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水中对峙
一条小舟静静地浮在水面上，这条河里的鳟鱼大而肥美，每到秋季更是垂钓的好时候。沙利文正看着鱼竿静静地出神，水下的鱼饵早就被小鱼啄食干净，可他一直恍然未觉。上次中海一行没有成功杀掉司徒明月，回来之后卡尔贝尼大发雷霆，当场打翻了茶几上的古董花瓶，并把一个菲佣拖出去打断了腿。
沙利文知道拿督是在敲打自己，那是出于对南洋十大杀手之一的尊敬，拿督只能修理自己人让他看。沙利文需要很多钱，他有四个老婆和六个孩子，在不同的国家和地区。这个是个自己的秘密也是他行事异常谨慎的原因，家庭的牵挂是杀手的大忌，变换身份成家立业娶妻生子是许多杀手在临死前的梦想。所以沙利文每杀掉一个优秀的同行之后，就会在他家乡娶个老婆，生的第一个孩子取死掉杀手的名字。
这不能说是一个恶趣，只能说作为一个长期生活在生死边缘，已经到了漠视任何生命的顶级杀手，为了自己心里还有那么一点小小的人性，进行的一场无聊的游戏。他的四个家庭都由他自己供养，有两个老婆还拿他的钱去找鸭子养情人，他都影藏在角落里悄悄的看着，心中没有任何波澜，好像看到的是别人的老婆在偷情。
沙利文杀掉的人他自己都记不清有多少了，最多的一次是受雇于非洲的一位酋长，一小袋钻石的代价，他杀掉了整整一个小队的法国雇佣兵，当然再从林中缠斗了一个月还多。这个小队开始有六十多人，执行的也是见不得光的任务。从第一天交火开始，每天都有两条生命被沙利文收割，直到真正看见沙利文的时候，他们队伍还剩下最后两个人，他们死于绝望，用自己的配枪结束了生命，不愿意由这个丛林中的死神带他们下地狱。
沙利文并不是拿督的下属，只能说是一个合作者，他有决定自己的行动时间的自由，所以他不着急。但是卡尔贝尼等不下去了，还有一个多月就要到赌注交割的期限，银博已经在催促他补缴保证金，这场投注卡尔贝尼净亏大概十亿左右。如果在以前并不算是什么，可是眼下卡尔贝尼的现金都投入了欧洲一个项目，并且用董事的身份从云顶赌场借了大笔现金，现在没钱还，大股东已经很不高兴，董事会上已经有把他挤出去的意思。
沙利文为他杀过人，也曾把受雇来杀他的杀手击毙在庄园外的小河边，能力毋庸置疑，可是那个不着急的态度实在是让他难以忍受。已经喊他他过来喝咖啡，准备把他的任务酬金翻倍，再赌注交割前杀掉司徒明月。可是沙利文还是在那一丝不动的钓鱼，其实两人不过才几十米的距离，但是如同身处两个世界。
沙利文不敢去摸就在手边不到一尺的步枪，后腰别的手枪更不敢去动，因为那样身体动作更大。多年养成的谨慎习惯让他不愿冒一丝丝的风险，他感觉到一丝杀机已经锁定了他的心口，可是不知道来自于哪里，周边百米内都没有可以隐蔽藏人的地点，可是那感觉就像一支大口径的狙击枪就在身后瞄着，紧张的他血液都快要凝滞。
卡尔贝尼看着在小船上如木雕般呆坐的沙利文，心里就像是被利爪撕咬，几次想要叫手下干掉沙利文的冲动都被压了下去。不是舍不得而是因为没有把握，打蛇不死必遭反噬，沙利文的反噬也能要他全家的性命，作为身价百亿的富豪何时受过这个折磨。
“再换一壶热的咖啡来，快点！”卡尔贝尼嘶吼着训斥身边的佣人，从胸前口袋掏出一个银色的圆牌，拿在手里不停的把玩着，都是这枚信物惹的祸。
马宁伏在水底，短刀就在手里握着，距离沙利文的小船也就是两米的距离，船上的人一动不动的坐着，可是却又像下一刻就要窜出去。马宁不知道他怎么会发现自己的，自己从一公里以外下水，避过了两道水里的警报器才慢慢的游进了庄园，可是这船上的明显的处于高度紧张，身体是一触即发的境地。马宁担心自己一出水，这个人就会窜出去，一击不中的话自己马上就要暴露。
唐兰给的资料显示拿督庄园里的手下和佣人足有五六十人，一旦全面开打，局面被动不说，那个拿督要是趁乱跑了，下次可就不知道从哪里去找他了。
两个人就这么耗着，马宁气定神闲的就在水里呆着，可是沙利文却沉受不住了，虽说他也是天赋绝佳，在丛林中潜伏，三天不吃不喝也能做到一动不动，可是那是当猎手，心理上占据着主动和优势。作为猎物来讲，他能坚持半个多小时已经快要耗费掉他全部的体力了，最开始他有把握在对方开枪你的一瞬间做出动作来躲避子弹。可是现在他已经没有信心了，全身蓄力造成的肌肉酸痛已经影响了他神经系统，再想躲避子弹已经很吃力，并且没有把握了。
马宁在水里一点力都不费，龙牙再来的亲水能力确实很厉害，就连吸收的氧气都比陆地上的清爽几倍，如果继续这么耗下去，可能马宁一会就会舒服的睡着了。
水上水下，一时间冰火两重天。
“拿督，澳门的电话。”一个随从拿着电话请示卡尔贝尼，现在的拿督喜怒无常，只要搭话就可能挨骂，甚至被处罚。所以这些随从轮班的时候都是要抓阄的，哪个最倒霉那个就要近身伺候，而不是平时争先要往主子面前露脸，没准就能获得一个晋升近侍的机会。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情？好的，我知道了，我这就准备走，一切先以参加交易会为重，我知道您放心吧。”拿督恭敬的语调，好电话那边是他的长辈。电话挂了以后，卡尔贝尼脸上肌肉扭曲，双目狰狞，对着河里的沙利文大喊道：“钓吧钓吧，小心钓上鲨鱼咬死你，我艹。”手里的电话朝着小船重重的扔了过去。
沙利文心神一荡，稍稍的扭了一下头看向拿督，视线中一部手机正朝着自己头部飞来。哗啦的水声一响，沙利文觉得背后一凉，所有的力气都被那道凉气抽走了，最后在人世间只留下了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