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 (成名之日)
2000年的国庆节,万小虎和周讯一起度过。
第二天,吃过周讯做的早饭,就离开了。他准备乘着金鸡百花电影节还没开始,回老家一趟,等电影节之后,依照他的急性子,估计就要忙着筹备《我的野蛮女友》了。再加上《蝴蝶效应》的宣传,根本无法抽出时间回家。
在家呆了三天,又去江东的一所电脑大专见了一下弟弟,交代几句好好学习之类的话,万小虎重新回到了京城。
金鸡百花电影节不需要他操心,《热血传奇》陈天乔筹备的很顺利,起点虽然没火但也蓬勃发展,蒲公英电影公司还是老样子。苏雅现在经常去北大上课,不是很经常出现在公司,李侠业务越来越熟练,整天都在交际。
周讯也去忙着《蝴蝶效应》的宣传工作。
万小虎躲在自己的工作室,上网看了一会新闻,随后就点开起点,看看《我的野蛮女友》的点击。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点击遥遥领先书站的所有书,书评区的讨论,更是热烈的无以复加。
关了网站,万小虎顿时底气就出来了。
他才不管什么是电影艺术,只要能火的电影,就值得拍摄。
“现在闲着也是闲着,先把《我的野蛮女友》剧本写出来吧。”
如此,万小虎就埋头创作之中。
……
时光荏苒。
《蝴蝶效应》宣传不间断,倏忽之间,到了10月12号。
第23届大众电影百花奖,在京城人民大会堂揭晓。
《明天我爱你》中潘长江凭借饰演郝三多,获得了最佳男主角。《我的父亲母亲》中章子艺凭借饰演招弟,获得了最忌女主角。最佳男女配,分别是《紧急迫降》、《说好不分手》中饰刘远、鹿欣欣的尤勇和陶虹。
而最佳故事片,来了一次并列,《我的父亲母亲》、《黄河绝恋》和《独自等待》一起获得该奖项。
百花奖是由观众票选的奖项,这次参与百花奖投票的高达50万人,是近年来参与投票人数最多的一次。
与此同时,第20届中国电影金鸡奖,也公布了提名。《独自等待》有两项提名,最佳女配角和最佳美术奖。《蝴蝶效应》有四项提名,最佳故事片、最佳导演、最佳编剧和最佳摄影。
百花奖的颁奖,和金鸡奖的颁奖,都将在21号举行的“西广北宁第九届金鸡百花电影节”颁奖典礼上举行。
几乎是在百花奖结果刚出来,媒体上就炸开了锅。
“有谁听过《明天我爱你》这部电影吗?《我的父亲母亲》也是一年前的老电影了。三部最佳故事片,除了《独自等待》火热未退之外,都被人遗忘,缘何能得到观众票选?影帝影后得名难以服众!”——《华商报》。
“百花奖没有冯小岗,金鸡奖也没有冯小岗,似乎两年票房冠军的冯小岗被忽视?”——《天都瞭望》。
“《独自等待》杀入百花奖,《蝴蝶效应》金鸡提名,20岁导演或成本次电影节最大赢家。”——《京城青年报》。
“百花奖评选蹊跷,或因城市人不看国产片有关。金鸡奖依然主旋律,专家口味与大众相去甚远。唯一突破是,本届金鸡百花电影节,终于有青年导演的作品登堂入室了。北电大三学生万小虎,携《独自等待》、《蝴蝶效应》双双迎战。”——新狼影音娱乐。
“哈哈,我万小虎的成名之日到了!”
看着报纸上的报道,万小虎忍不住微笑。金鸡奖和百花奖,虽然在国际上只能算是三流奖项,在内地,名头却响当当的。
没有得意忘形几天,他就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南下。
为了征战这次金鸡百花电影节,华谊兄弟牵头,蒲公英和博纳文化也加进来,组成了不小的队伍,一起飞去北宁。《蝴蝶效应》剧组,来了陈昆、周讯、吕乐三个人,《独自等待》剧组,来了姚辰和陈冲(最佳美术提名)两个人,剩下的就是万小虎、李侠、于东和几个跑销售的人。
15号到了北宁之后,王忠磊过来接机,将一拨人安排好之后。王忠磊、于东和万小虎聚在一块,聊了起来。
“这次电影节,有点棘手了,我们华谊兄弟被坑了。”王忠磊直接发起了牢骚。
万小虎疑惑:“怎么?”
“金鸡奖的提名你也看到了,《一声叹息》一个没中。我原本是想,先努力公关《蝴蝶效应》,保证拿上一两个奖项。至于冯小岗的《一声叹息》,没怎么费心。我想着凭冯小岗的名气,怎么也跑不了。谁知道,提名出来了没他的份。”
于东就问:“这次怕有点复杂。”
王忠磊叹气:“我之前跟冯小岗聊过,他觉得这一次,就是分官许愿,大家都得奖。四代、五代还有刚出头的六代导演,把金鸡奖这个大门堵起来了,不让他进去。比较生气,现在就剩下一个票房,让他好过一点了。”
“我也看过前几天的报道了,冯小岗讲的两点,比较在理。现在这个电影节,的确有一些问题,而且做得也的确过分了一点。”于东说。
于东和王忠磊说的,万小虎也多少知道一些。
12号提名出来后,《一声叹气》一个提名没有,冯小岗当时就接受采访说:“以我的性格来讲,我不想装孙子,打个哈哈就过去了,有话就得说话。这届金鸡奖评选入围电影名单里没有《一声叹息》是对这部电影和这部电影的创作集体的不公正,是评委的偏见造成的。”
“现在的金鸡奖有两种偏见。一是市场火爆的影片必然流俗,必然艺术性差;二是认为我是拍电视的而不是电影科班出身,半路出家拍出来的不会是艺术品。”
“他们认为我的电影有待提高。但是他们忽略了一个基本事实,从电影作品对电影市场的影响看,1997年到2000年,近四年的时间,是我的电影帮助了中国电影,而不是中国电影帮助了我。”
“评奖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电影的繁荣与发展,然而在评选上却没有体现。也许他们觉得‘我们不能把这个荣誉给你’,可是按照辨证法‘事物都有两个方面’的法则来讲,我觉得是我把荣誉带给了金鸡奖。”
“可能有的人觉得我说这话太狂妄,也有的人会说我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但整个影片(《一声叹息》)和创作影片的这个集体被无视,还羞答答的憋着生闷气干嘛?我愿意承担这样一个结果,说这些话得罪了金鸡奖,得罪了评委,得罪就得罪了,我可以永远不参加评选。这没有什么,但是没有我的电影,他们会很没有面子。”
然后冯小岗还总结:“我现在认清了他们(金鸡奖评委)的立场,就是和观众对立。”
赤果果的和金鸡奖大战起来。
而且,万小虎还知道,冯小岗和金鸡奖的过节,这只是一个开端。
2002年冯小岗的《大腕》也难逃《一声叹息》的命运,这一次冯小岗学会了不说话。
2004年,金鸡奖主办方以“格调低俗”为由,拒绝让冯小刚的作品《手机》入围,冯小刚窝了一肚子火。
2005年,冯小岗执导的《天下无贼》票房过亿,但依旧在金鸡奖上未获一项提名,冯小岗发誓说自己将“永不参评金鸡奖”。
于是就是三年多的未参展,直到2009年《集结号》,终于冯小岗和金鸡奖冰释前嫌,前来参展并拿下多项大奖。这位被五代导演拒之门外的五代导演,终于为自己正名,冯氏幽默照样是艺术,成为了中国电影界真正的大师级人物。
当然这是未来的事了,现在中国正在准备“入世”,中国电影也还未真正与市场化接轨,冯氏幽默经常被媒体斥之为“低俗”,所以冯小岗的外号叫“市民导演”,说他拍电影都是给小市民看的,难登大雅之堂。
感慨了一下冯小岗,王忠磊就把话题转到了万小虎身上:“小虎,这一次《蝴蝶效应》怕是也不好过,几个奖项,还是别抱太大期望。这两年华谊兄弟投资电影,赚的有点让人眼红,我看啊,他们不仅是瞧不上冯小岗,连带的也瞧不上华谊兄弟。”
万小虎笑说:“得不得奖我看得开啊,我最看重的是这一次的‘国产新片展’,奖项固然能增加曝光度,根本上还得看销路。”
“那你得做好准备,现在我们的力气,都要往见面会上投入,争取把口碑打出去。不仅仅是在报纸上宣传的好,还要让那些发行商,看完后自己拍手叫好。”
说了一会,就各自散去了。
金鸡奖事实上也没什么好说的,能不能拿奖,不是看片子拍的好不好,里面的干涉因素太多了。
中午在电影节主办方的招待下,吃了一顿饭。
下午,万小虎就有的忙了。
他要参加明天的电影节开幕式彩排,本次的开幕式晚会,要将导演介绍给观众,老一代的导演和新一代的导演,都齐齐上台。在排练现场,万小虎见到了谢铁骊、谢晋、吴贻弓、谢飞、于洋、郑洞天等老一辈导演,大部分都还担任着北电的教授等职务。
“各位导演好。”万小虎赶紧给老一辈导演们打招呼。
“小虎啊,刚才我们还在说起你呢,来,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下?”谢晋离多远就看到了万小虎。
万小虎快步走过来,说:“在座的我都认识,看着您们的电影长大的。”
“这小伙子,会说话,哈哈。”吴贻弓笑说,他是魔都电影局的老局长,也是毕业于北电。
实际上,整个中国的大部分还在继续拍电影的导演,基本上都是毕业于北电。四代、五代排斥冯小岗也很简单,冯小岗不是毕业于北电。说句不好听的,中国人最讲究“门生故吏”,同为导演,北电毕业生,受到的照顾很大。
只不过,北电近些年,是越来越自己不成器了,新导演不是很多。
万小虎作为近几年北电唯一一个表现出潜力的导演,自然受到老一辈的喜爱,说话都透露着亲切热络。
“你的那部《蝴蝶效应》什么时候见面?我和他们都说好了,你的新片见面会,我们几个老家伙,如果有空就去给你撑个场。”谢晋说。
万小虎大喜:“有各位前辈支持,我就信心十足了。后天下午四点,在西广大学的礼堂举办。”
于洋导演则说:“其实这个小虎,根本不需要我们壮胆,我在报纸上,这一段时间天天见到他的新闻。蝴蝶效应这个名词,我已经弄得很清楚了,拍科幻片,不仅需要过硬的本事,还要有过硬的胆气,这一点上,年轻导演就这一位啊。”
“不敢当,不敢当,我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万小虎赶紧表示谦逊。
于洋其人,并不是专业导演,而是解放后第一批演员,北影厂话剧团团长,新中国“22大电影明星”之一,国家有突出贡献的五十位电影艺术家之一。演而优则导的典型代表。
就在这其乐融融的恭维之中,彩排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