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牌特战之军少追妻 第131节

  她微微瞌着眼,神情有些慵懒,没有低沉与悲伤,不似决绝与了结,甚至不带情绪,平静地同交待他倒杯水似的。
  她甚至不像在做决定。
  轻描淡写,浑不在意。
  阎天邢踩下了刹车。
  保持着六十码车速行驶的车,几乎在瞬间停了车。
  墨上筠一时不防,在惯性中往下跌,下意识伸出左手抓住前面的座位靠背,虽是稳住了,却牵动了左肩的伤口。
  肩膀处一阵剧烈疼痛袭来,疼得她紧紧皱起眉头。
  妈的。
  就算恼羞成怒,也得体谅下病患吧?!
  “理由。”
  阎天邢没回头,但声音压得很沉。
  回去坐好,墨上筠一抬右手,想查看下左肩的伤势,却发现手早已被绑成粽子,一茬接一茬的不顺,让她烦躁地回道,“没有!”
  盯着后视镜,见她坐起身,眉头紧蹙,疼的额角青筋暴起,但越疼越折腾,直接用没被束缚的左手去松右手的绷带,动作带动着左肩的伤口,动作缓慢,却不见她停下来。
  见此,阎天邢没来由一阵烦闷,想把她拎出去丢了,以好眼不见为净。
  强忍着没行动,阎天邢话语里也带着火气,“想好了?”
  “嗯。”
  墨上筠闷哼一声,继续专注地“解绷带”。
  这种事,还能三心二意地回答,阎天邢怒火蹭地上来了。
  干脆回过身,阎天邢凉飕飕地盯着墨上筠,亲眼去看,视野更清楚一些。
  微微低着头,专心将缠绕的绷带解开,在暖光中只露出半张侧脸。额角渗透出一层细汗,贴的创口贴都被汗水浸湿,细长弯眉紧皱,凤眼愈发黑亮,有光点隐隐浮动、跳跃,薄唇紧抿,纵然疼痛难忍也得一声不吭,动作却是半点都没闲着。
  这女人,上辈子绝对是被她自己折腾死的!
  “好看?”
  感觉到他的视线,墨上筠抬头,扫了他一个冷眼,心火燃烧得正旺。
  “好看。”
  阎天邢没好气地接过话。
  眉头微动,墨上筠本想嘲笑他几句,但看他气得不行,便慢慢道:“那再给你看一会儿。”
  “……”
  这下,阎天邢是真气得不行,眼角眉梢都染上火气。
  “墨上筠,你的人生目标就是把自己给作死吗?”阎天邢咬着字,字字夹杂着怒火。
  “你这……”墨上筠抬眼,面对如此不正确的评价,有些惊讶,半响,她好脾气地吐出一句,“幼稚了啊。”
  阎天邢一拧眉,手直接朝墨上筠伸过去。
  身为二等残废,墨上筠纵然察觉到他的招数,但奈何行动不便、空间狭窄,挡不住又躲不开,右手手腕轻易落入阎天邢手中,他用力一扯,手就不受控的伸到他面前。
  墨上筠顺势放下右腿,正面坐着,面朝阎天邢的方向。
  动作稳住,她一低头,见到右手被解开到一半的绷带,挂着长条,心想倘若阎天邢再次给她包上,她就真吃大亏了。
  当然——
  阎天邢还没无聊到那种地步。
  一手抓住墨上筠的手腕,一手帮她扯开那些绷带。
  为了以防万一,军医才将她的手一层接一层的包起来,直接包成粽子,只是这种包扎会让她的手指行动不便。
  眼下,她的右手实打实的废了,左肩受伤,也等于是左手也废了,自然行动不便,偏生又是个喜欢将一切掌控在手里的性子,不喜欢被束缚,不折腾点什么事出来,绝对不肯善罢甘休。
  以免见了烦,不如帮她一把。
  将绷带全部解开,还剩下包着五根手指和手掌的一层,阎天邢见她欲要收回手,死抓着她不动,生生给她又包了一层薄的,以免她再乱动、血迹渗透出来招人烦,将外层的绷带牢牢打结后,才松开她。
  “谢了。”
  待他五指一松,墨上筠立即收回手。
  阎天邢一眼扫过,注意到她手腕上被抓出的红印,视线不由的一顿。
  但,墨上筠压根没在意,手往下一垂,衣袖顺势滑落,遮掩住那几道红印。
  见此,阎天邢不知从哪儿又冒出一股无名怒火。
  “开车吧。”
  懒懒说着,墨上筠坐了回去,迎上阎天邢的视线。
  阎天邢凝眸,眸色由阴沉转平静。
  片刻后,他收了视线,回过身。
  “先说好,”阎天邢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袖口,眉目隐匿于阴影里,他字字沉稳,含着一定重量,“我这人,不喜欢吃回头草。”
  墨上筠抬了抬眼,视线从两个位置中间掠过,直视前方。
  车停在拐角处,前面见不到路,只有往下的断崖,石缝里有几缕杂草冒出来,远些是连绵山峰,树木交叠在一起,隐现轮廓,看不清颜色,只有一片黑暗。
  眼角余光,能见到阎天邢宽厚的肩膀、侧脸、作训帽,线条衬着光线,很惹人注目。
  眸光微闪,她视线收回,道:“正好,我也是。”
  侦察营,基地。
  阎天邢将吉普车停在门口,没有进去。
  墨上筠没吭声,直接拉开车门。
  “提醒一句。”
  前方传来阎天邢磁性的声音。
  奈何嗓音太好听,墨上筠开门的动作一顿。
  “就算你把自己作死了,国家也不会给你颁烈士勋章的。”
  “……”
  砰地一声,墨上筠甩上门。
  下车,走向大门。
  车内,阎天邢抬眼,看着走开的背影。
  气息收敛,腰杆笔直,步伐从容,有着属于军人的那份端正稳妥,也有着属于她自己的那份闲散慵懒。
  有光从她头顶越过,背影一时陷入暗色中,明明很稳,不移倒下,可那纤细的背影,愈发模糊的身影轮廓,在那一瞬,似是倏地牵动了人心,狠狠一抽。
  她的身影渐渐远了。
  阎天邢冷着眉目,收回视线,开车离开。
  ……
  整个侦察营,今晚,无比的安静。
  没有训练声响,没人半夜跑步,没有清爽闲聊。
  他们都没有回来,包括全部被淘汰的三连,都是等三天考核结束后再一起回来的。
  耳根清净得很,墨上筠进了大门后,便放慢了脚步,如同散步似的往二连宿办楼走。
  晚风很凉,她将左手放到裤兜里,右手被绑着,只得垂落下来,风从手指缝呼啸而过,冷的骨头生疼,隐隐的,感觉到手腕处的几处酸痛。
  那男人,下手够狠的。
  不知怎的,墨上筠脑海里闪过他愠怒的表情,浓眉压着,眼底怒火,藏不住,跟他平时的形象大相径庭。
  倘若一直这样,她估计会挺喜欢的,可他转眼就恢复了平静。
  隔得时间有些远,若不是有眼下这茬,她都差点儿忘了,在这种人手里,曾栽倒过一次。
  跌得,还有那么点惨。
  索性断了,免得麻烦。
  反正她也没做好准备,被人一层层的剥开,将自己的底翻出来,给人看个清楚明白。
  她走到宿办楼楼下。
  抬眼。
  本该是漆黑一片的宿办楼,二楼的连长办公室内,却亮着灯,有暖黄的光线从窗口、门缝内透射出来。
  墨上筠顿了顿,有些恍惚,仔细一想,才意识到朗衍是留在基地的。
  犹豫了下,墨上筠放轻了步伐,悄无声息地上了楼。
  他怕是也听说情况了。
  不过,眼下没心是应付他。
  她一路回了宿舍,脚步极轻,连声控灯都没惊扰。
  进了宿舍门,把门一关,墨上筠一低头,看了眼右手和左臂,眉宇阴沉至极。
  没去洗澡,强忍着把外套和鞋袜拖了,被子一掀,往床上一倒,墨上筠侧躺着,闭上了眼。
  直至倦意袭来,她才意识到,自己没吃晚餐,有点饿。
  算了,懒得动弹。
  末了,临失去意识前,冷不丁想到阎天邢那句——
  【就算你把自己作死了,国家也不会给你颁烈士勋章的。】
  妈的。
  明天早点起来去食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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