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战极乐（二）
还有几个原因昊天并没有说出来，那就是双方将领的因素。那次参战的河套将领，河套五大战将一下就蹦出了四个，加上水师将领张月婉，他们的才能自然不是陆振穆山所能够比拟的。而且，当时他们率领的军队，除了张月婉的水师是张家最精锐的部队，其余的全是河套最精锐的南下大军。这些士兵绝大部分都是参与了当年的壶口会战，然后又经历了河套收复西北二路的战争，那素质自然不是陆振穆山的这五万步兵能够相提并论的。加上朱兆的疏忽大意，所以才取得了那么大的胜利。不过事后奉敬和血杀等人也肯定了极乐大军的战斗力和朱兆的阴险狡诈，只是昊天等人都没有想到，极乐大军在没有四大名将和兵恒的情况下，战斗力居然还能够彪悍如斯。
“主公，”陆振苦笑了一下说道：“属下也没想到这仗居然能够打到这种程度，拥有着五万优势兵力，却连对方不到三万的防线都无法突破，确实是愧对了主公的期望。”
“将军不用自责，其实向行军团长那边进行的也是很不顺利，将军和穆将军能够将战线推进到对方的第三道防线，已经是殊为不易。主公，看来今天我们要修改一下了。”辛皎在一边微笑着说道。
陆振心中一惊，怎么是一个女声，抬头一看，这才发现站在昊天身后的两个穿着精细的盔甲的侍卫居然是两个女子，而这两个人还是自己还算熟悉的秋沐姑娘和辛皎姑娘。对于这两个女子，陆振等人心中都还算有数，迟早都应该是昊天的妻妾，所以几个人对辛皎等人都还算尊敬。
听辛皎这么一说，昊天也点了点头：“看来我们当初是有些乐观了，要想将程显清的大营拔掉，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军师，你认为我们接下来应该如何？”
玄机上前一步，沉声说道：“主公，属下认为现在应该见好就收。极乐圣教的战斗力不弱，而且营寨之中的防御设施比我们想象的健全的多。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根本不可能在八个小时之内拿下极乐大营。现在战斗已经持续了两个小时，虽然卡辛巴斯的东北大军并没出动，不过根据情报显示，近卫十四的东倭士兵和兵恒的极乐大军已经开始调拨。所以，留给我们的时间只有四个小时。”
“四个小时？”昊天很显然也明白目前的情况，沉吟了一下说道：“没想到极乐大军的战斗力居然强悍如斯，而且程显清还能这样处变不惊。唉，东方军团的战斗力，实在是太让人失望了。”
玄机深有同感饿点了点头，由于血色高原和河套骑兵的存在，极乐大军不得不分出四万士兵驻守在大营的东西两侧。在身经百战的精锐骑兵面前，他们能够维持防线的完整已经是他们的极限，饶是如此，虽然依托着完备的防御工事，他们依然付出了超过万人的损失。而在河套大军的正面，有着大约三万极乐士兵，程显清的中军还有一万预备队，因此在东方军团的正面，只有两万士兵。可是以五倍兵力，居然无法突破对方的防线，实在是让人失望至极。
“主公，极乐圣教的强大，并不只是他们有着几个优秀的军事将领，更在于他们士兵整体上的斗志和信念。老夫认为，如果不能从信念上将他们彻底击垮，那么就只能从肉体上将他们彻底消灭，也就是将他们的军队彻底铲除。而极乐圣教的邪教理论，现在已经深入到了扬州路的那些愚民心中，正因为他们对极乐圣教毫无保留的信任支持，对战死沙场便能够荣升天国的向往，所以不管极乐圣教遭受多大的损失，他们都能够在第一时间里补充完整。因此，我们要想剿灭极乐圣教，必须要将扬州路的这些愚民全部铲除。”
只听这声音里的阴深嗜杀，昊天便知道这是自己的谋士骆祥，天下之间，也就只有骆祥和楚相成才能够这样轻飘飘的一句话便决定千百万人的生死。血杀和独孤等人虽然嗜杀，但是他们几个和骆祥楚相成两个老人相比，依然还差了一个档次。而玄机则是一阵苦笑，他自然明白骆祥和楚相成究竟是怎样的人，也明白这两个人心中的杀念究竟有多么恐怖。已经习惯了两人张口闭口就是将东倭王朝或者东北三国族灭的言论，玄机对骆祥的这句话也多少有一些免疫力。
玄机皱了皱眉头：“卡辛巴斯既然现在都没有出动，那么就肯定不会出动了。看来这个老狐狸还真忍得住，居然能够忍受这样的诱惑。不过近卫十四已经率领着八万东倭陆军迅速赶来，东倭士兵的战斗力比起极乐精锐也不遑多让，就算是江沉舟将军和展书堂将军现在移师挡住近卫十四的前进道路，兵力悬殊太大而且又无险可据，恐怕也有些困难。最主要的是，他们全是步兵，就算是想要脱离战场，也不是那么容易。”
昊天偏过脑袋，对着玄机问道：“军师的意思是，我们需要收手了？”
玄机点了点头：“正是。我们这次的战略目标，是引诱卡辛巴斯出兵，以打乱卡辛巴斯的布置。不过卡辛巴斯很显然是看穿了我们的意图，所以拒不发兵。既然卡辛巴斯拒不出兵，那我们就算是全歼了程显清的十万护教亲兵，也是无济于事。况且兵恒的大军已经出发，只需要最多六个小时的时间就能够切断我们的退路。所以，我们的计划是需要修改了。”
昊天皱着眉头说道：“你们说，卡辛巴斯他究竟在等什么？他要是现在出兵，就算不能将我们这二十多万大军全部歼灭，但至少能够将我们消灭大半。然后乘势大举进攻，以卡辛巴斯的能力和极乐联盟大军的彪悍战斗力，要想重创豫州路的清风大军也不是没有可能。可是，他为什么就这么忍受得住诱惑？”
玄机嘴皮一动，刚刚想要说话，不过不知道什么原因，嘴巴里却什么声音都没有冒出来。看了骆祥一眼，玄机这才说道：“卡辛巴斯要想拦住我们这二十多万大军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以血色骑兵犀利的穿刺能力和我们河套大军的彪悍战斗力，至少需要三十万的兵力。我们虽然会付出一定的代价，但是要想将我们全部留下，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至少，关键时候……”
骆祥接过话头说道：“关键时候，我们甚至还能够将东方军团这个包袱扔下，而我们河套大军则能够在血色骑兵的掩护下突破对方的包围圈。”有些话，从不同的人的口中说出来便是不同的意味，如果是玄机这样直接的把话说出来，那么昊天必然会心生反感。而骆祥就不同了，他乃是昊天的长辈，和昊天的父母相交莫逆，因此昊天对他是有如父辈一样的尊敬，自然不会介意这些。
果然，昊天的眉毛只是一挑，不过却没有说什么。而是踌躇了一下说道：“不过，我们这么大费周章的策划了这次行动，先是将平郎的大军调往江南路，然后是假装设计准备强渡大河，又偷梁换柱将向将军的东方军团给换了过来，可是花费了这么多的心思，居然连程显清的十万大军都吃不下来，说出去也实在让人笑话。”
“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四个小时的时间，要想拿下极乐大营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主公，我看我们还是见好就收吧，不然，要是真被兵恒断了后路，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辛皎闻言，不由得张口说道。
“嗯？”昊天捏着下巴陷入了沉思，而骆祥等人都是默然无语。在这种时候，谁都不好劝解昊天，毕竟这件事情是昊天自己一手推动，昊天对这个计划也耗费了极大的心思。为了打出卡辛巴斯的真实意图，昊天甚至不惜和朝廷方面翻脸，下令扩军十万，并且还有继续扩军的趋势。然后急匆匆的结束了嘉峪关之战，不然以边重行的水平，至少还能够榨出西域三十六国更多的财富。可是为了对付卡辛巴斯，昊天不惜将五万还算精锐的大军调集南下。只是现在看来，效果并不是那么的明显。
而陆振则是饶有兴趣的看着说话的辛皎，按照清风惯例，后宫除了皇后，是不应该干政的。昊天现在虽然只是一个国公，不过在陆振等人的眼中，昊天迟早是要登基称帝的。那样一来，辛皎也就算得上是昊天的后宫了。她不是不可以向昊天提出意见，但是一般应该是在私下里的场合，而不是这样的直接。不过陆振旋即又是一笑，河套方面似乎并没有这个规矩，因为只要一看看现在的天意就知道了。昊天不在河套的日子里，天意是全权负责河套三路的军政事务。不管是大小官员的任命还是军队方面的整编，天意都有全权决绝之权。而就算昊天在河套，天意的话也是一言九鼎。想到这里，陆振也就释然了。
看着昊天那逐渐变得坚毅的眼神，玄机顿时明白昊天必然是特别的不舍，不过在这么继续下去，也不是一个办法。想到这里，玄机当机立断地说道：“主公，如果我们就这样退兵，那对下面的将士和铁帅那边也不好交代。所以属下认为，我们最后在拼一把，如果在三个小时之内依然拿不下极乐大营，那就准备撤退吧。”
“军师请说得详细一些。”
“属下认为，我们可以暂时将大军后撤一点，然后浇灌桐油纵火烧营。极了大军的营寨都是树木所制，浇灌了桐油之后，必定会燃起熊熊大火。而我们则可以趁着这段时间好生休息一下，最后一鼓作气，直杀程显清的中军大营。”玄机接着说道。
昊天扭头看了骆祥一眼，发现骆祥也是同样的表情，不禁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好吧，就找你说的做，立刻通知向行军团长，一炷香之后，我们便开始纵火。”其实昊天也明白，玄机这句话的意思便是放弃了歼灭极乐圣教，而是尽可能的杀伤对方的有生力量。一旦清风大军开始纵火，极乐士兵必然会后撤到最里面的中军大营，而平郎当时所设置的中军营寨可不同于外围的大营，这里并非是全木制造，而且和大营之间隔着一道防火带。就算清风大军在营寨里面放火，对中军营寨都不会有太大的影响。而极乐士兵的后撤，反而会增加中军营寨的兵力。
不过在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整整两个小时的攻击，可是清风联军居然还停留在极乐大营的外围，这个昊天当时定下的三个小时之内实现在中军大营处会师的目标相去甚远。清风大军虽然可以利用对方相对漫长的防线尽可能的杀伤对方的有生力量，不过极乐士兵也可以依托着无数的防御设施抵消清风大军的优势。虽然这样对方是会有较大的损伤，但是支撑几个小时还是没问题的。看来，自己这次最大的错误就是太高估了自己的战斗实力，也低估了极乐圣教大军战力。
比起昊天的脸色来，向行的脸色无疑要难看了许多，十万大军的优势兵力，居然还破不开极乐士兵只有两万人的防线。这里面固然有对方依托着完备的防御工事，导致自己无法发挥兵力上的优势有关，不过更为重要的是，士兵战斗意志和战斗力上的差距。虽然是重建的军团，不过由于向行在这支军团上很下了一些功夫，因此向行对他也抱有了较高的期望。在向行看来，昊天的河套大军组建的时间也不比自己的军团早多长时间，可是两年多的时间，别人已经成为了一支能够称雄帝国的钢铁雄狮。自己的虽然全是新兵，也应该差不了多远吧。
但是一上了战场，向行就明显的感觉到了自己麾下的这支军队的不足。首先是士兵的心理素质，一群连看着村口那些悬挂着的人头都会脸色发白的士兵，在真正上了战场，面对着鲜血淋漓的同伴和到处散落的死尸的时候，自然不敢期望他们能够视若无睹并且稳定的发挥出自己平时训练时应该具备的战斗力。其次是战斗技巧上的差距，极乐圣教的士兵都是一群被邪教理论蛊惑的近乎疯狂的亡命之徒，他们在战场之上可没有任何的花哨可讲，每一次出击都是为了最大程度的杀伤对方。而东方军团的士兵战斗技巧还停留在训练的水准，在这种面对面的搏杀之中，自然不是对手。
然而比起这两样来，最重要的是东方军团的士兵缺乏一种气势，一种有进无退不成功毋宁死的气概。四十年前，向行第一次踏上战场的时候，他当时的统军将领便是现在的兵部尚书铁真便这样对他说过一句话：战场之上，如果没有必死的信念，那么死的便只会是你自己。当时的向行对这句话也很不理解，不过出于对铁真的无限信任，在战场之上，他一直奉行着铁真的这句话。所以几十年下来，他是他们那一批新兵中仅有的活下来的几个。可是现在的东方军团，缺少的便是这种气势，因此在面对着极乐士兵疯狂的反扑的时候，他们绝大部分时候不是想着怎样以命搏命，而是恐惧地想要躲避，结果许多人就是这样丧生在了对方的刀下。
“将军，靖北公有命令下达。”就在这时，副将成化上前说道。这次军事行动，名义上向行的东方军团是受昊天所节制的，虽然昊天真的要想指挥东方军团是不可能的事情，不过表面上的话还是应该这样说。
根据清风帝国的军制，万骑长和万夫长的品级是都尉，也就是将军。而军团长的级别，一般情况下也是将军。在清风帝国，能够称帅的，除了朝廷御封的元帅，比如说铁真，便只能够是方面军的统领战区总指挥以及各个兵种的统领。比如说西江防线的总指挥靖南公欧阳靖忠，虽然下辖的也就是一个南方军团和不到十万的地方驻军，但是依然是大帅。而当初组建北征方面军时，定北侯张明镜也是称帅。除此之外，清风朝廷就只有蛟龙军团军团长贺怀仁能够称帅，毕竟水师统领世代都是由贺家担任，因此蛟龙军团的士兵们在称呼贺不归的时候，都是称呼的少帅。
不过河套方面可不管这些，血杀奉敬等五个人乃是一早就跟着昊天并且立下了汗马功劳的将领，特别是壶口会战的时候，更是一举确定了五人在河套军方的地位，因此下面的将士在看见五人的时候，都是很尊敬的尊称一声大帅。只不过这个称谓并没有得到帝国方面的承认罢了，而河套方面好像也不屑于这种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