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府众女眷陪着容氏在花厅吃酒赏月,也专门花厅西侧岸上的凉亭内安设了一张矮桌给珍姐儿、月牙儿、珏姐儿、瑄儿和福生。几个孩子便在凉亭内也吃些糕饼,说说笑笑。
因是全家团圆的日子,大太太和齐二夫人向容氏求情,齐三奶奶带着瑁哥儿也跟了过来,瑁哥儿跟着齐三奶奶给容氏磕了头,也到凉亭内来玩耍。
府里的管事送了几盏玉兔宫灯,珍姐儿心灵手巧,拿丝线编了彩色流苏,将宫灯又装饰了一番,比原本的更加精致好看。
瑁哥儿来的晚,便也有个婆子拿了盏宫灯给他。他见自己的宫灯上没有流苏,珍姐儿、月牙儿、瑄儿的宫灯上都是有流苏的,便将自己的宫灯扔了。
“我要这个。”瑁哥儿指着流苏宫灯道。
“你自己不是也有。”月牙儿指着被瑁哥儿扔在地上的宫灯道。
“这个不好看。”瑁哥儿说着还在宫灯上踩了一脚。
月牙儿是被瑁哥儿抢怕了东西的,忙护住自己的宫灯,又转过头跟瑄儿小声说话。
“瑁哥哥好讨厌的,上次大姐姐给我打的络子,他看见了,就要了过去。还用剪刀剪碎。他不是喜欢那络子,就是喜欢抢我的东西,想看我哭。我才不哭给他看。”月牙撅着嘴道,“他把自己的宫灯踩坏了,咱们的宫灯不给他。”
瑄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宫灯,抿着嘴点点头。
“把我这个给了你吧。”珍姐儿这时走过来,将自己手里提着的宫灯递给瑁哥儿,“你是做哥哥的,不可以抢弟弟妹妹的东西。”
“不,”瑁哥儿却是听见了月牙儿和瑄儿说话,眼珠子在月牙儿和瑄儿之间来回转了转,指着瑄儿的宫灯道,“我就要这个。”
“你还是做哥哥的,竟然要瑄儿的东西,羞不羞。”小月牙儿侧过身子,护着瑄儿,对瑁哥儿做羞脸的动作。
瑁哥儿恼羞成怒,啪地一手拍掉珍姐儿递过来的宫灯,就往月牙儿和瑄儿这边扑。
珍姐儿忙上前拦着,却被瑁哥儿一头撞在肚子上,踉跄着摔倒在地。
“你欺负大姐姐。”小月牙吓的叫了起来,也顾不得手里的宫灯了,跑到珍姐儿跟前。
瑁哥儿又将小月牙推倒,几步冲到瑄儿跟前,伸手去抢瑄儿手里的宫灯。
瑄儿后退了几步,将宫灯背到身后。她和福生在一起的时候,福生有什么都会将最好的让给她,后来回来,和珍姐儿几个在一处,她最小,自然最受宠爱,从没遇见过这样的情形,一时间气的小脸通红。
“不要脸,不知羞。”瑄儿鼓着包子脸道,这是她能想到的最严重的话了。
“不许欺负妹妹。”福生本来在栏杆跟前玩,听到这边的动静,忙跑了过来,双手张开护在瑄儿身前。
“你躲开,你个奴才,凭什么管小爷。”瑁哥儿伸手去推福生。
福生稳稳站在那,纹丝不动。
瑁哥儿看没推倒福生,便劈手抓了福生的衣襟,合身扑上,两个孩子扭打到一起。瑁哥儿占着年纪大,身量高的优势。但是福生身子壮实,又早已经跟着齐攸开始站桩,练功夫,已经学了些套路,自然不是瑁哥儿的王八拳能比的。两个滚成一团,一会功夫,福生就占了上风。
等旁边的奶妈们都涌上来劝解的时候,福生已经将瑁哥儿打翻在地,并坐在了瑁哥儿身上。
“你向珍姐姐、月牙姐姐,还有瑄儿道歉。”福生高举着小拳头,对瑁哥儿道,“我就饶了你。”
“小爷没错,道什么歉。你吃小爷家的,住小爷家的,还敢打小爷。小爷让人把你扔到大街上去要饭……”瑁哥儿胳膊腿都被制住,只瞪着一双小眼睛嘴里骂个不停。
齐三奶奶就在不远处,很快赶过来,推开众丫头婆子,一把将福生推倒在地上,抱起了瑁哥儿。
“我的瑁哥儿,伤到哪里了没有。”齐三奶奶将瑁哥儿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又掀开衣襟查看。
“哎呦,看福生将我的瑁哥儿打成这个样子。小小的年纪,心肠怎么这么狠。你说说,是谁教的你这样狠辣。”齐三奶奶见瑁哥儿身上有些青紫,顿时立起了眼睛,一边骂着,一边过来,又要抓福生。
福生和瑄儿的奶妈都在,还有各自的丫头,自不会让齐三奶奶真的抓到福生。
荀卿染晚了一步,等她到了跟前,正好看见福生被齐三奶奶推倒在地上的那一幕。
“三嫂,你做什么对小孩子动手?小孩子间拌嘴打闹,你只管问清楚、讲道理。福生他可怎么也轮不到三嫂你动手管教。”荀卿染将福生拉到身前,就见福生脸上被挠了一道,已经见血。荀卿染的脸顿时沉了下来。
“三嫂,明明是瑁哥儿下了狠手,你看看,福生如果破了相可怎么办?还有,你方才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娘,他抓人脸。”福生道。他跟齐攸学站桩,蹲马步。在这个小小的勇士眼睛里,男人打架抓脸,那是很无耻,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因为将孩子教的太好,而让他吃了亏。荀卿染看着福生的脸,心疼的都揪了起来。
“桔梗,咱们的玉容膏还有没有,快拿一些来。”荀卿染吩咐道。
“回奶奶,前两天西巷的六奶奶来讨,剩下的半瓶都给了她。”桔梗道。
“四奶奶,老太太听见月牙儿在哭,打发奴才来问是怎么了?”一个婆子从花厅上走过来,向荀卿染屈膝福了一福。
荀卿染往花厅上看了一眼,这里与容氏等众女眷有着一段距离,看来容氏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荀卿染想了想,对那婆子道:“嬷嬷回去和老太太说,不过小孩子间拌嘴,没什么事,让老太太放心,我一会就过去。”
这样的好日子,难得容氏开心,荀卿染不想她为此事烦心。
那婆子看了凉亭内的情景,听荀卿染如此说,也乐得省事,笑着应了,回去向容氏回话。
“你去宜年居,”荀卿染叫了桔梗到跟前吩咐,“找姜嬷嬷,要些玉容膏来。这事,我不想惊动老太太。”
桔梗答应一声,忙转身去了宜年居。
齐三奶奶见荀卿染如此息事宁人,却是越发得意。
“娘!”福生拉着荀卿染的衣襟。
荀卿染又低下头,见福生皱着小小的眉头,眼睛中有泪光。她因有着身孕,不方便抱福生,便在旁边石凳上坐下,将福生搂在怀里。
“很疼吗,乖福生,一会抹了药就好了。”荀卿染以为福生这样是因为伤口疼。
“娘,我不疼。”福生道,眉头却依旧皱着。
珍姐儿、月牙儿和瑄儿早都过来围在荀卿染身边。
“四婶婶,福生是被瑁哥哥骂哭的。”月牙儿凑到荀卿染耳边,踮起脚小声嘀咕了几句。
“月牙儿!”珍姐儿嗔了月牙儿一眼。
月牙儿抿抿嘴道:“他欺负福生啊!还推了姐姐和我。四婶婶该知道的。”
月牙儿虽听珍姐儿的话,却也是个主意的,而且平素就和荀卿染亲近,因此有话都不瞒着荀卿染。
“是怎么回事?”荀卿染这个时候才问事情的因果。
“娘,”瑄儿扬起小脸,将方才的事情说了一遍,又有丫头婆子们上前回话,不出片刻功夫,荀卿染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弄清楚了。
还没等荀卿染发作,那边瑁哥儿却搂着齐三奶奶的大腿,干嚎起来。
“娘,我好疼。疼死了……”
“打坏了我的瑁哥儿,娘给你做主。”齐三奶奶道,她高声说话,似乎很怕容氏那边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荀卿染见容氏那边的女眷都已经转过头来望向凉亭这边,便将福生推给奶妈,笑着招手叫瑁哥儿。
“过来四婶婶看看。”荀卿染一边招呼瑁哥儿,一边对齐三奶奶道,“三嫂,小孩子的事情,莫惊动了老太太和太太们。”
齐三奶奶见荀卿染态度慈软,冷哼了一声,轻轻推了推瑁哥儿。瑁哥儿便向荀卿染走来,齐三奶奶紧随其后。
“因为小爷的爹是庶出的,你们就看不起小爷,合伙欺负小爷我一个,连你们的奴才都敢打小爷,小爷被打坏了,你们陪小爷……”瑁哥儿一路干嚎着过来。
荀卿染心中一动,许嬷嬷几个就要挡在荀卿染跟前,被荀卿染一个眼神制止,就让瑁哥儿到了荀卿染的跟前。
“你的奴才打坏了小爷,你陪小爷……”瑁哥儿越发胆大,见荀卿染手腕上一只金镶玉的镯子流光溢彩,便要来拉扯荀卿染的衣袖。
荀卿染见瑁哥儿走到近前,挥起手臂,一巴掌打在瑁哥儿的脸上。
周围人都是一愣。荀卿染自来待人宽柔,便是对身边的下人,也从未动手打骂过。谁能想到荀卿染会动手打了瑁哥儿。
齐三奶奶更是没有想到,性子绵软的荀卿染竟敢打了她的儿子。她先是一怔,继而反应过来,便朝荀卿染扑过来。只是许嬷嬷等人却是无论如何不会让她靠近荀卿染。
“瑁哥儿,你可知道,我今天为什么打你?”(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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