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 君千殇的决定
第三百零七章 君千殇的决定
夜，雾色迷茫，黑暗在天地间扩展，起伏的山峦掩藏于夜色之中，只露出一角嶙峋的山峰，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大风呼啸，呜呜的声音，如同人的哭泣声，在山腰上回荡，寂静的夜色中，远远的，传来大蓬山峰上的碎石滑落片崖，一路撞击的声音。
在雾气最浓重处，数蓬巨大的篝火腾起十丈之高，跳跃的火焰在夜色中，挥发出昏黄的光芒，在夜色中扩展出百丈之距。
那一团团火焰由高到低分布，数目不下一百之数，篝火的辉映之中，勾勒出一座数千丈山体的轮廓来。
那牺息在篝火旁，影影绰绰的身影，正是风云无忌一行人。夜色很浓，修习武功后，人也不冷，但事实上，大部分人类都习惯了，在夜晚燃起一堆篝火，与取暖无关，纯粹是一种习惯。
在山峰的最高处，那团巨大的篝火腾得老高，周围不断的有黄金甲士将从山峰下取来的柴枝递入火堆之中，以保持篝火的旺盛。
跳跃的火焰映射在风云无忌一干人的脸上，将他们的脸庞渲染上一层浓浓的阴暗与昏黄，二者不断的变幻、交替。
“你的伤势可曾好点了？”一个年轻有力的声音撕破了黑暗的寂静，在夜色中飘荡开来，随着那声音，风云无忌的脸庞，在火光中，渐渐勾勒出来。
“好一些了，”君千殇坐在风云无忌对面，同样围坐着这团巨大的火焰。众人行了半日的路程，刀域都已经眺望不到了，临死决定。在这深山之中牺息下来。须便继续疗伤。
昏黄的火光，将每个人脸庞镀了一层蜡色，却除不去君千殇脸上那极度的苍白，君千殇显得非常平静，双膝盘曲，两只宽大的衣袍垂放在双膝上，随意的坐着，腰杆挺得笔直。似乎很精神。
但风云无忌却知道，这只是表面上地平静罢了，刀域，如今，只剩下君千殇一人，其他人，大部分都化作了冰雪刀域上，那一座座栩栩如生的冰雕。小部分人，或许先前死于战争之中，或许逃跑了吧，不管怎样，刀域。是完了！
“今日之后，域主何去何从？”风云无忌看着君千殇，那张年轻的脸庞，一度让风云无忌即将开口叫出的‘前辈’缩了回去。心中充满尴尬，即便是知道，这张年轻的脸后面，掩藏的是悠长达数亿年以上的岁月，依然难以让风云无忌完全释怀，索性便以域主相称。
轻轻一声长叹，君千殇吐出一口寒气，仰首看着天空。悠悠道：“刀域，已经完了……”
君千殇自已说出这句话，大大出乎风云无忌的意料，在他地脸上，只有异乎寻常的平静，在火光射照不到的另一半脸庞，风云无忌储利的目光却让他发现，自君千殇左嘴边。一缕血迹。汩汩流下……
“如若前辈不充，不妨到我剑域一居！”风云无忌沉吟片刻。开口邀请道。
君千殇惨然一笑，回过头，对风云无忌道：“就算我加入剑域，剑域又能支持到久？”
这次，却是换作风云无忌默然了，脑海中不期然的浮现出那一幕的情景：一身真丝帝冠，高高的帝冠，那白发威严的男子，衣袂飘飘，弹指间，一刀挥出，轻飘飘，不带一丝烟火之气，但却冰封了整个天地……
“不知道……”良久，风云无忌才回答道。
君千殇叹息一声，悠然道：“这天下，恐怕真要入了战族之手了……”
呼！~
篝火在君千殇开口地刹那突然鼓荡、膨胀起来，炸出大把的火星，一蓬蓬的火星如萤火般，随风从崖顶飘落，融入夜色之中，渐渐消弥……
风云无忌心中沉重，目光扫过一旁，同样盘坐的迟伤与西门焕然，终是没有将心中的心思表露出来，右手拾起一块伸出火堆很远地柴火，重新扔进了火堆的中央。
“如今，想要对抗战帝，只怕还需要联合魔域的域主魔练宗方可！”
“不知道魔练宗，是否活下来了！”君千殇神色肃穆道。
“不会吧！”一旁迟伤惊呼道：“魔练宗可是和前辈你一个等级的高手，神级后期地高手，即便是战帝出手，应该也可以幸存下来吧。”
君千殇目光扫过迟伤，就在快要移开的时侯，突然又转过头来，极为诧异的盯着迟伤：“我看走眼了……剑神，你确实收了一个好徒弟，他的运势，也太强了！”
“你也看到了！”风云无忌偏过头，说道。
“师父，你们在说什么？”迟伤迷惑道。
“你暂时还不用知道，时侯道了，你自然明白！”
“是，师尊！”迟伤头低了下去。
“那，似乎并不是你修的武功啊？”君千殇似乎突然之间，对迟伤产生了极大兴趣。
“曾经是。”
两人打着哑谜，尽管明白说的就是他，但迟伤还是一头雾水，不明白他们说的究竟是什么。
“一旦境界到，你们剑域只怕又多了一个高手！”君千殇道：“不过，那到底是什么武学？我在太古存在时间也算长了，却从未接触到这种至柔的武学，似乎达到极致，会柔极而刚，刚柔并济。”
风云无忌抬头看了一眼迟伤，嘴唇蠕蠕而动，迟伤正准备听他地答案，不料耳中却没有听到半点声音，知道师尊必是用了传音入密的功夫，与君千殇正在交谈。
“太极之道，这是一名前辈高人临终赠于我的武学……不过，他身上的太极真气，却并不是我所贯输的。”
“哦？”君千殇同样以传音入密回道：“那又是何人？看得出来，以他目前的境界。不管是神识还是肉身，还是无法接纳这么一笔庞大的真气地。”
“所以才封存在他体内……，这股真气太过庞大了，在这段时间内，又不断地封印，压缩，太极真气本身独特，无需脉络循环。真气自成体系，照这种情况下去，时间越长，这股真气只会越发地纯厚，只要他一朝顿悟，领悟到天地一太极，阴阳相济的道理，这股力量便能完全为他使用。”
“这就是你为何特意用神识压制他功力进展进度地原因？”君千殇说道。
“……是的。他的资质本身不差，进境本身，远不止如此，我强行压制他的进展，也是为了让他多点时间淬练肉体。如此，太极本身柔和，但这股力量还是太大了，一旦他完全掌握。可能在顿悟地同时，一连跳跃几个层次，如此庞大的力量，还是对肉体有着极大的要求。我需然可以助他淬练，但这毕竟不是自身的，效果虽差不多，但他将来的进境，只怕就止于他体内丹田内的那团真气的程度了！”
君千殇点点头：“做师父。你也算是用心良苦了！”
风云无忌眨了眨眼，神态漠然，嘴唇一张，却是说了一翻看似毫无关联的话：“他是我唯一地弟子，从我飞升之前，便在我门下……”
“原来如此……”君千殇恍然，却是明白了风云无忌的意思。
“有一事，我还想向前辈请教。”
“哈哈……”君千殇突然笑道：“前辈到是不敢。我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修练，对时间。根本没什么感觉，你便称我君兄吧，叫我前辈，我还真有些不习惯。”
“说吧，有什么问题，但说无妨，只要我知道的，必定解答。”
“什么是基点？”
君千殇脸上的笑容骤然散去，一双眼睛盯着风云无忌：“你不知道基点？”
风云无忌摇摇头：“是地。”
“你在开玩笑吗？”君千殇脸色一变，看得出来，他似乎有些不悦：“一个不知道基点的人，能从一个拥有领域的高手手下逃脱？”
“我确实不懂基点，这个东西，还是我在战心领域中，与他对战中，从他口中听到的，告诉我什么基点？”
君千殇死死地盯着风云无忌，似乎想在他脸上找寻到什么，最后，终是叹了一口气：“我想信你？剑域的那位……难道都没有告诉你！”
一种无力的感觉突然涌上心来，风云无忌知道，君千殇必是如战帝一般，误会了。
叹息一声，风云无忌坦诚道：“正如你们所感知的那样，剑域，确实有一位强大的存在，不过，那不是我的师尊，其中关系非常复杂，一言难尽……，但事实却是，到现在为止，对于神级，我还没有一个完整的认识。”
君千殇沉默不语，良久，才开口道：“……或许，我做了一个非常错误的决定，你能从战心地领域中脱身而出，这近乎是一个奇迹。”
“你我，竟是盟友，已往的恩怨，也已释消，如今，同站一侧，自当同心协力……对于神级，每个人都有自已的理解，故此，并不存在什么标准或是系统的说法之类的，但是有一些东西，还是基本上达成了共识的，比如说基点。”
君千殇的目光扫过迟伤与西门依北的弟子兼义子，由木焕然改姓西门地，西门焕然，目中闪过一丝光芒，似乎做了一个决定。
不再以传音入密，改而开口直接道：“迟伤是吧，还有这位年轻人……我与你们师尊是朋友，今日，竟是你们也在场，便索性一起听一听吧，或许，对你们以后，会产生一些帮助地。这是关于领域与神级的，你们听好了……”
迟伤顿时精神一振，心中兴奋不已……这可是难得地机会啊！
“领域不可能脱离实际的空间，单独存在，在太古张开一个领域，那么，其领域必与太古的一处空间产生了联系。领域与空间的交错处，非常之小，可以视为一点，这便是领域存在的基础，我们称之为基点。”
“拥有领域，你便拥有在领域中订立规则地能力，当然，仅止于你你所掌握的规则……在太古。所有的规则基本都已成形，在其他空间，空间中的规则由庞大的能量所支撑，就算是神级高手，像要改变运行于一个空间的规则，也是不太可能的，最起码，据我所知没有。至于至尊能不能做到改变亘古以来，运行于一个空间的，亘定不变地规则，这我就不知道了。”
“领域存在的基础便是：建立一个，没有任何规则控制。存在的空间，这个空间非常特殊，因为其不存在任何规则，故与空间有着本质的区别。也只有这样的，没有被现实空间中，那些规则所穿透的空间，才可能让你在其中订立规则，并且正常运行，而不会产生紊乱。”
顿了顿，君千殇继续道：“有领域内，你可以获得种种优势。关于这些，我就不告诉你们了，免得误导你们，踏入神级，有无数个发展方向，若是知道的多了，限于前者的所知，你们地成就。便有限得多了。”
“我只能告诉你们一些基本的。就是这样了……另外，记住。领域并不是无敌的。在领域里，你可以创造种种不可思议的优势，将你的对手玩弄于股掌之中，但是，领域并不意味着无敌，这是你们踏入神级之后，首先必须要记住地。”
“神级，浩翰莫测，就算是太古亘古以来便存在的强者，也无法一一探知神级的秘密。由于一个极为明显的东西，领域，神级被划分为神级前期，中期与后期，但这并不意味着，神级后期地高手，便一定能战胜这个境界之前，就算你们的师尊一般。”
“任何的力量体系，必定都有一些无法概括在内的，要明白，是先有人类，有人类掌握的力量，然后，才是人类根据已知的情况，将自已掌握的力量划分为一个个阶层，这就像在太古更久远的时代，人们只掌握了天地之力，便将力量体系划时代发为，太古级，皇级以及帝级高手。甚至将每个人体内能容纳地真气上下限度，都划分出来了，但是，在之后，便有人掌握了规则，接触到了神级。而在当时，便已有人，创出了自已的功法，使他们的身体能容纳的真气，远远超出人们的认知！——不过，在大部分时侯，这种体系还是适用的。”
“任何武学都有破绽，领域也一样，拥有了领域的人，便掌握了巨大的优势，但在领域诞生地同时，他地破绽，便无法弥补的存在了，这是一种先天性地，根本无法弥补！”
“领域必须建立在另一存在完整规则体系的空间上，领域无法凭空存在，基点是它与现实空间的交集点，基点两侧，空间与领域，分别为两种不同的规则体系所统治，两种规则体系，被划分开来，运行不悖的唯一存在，便是基点。一旦被对手领域的基点所在，并将之破坏，那么领域与空间构通起来，两种规则体系必将彼此延伸与交接，这种延伸与交接的结果，必定是领域崩溃！所以，以后，若是你们被别人圈入领域，要想活命……找到他领域的基点！”
“能否构造你们的领域，并且将基点掩藏得足够隐秘，就看你的造化了……”君千殇四下扫了一眼：“就是这样。”
“战帝，找到了你的基点？”风云无忌突然开口道。
君千殇一怔，随后有些苦涩的点点头，随后又微微一笑，哂然道：“不错，战帝在神级，走得比我们更远，他拥有一双锐利的双眼，一眼便能看破对方的基点所在！”
风云无忌神色一沉，漠然道：“战帝到底有多强？”
“正如你看到的那样。”君千殇道，目光扫过风云无忌，见他依旧望着自已，目中的意思清晰无疑：这不是答案。
“好吧，战帝，比你看到的更强！你的修为越高，便会越加感到他的可怕！”
风云无忌默然，良久抬起头来：“难道，以你，我，再加上，目前可能在魔域某处的魔练宗，还对付不了战帝吗？战族，唯一可惧者，只有战帝一人！”
“哎！”君千殇脸上的从容不在，苦涩道：“战帝，那是一个神话，关于他的传说太多，太多了，就算战帝站在我面前，我也依旧无法看清他。原本，我以为只是重名罢了，到目前看来，若许，他真的能一统太古吧！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刀域的覆灭，终究不能让君千殇完全释怀，再无平常的从容与洒脱，一场风云无忌完全能想像到的，在领域内的恶战，让君千殇受创很重，也在同时，让他显露出不为人所知的，另一面来。
“过一段时间，我会去隐居，再不出现在太古……刀域，存在了这么久，也确实该消失了……”君千殇抬起头，目中闪着坚定的光芒。
“什么？”即便以风云无忌的从容，也不禁露出震惊的神色。
君千殇退隐，这意味着什么，风云无忌比谁都清楚。
“你在开玩笑，是吗？”
君千殇摇摇头，右袖一摆，那卷青色封皮的书从袖中滑了出来，一阵风吹过，将君千殇的额前长发吹散。
“这卷至尊秘册，我何留许久，相信魔练宗手中也应该藏有一份，这么多年了，我一直试图成就至尊，但还是失败了，或许，我还是不够专心吧，一直耽于俗务，心有牵绊，又怎能达到大圆满呢？所以，我才决定退隐，刀域的覆灭，对我来说，或许，也是件好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