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谜中谜
“你没有让别人怀疑吧？”
云霓摇摇头：“没有，我不敢问院子里的人，是说你需要一些日常物品，托我上街买。溜出了府，我快马回了庄子，问我娘的。”
木天晴竖了一个大拇指。
“不过大姑娘，我娘说这件事情让我和你说一声，二爷对老夫人很重要，具体她也不知道，只知道，当年二爷虽然在祖坟那下葬，可是确实葬在一个特殊的地方的，具体的地儿，她真不知道。而且，二少爷入土前，老夫人特意让人做了什么东西在棺材里，说是能防止尸体腐烂！”
“哦？”木天晴很纳闷，祖母怎么会这样做呢？难道她一直怀疑二叔的死，另有原因？
突然木天晴心里对这个祖母另眼相看了。
一个女人知道自己的儿子被人害死了，竟然能沉得住气这么多年，这个老太太远比自己想象的更加复杂。
“好的，我心里有数了。这两天，你也别再打听了，别让院子里的人怀疑了。还有……”
木天晴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明月在外面喊道：“桑嬷嬷，您怎么上来了。”
木天晴和云霓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云霓立刻走到了门口，打开了门。
“桑嬷嬷，好！”云霓的嘴巴很甜。
桑嬷嬷笑了笑，这几个小丫头，摇了摇头。
云霓和明月两个人立刻有说有笑离开了。
“冰糖血燕。”桑嬷嬷端到了木天晴的身边。
木天晴笑着接了过来：“嬷嬷竟然从来没说过天晴浪费呢！”
桑嬷嬷坐在一旁，拨弄着自己手上的佛祖：“女孩子本就该好好补一补，这个不是浪费。三皇子的母妃，从十岁就开始每天吃了。”
木天晴看着桑嬷嬷：“嬷嬷，听说您是先皇后的奶娘？”
桑嬷嬷点点头。
木天晴的眼睛中充满了好奇：“那先皇后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啊？”
桑婆婆眯着眼睛，看着木天晴。这个木天晴，虽然人小，可是很能沉的住气，不是一个爱多事儿孩子。今天这是怎么了？竟然好奇起先皇后的事情来了。
木天晴被桑婆婆看的脸红，咳嗽了两下，玩起了自己的小手：“我就想知道，先皇后是不是被三皇子气死的？生出他那么一个儿子来。”
桑婆婆第一次在木天晴面前笑了，这两个孩子啊！年轻就是好啊！
“原来是这样啊！”桑婆婆也不戳破木天晴，自己坐在那里陷入了对故人的回忆中。
“先皇后是个很端庄美丽的女人，但是越是这样的女人，命运多半是坎坷的。出生在贵族，又是嫡长女，嫁入王爷府，最后又做上了皇后。也许很多人听老奴这样形容先皇后的人生，一定会觉得老奴在无病呻吟。可是，一个女人没有嫁给自己想嫁的男人，生了孩子，却不能看着他长大，这样的人生又有什么好的呢？”
木天晴嘴巴长得老大的，这个桑婆婆不是宫中的老人吗？怎么能和自己说话这般的直接呢？
“咳咳，没有嫁给自己想嫁的男人？”木天晴闻出了八卦的味道，“桑婆婆你是不是说错话了？”
桑婆婆摇摇头：“将来大姑娘是要嫁给三皇子的人，知道多一点，对你，对三皇子都是好事儿。当老奴踏进径幽轩的大门起，老奴就已经是大姑娘的人了。做奴婢的，最忌讳地就是对主子有所保留。”
木天晴眼波转动，没想到桑婆婆竟是一个这样真性情的人。
“老奴本来想这辈子都守着先皇后的陵墓终老的，人老了，很多事情都不想参与了。”
桑嬷嬷的眼神放着亮光，这些日子里，她一直在观察这个木天晴，也渐渐明白为何三皇子从原来排斥这个木家大姑娘，到如今希望把这大姑娘娶回府。她也早就想找个机会和大姑娘说说话了。
木天晴坐在一旁看着桑嬷嬷：“看得出来，皇后对您也很尊敬，就连皇上身边的祥瑞公公对您也是毕恭毕敬的。”
桑嬷嬷笑了笑：“那都是皇上看在老奴旧主子的情分上对老奴尊敬，连带着这群皇上身边的人也自然对老奴尊敬而已。皇后当年就希望老奴能在她身边伺候着，可是有些事情，有句话说的话，一奴不可侍二主。老奴再怎么样也都是要效忠先皇后的人！”
木天晴越听越困惑：“桑嬷嬷愿意来帮我，那是看在三皇子的面子上。三皇子是先皇后的儿子。可是如今的皇后也是先皇后的妹妹啊，甚至是同父同母的亲妹妹，按理说都是一家人啊！”
桑嬷嬷笑了笑：“那大姑娘和二姑娘的关系又如何呢？”
木天晴睁大了眼睛，这古人大户人家的姐妹关系都相处不好啊？木天晴觉得奇怪，听说当年是先皇后亲自把自己的妹妹接近宫中的，而且临死前，求着皇上将自己的妹妹立为下一任皇后的。
如果不是这样，当今皇后根本不可能得到凤位。按照资历，家族背景怎么都该轮到皇贵妃了。当时的皇贵妃都已经有了大皇子了！
若不是有先皇后，当今皇后也不可能有今天！这也是为什么皇贵妃一直不服气的原因。
可是听桑嬷嬷这么一说，竟然和自己想象中差距这么多。
桑嬷嬷看着木天晴满脸上的疑惑，便说道：“你有没有想过，先皇后崩殂，三皇子是个什么地位？”
木天晴摇摇头，宫中的事情可是要比一个小小的木府更加复杂。
“三皇子是先皇后的儿子，也就是嫡子！如果按照尊卑，将来这皇位就该是三皇子的。可是偏巧，先皇后不在人间了。你觉得如果其他人入主了东宫，能容得下三皇子吗？”
木天晴突然明白了，她瞬间站了起来，后宫中的关系果然和小说上一样的复杂啊！
“只有现在的皇后继位，才能包容下三皇子。就算是皇后想对三皇子不利，皇后身后的家族也不会同意的。失去了自己家族的支持，再加上她是三皇子的亲姨娘，怎么都要保着三皇子的周全的！”
桑嬷嬷点点头，这个丫头终于想清楚了：“先皇后是个深思熟虑的人。可是就算我们这些人再怎么小心谨慎，可惜还是无法躲过那宫中的那些红眼人。唉！都怪老奴！”桑嬷嬷说到这里伤心地闭上了眼睛。
“嬷嬷如何说？”
“老奴从小有一个坏毛病，大冬天的爱吃冰，年轻时仗着身体好，先皇后劝了老奴好多次，可是老奴就是好这一口。也不知道被谁知道了，那一年，老奴吃的冰里出了问题，大冬天的，老奴被抬出了宫外去静养。如果老奴一直守在先皇后的身边，怎么会有今天这样的事情？”桑嬷嬷的心如同刀割一样。
“老奴从宫外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原本珠圆玉润的先皇后，就剩下一副骨头架子了！老奴欲哭无泪，在先皇后最后的时刻，答应她，老奴一定会将三皇子带大成人的！从此老奴就守在三皇子身边一刻不移，直到最后三皇子自己落府，本事也越来越大了，老奴才去了皇家御林去守着先皇后，省的她一个人在那空旷旷的林子里寂寞。”
木天晴的眼睛也不禁地湿润了，为着桑嬷嬷和先皇后之间的主仆之情。
“可是，嬷嬷刚刚前面所说的，先皇后嫁的不是自己深爱的男子，又是怎么回事儿？”
桑嬷嬷深吸了一口气：“具体是谁，老奴也不知道。先皇后是个非常守礼的女子，只知道，在一次皇家宴席上，先皇后中意了一个男子，回来之后，先皇后每天的心情都很好。偶尔，先皇后会收到一些小礼物，整个人都有了少女的气息。老奴正为先皇后而高兴的时候，一道圣旨下来。如同晴天霹雳地将濮阳家中两个姑娘的心都击碎了。”
“什么圣旨！”木天晴坐在桑嬷嬷的面前，聚精会神地听着。
“其实，曾经，濮阳家的这对姐妹花关系是很融洽的。但是，一切的转变都来自那个皇宴。在那个皇宴上，当年的先皇后被当时的四爷看中了，四爷也就是当今圣上。可是，不巧的是，二小姐却爱上了四爷。即使是当时四爷家中已经有了如今的皇贵妃，濮阳二小姐依然非要嫁过去，做妾都可以！那一道圣旨，让二姑娘恨死了大姑娘。而大姑娘从此和自己心中的有缘郎错失交臂。”
“唉，老奴也问过先皇后，到底她心中爱的人是谁，先皇后总是苦笑道，说是有些事情又何必要去想呢，反正都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只是，谁也没有想到，二姑娘的意志力竟然那么的坚决。即使是大姑娘嫁去了四爷府做了侧妃，她依然要嫁，一等就等成了老姑娘，任谁劝，什么人来求，她都不嫁。直到后来，四爷入了宫做了皇上，竟然将自己的正式封为皇贵妃，将侧妃封为正宫娘娘，作为后宫之主的濮阳大姑娘，扩充后宫之时，就把自己的妹妹也接进了宫中。”
“我可做不到！”木天晴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个，“看着自己的男人，身边有这么多莺莺燕燕，有时候我还真是佩服这些女人的勇气和忍耐力！不过，如果是这样的婚姻，也许我能理解先皇后，反正这个夫君也不是自己所爱嘛。”
桑嬷嬷笑了笑：“有些事情是身不由己的。老奴和先皇后分析过，皇上当年也许是爱过先皇后，可是更多的一定是看中了濮阳家族的势力。如果四爷当年不是那么会聚集贵族的力量，又如何能坐上那个皇位的呢？你真以为是爱情，所以皇上会把自己的侧妃提为正宫娘娘？你以为那后宫中的妃子，真是皇上贪迷女色，所以把她们揽进宫中？这些女人，一个个都是政治的牺牲品罢了！”
桑嬷嬷的话中充满了沧桑，这是一个宫中的老人，看尽百态后的一种无奈。
“那我也不管，如果三皇子将来有一天真要是当上了皇上，他就要想清楚了，我木天晴不是能随便娶的，我的眼中进不了沙子，那些莺莺燕燕，不管是因为他好色也好，还是政治原因也罢，反正就是不能出现在我的眼前！”
桑嬷嬷看着木天晴，一愣，这个孩子，这些话听上去莫名其妙的，可是作为一个女人听了却让人觉得为之一振。如果当年先皇后也能有这个孩子这样的小脾气，是不是人生的境遇立刻就不同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