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8章 天之尽头
一望无际的大海深处，一道乳白色的巨大光柱，直冲霄汉。
远远看去，周边的空气都在不停的扭曲，一圈圈空间波动向四周扩散开去。
所有人都按住了遁光，在极高的苍穹之上，凝神望着那道巨大的乳白色光柱，满脸惊讶之色。
显然，大家都感受到了那里强烈的空间波动。
纵算是萧凡，曾经穿越过两次猛烈无比的空间风暴，也从未见过这样巨大的空间扭曲。
毫无疑问，那里就是天之尽头，也是传闻中北冥大海的极点，南洲大陆最北端。也是这些年一直都让南洲大陆的修士们不住提起的上古禁地。从那直冲霄汉的巨大光柱就能看得出来，这个空间通道，到底有多么巨大。
若非如此，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将上千万魔道大军从七夜界传送到梭摩界来。
萧凡直到此时，才算是明白了什么叫界面空间通道。
正所谓望山跑死马。
他们在极高的罡风层远远就看到那巨大的光柱，但真要赶到那里，那还早得很。
眼下，一行十人不过堪堪到了天之尽头的边缘处，也就是上回惠天豪天妙仙子等人来过的地方，一座面积不算太小的岛屿。其实这个岛屿也有上千里地方圆，搁在地球上，乃是很大的岛屿了。但在北冥大海，这种规模的岛屿，真的排不上号。
但就是这座岛屿，他们现在也不能随意靠近了，早已被魔道大军占领。
这里离空间通道已经很近，理所当然会成为军事据点。驻扎重兵把守。
在这样的界面大战之中，主攻方必定会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全力把守空间通道，这是从七夜界源源不断获得援兵的唯一保障，一旦空间通道被摧毁，立时就是灭顶之灾。没有源源不断的后续援兵。先头部队立时就会变成孤军，被歼灭的下场可想而知。
据说，在上古时期那场界面大战之中，梭摩界就曾经想尽千方百计，要摧毁空间通道，只是始终都未曾成功。最后还是无极天尊横空出世。接连击败其他界面的顶尖高手，令得高端战力发生了严重的不对等倾斜，这才力挽狂澜，将其他界面的势力赶了回去。
“要不要下去看看？”
大家在高空向下俯瞰，有人问道。
萧凡轻轻摇头。说道：“这里不是卦象指引的所在。”
来到这里，玄武甲没有丝毫感应。作为无极门三大镇教之宝中的一件，这是玄武甲的一项重要功能。往往能够和萧凡卜算推演的结果发生某种神秘的感应共鸣。
既然在这里玄武甲没有任何感应，那这里必定不是卦象指引的地方。
欧阳明月双眉微蹙，说道：“还是要下去看看。”
说着，向远处的空间通道望了一眼。
这里都已经戒备森严，空间通道所在的地方，就必定更加难以接近。总要在弄清楚情况才能决定下一步的行动了。
而且，情况似乎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不乐观。
萧凡眼底绿芒闪耀，死死盯住了远处的空间通道。稍顷，缓缓说道：“不管我们想做什么，都一定要快……他们正在布阵，好像是一个空间禁制大阵，借助空间通道巨大的空间之力，将这周围天上地下都屏蔽起来。不许外人靠近。这个大阵，用不了多久就能彻底布置完成了。”
所有人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极其严峻。
萧凡不但精通空间神通。也是阵法方面的大宗师，他既然这么说了。那就肯定错不了。
“要去也得先弄清楚那边的情况，不能盲目。”
虽然如此，混元上人还是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西门傲冷笑一声，说道：“这下边魔人那么多，抓一个来搜魂，并不难。”
混元上人摇摇头，说道：“低价的抓来没用，要抓高阶的，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其实有他们十个人凑在一起，不管多高阶的魔人也必定能抓了来，关键是不能打草惊蛇。一旦走漏了风声，马上就不知道有多少魔人魔兽向他们蜂拥而来，多年谋划，立时付诸流水。
欧阳明月长长的眼睫毛一眨，目光就揪住了天妙仙子，淡淡说道：“水道友，这就要借重你了。天妙宫易容改扮术，千变万化，要冒充这些魔人，想来难不住你吧。”
“可以。”
天妙仙子的答复极其简单。
“萧凡，你那颗三首魔狼的内丹，取出来给我一用。”
萧凡二话不说，从储物镯里将那颗拳头大小的黑褐色内丹取了出来，交到天妙仙子手里。
天妙仙子看都不看，檀口一张，就将那颗内丹吸进了腹内。随即，一股强烈无比的魔气，从天妙仙子身上透体而出，竟然和他们感应到的那些七夜界魔人气息一模一样。与此同时，天妙仙子的面容也变得模糊起来，转眼间，就化身为一名面相狰狞凶狠的金丹期魔人。
在场的虽然都见多识广，其中有人也精通易容改扮术，但见了天妙仙子这般变化，却一个个叹为观止。
这才是真正的神乎其技。
“我和你一起去。”
萧凡轻声说道。
“不用，大家都去海中等着，我去去就回。”
一言未毕，空气中一阵水纹般荡漾，天妙仙子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好高明的幻术，不愧是当代天妙宫主。”
大领主禁不住赞叹了一句，眼神有意无意间在欧阳明月和惠天豪等人脸上扫过。看来前些年发生在南洲大陆的大事，他也听说过，可能还见过昊天宗昊日门为通缉天妙仙子发出的悬赏令。在这么多人的追杀之下，天妙仙子竟然没有远赴北海。托庇于他的黑渊之地，而是独力支撑了二十几年。看来有一多半的功劳要记在这神秘莫测的幻术之上。
欧阳明月神色如常，就好像完全不明白大领主眼神的意思，惠天豪却忍不住轻哼了一声，腮帮子鼓了又鼓。终究还是忍住了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
暗算杀害结发妻子，又追杀天妙仙子二三十年，最终却还是被天妙仙子和萧凡当着他的面大摇大摆走掉，这简直就是惠天豪一生之中最大的“黑历史”，无论谁勾起这段回忆，都会让他怒发如狂。同时也郁闷不已。
大领主微微一笑，移开了目光。
他或许知道惠天豪与天妙仙子萧凡之间的“爱恨情仇”，或许不知道，这都不打紧。是不是得罪惠天豪，老实说。也毫不打紧。以他本身的造诣和黑渊之地的实力，放眼整个南洲大陆，还真没有几个人值得他忌惮。
惠天豪完全不在这个范畴之内。
当下欧阳明月随手布置了个幻阵，九人在幻阵的掩护之下，渐渐从数万丈高空下降，隐入到海水之中，大领主又将那黑色的飞舟祭了出来，众人登上了飞舟。
既然前方已经被魔军占据。想要悄无声息地接近天之尽头，还是从水底过去更加稳妥。
海底静悄悄的，几乎所有海兽和鱼类都跑得精光。
魔道大军的威压。可不是开玩笑的。
小半个时辰过去，“嚯嗤”一声水响，飞舟左近一阵波纹荡漾，天妙仙子修长曼妙的身材显现而出，手里还抓着一个魔人。那魔人手长脚长，身躯硕大。远比天妙仙子要粗壮得多，被她的纤纤素手提在手中。却丝毫都不显得突兀，更不显得滑稽。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当然。
这身材硕大的魔人，从身上的气息波动来看，有这元婴初期左右的境界。
人影一闪，天妙仙子登上了飞舟，随手一抛，将那长大魔人扔到了欧阳明月的脚下，便即往萧凡身边一站，一言不发。
看得出来，天妙仙子并未对此人进行搜魂，她这么做，其实也是自避嫌疑——想要搜魂，你们自己搜。这样，你们得到的都是第一手消息，是对是错，都怪不到我头上，我可没有刻意欺骗你们。
天妙仙子的心思，一贯缜密。
欧阳明月毫不迟疑，手一伸，便将那魔人拘了过来，纤纤素手随即按在了他的顶门之上。
通常的收魂之术，会造成被搜魂的人极度痛苦，并且神识会大大受损，搜魂过后，不死也残废。欧阳明月的搜魂术，却不见如此残忍，那长大魔人始终脸色平静，昏迷不醒，仿佛睡着了一般，毫无被搜魂的痛苦。
片刻后，“咕咚”一声，将那魔人丢在飞舟甲板上，再不理会，眼神在众人脸上一扫，平静地说道：“有悟灵期修士在。”
“啊？”
饶是在场诸人俱皆见多识广，没有一个胆小怕事之辈，听到欧阳明月这句话，还是大吃了一惊，脸色立变。
果然有悟灵期高人坐镇。
“这位悟灵期修士，好像是他们一个部族的老祖宗，被称为广力老祖，是统率第一批魔人大军的大首领。”
“此人现在何处？”
马上就有人追问道。
这才是最需要搞清楚的。
如果此人已经随大军一起，向前进发，那就不必担心。没有悟灵期修士坐镇，这附近纵算有再多的低阶魔人魔兽，也对他们造成不了什么实质性的威胁。
“不知道。”
欧阳明月的答复极其简单。
区区一名元婴初期魔修，不清楚悟灵期老祖宗的行踪，倒也正在情理之中。
可是，没办法确定这位悟灵期的广力老祖下落，下一步该当如何行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