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九章 新来的囚犯
慕行秋与申庚的战斗越来越艰难。
龙魔能召引魔劫却留不住这股力量,只能暂时借用,顶多一个时辰就会消散,昆沌才是它们的真正主人,通过九大至宝的帮助,他能强行提高申庚的内丹境界,永久不变。
提升内丹的滋味可不太好受,初期,申庚只靠存想就能取得进展,而且速度非常快,可是达到注神境界之后,修行速度开始下降,痛感却直线上升,原本他的身体受损之会很快就能复原,现在伤口却一直不消。
这些伤口都是自己出现的,由细小的裂口开始,逐渐裂得越来越大,皮开肉绽,却极少有血流出。伤口数量也在慢慢增加,先从脸部开始,然后向四肢漫延。
慕行秋和申庚都知道其中的原因,昆沌能以法力与法器提升内丹,但是也有限度,那就是被提升者的身体必须能承受得住,申庚的体质只能容纳星落七重的内丹,再高一些就会遍体鳞伤。
炼体有两种方式,一种是自我苦练,一种是依靠外力淬炼,慕行秋走的是前一条路,极少有道士像他这样将炼体当成日常修行功课,比存想的时间还长,昆沌走的是后一条路,耗时漫长,还要有九大至宝随时保护。
申庚两样都不沾,昆沌也无意帮他提升体质,道统祖师的目的很简单,利用申庚打击慕行秋,根本不在乎这个傀儡战后的死活。
申庚也不在乎,他只想击败慕行秋,哪怕一次也行,即使因此身魂分离也在所不惜。
慕行秋得不到任何外力协助,在无遮之地,他的境界永远止步于服月芒六重,最为不利的是,他仍然需要时时存想以获取平静。申庚的存想次数却在逐渐减少,他已经被获胜的渴望完全占据,不需要再保持平静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慕行秋转攻为守,又转守为跑,以强大的幻术隐藏行迹,以便安心存想。这是一场赛跑,双方的获胜标准却不一样:对申庚来说,他想复仇,想将慕行秋打得粉身碎骨;对慕行秋来说。最大的胜利就是保住难得的平静,然后等待对方身魂分离进入无我之地。
申庚与无遮之地的疯子越来越像,如一股狂风在灰白色的地面上呼啸而过,嘴里大叫大嚷,他恨所有人,从道士到凡人、从人类到妖族都是他在疯狂状态下想要消灭的对象,所有这些憎恨全都集中在慕行秋一个人身上。
无遮之地是个奇异的地方,时大时小,慕行秋并不总能躲过申庚。一旦撞上就只好大战一场,两人势均力敌,出手都不留情,每次战斗都会毁掉大片区域。灰白色的地面像冰一样碎裂,像海浪一样翻涌。凑巧停在附近的囚犯可就倒霉了,身体被撕成碎片,虽然很快就能复原。这些情绪极度敏感的疯子却特别怕疼,每次受伤都是鬼哭狼嚎。
新一批囚犯由无声之地进入无遮之地时,看到就是这样一幅行将崩溃的画面。本来就已恐惧至极的心又狠狠地挨了一记重拳,好在战斗很快结束,慕行秋又一次遁形,申庚愤怒地飞走,与新来者恰好背道而驰。
周围的一切迅速复原,相形之下,如今的荒凉孤寂算是个小小的安慰了。
被关进拔魔洞的道士一共六百多人,大都还停留在无声之地,进入无遮之地的大概有**十人。
牙山宗师申藏器就在其中,在这里很难计数时间,但他感觉像是过去了几十、几百年,即使进入了无遮之地,他也无法相信左流英真敢将自己关进拔魔洞,在道统十三万多年的历史上,他绝对是第一个接受此刑的宗师。
“啊——”申庚的怒吼声刚刚消失,申藏器就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根本不在乎身边还站着其他人,其中一些就是牙山弟子,这些人也真的不理睬宗师,每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痛苦和恐惧之中。
“这是梦,这一定是梦境。不对,高等道士不会做梦……这是幻术,我中了幻术,肯定是左流英偷袭我。”申藏器开始施法,想摆脱这个不真实的世界,结果却召不出任何法器,这更让他相信自己中了幻术,毫不吝惜地催动法力,与假想中的幻术展开激烈搏斗。
进入无遮之地的初期,众人多少还保有一点理智,有人跑开,希望独处,也有人更愿意聚在一起,互相依靠,申藏器是牙山宗师,即使在监狱里也能吸引到追随者,至少五十名囚犯留在他身边。
一名牙山道士强抑心中的惊恐,上前道:“宗师,得想个办法离开这里。”
“何丞,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左流英的幻术之中?是我对你印象太深吗?不可能,你只是一名蠢笨的星落道士,有什么资格能让我看重你?我明白了,左流英的幻术虚实结合,你背叛我、背叛牙山,帮助敌人对付我……”
申藏器越说越怒,他虽是服月芒境界的宗师,疯意却比低等道士更明显一些。
申藏器发出一招强大的五行法术,以他本人为中心发生了一次剧烈的爆炸,五十多名想从宗师这里寻求依赖的道士,瞬间被炸得四分五裂,心中最后一点希望也因此破灭,身体刚一复原就拼命跑开。
“哈哈,左流英,你的幻术骗不了我,服月芒境界能够看穿你的把戏!”申藏器拒绝相信自己被关进了拔魔洞,将眼中所见的一切都当成幻象。
申庚被宗师的强大法术引来,“嘿,你以为变成牙山宗师的样子就能骗过我吗?”
两人都将对方当成敌人,立刻打了起来。
由于谁也不想逃走,这一战打了很久,申庚以为对方是慕行秋所化,申藏器则将这个满身伤口的丑八怪当成噩梦。
远方的慕行秋察觉到了这场斗法,也发现了新涌进来的囚犯,非常意外,搞不懂这是昆沌终于对道士下手了,还是左流英的古怪计划,不过他得充分利用这次机会进入深度存想。
又一批囚犯由无声之地进入无遮之地时,看到的就是申庚与申藏器的大战。
新到者同样悲愤交加,但是看上去比上一批囚犯要冷静得多,大概二百余人,紧密地靠在一起,没有惊恐得一哄而散。
沈昊是他们的主心骨,他心中的愤怒与恐惧比谁都多,可是有众多同伴陪在身边,他的自制力更强了,能将狂暴的七情六欲束缚在心里。
“申藏器在跟谁斗法?”沈昊一时间没认出面目全非的申庚。
“让他们停战吧,大家既然都在拔魔洞里,理应互相协助,一块想办法度过难关。”甘知味还没有放弃希望,但是到底怎么才算是“度过难关”,他也不知道。
“申庚!那是申庚!”沈昊的怒火瞬间点燃,再也忍耐不住,远远地发出一道法术,人随后冲了上去。
“申庚!”更多的道士跟了上去,申庚曾经在皇京欺骗过不少道士,大家都恨他,在无遮之地,有目标的仇恨能压过一切情绪,就连最冷静的甘知味也加入战斗。
双方斗法变成了多人混战,申庚本应寡不敌众的,可申藏器分不清敌我,在他看来,除自己以外的所有人都是幻象,因此对新到者大打出手,反而替申庚分散了不少压力。
拔魔洞里没有死亡,只有无尽的痛苦,混战一直在持续,直到众人全都筋疲力尽,申藏器最早加入战斗,却站到了最后,看着倒在地上的众多道士,他感到难以言喻的满足,与此同时,一股新的情绪油然而生。
“我、我赢了,哈哈……我打败你了,左流英,我打败你了。”申藏器摇摇晃晃地转了一圈,打量遍地的道士,胜利带来的满足如泡沫一般破裂,“拔魔洞,我真被关进了拔魔洞,我……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热?”
申藏器的目光落在一名女道士身上,那股悄悄膨胀的情绪像是从阴影里跳出来的劫匪,突然占据了牙山宗师的全身,“结缘……乱荆山道士用这招害了多少人,告诉我,你结过几次缘?”
白倾面露惊恐,不敢不答,“一次,就一次。”
申藏器摇摇头,迈步向女道士走去,“你撒谎,其实没有必要,这里是拔魔洞,道统戒律管不到这里,你想结缘,就结缘好了,我……我来帮你……”
在申藏器心底埋藏了数百年的渴望,在无遮之地长成了郁郁葱葱的森林,疲惫曾经让慕行秋冷静下来,却让申藏器更加失控。
沈昊怒吼一声,拼尽最后一点力气,冲上来阻止申藏器,可是实力相差太多,申藏器用仅剩的法力挥下手,就将他扔出几百丈远。
白倾花容失色,却无力逃跑,拔魔洞不会放过任何折磨囚犯的机会。
申藏器走近了,目光在别的女道士身上扫来扫去,恨不得分身,同时与所有人“结缘”。
慕行秋就在这时赶到,他已经足够平静,需要做点有意义的事情。
“是你!”申藏器怒气冲冲地说。
慕行秋不想浪费口舌,一拳将他击飞到数十里以外,申庚紧随其后也被扔了出去,两人同一方向,还没落地就大打出手。
沈昊跑回来,其他道士陆续起身,一块看着慕行秋。
“无辜的人,这里是你们的存想之地。”
慕行秋猜不透左流英的具体计划是什么,但他知道,这批囚犯是有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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