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兄长与夫君 第15节

  时间一长,他发现了非常严重的问题,手里的孩子性子越养越淘气,连喝药都要他想尽办法,更不要说在药里参入血,她对血的味道尤为敏感,即便采用几种药草掩盖血的味道与气息,还能被她察觉,尤其随着年龄的增长,如何能让她没有怀疑地喝药成了他一桩心头重事。
  “你让平月端的安神茶是给人喝的吗?”十三岁小姑娘哗啦推开书房的大门,跑进来大拍桌案:“难喝死了,谁家的茶叶,泡出来茶一股子腥味!”
  景池珩揉了揉眉心,“又倒了?”
  小姑娘眨着越来越漂亮的眼睛,全然褪去了幼年时初见他的害怕,撅了撅嘴:“喝了一半,倒了一半。”
  景池珩无可耐何,骂又骂不得,打更打不得。平时稍微说了句重话就哭鼻子,要动手还了得。
  “以后一定要平月盯着你喝完。”
  作者有话要说:  当孩子养的,养着养着就成了心上人,也是一种......咳咳.....禁忌.......
  ps:正文还是上次讲的,2号0时继续更新。
  ☆、争执(重修)
  我前脚刚踏进屋里,宁娴热切地迎了上来,“拿到了?”
  我怒气冲冲瞪她:“你看我的样子像是拿到了么?”
  她眼中盛满浓浓的失望,恨铁不成钢道:“一哭二闹三上吊你不会啊——”
  我倒了一杯水解渴,气不打一处来:“你厉害你上啊!”
  她两手一摊,认真道:“根据我的经验,你一闹,景池珩就很没有办法,继而你再使劲办法软磨硬泡,他定然拿你没辙,解药么还不是顺手就来的事......”
  我暗吐一口血:“你当救左拓是小事么?万一他领着族人去叛乱,我就成促他好事的罪魁祸首!凭良心说,景池珩的考量确实不乏道理。你知不知道我很为难,不知道帮你究竟应不应该!”
  她眼中好似蒙了一层薄雾:“顾虑是因他不了解左拓。你们都不了解他,不知他吃过多少苦,身上背着多少人的血仇、多少人死难瞑目的夙愿。我初遇他时,他缩在角落里一动不动,看身前一众乞丐抢着捡来的残羹冷炙,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其实他已经饿得快要死去。但是他们都饿得快要死去,他却没有去抢,他是个善良的可怜人。左柘才不过五六岁的年纪就因道士一句不详之言被驱逐,而他的手足左维,自出生受尽宠爱,又顺理成章成为祺易主事。待左柘历尽艰辛再回祺易,母族受尽左维压迫尽数惨亡。左维沉溺美色、无治事之能,在位十年,失民心、失族地,而今族人尽言他为昏君。左柘心地宽宏为何不能成为祺易主事?”
  诚然我对宁娴之言感到震惊,可我无比清晰地知道一点:“若非因左维无能,祺易族也不至于被大荣征服,若有一日,左柘掌权,他欲独立又该如何?景池珩告诉过我,很多事情往往不在个人的控制之内,拥戴他的人,在他□□之后,下一步必是用尽办法摆脱大荣管辖。九州之地,五国并立,齐国野心勃勃,祺易地处岭南,紧挨齐国,不是被大荣管辖,就是被齐国吞并,注定只能成为他国属地。而若成为齐国属地,对大荣稳定而言,十分不利。”
  她冷哼一声:“所以就这么便宜了左维?”
  站在皇帝舅舅的立场,他必然不能让祺易的领袖很能干,而站在祺易的立场,必然不能让领袖无能。左维的存在于大荣而言利大于弊,而于祺易却是大大的不利。我纵然同情祺易,可毕竟是大荣之人,自该以大荣利益为先。
  “办法也不是没有,只要左柘永不独立,以你所说他心地宽宏,皇帝舅舅或许会推他为祺易主事。”
  她沉默而不语。
  我抓住她的手,一阵激动:“你就这么喜欢左柘?喜欢到要跟她一起叛国?话说回来他长得如何?比楚随好看?”
  她阴着脸:“楚随给了你什么好处,你就觉得楚随比左柘好看?”
  “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既然你喜欢左柘,定然认为左柘长得比楚随好看,要不改日你给我弄个画像回来,我来比比,保证公平公正!”
  她:“.......”
  我醒得早,趴在屋外栏杆想从景池珩手中弄点解药来的办法。昨夜思考了整一整一宿,到底我俩是闺蜜,我总不能见她为难成这个样子。颜瑜从前嘲笑我是个完全没有原则的人,还真让他说对了,大部分时候我的确没有原则。但没有原则的时候我心中也不好受。景池珩从前就说过,这世上难解的问题不在乎对谁都是合情合理,都有一箩筐的理由站定自己的立场且几乎不可改变。
  我想得出神时,听到下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他人呢?尽快派人把他带到学涯!”机杼阁主凌似水,与凌似云为双胞胎姐妹,身段也相似。起初我一直辨认不出谁是谁,相处一段时日后便很能分辨得出。譬如凌似水言辞较为轻挑,与人交谈时眼神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对方。而凌似云则比较冷漠,言辞犀利,对什么事都带着漫不经心的意味,甚少主动与人交谈。
  “凌姐姐。”我唤了她一声。
  她吩咐了几句话后,转身一跃而上,秀眉如柳弯,眼眸如湖水,一袭束腰蔚蓝色长裙,明艳动人。
  我惊了惊,往时不曾见她这副装扮,额头还绘了朵妖娆的花,只不过色泽有些淡了,似乎已经绘上去有些时日了。
  “已经这样大了,”她将我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真是越长越好看了,瘦倒还是这么瘦,”又伸手摸了摸我的腰,语重心长道:“要多吃点,挑食是不好的。骨头都要凹出来了,忒瘦过了头。”
  我从她手里逃出来,问:“你这是去哪里了?”
  “去齐国办了点事。”她捋了捋长长的衣袖,“这身衣裳真是碍手碍脚,路上没赶着换,”又取下发间插着的两支掐金丝镂空孔雀簪递给我:“你落在机杼阁的簪子,我顺手用了用。”
  “齐国……?”去对我大荣虎视眈眈的齐国?
  “啊,多的我可不能透露,有什么好奇,问你兄长去。”她向下面望了一眼,“学涯死了学生,我正要去看情况,要去么?”
  “好,换身衣服。”
  我俩换完衣服赶到时,事发现场学生住宿的院落已经被保护起来,外头围观的学生也被驱散,几位教书的老先生正在不住地叹气,俱是惋惜的神色,却唯独不见颜瑜的片影。
  无端暴毙的乃是如今学涯据说最优秀的学生,名唤顾溢,颇得老先生们喜爱。
  莫不是读书过于勤奋猝死的?
  去年白沙书院猝死了一位学生,户部尚书的嫡次子,原因是日日秉烛夜,劳累过度。
  颜瑜姗姗来迟,凌似水已检查完现场。
  “似水.......”
  我蹲在门外头险些一倒,什么鬼,幻听了么?
  凌似水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哦哟,又去谁家喝酒了,脚还站得稳么,要不要去河里清醒清醒?”
  他打了个寒颤,浑身一抖,瞬间站稳,“回来也不提前通知一声,我好去接你啊......”
  “您还有闲暇接我呢?上回踏进这是哪一日还记得清么?”
  他愣了半拍,拼命回忆。
  我还在他的一句‘似水’中没有反应过来,就听见外头湖里扑通一声,眼前哪里还有颜瑜的人,也没有凌似水的人,跑出院子一看,他被丢进了河里。
  他利索地从湖里爬出来,并未在乎我这个旁观者,往时最要面子,而今却半分不在乎。
  “清醒了么?”她居高临下看着他,“还要再去醒醒?”
  “我去......去还不成么......”一贯风度偏偏、自诩儒雅的颜先生提着湿漉漉的衣袖,连打了几个喷嚏。
  她搓了搓手臂,“缇缇与我一起回流阙还是要在这里待一会?”
  我:“.......”
  “若不与我一起回去,则不能独自出这里。”她笑:“这是你兄长叮嘱的,便是今日你换了男装,也切不可独自一人在外。晚间叫颜瑜与你一同回来。”
  我暗吐一口血:“他能顶个什么用?”
  她嘴角一勾,荡出骇人的笑容,“能帮你挨几刀。”
  我竟为他感到可怜。
  颜瑜换了套衣裳,左手肘撑着桌子,询问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盘问了与顾溢交往甚好的几位学生。
  我听得稀里糊涂,问他:“得出结论了么?猝死还是他杀?”
  他搁笔,耸肩:“不知道……”
  果然他除了长得好看一无是处。
  “那么接下来你要去看顾溢的尸首么?”
  “你倒是比我还关心情况,”他瞥我一眼,“我非仵作能看出什么端倪?”
  “有道理,“景池珩忽然从外面走开来,眼神带着凛然之色,“那么身为学涯的主事,学生猝死你有不可推卸之责,又该如何?”
  他一贯很有威信,嘴滑如颜瑜,甚至没有丝毫反驳,直截了当:“若不能水落石出,我主动请辞。”
  景池珩眉角微微一动:“请辞未免严重,若你未能将此事查清,去武昭殿打一年杂工。”
  颜瑜素来与费炎龄不和,叫他去武昭殿打杂工,他宁可在学涯本分教几年书。
  “要罚换别的!”
  景池珩冷言:“我有在跟你商量么?”
  颜瑜整张脸气得抽搐,却是怒而不敢言。
  我小手扯住景池珩的一角衣袖:“要不要这么狠?”
  他低首看我,唇角勾起半分笑意:“那缇缇代他去?”
  “你的主意实在是太有用了,”我拍掌赞成:“一年恐怕太短,三年五载什么的,保证颜瑜终生铭记教训,永不犯懒。”
  他稍作思量,缓了不到片刻,眸中乍然迸出一丝光芒,“改成五年。”
  我仿佛听到颜瑜心碎的声音。
  “你你你——”他手指着我差点气背过去。
  “怪我咯?”我真认为这位被学生称作温雅老师的颜瑜十分小肚鸡肠,“谁叫你偷懒,再者事发在你的管辖之内,你当然应该承担责任!”
  他咬牙切齿:“小屁孩懂什么?边儿呆着闭嘴出什么馊主意!”
  “说谁小屁孩?”我揉搓双拳:“你想打架么?来啊,我还怕你不成!”
  颜瑜看了一眼含笑不语的景池珩,踢了一记门角,气冲冲跑出去尽职了。
  情况不妙,他这一走,屋里便只剩下我与景池珩,这段时间惹他的次数太多,我岂能不跑。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4号下午^o^
  ☆、追婚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个章节和这个章节存稿的时候顺序调错了,真是非常抱歉,菇凉们请重新翻下上一章。
  “我去给颜瑜搭把手!”
  他伸手把我拉回来,“还要不要解药?”
  我:“......真的假的?你吃错药了还是没吃药?”
  他笑:“哦,原来缇缇不想要了。”
  “慢着,壮士!”这次换我拉住他,“要要要,当然要!”
  “若我说,这次又有条件呢?”
  “我去!”终于忍不住爆粗口。
  “看来缇缇还是不想要了......”
  我再次拉住他,眼泪汪汪:“你赢了,说条件!”
  “给楚随的解药还未派人送过去,若宁娴答应亲自送解药给楚随让他服下,我再把左柘的那份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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