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听说他很小的时候，他爸难得搞一次亲子活动，带他去看过歌剧。
然后他爸和歌剧女主演搞上了。
然后代小京他妈就去大闹歌剧院。
再然后，代小京就不被允许去看歌剧了。
不是，那我换个歌剧院行不？
不行，唱歌剧的都是贱人。
代小京无言以对，为防止他妈发疯，只好点头附和。
后来他妈发现，如果要按照这个定律的话，他们娘儿俩估计连最简单的衣食住行都有问题了，这才放弃封杀各行各业。
但这个时候代小京已经生理性对歌剧院产生了排斥，路过都懒得多看一眼。
“你笑什么？”
代小京一怔，从短暂的快乐与轻松中脱身出来，还没抬眼就迎面被扇了一巴掌，接着，本坐在床头凄凄惨惨地哭诉委屈的女人又化作了疯子，用巴掌乱打代小京，一边打一边骂他看笑话。
代小京也习惯了，背过身去，由着她打自己的背。
多年经验，他的背上神经比较迟钝，打起来没脸痛，关键平时能被衣服遮起来，也没被打脸那么丢脸。
打吧，她打个大约两分钟，就会抱着他道歉加哄了，然后就会乖乖吃安眠药去睡觉。
代小京正在暗自计算时间，忽然目光一顿，落在窗外的车库前面空地上。
那儿刚开进来一部车，车门打开，先从上面下来了一个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男孩儿。
那男孩儿穿着不知道哪个学校的校服，衣服很普通，甚至还有点丑，可穿在他身上却很好看，像穿了一套休闲服。
男孩儿好奇地四处张望着，忽然抬头，与代小京四目相对。
正好逆着光，男孩儿大概根本没看见代小京身后正在打人的女人，只依稀见着了那有个少年趴在窗台上望着自己，便很友善地笑了笑。
这就是代小京第一次见到晋南时的样子。
陆北不爱抽烟，也不爱别人抽烟，尤其不爱代小京抽烟。
好在代小京这人对床伴说得上千依百顺，他自己说的，别说陆北叫他不抽烟了，就算陆北叫他吃屎，他都吃。
当时陆北就觉得他有病，并且怀疑他觉得自己有病，不然谁他妈正常人会叫对象去吃屎！有毒吧。
现在，陆北去拿衣服的时候，从口袋里摸到了半包烟和一个打火机，不用想就是代小京留下的。
两人身形相仿，代小京又爱攒着衣服不洗，经常没衣服穿了，就穿陆北的，还被人拍到过好几回，cpf最开始集体过年，后来就麻木了。
陆北抽出一根烟，拿着打火机，想了想，没点。
失恋归失恋，被绿归被绿，这都不是放纵自己的理由。
他也说不上高度自律，但比起代小京来，他还是很有自我管理意识的。一抽烟，接下来是不是还要酗酒？再接下来要不要约个炮滥个交？
无聊。
他把烟塞回去，去冰箱里拿了瓶水，拧开盖子慢慢喝，喝着喝着，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见到代小京的时候。
陆北是大学时候与代小京在一个饭局上认识的。
但那不是他第一次见到代小京。
事实上，他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说起过，他真正第一次见到代小京时候的事。
那时候，陆北年纪不大，跟爸妈去拜访人，大人们谈事情，他就和那家的平辈们在一起玩，玩得很愉快。
陆北也是凑巧，拿着对方的望远镜看窗外远方的海平面，看着看着，往旁边一转，愣了愣，目光就定在了那里。
他从望远镜里，见到了不远处另一栋别墅里的人。
那大概是个高中生，穿着高领毛线衣，皮肤很白，短头发，头发有点微微的卷，模样长得特别……
陆北在那个时候想来想去，只想到一个“洋娃娃”的词。
他看见的那个“女孩儿”，长得特别像上个月被他藏起来的弟弟的洋娃娃。
——弟弟是个男孩子，竟沉迷于洋娃娃，当哥哥的觉得这不行，就把娃娃藏起来，原地放了一本《唐诗三百首》。
当然，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看见的这女孩儿，也太好看了。
陆北自己就长得好看，从出生开始，没有过丑的时候。可他看着这女孩儿的时候，情不自禁的，就漏跳了一拍心跳。
这女孩儿的神色很忧郁，靠在窗边，似乎在望着什么地方发呆。
美得就像一幅油画。
陆北那时候年纪小，不至于看见美女心动就去搭讪或者打探消息。
他就是个孩子，觉得见到了仙女姐姐，也就是这样想了想，回头该干什么继续干什么去，也没向小伙伴打听忧郁仙女的消息。
后来，陆北和弟弟跟爸妈去别的城市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他读大学又回了这边。
只是这些年来，尤其是进入青春期后，陆北偶尔总会想起那个小仙女。实在要说的话，他觉得那就是他的天菜，算梦中情仙了。
然后，他在一个酒席上，见到了代小京。
一开始，陆北没认出来这就是他的梦中仙女，就是觉得依稀间有点眼熟，但又说不上来是在哪见过。
真不能怪陆北的记性。
代小京变化太大了。
过了那么些年，代小京早成了一个成年男人，相貌长开了，轮廓也没少年期柔和，不存在会被人认成女孩儿。
最关键的是，比起高中时候，成年后的代小京的品味太糟糕了，他二十几岁的年纪，硬生生拥有了中年富商的审美，梳着油头，大logo名牌混搭满身，色彩丰富，争奇斗艳。更要命的是，这人还时不时邪魅一笑，用力十分过度，基本可以令人在仔细看到他五官之前就已经自戳双目了。
陆北当时看到这人，特别嫌弃。
太他妈油腻了。
代小京倒是对陆北一见惊艳，席间凑过来打听户口本，就差把“我想睡你”这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陆北烦他烦得不行。
还是有人认出来了，拉着代小京笑，说陆北和其他学生不一样，陆北爸妈是谁谁谁，是同行，陆北是有背景的，不是能随便潜的小新人。
听闻陆北不缺钱也不缺资源，代小京的失望溢于言表，但转瞬振作起来，邪魅一笑，开门见山，压低嗓音，故作性感，递烟问：“那弟弟玩一夜情吗？”
陆北：“……”
爸爸不玩一夜情，爸爸想打死你这卖油的，操，滚。
代小京也记得自己第一次见陆北。
和后来也没什么差别，一张高岭之花脸，一副高岭之花的派头，坐那儿自顾自地吃喝玩手机，视众人如狗屎，别人离他近点，他就皱起眉头。
代小京第一回见着这种有性格的初出茅庐小新人，当下就心痒难耐，凑过去嘘寒问暖。
小新人一脸冷漠，眼神里半点不藏，全是嫌弃，问十句答一句，那一句还是“呵呵”。
哦豁！
代小京当场就震惊了，不知道这性格的小新人怎么混到现在的。
但很快就有人解释了原因。
哦，这小新人爸妈是圈内人，小新人有底气，纯属富二代玩票来了。甚至这小新人的爸妈代小京还认识，公司有过合作。
怪不得呢。
事关下半|身，代小京就不是个轻易放弃的人，再接再厉，试图和这高度引起他兴趣的陆北约一约。
陆北冷冷地说：“不约。”
代小京仍然不恼，拿出手机，笑嘻嘻说：“那加个qq，没事儿出来玩啊。”
陆北用一种复杂微妙的眼神看他几秒，低头按自己的手机。
代小京暗道，自古以来烈男怕缠郎，只要我有耐心，就没有我挖不动的墙角……
陆北按了几下，把手机递给代小京。
代小京喜滋滋地接过来一看，上面备忘录写着一句话：撒泡尿照照自己，呵呵。
代小京：“……”
好，有性格。
哥喜欢！
和外面那些妖艳贱货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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