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那是我逝去的青春啊)
于东请客的地方,是一家叫贝丽丝的法式餐厅。
拿刀叉吃着法国餐,万小虎还是挺别扭的,他吃过西餐只是用刀叉不熟练而已。要不是为了顾及风度,真想让服务员送双筷子过来。
吃吃鹅肝喝喝红酒,于东终于打开了话题。
“万导、苏总,我今天请二位吃饭,其实呢,目的你们也能猜到了。我去京城大学生电影节上,观看了万导拍摄的《独自等待》,我觉得这是一部有潜力的电影。我很希望能拿到《独自等待》的代理权,不知道两位的意思呢?”
万小虎和苏雅对视了一眼,由苏雅开头:“于总知道《独自等待》是我们蒲公英电影公司,第一部筹拍的电影,这一次费了很大功夫才得到电影节的一个名额。参展其实就是为了销售,我想知道,于总能够以什么样的价码,购得什么样的版权?”
“一百万,买断《独自等待》的所有版权,怎么样?”
苏雅摇头:“太低。”
万小虎笑说:“低的难以想象。”
于东也就是试探一下,说完就笑了:“那么,二位希望我出什么样的价码?万导,我就托大叫你一生老弟,我们是校友,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就别兜圈子了,我会尽我所能购买《独自等待》的版权,你们也得给哥哥一个优惠,我手上也不宽裕。”
这个年代,人的感情还是很淳朴的,校友之间,多多少少算是一道交情。万小虎见于东说的真挚,也不再矫情了,说:“《独自等待》有三个销售途径,第一个是影院上映,第二个是dvd发行,第三个就是电视版权销售。我和苏雅打算,分开销售版权,东哥希望取得哪个版权?”
“上映和发行。”
“影院上映版权的话,采用销售分成,运作费用全部你负责,我们只负责拿分成。票房500万以下,你八我二,500至1000万,你六我四,超过1000万,五五分账。东哥觉得这个方案怎么样?”
于东思考一分钟,说:“方案可行,那么dvd发行版权呢?”
销售方案万小虎早有考虑,直接说:“《独自等待》从一开始就是冲着dvd发行而去的,在dvd发行上,我们的要求比较高一点。我说一个新鲜的模式给东哥,我把这种方式叫做保底分账,200万的保底版权费用,按销售分成。总额在400万以下,我们只拿保底费用,超过400万,我们继续五五分账。东哥觉得这一个方案,行不行?”
“有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了?”
“我说实话吧,如果我和东哥不是校友,这个价码,我都觉得低了。东哥是看过《独自等待》这部电影的,我觉得吧,除了电影的成本稍显寒酸之外,各方面都领先大学生电影节的其它电影。说句不自谦的话,我在首映式结束后,听到很多大学生在说,《独自等待》是今年最好的一部电影。”万小虎倒也没有说假话,电影节上的好评如潮,让他的自信心大增。
于东沉吟:“200保底费用,再加上发行和公关,没有300万运作不起来。这和我之前的想法,有很大的差距。老实说,我有点拿不定主意。”
“东哥,我们现在不急,你可以慢慢的考虑。”苏雅适时的给于东添点火,“不过我要提醒一下东哥哦,大学生电影节还有大半个月时间,以《独自等待》的优秀,会有越来越多的发行商找上门。其实早前我们才拍了一半,就有一家叫亚美影视的发行公司,与我们接洽过了,只是价格上没达成一致而已。”
于东咬咬牙:“如果博纳文化是我一个人的,我立刻就答应你们的价码。不过,毕竟我还有几个合伙人,需要知会他们一声,你们给我几天时间,我想我会说服他们的,能不能为我暂缓接触其他电影公司?”
苏雅摇头:“有人出钱,我们就会卖版权。不过我们可以给东哥一个保证,给东哥的永远是最低价码,别人不出300万保底,拿不走版权。”
“好,就这么说定了。你们两个慢慢吃,我去付账单,然后就不陪你们了,我已经迫不及待回去商议了,万分抱歉。”于东说完,连礼节都顾不上了,风风火火的就这么走了。
留下苏雅和万小虎大眼瞪小眼。
“这个……继续吃吧,有人请客不吃白不吃。”万小虎呵呵一笑,就埋头在法国大餐中。他上辈子可很少能吃到西餐,正好大快朵颐一番。
苏雅对西餐倒是一般般,小口小口的吃着,不过看着万小虎狼吞虎咽的样子,感觉到十分有趣。和于东谈判的时候,万小虎一举一动,像是个混迹社会十多年的老手,比于东气场不低。这一会呢,又像个没有见过大世面的乡下小子,着实有趣。
“看我干嘛,你不吃啊,不吃就拿来,浪费可耻!”万小虎给苏雅看的有些不自在,“怎么着,没见过大老爷们吃饭啊!”
苏雅哈哈笑,将一份鹅肝推了过去:“又不赶时间,你慢点吃不行啊。”
“时间,时间,对我来说,最缺少的就是时间。我要在有效的时间里,做出更多的成就,有句老话说得好,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每一天过去,我都要审视自己,今天你做了哪些事,能不能再多做一点事。多长时间拍一部电影,多长时间再拍一部电影……”
“你不休息啊?你才大二,时间长着呢。”
“生命不休,战斗不止啊!”
“那你活着得多没劲,还不得累死。”
万小虎吃完鹅肝,想了想,说:“谁知道呢,乘着年轻,先做一番事业。或许等我事业有成了,觉得不需要太折磨自己,我就会放松下来,过正常人的生活呢。”
“那你事业有成的定位是什么?”
“拍出好电影,卖出好票房,冲出亚洲圈,走向好莱坞,成为大导演,拿下奥斯卡,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这样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哈哈,哈哈,你对自己的定位,太大了吧?”
“有梦想,才会插上翅膀飞翔。”万小虎搔了搔自己的三七开,用一种特装比的忧伤范说,“人生就是很多选择题累加起来,我不知道我会怎么走下去,也许,我会走上一条不归路,在某年某月,我老去的时候,对自己说‘我想起那天下午夕阳下的奔跑,那是我逝去的青春。’,也许我永远也不会对自己说,我怀念过从前,只是因为我已经没有从前……”
苏雅双手撑着下巴,好奇的说:“你写诗呢?”
“我写的是人生。”
“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