾,根本就没有顾流云这个人。”顾家的二公子早就夭折了,顾家就算是旁支也不可能取一个跟夭折的孩纸同样的名字。从头到尾,从华国到西越,那双翻云覆雨的手都是一个女子的。
“表哥!这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是”南宫翼有些绝望的道,这样一个手段智谋世间罕见的人怎么可能是一个女子。南宫翼突然想起了某一次他提起女子时不以为然的口气,和当时眼前的少年有些古怪的神色。
容瑾低声一笑,赞叹道:“二哥不愧是二哥,果然是不简单呢。仅凭一点猜测就敢在朕面前这么直截了当的说出来。”若是别人,只怕就算手里有了证据也会忍不住再三确认,就算确认了也会忍不住自欺欺人觉得不可能了。
容瑄苦笑,“再如何自欺欺人,也改变不了事实。”事实就是,满朝文武权贵,还有他们这些皇子皇孙,被同一个女子操纵于鼓掌之间而不自知。这样的女子,不得不说确实是世间独一无二的奇女子,容瑾能够无声无息的将这样的女子拉拢到自己手中,也确实是深藏不漏。
沐清漪淡淡一笑,“让庄王殿下见笑了。”
声音清越婉约,却不同于男子更多了几份温柔清脆宛如环佩轻响。南宫翼忍不住扶额,有些痛苦的呻吟了一声,这都是什么世道啊。一个十多岁的女子登上了西越的丞相之位,若是让朝中那些老古董知道了,只怕闹腾的不会比当年先帝纳梅妃的时候差,不,一定会更加激烈。毕竟先帝纳梅妃,也不过是所谓的有失伦常,跟这些人本质上八竿子打不着关系。但是女子为相,在那些老古董眼里只怕是将西越读书人的脸扔在地上踩了。
沐清漪有些歉然的看了南宫翼一眼,南宫翼突然觉得那张号称皇城第一美男子的容颜让他有些无法直视了,只得挫败的偏过了脸去。
容瑾有些不悦的轻哼一声,道:“二哥就是想问我是不是云隐,清清是不是明泽公主?”
容瑄摇头道:“不,我只是想要先确定一下我的猜测,我想问的是从大哥的死开始,这一切是不是都是九弟布的局?”
“这个么一半一半吧。”容瑾也无意隐瞒,挑了挑眉道:“二哥真当我是神仙不成?嗯哼大哥的死、确实是我的意思,又如何?”容瑄与他对视半晌,有些突然地低下头来,淡淡道:“成王败寇,不如何。”就算是容瑾杀了容璜嫁祸他有如何?早已经时过境迁,何况,就算是在当时除非容瑾自己承认,他也找不到证据。
容瑾懒懒的道:“大哥的死也不能全怪我啊。若是你们不去抢那个盒子,到底死的是谁还未可知呢。更何况九霄仙芝的局可不是我布的。不过是顺势而为而已,谁让清清跟莫问情交情不错呢,顺手帮他摆脱那些江湖中人的纠缠而已。”所以,本公子可没逼着你们去抢盒子。
容瑄只剩下了苦笑,事已至此,他还能说什么。坐起身来,容瑄望着容瑾正色道:“最后一个问题。我中毒的事情,跟九弟到底有没有关系?”
容瑾平静的回望着他,淡然道:“没有。”容瑄的事情确实是不关他的事啊。
“好,我没有问题了。”容瑄点点头。站起身来望着容瑾看了许久,突然深吸了一口气,一掀衣摆跪倒在地上。容瑄恭恭敬敬的朝着容瑾行了一个大礼,沉声道:“臣,容瑄。叩见吾皇万岁!”
这一拜,表示了庄王容瑄的彻底臣服。从此以后庄王一党退出皇权之争,忠心辅佐新皇。
容瑾盯着容瑄看了许久,终于淡然道:“平身。只要庄王府和南宫家不生异心,朕保证有生之年绝不负庄王府和南宫家。”
“谢,陛下。”容瑄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