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1章：尘埃落定
几次三番与自己做对，王黼对乐天己经快达到忍无可忍的地步，但在天子面前，素知如何取悦君上的王黼脸上不敢有任何不满的情绪。
王黼突然提及宋江等人，赵佶也是有心将宋江等人剿灭，但听乐天出言阻止，不解道：“乐卿何意？”
乐天奏道：“臣以为，陛下如今罢西城所，归还百姓土地，百姓势必安居乐业，贼乱会自然平复……”
听乐天言，王黼立时笑了出来：“平舆侯这般说法与虎谋皮有何两异，这等相法恐怕是太天真了罢？”
没理会王黼，乐天奏道：“陛下，臣之有此言，全是为陛下着想！”
“为朕着想？”赵佶不解。
“是！”乐天言道，继续奏道：“京东巨盗宋江等三十六人盘踞梁山泺，打出了替天行道的旗号，更出檄文言称反贪官不反朝廷，反佞臣不反天子，占据了道德的制高点。
如今公田所己罢，但尚未归还民间土地，陛下发诏出兵征伐宋江等人，极易落人于口实，后世史书中如何评论陛下极难可知。”
赵佶闻言，轻轻的点了点头，显然认为乐天说的有几分道理。
见天子点头，乐天继续奏道：“陛下，不如将那宋江等人晾在梁山泺，若这些巨盗欺负良善，待西北平复之后，朝中即可刻可从西北调兵征剿，正可谓名正言顺；若宋江等人行为良善，与百姓秋毫无犯，我大宋可招抚之，若宋江等人拒不招安，陛下再派大军征剿亦不为晚。”
这时，御史中丞王安中出列奏道：“陛下，臣以为平舆侯所言甚是有理！”
随即御史台副长官也是随之附和。
乐天接着奏道：“那宋江能于京东、河北军剿中屡次得以脱身，其定有所才能，若为朝廷所用，亦是朝廷之幸事！”
“官是官，匪是匪，我等羞与匪人为伍！”显然对乐天的建议很是不屑。
“不动刀兵为国之善事！”耽于后宫耍乐，赵佶早己无心于政事，不想再理这些闲散事务，很是应付的下旨道：“就依乐卿所奏了！”
说完，赵佶挥了挥手，向后宫行去，众臣一直目送天子身影消失在帷幄后面，而乐天却是迎来以梁师成为首一众宦官敌视的目光。
没理会梁师成这些人，就在王黼等人恨然欲离去时，只听乐天唤道：“皇城司禁卫何在？”
“卑职在！”在乐天发问，一位把守于垂拱殿的皇城司亲从官立时上前拜道。
见那亲事官应声，乐天继续吩咐道：“着人将杨戬押入大理寺狱中，并派人严加看管，再派人按公田所名单，将公田所一干差伇胥吏尽数捉拿……”
未待乐天将话吩咐完，王黼打断乐天，语气中尽是怒意：“乐侯爷，本相要提醒你一声，侯爷你只是即将侯任的大理寺卿，并非是皇城司官员，无权命令调遣皇城司兵伇！”
对于王黼的话，朝中一众官员还是很赞同的，虽然乐天有着圣眷但却没有调动皇城司官兵的权力；一旁的梁师成也在心中寻思着拿捏乐天的把柄，是不是要拿此事在天子面前狠狠的参乐天一下。
“谢谢王相爷的好意，乐某不敢僭越，心里也是有自知之明的！”听王黼说话，乐天很是平淡的回道，随即又言：“若乐某没有记错的话，乐某于政和七年九月曾助蔡州知州叶梦得弹压淮康军士卒哗变，曾因功得皇城使一职，不知乐某能不能调派皇城司禁卒呢？”
乐天不提这茬儿，许多人都忘了乐天还挂着皇城使的虚职；但这个皇城使只是武官的续迁虚衔，并无实权，这权力可就不好说了。
听乐天这么说，王黼恼怒：“乐侯爷，莫要……”
在王黼开口之际，乐天呵呵的冷笑了起来，将王黼的话音压下去，随即言道：“若是相爷阻拦的话，那乐某这便出了垂拱殿去东华门外的皇城司官廨，请郓王殿下下令命皇城司中军卒将公田所一干上下拿个干净，送入大理寺审问。”
重重的冷哼了一声，王黼不再理会乐天，转身向垂拱殿外行去。
乐天与郓王殿下是什么关系，朝中一众官员心中都明白的紧，乐天去郓王殿下帮忙，郓王一定会一口应下，王黼再过问便是自讨没趣。
那边皇城司的亲从官忙唤来几个皇城司禁卒，将瘫倒在地上的杨戬抬了起来，向大理寺送去，宫中的宦官自是没胆量阻拦，王黼感到面上无光，更是加快了离去的步伐。
梁师成看着乐天，更是眼欲滴血，更明白公田所一案会牵连到大批后宫宦官，依乐天的脾气与行事风格，必定会大挥屠刀闹出一片血雨腥风来。
乐天在兴庆府杀俘之事，大宋朝野上下也是有耳闻的，但乐天在情理上做到无懈可击，达到了密不透风的地步，便是有政敌想要借此拿捏乐天的过错，也是无从下手，弄不好还惹火上身，实在是没有人敢在此事上打乐天的主意。
“宋大人，且留住！”
见王黼最先离殿，一众官员也开始按着品阶高低，有秩序的向垂拱殿外行去，待大理寺卿宋伯友欲离殿而去之时，被乐天喊了住。
见乐天唤住自己，宋伯友面上带着几分愧色，忙揖道：“不知侯爷有何事召唤宋某？”
乐天笑道：“宋大人回去做好交接准备，未来几日哪一日是良辰吉日，乐某便要去大理寺上任了！”
“下官明白！”畏于王黼之势，宋伯友方才对王黼有奉承之虞，对乐天有不恭之意，此刻心中很是羞愧，拱了拱手道别而行。
所有人都知道，今日一股不同梁师成、王黼还有童贯的力量，出现在大宋的政治舞台上。
虽然乐天现下只是三品的侯爵，但似乐天这般双十年纪居于三品之位的朝臣，可是破了大宋立国以来先例的，虽然乐天年纪尚小，官职尚低，但没有看不起乐天，而乐天今日所为一众官员更是看在眼里的，要不了多少年，乐天就会真正的在大宋的朝廷上占有一席之地，将来宰辅之位非其莫属。
同为三品的御史中丞王安中没有走，来到乐天近前笑道：“乐侯爷，出宫可以径直归家，也好要家中眷属不再挂念，御史台那边有王某可以为侯爷脱罪！”
在案子没有完全结清，发出正式的官告之前，乐天的身份依旧是待罪在身，当然王安中这么说也是带有讨好的成份，而之前倾向于乐天说话，更有投靠之意。
客套了两声，乐天谢过，也明白王安中的投靠之意，自然要做出相应的模样，以便以后有人投效自己，摆出一副极为亲密的模样，二人并肩谈笑着出了垂拱殿，就在乐天出了垂拱殿大门之际，在垂拱殿旁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心神一怔之下，乐天遥遥的向着那道身影拜了拜，便转身向西华门行去。
同行的王安中看乐天举动，心中一惊，再将目光向乐天遥拜的方向投去，却见三个宫娥打扮的人立在那里，心中却是更加奇怪了，一个宫娥是不值的乐天施礼的……
就在乐天离去之际，只听得有宫人唤道：“乐侯爷且留步，我家……我家贵人要请你过去一叙！”
听到召唤自己，乐天口中长长的叹了口气，向那边行去，待到了那宫娥面前拜道：“见过殿下……”
有一年不见茂德帝姬，茂德帝姬的身量比之前又高了许多，己经到了乐天的耳根部，按后世的尺寸，茂德帝姬的身高应在一米六五左右，可谓是适中的身材；除此外，茂德帝姬脸上原本的青涩亦退去许多，人长的开了再加上自幼养成的天家威严，越发显的妩媚而又华贵动人了。
看到乐天，茂德帝姬面上甚是欢喜：“你无事便好，听你被拿入御史台，本宫……”
说到这里时，茂德帝姬的面上又由喜变悲。
乐天回道：“托殿下的福，臣平安无事！”
看不到乐天见到自己有任何欢喜之相，而对如以前一般，依旧与自己保持距离，茂德帝姬不免神伤，黯然道：“你见到本宫总是这般模样么？”
乐天的语气依旧平淡：“君是君，臣是臣，臣是有家室之人，不敢有非份之想！”
没想到一年多的时间没见，茂德帝姬还是对自己念念不忘，转念一想，乐天也有白了，在古代这个时候，闺中女子不出闺房半步，自是没见过多少异性，又想自己也是出众的很，自然为茂德帝姬念念不忘了。
“殿下若是没有什么事，臣便造退了！”垂拱殿外人多嘴杂，乐天不想被人拿捏个私通宫人的罪名，连忙告退。
见乐天要走，茂德帝姬眼中现出几分失望之色，随即眼睛一转，笑道：“听说你家里的那个夏国公主也是天香国色，本宫过几日去你府上看看，你那个公主老婆到底比本宫好多少？”
做臣下的都会说话，乐天忙言道：“她出于西北苦寒之地，自是比不上殿下的国色天香！”
茂德帝姬忙追问道：“本宫真如你说的那般貌美，那为何你不对本宫动心？”
“臣……告退！”
乐天落荒而逃。
看着乐天逃似的背影，茂德帝姬眼中忧郁，旁边年纪稍长些的宫婢却轻轻一笑“殿下，奴婢看的出来，乐侯爷是喜欢殿下的！”
“莫拿虚言来哄骗本宫！”茂德帝姬很是不悦的白了一眼身边的宫娥。
那年长些的宫娥言道：“殿下，奴婢看的清楚，乐侯爷看殿下的时候，目光中虽有愕然，但在最禄初的惊愕之后还是有几分喜意的，更并没有闪避，足以说明乐侯爷在心中是喜欢陛下的，只是碍于身份不敢表达罢了！”
闻言，茂德帝姬面上立时蔓出一抹红云出来。
最难消受美人恩，茂德帝姬不止是人美，对自己也是一片真心，乐天本就好|色，说不动心那才是假的，但心中又惧怕历史大势，所以一直克制着想法。
神色略有些狼狈的出了西华门，刚刚来到西华门外，乐天立时迎来一众焦燥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