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6章 出乎意料

  原本杨慧君是想好了,既然是她提出要谈论治国之策,那题目便由云娇来立好了,这样也好显得公平。
  可见了她站在自己身旁,姿容比她还略胜一筹,丝毫也不紧张的模样,她心中莫名的便有些不痛快,也就不想相让了。
  胜之不武便胜之不武吧,左右她今朝一定要将这女子压下去。
  她缓缓的往前挪了两步,思索着道:“众所周知,大渊每隔两三年,南地都会发生水灾,我们就以如何预防和治理水灾为题,九姑娘意下如何?”
  “杨使者是客,都听你的。”云娇不加思索的答应了。
  “那就烦请陛下命人准备笔墨吧。”杨慧君又看了一眼云娇。
  想必这姑娘平日里也看过不少书,这一脸胸有成竹的模样,必然是在书上看过一些预防和治理水灾的法,便以为自己什么都会了。
  她在心里轻哼了一声,等一会儿便叫她知道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治国之策。
  “去预备。”梁承觐抬手吩咐了。
  内监自然不敢怠慢,快快的退了出去。
  片刻之后,便有几个内监抬着两张书案进了大殿。
  书案之上,文房四宝一应俱全,上好的宣纸铺展的平平整整,只等着她二人下笔。
  “今朝是来吃喜酒的,这时辰也不好耽搁太久。”杨慧君走到书案边,提起了上好的狼毫笔,低头端详,口中却接着道:“就以一炷香为限,九姑娘可敢?”
  “都依杨使者。”云娇随意应了,也走到了书案前。
  “点香吧。”杨慧君朝着边上示意,自然有人上前来为他磨墨。
  蒹葭一直跟在云娇身后。
  今朝来的地方非比寻常,老爷说不能带太多人进来,院子里其他的人都在外头等着,只有她跟着姑娘进来了。
  她一早就想好了,进来之后一定要寸步不离的守着姑娘,不能出现任何意外,为此,她今朝一整日连水都不曾喝几口,就是为了免得到这个时候要方便,姑娘跟前无人伺候。
  此时,她自然是不用云娇开口,便走上前去磨墨。
  香已点燃,偌大的紫宸殿静悄悄的一片,只有两个砚台被磨动的声响。
  秦南风看着云娇半垂着头,一脸沉静的模样,只觉得手发痒,想上前去捏捏她的脸,哄她笑一笑。
  他从小就喜欢看她笑,不愿意见她总是露出小大人的模样来。
  哪有什么天生就懂事的孩子?还不是吃的苦头够多吗?
  他想着一阵心疼,等这一阵子过去了,便将她娶回去好生呵护着,再不叫她受苦。
  静了片刻之后,大殿之中渐渐起了些小小的议论声。
  一炷香的时辰,很快便过去了。
  杨慧君在香燃的还剩一小截之时已经答完,率先放下了笔。
  而云娇仍旧垂目在纸上奋笔疾书。
  在燃着的香将灭不灭之际,她停住了手中的笔,看着自己写下的东西,暗暗的舒了一口气,将笔轻轻的放下。
  “陛下,香灭了。”内监小声提醒。
  “都写好了?”梁承觐扫了她二人一眼:“呈上来吧。”
  内监答应一声,忙上前去取了二人跟前的宣纸,返回梁承觐跟前,双手呈上。
  梁承觐拿过杨慧君那张,大略的看了一遍,又拿过了云娇的。
  杨慧君所写的法子都是常用的,但其中增加了一项,不过并不出乎他的意料。
  由此看来,杨慧君确实有治国之才,这也难怪,若没有些真本事,东岳国君又怎会如此重用于她?
  而此刻,他更加想看一看把言欢这个小女儿到底写了什么。
  才拿到手,他便有些惊讶,这庶女的字写的隽秀雅致,末尾未干的墨迹有些淡淡的韵染,却带出了一股空灵之气。
  看样子,把言欢是真的疼这个小女儿,否则一个庶出的姑娘怎会练就这么一手好字?
  这完全不逊色于那些读书人的字。
  而在细看其中内容之后,他更是惊讶。
  前头几步与杨慧君写的大同小异,都是赈灾常用的手段,而后头也多了一项,不过她写的居然与杨慧君的法子相反。
  “皇后,你来看。”梁承觐看得起了兴致,指着那张纸最下头:“这写的,有点意思。”
  何皇后将那页纸接过去,上下看了一遍,又看向云娇,面上带着和善的笑意:“这孩子,看着有几分聪明伶俐,我还真是没看错。”
  她提着的心放下了,这回赌对了。
  而下头众人都在眼巴巴的看着,想知道云娇同杨慧君到底写了什么,最后又是谁胜谁负?
  杨慧君看梁承觐与何皇后的举动,心中也极为好奇云娇到底写了什么。
  她对自己最后加的那一项事是有把握的,她曾深思熟虑过,只有那样,才能解老百姓连年遭受洪水之苦。
  看梁承觐的意思,云娇有比她更好的法子?
  那不可能。
  云娇一脸的恬淡的站在大殿中央,心中却有些后悔。
  早知道来之前先在家中吃上一些东西,也免得这会儿挨饿。
  她来的时候想的是,既然是喜宴,那一定是山珍海味应有尽有,自然会有些从前没有吃过的东西。
  是以蒹葭叫她吃点东西的时候,她还特意不曾吃,就怕遇上好吃的无福品尝。
  但真到了这处,山珍海味确实是有,却不料一口都不曾来得及吃,就叫杨慧君给点起来比试了。
  她原本想好了今朝来宫中就是来看看秦南风,顺便瞧个热闹的,谁知道会遇上这样的事。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这肚子一饿,鼻子里嗅到的都是周围饭菜的香气,真真是煎熬的很。
  “陛下已经看完了我们二人的法子,可曾分出高下?”杨慧君不愿再等下去,干脆开口问道。
  梁承觐还在看云娇写的那一页宣纸,闻言抬起眼来,笑道:“你二人写的都自有道理,我一时间也难分高下。
  正巧今朝朝臣齐聚一堂,便将你二人所写都念出来,大家一道瞧一瞧到底谁胜谁负。”
  “也好。”杨慧君对自己的法子有信心,念出来自然更好,免得梁承觐徇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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