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8章 深谋远虑
昊天难得的幽默了一下，不过杜加可没有胆量和他开玩笑。上座的青年虽然只有二十多岁，不过对神州方面还算了解的他根本不敢小瞧这个满头银发的青年霸主。从619年以一千骑兵起家，七年间横扫整个大陆，大军所到之处，无人能遏其锋。他屠杀的人口，比起整个西大陆的人口还要多出一倍。
柔然够强大了吧，一战丧失近四十万大军，面对着神州大军在东部领地的大屠杀，即便是以钦察汗之能，也只是乖乖的躲在自己的老窝不敢吭声。要知道，钦察汗进攻西大陆各国，损失最大的一次也不过折损三万士兵。而那次乃是西大陆各国齐心协力的结果。
飒珊号称中大陆霸主，他们的士兵全部都是疯狂的宗教信仰狂，一打起仗来就是双眼通红恨不得被人一刀捅死，他们好顺利进入天国。但就是这样强大的一个国家，一个月的时间，被河套轻松灭国。
奥布斯堡乃是西大陆霸主，苏加涅夫号称西大陆的无敌军神。但奥布斯堡身经百战的精锐大军，连和对方正面交手的机会都没有，就被轻松灭掉，而陪葬的至少还有一千五百万奥布斯堡帝国的百姓。
面对着这样的铁血霸主，杜加唯一能做的就是将头埋得更低了：“陛下，那只是法米克亲王自己的行为。他收受了奥布斯堡的好处，因此不顾我们国王的警告，一意孤行率领大军前往隆恩，希望陛下明察。”
“死无对证？确实是一个不错的主意。”昊天冷笑着说道。不过他并没有反驳杜加的狡辩，只是对着骆祥微微一笑。
骆祥会意，端起茶杯很有风度的浅饮一口，这才笑着说道：“杜加亲王，我们相信你们的话，这应该只是法米克亲王的个人行为。我们如果要算账，自然应该去找他。”
“可是他和三万士兵一起全部死了。”杜加疑惑地道。
“既然是法米克主动来招惹我们，那么自然应该按照我们的规矩办事，你说对不对？”骆祥笑着问道，昊天连同身后正在打马吊的辛皎等人都是不屑的连翻白眼。骆祥露出如此的表情，肯定是不安好心，而那个白痴的杜加居然还很老实地点头，张月婉等人似乎已经看见了他的悲惨结局。
“按照我们神州惯例，那就是斩草除根。法米克死了不要紧，不过他的九族，必须全部诛灭！杜加亲王既然深悉我们神州文化，那么应该清楚这个诛灭九族是什么意思？不明白？哦，那老夫就来给你讲解一下。九族包括法米克本人和他的上下四代凡是和他有亲属关系的人。如果老夫没有记错，法米克正是出身于高卢王国王室血脉，而且和你以及拉莫法德殿下还是堂兄弟。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做了？”
骆祥依旧在微笑，只是笑容说不出的狰狞。
杜加呆若木鸡，只觉得浑身手足冰凉。虽然明知道骆祥这是在逼迫自己让步，不过从骆祥身上传来的浓浓的毫不掩饰的杀气，还是让他胆颤心惊。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真的激怒了这个老者，他会立刻下令大军进攻高卢王国。
不要在这样的人面前玩心计，因为你根本玩不过他。不要和这样的人顶嘴，因为你根本没有这个实力。更不要做出一副豁出去了的流氓无产者姿态，和动辄杀人千万的人相比，你根本没有豁出去的资本。
杜加苦笑着说道：“陛下，你们有什么要求就明说吧。只要我们高卢王国能够承担得起，我们都愿意接受。”
昊天微笑着说道：“不是要求的问题，而是出尔反尔背信弃义！我们神州素来重视承诺，我们认为，我们的朋友也应该这样。不过你们既然无视自己的承诺，那么就不要怪我们不讲道义。”
“当初是我们晕了头，但幸好没有对神州大军造成任何的伤害……”
“不！你伤害了我们的感情，伤害了我们的信任！”昊天冷笑着说道：“本来我们还准备打下奥布斯堡之后，将国土折价卖给你们高卢王国，不过谁知道你们居然会两面三刀的派出军队和我们对抗。杜加亲王，你回去告诉拉莫法德，他的时间不多，等到我们摆平了尼古拉斯和苏加涅夫之后，如果你们还没有想出解决问题的办法，那我们不介意一路向西。正好我们准备好好地教训一下金雀花王朝，从高卢西海岸出发应该是最近的道路。”
杜加的脸色顿时就苍白了。他毫不怀疑昊天话的真实性，金雀花王朝三番两次蔑视神州的警告，毫无疑问已经触怒了这个年轻的霸主。只是，神州百万大军进入高卢，先不说每天高昂的日常消耗费用需要高卢王国支付，如果在别的地方稍微触怒他们，那高卢说不定就会和现在的奥布斯堡一样。
“回去吧，有些事情，需要拉莫法德殿下才能够决定。”昊天丢下这句话，脖子一歪，立刻有人将杜加亲王请了出去。
昊天大驾最终停留在琴科东南不到三十里的达科城。西大陆几乎所有公国的使者全部都望眼欲穿的等在这里，神州大军已经以雷霆万钧之势荡平了奥布斯堡帝国，西大陆军神苏加涅夫只能躲在琴科城内苟延残喘。神州兵锋之盛，根本无人能挡。这些小国很清楚他们并没有抵挡河套大军的实力，因此他们只能恭恭敬敬的前来拜会这个恐怖的霸主，希望对方能够看在自己的诚意之上放本国一马。
“这些人来干什么？”昊天不悦地道。
“谁知道了？不过要么是来诉苦的，要么是来表忠心的，或者就是来想着日后瓜分地盘的。”张月婉不屑地说道。
秋沐冷哼了一声：“他们似乎将马屁拍在了马腿上。”看着昊天的脸色有些郁闷，秋沐笑着说道：“当然，夫君的马腿可是很诱惑有力的那种，至少外面就有上百个白痴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等着夫君你接见。”
昊天本来不想见这些人，他率军前来，仅仅是为了解决琴科城内的苏加涅夫。不过这些人既然来了，那不管有怎样的理由，自己都应该见上一面。
“弄个帐篷，别让他们上来脏了青云号的地板。”昊天平淡地说道。
辛皎温柔地说道：“妾身也去看看。虽然只是一个临时的接见，不过也不能折损了我们天朝的形象。”
“外面天冷，你身子不好，还是别出去乱动。”昊天担心地道。
辛皎一笑：“以前还不觉得，现在才发现，整天呆在这马车上，也有些无聊。下去走走，至少能够舒缓一下筋骨。”
昊天无奈，只好站起来亲自为辛皎披上白狐皮衣，任由她出去安排。
骆祥问道：“主公，你准备怎样处理奥布斯堡帝国的土地？”
“我也在想这个问题。”昊天道：“不过一直没有答案。”
骆祥微笑着说道：“主公，我们来说点别的事情。”
“在君临天下王朝之前，神州历史上也出现过好几个王朝，不过他们的国土面积最大的时候，也仅仅是大河中下游地区，面积绝对不超过现在的三路之地。大周王朝的时候，国土面积达到了历史的鼎盛。北达长城防线，东到大海，南至大江，西括河套。”
昊天点头：“不过大周王朝的君主真正能够控制的地方也就和以前的王朝相差无几，周边地区都是分封的诸侯国。像是我们河套地区，就有超过十个诸侯国。而大周王朝分封的诸侯国总数高达两个百多个。这些诸侯国的国君，要么是王族中人，要么是功勋大将，要么是地方豪强，或者就是周边的蛮夷首领。”
骆祥笑道：“主公，当时大周王朝国力之盛未闻有之，他们一次性能够调动的最大兵力超过十万。而当时神州大陆的总人口还不到五百万。既然周朝如此的强大，而且也不乏英主，那么为何不直接派人统治便将地区，而必须采取分封的方式？辛辛苦苦的打下这么大的一片江山，为何要交给别人？”
昊天有些了悟，抬起头来看着骆祥，骆祥不紧不慢地说道：“五百年后，君临天下王朝一统神州，国土面积迅速扩展了至少三倍。严格地说，我们神州的固定边界线，基本上就是在君临天下王朝时代确定的。南面包括金花三越，西面囊括血色高原，北面修筑了长城防线，东面占领了琉球舟山等岛屿。主公，你怎么看待这件事情。”
昊天默然。传说中的三皇五帝神话时代，他们的国土面积最多就是和现在的一路之地相当。大周王朝时期，能够进行有效统治的国土面积扩展了大约三倍。而在君临天下王朝时期，面积又扩展了至少三倍。
“先生的意思是人口？人口的不断增长，让国家的国力不断的增强，因此更能够向周边地区扩张。”昊天疑惑地道。
“这当然是一个主要的因素。就是像是当初的室蒙帝国，他们的铁蹄征服了整个神州大陆，便是连遥远的高卢海岸都留下了他们的丰功伟绩。不过，如此强大的室蒙帝国，为何会迅速分裂？”
昊天想了很久，突然恍然大悟地说道：“统治！因为他们无法对这些地区实行有效的统治！先生，我总算明白你的意思了。在三皇五帝的神话传说时代，当时的主要交通工具就是自己的双腿，而且道路不便，数十里的距离，便需要走上一两天。因此，一个霸主对于一块土地的控制力，将会从他的政权核心向周围递减。大周王朝疆域之所以较之前广阔了数倍，主要原因就是道路的通畅和战车的出现。本来两地之间只是走路的话需要十天，不过有了战车，就只需要五天甚至只是三天，领域自然就会跟着扩大。”
说道这里，昊天兴奋地说道：“君临天下王朝建立之后，难怪始皇帝会下令修筑驰道。他君临天下王朝之所以能够将疆域扩展到如此地步，关键就在于骑兵的使用。汉武大帝在位期间，虽然横扫塞外和西域，不过塞外地广人稀人口稀少，根本无法实行有效的统治。而西域则是位于永恒的商路之上，为了保住这条黄金通道，因此在西域倾注了大量的心血。但中原王朝一旦衰弱，无法如之前一样保持强大的控制力，那西域就会发生动乱。先生，你的意思是这里距离我们太远了，因此根本无法统治，对不对？”
骆祥微笑着点头。昊天本来就是天资聪慧，只要稍加点拨，就能够举一反三。比起君临天下王朝时代来，河套大军的移动速度并不比那时候快多少。嘉峪关的骑兵要想抵达奥布斯堡，就算是马不停蹄沿途有充足的补给基地，也需要至少半个月的时间。如果中途的补给点突然断裂，那么时间必然会翻倍。而从神州的统治核心江河一带抵达嘉峪关，又至少需要七天的时间。这还是急行军的情况下才能够办到。
奥布斯堡太远了。不要说是奥布斯堡，便是飒珊西部，神州王朝就无法实行有效的统治，因此昊天这才不得不将其分封给楼兰六国，让其充作边防。如果神州王朝真的期望能够统治这么广阔的土地，那么唯一的结果就是将本来还没有恢复的国力拖垮。
“为何我们不能像大周王朝一样实行分封制，以诸侯或者藩王充实边防？”昊天冷静下来，疑惑地问道。
骆祥想了一下，沉吟道：“这个大概和我们的思维方式有关。在我们神州族人看来，父母在不远游，这是一个根深蒂固的观念。如果不是因为这是复仇之旅，我们根本不会组织大军远征西大陆。我们在西大陆没有丝毫的根基，就算是凭借着强大的武力占据了这里，也只能是维持暂时的统治。”
“最好的方法，就是一步一步的侵蚀。我们先巩固西域地区的统治，逐步将我们的影响力扩展到中大陆然后是遥远的西大陆地区。我们神州文化乃是数千年的精华积淀，我们可以在西域和中大陆地区设立学堂，不断的扩大我们的文化影响力。等到中大陆和西大陆的子民都能够说几句神州话，都能够背出几句之乎者也的时候，他们也就被我们的文明所征服了。慢慢地也就会变成我们文明的附庸，最终成为我们的一部分。主公，君临天下时代，始皇帝征服了百越和岭南地区，不就是采取的这样的方式吗？当然，这是一个相当漫长的过程，可能是数十年甚至是上百年。但是文化的侵略永远比武力的侵略更胜一筹。”
昊天默默地点头，骆祥不愧为当年名动神州的显烈三才子之首，他的长远目光和深谋远虑确实不是常人能比。
“那么，我们要怎样处理这么宽广的一片土地了？”昊天问道。
“主公听说过东倭历史上的战国时代没有？”
“知道。是在德康家族统一东倭之前吧，他们那狗屁大的一块地方，居然出现了上百个诸侯争霸。我就在想啊，当时东倭的总人口不过两三百万，上百个诸侯，最大的也就只有不到十万臣民，最小的甚至只有不到一百个士兵。他们这样还叫做诸侯争霸？我看我们神州的那些地方帮派争地盘的时候出动的人数都比他们多。”昊天很是不屑地说道。
“主公所言极是。他们所谓的一个诸侯国，最大的还不到我们的一个县的规模，最小的，连村长都不如。主公就认为他们是一百多个地痞流氓抢地盘好了。”骆祥笑着说道：“东倭天性凉薄，最是凶残狂妄，然而从大唐帝国白江口水战之后，东倭一直老实了数百年，这是为何？”
“分而治之，战乱不休！只要他们无法统一，那么仅仅是些许的倭寇，根本无法威胁我神州的安全。”
“那么先生的意思是，奥布斯堡可以这样处理？”
“君士坦丁王国和勃良艮三国既然一心投靠我们，我们当然要给他们足够的甜头。不妨将奥布斯堡南面肥沃的土地分封给他们。至于北部地区，柔然，主公还忘了柔然吗？钦察汗那边我们肯定能够通过和平的方式解决。将柔然这头狼引向西大陆，那样我们的西北边防至少能够安静三十年。”骆祥缓缓说道：“那些城邦小国，就把他们扔在易北河西面。他们的封地和自己原有的国土之间尽量隔远一点，这样一来，整个西大陆的国土将更加的破碎。为了打通领地和封地之间的通道，他们之间会战乱不断。而西面的高卢和南面的拉丁王国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所以，在靠近西面和南面的边疆地区，可以安插几个比较强大的国家。虽然无法对抗两个大国的扩张，不过只要他们联合自己背后的小国城邦，也同样有一战之力。就像是当初的西域三十六国对抗飒珊一样。”
“那柔然了？柔然难道会老老实实的呆在易北河东岸？”
骆祥哧哧笑道：“主公，西大陆诸国对柔然极其恐惧，有易北河在，他们必然会依托着这道天险和柔然对抗。易北河冰封期很短，柔然又被我们重创。不过为了保险，我们可以让这些小国成立一个联盟，也就相当于当初的西域三十六国一样，就是当他们在受到外来侵略的时候，他们必须立刻停止内部战争保卫联邦安全。当然，军队绝对不能收归联邦所有，必须保证他们的领主对于军队有绝对的控制权。这个松散的联盟由每个公国和地方领主各自派出一人组成表决大会。这样，他们整天都忙着勾心斗角和推脱扯皮，哪还可能齐心协力？”
昊天心悦臣服地说道：“先生高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