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赌
庄简宁还没动,章昊可不愿意了。
这么说他哥,不等于打他脸吗!
“先撩者贱,谁先撩谁他妈不要脸。这么着吧,下次月考我庄哥要是进全校前两百,你们跪下叫爸爸。你有本事撩,你有本事打赌吗?”
跟在荆辰身边的两个男生不约而同地从鼻子里发出轻蔑的哼声,就像听了多可笑的笑话。
就连沉稳大气有教养的主角受荆辰也抿嘴轻笑起来。
他身旁的高个子男生不屑道:“荆辰可是全校前十,设计专业第一的中央美院准大学生!前两百就让人跪下喊爸爸,那你们得喊荆辰什么?荆辰可没你们这样的孙子!”
矮个子男生“哈哈”笑起来:“小唐你这么说就不对了,不是什么人都能跟荆辰站在同一条起跑线对比的。”
“你们他妈会说人话吗?”章昊气的脸红脖子粗,奈何荆辰的成绩是事实,他简宁哥之前倒数第一风评不行也是事实,他想辩解又被气的一时找不出合适的话。
袁泽就简单多了,一言不发上去就要跟人干架。
庄简宁赶紧拉住他,又安抚性的拍了拍章昊的肩膀。
这人再不堪,总归是爸妈的亲生骨肉。荆辰打圆场道:“简宁哥,几天没见你剪头发啦。”
庄简宁拨拉开章昊的手臂,勾起嘴角看向小说里的万人迷受。
偏阴柔的长相,说话时会浅浅地咬着下唇,确实是个小美人,让人一看就心生保护欲。
“荆辰你别给他好脸。”高个子男生想起前段时间庄简宁趁人不在,偷摸跑到他们班,用红笔在荆辰的所有书上写满类似“下贱的小三”之类的污言秽语,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别跟垃圾废话,咱们走吧。”矮个子男生也觉得无趣。
章昊看人要走,这口气哪能咽的下去,没过脑子脱出而出道:“那行!前五十!下次月考简宁哥考了前五十名,你们跪下喊爸爸!”
此言一出,惊艳全场!
高三一共六七百个学生,常年倒数第一不学无术的学生要在短短一个月之内考进前五十,怎么听都像天荒夜谈。
高个子男生挑了挑眉,觉得挺有意思,怕对方反悔,他痛快地应下章昊的赌约:“打赌是吧,行啊!”又用下巴点了点庄简宁,“要是实现不了这白日梦,这人可得在升旗仪式上当着全校的面给荆辰道歉。”
章昊后知后觉有点心虚,看了眼庄简宁,但都到这一步了,输人不能输阵啊:“一言为定!”
“什么你他妈就一言为定了,轮到你说话了吗!”袁泽狠狠踢了章昊一脚,虽然庄简宁的英语成绩好,但是理科缺项有点多,帝都国际虽然是私立高中,但实验ab班高手如云,他常年霸占十六班的前三名,也只能在全校排个五六十名。
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坑庄简宁吗!
能干一架解决的事情,搞这么被动!
原主跟荆辰之间的恩怨确实有点多,庄简宁没精力去一一捋清楚。
他安抚完袁泽又去哄章昊,偶一抬头,看见前方停着一辆熟悉的黑色迈巴赫,眉头轻拧,他努力在脑中搜索着车牌号。
荆辰正要迈步离开,手里握着的手机轻轻震了一下,低头看清内容后,他咬着下唇笑起来。
他伸手拉高个子男生的胳膊,眼睛都弯了:“小唐,算了吧。简宁哥考不了前五十名的,别为难他了。那个,”他顿了顿,有点不好意思地指指前方,“我先走了哈。”
高个子男生和矮点的男生立马会意,知道是荆辰的准男友过来接他。
他俩防贼一样地看着庄简宁,生怕这人又像前几次那样,死皮赖脸地突然窜出来缠上程彦:“星辰,快去吧,这边我俩看着。”
荆辰点头,戒备地看了眼庄简宁,快步朝路旁停着的一辆保姆车走去。
黑色迈巴赫的后车窗玻璃缓缓降下,露出一张熟悉的帅脸,庄简宁简单跟章昊和袁泽打了声招呼,双手插兜,脚步雀跃,贺先生竟然在这等他,等很久了么,接他有什么事么。
贺灼冷着脸在车里闷坐了半天,看着少年在校门口跟男同学勾肩搭背聊个没完,吩咐司机开窗透气,没想到少年看见他后,本来倦乏的眼睛突然泛了光,闷闷的小脸瞬间神采飞扬。
像大草原上不再迷途的小鹿,也像广袤空中归家的雀鸟。
看见自己有这么开心的吗?
贺灼双手交叉摩挲着大拇指,压下微微翘起的嘴角,转头不再看庄简宁。
荆辰身边的两个男生没想到一个愣神,庄简宁就从他们身边走了过去,直直地跟在荆辰身后。
“艹他妈,快拦着他。”
两人赶紧朝庄简宁奔去,这人的脸皮厚度简直超越他们的认知,一个男人能追另一个男人追到尊严都不要的地步吗?
章昊和袁泽之前跟庄简宁不太熟,虽然听过一些传言,但也不太清楚具体。
此时,就看见荆辰跟庄简宁前后脚往路旁的停车区域走,荆辰带着的那俩人眼看着要去拦庄简宁,他俩对视了一眼,当他俩死的吗?
俩人立即跟上去,一人拉着一个,四人好一顿纠缠。
程彦带着墨镜和鸭舌帽,全副武装地坐在保姆车里,看见庄简宁又跟狗皮膏药一样地跟在荆辰后面,他立马黑了脸,在心里暗骂了一句后,不顾经纪人阻拦,也不管会不会被粉丝认出来,拉开车门大步走了下去。
庄简宁骚扰他可以,但要是胆敢伤害荆辰,就算搬出荆父荆母也没用,他一定会让他付出惨痛代价。
经纪人心道不妙,这祖宗平时遇到什么事儿都是能忍的性子,包括狗皮膏药庄简宁一次又一次的骚扰纠缠。
但是一旦牵涉到荆辰,哪怕荆辰有受到万分之一伤害的可能,程彦都跟个点火的炮仗似的。
与公而言,他不想自家艺人在人流聚集的校门口惹上三角恋热搜;与私而言,他比谁都痛恨给他带来无数麻烦的庄简宁。
他跟助理两人眼疾脚快,先程彦一步下车,像两道坚实的人墙,齐齐往荆辰身边走去。
只有护住他们老板的小娇妻,才能熄灭大明星的怒火。
可巧了,几人旁边停的都是车,正好阻隔了学校门口众多学生的视线,想趁机干点什么,挺方便!
程彦护准男朋友心切,虽然经纪人和助理已经冲在了前面,他仍然不放心。
快步迎上去,穿过两堵人墙,一把揽过荆辰的腰,摘下墨镜紧张的看向他:“星辰,没事儿吧?”
章昊反剪着矮个子男生的双手,抽空抬头,他懵了,还他妈带这样欺负人的?
三个或高大或强壮的男人护崽子似的把荆辰围在中间,一个武.装的跟明星似的男人恨不得把他揉碎在怀里。
另外两个活脱脱出巡皇帝身边的小太监,撸起袖子龇牙裂目地看着庄简宁,恨不得下一秒就抽出宝剑捅死面前的这个大胆刁民。
只要庄简宁碰程彦一个手指头,被揍一顿都是轻的。
章昊急得跟什么一样,就怕庄简宁吃亏,本想上去支援,可是他手一松,矮个子男生就缠上来,一边跟他纠缠,一边看着几人方向,嘴里还不停念叨着:“打他!打死他!”
要知道,庄简宁之前就算冒着被打骂的风险,也要趁机碰一碰程彦,为了追男人,他什么都不顾,也什么都不怕!
一时间所有人的眼睛都钉在了庄简宁身上,大家情绪都崩了起来,空气中透出一股剑拔弩张的味道。
谁知庄简宁看都没看程彦一眼,少年一双大长腿一米八,步伐如风,插着兜从容地从他们四人身边快速经过。
走到停在保姆车前方的黑色迈巴赫旁,声音里是掩不住的喜悦:“贺先生,真的是你啊!”
从说话,到打开后车门,再到“砰”地一声关上门,不过眨眼间。
看着绝尘而去的黑色迈巴赫,经纪人像是饱满圆润的氢气球,蓄势待发准备上天遨游一番,冷不丁被针扎了一下,气瞬间被泄没了。
助理嘴里骂骂咧咧的话只说了一半:“赶紧哥屋……”恩,滚。
两人都有点讪讪,一拳打在棉花上,怪没意思的。
荆辰见警报解除,推着程彦往保姆车里走:“快进去吧,万一有人过来认出你麻烦了。”
两人落座,程彦看着不怎么开心的荆辰,捏着他嘟起的小脸,犹豫着问:“他最近是不是又欺负你了?”
荆辰摇摇头,咬着下唇看着程彦道:“没有,简宁哥好像……跟变了个人似的。”
程彦脑中闪过刚刚庄简宁的样子,走路姿势和装扮气质跟以往大不相同,还是第一次从头到尾没看他一眼。
不管这人是做戏还是真放下了,只要不再纠缠阻扰他和荆辰就好。
他揉了揉荆辰的发顶,笑道:“傻子,你在这呢,我眼里还能看见谁?”
荆辰转头看向窗外,抿嘴笑起来:“程彦哥,咱们中午去哪儿吃?”
经纪人和助理跟在后面上车,两人对视一眼,被反常的庄简宁弄的莫名其妙,都觉得一波操作有点尴尬,要是有粉丝拍下来刚才的场景,断章取义炒作,他俩有几张嘴都解释不清。
人都走了,再打也没意思。四人分开,目睹了全程的章昊伸手要跟袁泽击掌庆祝,他简宁哥明明跟传闻中半点不相符!
这样的庄简宁真他妈霸气!不枉他叫这一声哥。
袁泽边伸出手,边扫了眼一脸懵逼的高矮两男生,讽刺道:“仗势欺人,丢人!”
——
黑色迈巴赫内。
庄简宁用手撑着坐垫,倾身靠近贺灼,满脸笑意地看着他,把心里的疑惑一股脑问了出来。
“贺先生,你怎么亲自来接我啊?”
“贺先生,你在门口等我多久啦?”
“贺先生,你带我出去约会啊?”
“贺先生,我好久没这么开心啦!”
“闭嘴!”贺灼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这人远远地看着还行,离近了是真的烦。
贺灼不理他,庄简宁也不以为意,他又往贺灼身边凑近了一点,伸手去拉他放在大腿上的右手。
“坐好。”贺灼瞥了眼副驾驶正襟危坐的小张,警告意味十足。
庄简宁不敢坐好,看见贺灼,他开心是真的。
但刚才程彦那么大一个人杵在路中间,他不瞎,贺先生更不瞎,万一他误会怎么办?
万一这事儿是让贺灼黑化的那根稻草怎么办!
“我今天数学考的又不好,贺先生,你安慰安慰我呗!我很需要你的安慰!”庄简宁像个缠人的懒猫,虚虚地半靠在贺灼身上,不拉到他的手不罢休。
贺灼觉得自己的耐心告罄,正准备发作,转头对上那双泛着光巴巴看着他的眼睛,让他想起那只向死而生的凤凰,柔软又不屈。
只一秒,右手被庄简宁抓了过去。
小张跟司机在前方冷汗直流,贺先生的私人领域意识极强,更厌恶与人肢体接触。
他俩小心翼翼地对视了一眼,不知是替庄简宁担心,还是该替自己担心。
掌心相贴,四季常年冰冷的细长手指裹进温热的大掌中,温度源源不断地传递过来,骨骼经脉乃至四肢百骸都安心畅快。
庄简宁装作无意地抖了一下手腕,就见贺灼腕骨处,青紫痕迹已经淡去,但新旧伤痕交叠覆盖,明显不是胎记。
“庄简宁!”几秒钟的接触已达贺灼极限,他强硬地把自己的手往外抽。
谁知庄简宁得寸进尺,拉手还不满足,头一歪枕在贺灼脖颈处,半边身子也顺势靠在贺灼怀里。
嘴唇贴在锁骨处,温热的呼吸和柔软触感一并传来,贺灼觉得身体一僵,随后又麻又痒的感觉顺着血液骨骼传遍全身。
庄简宁边趁机从贺灼衬衫领口处偷瞄胸膛有无伤痕,边不知死活地用牙齿在他锁骨处轻轻咬了一口。
车里空气瞬间凝固,气温陡降。
感觉到猎人已经拿起弓箭即将瞄准他,庄简宁迅速起身哄人。
“贺先生,”他左手突然伸到贺灼眼前,变戏法一样的缓缓绽开五指,“送你的。”
一枚流光溢彩、熠熠生辉的荆棘凤凰胸针静静躺在他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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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贺灼发现,他不是小鹿,也不是雀鸟,是一只柔若无骨的蛇,一只贪得无厌的小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