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先生总是太磨人 第119节

  青铜门缓缓打开。
  里面的一切,也一点的一点的映进了众人眼里。
  作者有话要说:  白猫:“大家好,我是渡陵的镇墓兽,正常体态能撸能捏爪能卖萌,变大之后一口能把你脑壳咬掉的那种。”
  第104章 第104次太磨人
  血, 满满一池的血。
  黏腻暗沉,几乎把整个墓室都铺满了。
  这就是青铜门推开后,傅同在第一时间里看到的画面。
  他停在那里,惊愕的看着这一切,后面几个人在看到这些后, 也同样怔住了。
  他们从没见过, 也没听说过这样的墓室——
  回字形结构, 最外面是一道渠池, 像护城河那样环绕在四周,里面淌着色泽暗沉的血,狰狞的把一座四方青铜台簇拥在了中间,而青铜台上放着一口玄青铜棺,就像他们之前在壁画上看到的那样, 被从四面而来的锁链承着悬出地面,棺身刻满符咒经文。
  血池炼狱,淌血成河,却还不是最恐怖的地方。
  这间墓室最恐怖的地方,在它的四壁和顶部, 上面刻满了恶鬼图腾,它们神色贪婪,面目狰狞,大笑着从四面八方扑过来,围在一个人影上肆意撕扯啃咬着,那个人影被恶鬼围困淹没, 只能从空隙里隐约看到一点,居然……
  是在第一间墓室里出现过的那几方神像。
  辟邪,治鬼,镇煞,渡生。
  四方万鬼莫近的正位神像,如今不堪一击,在恶鬼的撕扯啃咬下痛苦挣扎着,顷刻间就要被扯进底下的血池炼狱里,成为万鬼的盛宴。
  神明的堕落,恶鬼的狂欢。
  几个人看的心里生寒,忍不住朝旁边的白猫看了过去,后者也正好回头,几人一猫视线相撞,眼里是如出一辙的惊愕。
  把它的反应看在眼里,傅同皱眉:“你不知道这间墓室是这样的?”
  “我不知道。”白猫一双猫瞳睁得圆溜溜的,显然也是被吓到了,“上一间墓室建好之后,我就奉大主人的命令在那里守着,我是很听话的,当然不会乱跑,所以除了我家主人离开的那次出去看了一下之外,就再也没从墓室里离开过。”
  傅同觉得它的话说不通:“那你是怎么知道你家主人的棺椁在这里的?”
  “因为地宫设计图上是这么定的啊,而且我能感觉到,大主人的魂魄就在这里,和我一样,这几千年都没离开过,我们都在等主人回家。”
  白猫说,说着,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纵身跑回了黑暗里,过了几分钟后再回来,爪间便多了本书。
  书页破旧不堪,看材质和上间墓室里的字条是一样的。
  它在几个人面前停下,想了几秒,很机灵的把书朝他们中识字话也多的那个人捧了过去,樊休俯身接过书,翻开,首先看到的便是他们在第一间墓室里见过的构造。
  他神情严肃起来,接着往后看,这书不算厚,他看得也快,只用了不到十分钟便把整本书都看完了。
  过程中,饶涉几个人一直在一瞬不瞬的看着他,见他停下,立即出声问:“怎么样?”
  “阴阳颠倒。”樊休眉头紧皱,“这座地宫现有的模样,除了基础构造和图上还算一样之外,其他的全被人反向篡改了,比如第一间墓室——”
  他把书翻回首页,在上面的神像图上点了点:“我们在那间墓室里看到的神像眼睛遮血,身附人皮符纸,已经被引着入了煞,但设计图上的神像是正常的,上面贴着的也是镇煞用的黄符……至于这间墓室,在它原本的设计里,护城河和墙上有着的也不是什么血池和恶鬼图。”
  “那是什么?”
  樊休往前一瞥,无声叹了口气:“墙上是养魂的经文,护城河里是雪融化后的水,取空明无妄,澄澈通透之意。”
  空明无妄,澄澈通透。
  把这几个字听到心里,再看看眼前和炼狱没什么区别的墓室,几个人突然觉得毛骨悚然,而樊休的话却还没停,他低头,视线停在书最末页的一段小字上,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
  “还有,我们必须阻止薛陵找晟阳复仇,先别说他和和晟阳之间的事是不是误会,就只说薛陵——”
  “他原身镇墓碑里融着的除了他自己的骨灰和血肉外,还有晟阳的心脏。”
  也就是说,他们两个的魂魄已经系在了一起,如果晟阳魂飞魄散,那薛陵的结局也免不了如此。
  知道了这一点,再想想薛陵来扶山之前断掉和妖怪局所有联系的决绝行为,傅同的神情也跟着凝重了起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听到旁边有人低低开了口:“……你们,在说什么?”
  是从把书捧到樊休面前后,就一直没吭过声的白猫。
  它眼神晦暗看着面前的几个人,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沙哑着问他们:“什么入煞神像?什么人皮符纸?什么误会?什么复仇?你们在说什么?”
  几个人这才想起来这里还有只薛陵生前养过的小猫猫,一怔,都觉得这些事情对它来说有些残忍了。
  它在这座不见天日的地宫里守了这么多年,唯一的心愿就是等薛陵回来,让自己的主人们团聚,现在它的主人终于回来了,却不是为了团聚,而是为了向另一个主人复仇。
  还有这座地宫。
  白猫把它当做复活主人的救赎,结果到头来,它其实是一个极度阴邪的存在。
  白猫的呼吸渐渐粗重了起来,湛蓝的眼瞳里浸上赤色,盯着人看的时候渗人的很。
  饶涉避开他的视线,偷偷朝傅同看了过去,用眼神询问——“大佬,说还是不说?”
  看白猫现在这个模样,好像说不说都得疯。
  傅同换位思考了下,觉得如果他是白猫,就算事情再残忍,他肯定也是宁愿知道也不愿意被瞒着,就点了点头。
  饶涉默默叹了口气,心里觉得白猫可怜,但由于性格太过直男,不懂委婉,话刚出来就是明明白白的扎心话。
  “你家主人恨你家大主人,因为他觉得是你大主人害了他。”
  “还有,这座地宫,不是什么复活镇煞的地方,相反,它本身就是一个大煞之地。”
  饶涉抱着罗盘,一一给白猫分析。
  “把扶山龙脉看成一条龙,那渡陵地宫就正好位于这条龙的颈间逆鳞之中,是逆龙脉,困龙之境,大煞。”
  “地宫神像受引入煞,颠倒阴阳,人鬼不分,大煞。”
  “血池炼狱,神灵受缚万鬼冲天,大煞。”
  “地宫墓室方位为三煞位,入凶出吉,大煞。”
  “墙上的刻纹我虽然不知道它作为何用,但在大煞之地依旧那么清晰的多为辅煞之咒,这个大抵如此。”
  “还有你说的养魂和复活。”饶涉看着白猫,“说实话,这些法阵与其说是养魂,不如说是养煞,你家主人那样的也根本不是复活,是魂魄被拘入不了轮回,他心里有怨有恨执念太深,又在大煞之地被引煞入体,多方面加持下以铜碑为身煞气为骨,修炼化形,但是轮回和他也还是没什么关系。”
  “人不人鬼不鬼妖不妖魔不魔,说的就是现在的他。”
  而造成这一切的是谁呢?
  不会是把心脏献祭出去和薛陵同死的晟阳,只能是这件事里的第三人——那个方士。
  想到方士,饶涉又想到了另一件事:“另外,你觉得你家大主人的棺椁在这里,但我觉得实际上未必是这样,因为我们在第一间墓室里看到过一幅壁画,画上就是这口棺材,那个方士把一个物件放到了里面,注意,是个物件,而不是你家大主人的尸身。”
  白猫被这番话打击的几乎站不稳:“……我不信。”
  “你不得不信。”钢铁直男小天师直接打破了它这种自欺的想法,“二选一的结果,你如果不信这些是这个方士下的局,就只能信是你大主人害了你家主人了,而且,你不觉得那方士让你大主人把你留在地宫这件事也很奇怪么?你可是只猫。”
  他看着白猫:“猫,阴属,聚煞,换言之,你其实也是渡陵引煞阵的一个关键。”
  这话出口,连旁观的几个人都觉得太诛心了,更别说是白猫。
  它愣在那里,隔了很久,突然发出一声崩溃的叫声,身子随之长至近两米,纵身朝血池中间的青铜台上扑了过去。
  傅同一惊,来不及多想,直接召来兵刃用它们在血池和青铜台之间横了一道桥,沉声道:“走。”
  旁边几个人的反应也很快,在傅同话音落下的瞬间就上了桥,几个走过血池,刚站上青铜台,就听到前面传来一声巨响。
  “嘭——”
  是白猫。
  它尾巴紧紧绷着,发了狠,用身体一下又一下的撞着铜棺,想把它撞开看看自己的主人究竟在不在里面,而铜棺居然没封棺,被白猫连着撞了几下,棺盖一晃,就这么直接往外错开了二十多厘米。
  不算多,但已经足够他们看到棺里的一切了。
  没有尸身。
  里面只有一张纸,纸张泛黄卷边,上面简单勾勒着一些纹路,看着像是一幅地图。
  “不可能,不可能!我的主人呢?我的主人呢?!”
  白猫仓惶的后退一步,声音算得上凄厉,几乎快要刺穿耳膜。
  樊休几个人忍不住捂住了耳朵,傅同却恍若未闻,他怔怔的站在那里,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引到了那幅地图上,别人或许认不出来,但他绝不会认错,是他这一生里最在意又不敢在意,最想回去却也最不敢回去的地方。
  龙洵山。
  他心里怦怦的跳起来,无意识的往前走了一步,而随着他这一步的落下,青铜台下的血池突然沸腾了起来,一只苍白的手从里面探出,猛地抓住了傅同的脚踝。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傅同刚意识到不对,便被那只手扯下了青铜台。
  失重感袭来,整个人也被血雾包围,在视线彻彻底底被血雾遮去之前,傅同看到傅潜渊朝他扑了过来,他像是找到救赎一般,竭力朝傅潜渊伸出手,脚踝上的手却在两个人的指尖就要相触的时候突然加大了力度,把他朝下一扯。
  两个人的距离被强行分开,傅同先一步被血池淹没,接着是傅潜渊。
  再之后,血雾散去,血池停止沸腾,又成了之前那样死气沉沉的模样。
  “……”
  四周万籁俱寂,连白猫都没了声音
  几人一猫怔怔的看着底下的血池,还没回神,下一秒,突然又听到一声巨响。
  而在这声巨响过后,一道剑意携煞气自地宫之北传来,肃杀锐利,阴冷慑人。
  那是属于薛陵的气息。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是篇现代架空文,不过还是要说一下。
  文中时间线是2128年,薛陵镇墓碑成精四千多年,按照我们真实的历史年代,两个时间相减算下来是夏朝人,夏朝那个时候是没有纸的,铜器也不多,至于有没有猫……咳,我也不太清楚,毕竟关于夏朝的历史记载太少了,所以文里的一切我们都按架空算。
  还有文里风水大煞什么的,除了前几章《撼龙经》相关的内容外都是我编的,大家别当真。
  第105章 第105次太磨人
  傅同感觉自己被带到了一个奇怪的梦境里。
  梦里是龙洵山, 却又不像是龙洵山,他记忆里的龙洵山,是白雪皑皑,黎明破晓时分仿佛洒金的龙洵山,但眼前的龙洵山, 白雪被血染红, 地上泥泞的混着残肢碎肉, 松柏枝叶枯败, 被山间簌簌袭来的寒风吹弯了腰,一切都带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
  为什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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