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陛下,是你将药喂给的我
“谢玄,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从顾长风问景历二年冬月初七,有没有发生什么后,你就有些不对了。
“所以,那一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谢玄紧紧的闭上了眼睛,不愿去看,不愿去想那日发生的事情。
他的脸色极白,身子都在轻颤,那是他的心在痛到颤抖。
他仍然分辨不清,当初对他做出那种事的,是不是他的陛下。
凤瑾心中戾气顿生,用力一推,再几步跨去,就将谢玄逼到了墙处。
谢玄这死也不肯说的模样,让她忍不住猜测,在她完全不知道的时候,凤颖用她的身体同他发生过什么。
即使是她的身体,她也觉得格外愤怒,就像自己的私有物被人觊觎,被人占有,烙下了不属于她的印记。
在她意识的最深处,谢玄就是她一个人的,是她的私有物!
谢玄的性子她最清楚不过,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叫他做什么就做什么。
当初,她不是亲眼见到,他心生雀跃的来侍寝么?
当初,若不是她还能感知,及时阻止,他恐怕早与凤颖春风几度!
她死死的抓住谢玄的衣襟,强大的力道快要穿过胸腔,将他的心脏捏爆。
“谢玄,朕命令你,现在,立刻,马上,将那日发生的所有事告诉朕!”
她几乎是暴虐的低吼。
谢玄受痛,唇齿间溢出了痛苦的闷哼。
他垂于身侧的手,反扣在墙壁上,拼命的、默默的承受着凤瑾施虐般的行为。
汗水从额角渗出,慢慢凝成清晰可见的水珠,终于再无法附着在肌肤上,沿着鬓角、下颌滚落。
寝殿里还未掌灯,他的脸色极白,一室昏暗之下,竟让人分辨不出是因为身体的疼痛,还是心里的疼痛。
或许,都在痛。
“陛下……”
谢玄忍受了许久,将呼吸调整了多次,才嘶哑的出声。
“或许是你,或许不是你,冬月初三到初七,你称病不朝,待在长极宫中……都只是为了羞辱属下。
“初七那日,你拿出了一只锦盒,里边放着一颗红色的药丸,你将它喂给了我。”
通晓毒性,是身为暗卫的基本素质,他仅仅是扫了一眼,便能断定那药有毒。
即使如此,他也心甘情愿的咽了下去,只因那毒药,是他的陛下通过唇齿间的相依,渡给他的。
“药,什么药?”
凤瑾微眯起凤眸,贴近他的下颌,仔仔细细的审视着他每一丝表情,就连他眸底深处藏起的羞辱和难堪都不肯放过。
谢玄沉重的呼吸着,呼吸沉重到让他快要喘不过气。
他努力的好久,才敢将目光做到与凤瑾对视,他赤诚的望着凤瑾,目光里没有愤怒和埋怨,只有无尽的悲哀与落寞。
“是你喂给我的药,让我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望进那双黯淡却赤诚的双眸,凤瑾脑海深处的记忆开始涌动。
现在的,从前的,她知道的,不知道的,都在翻滚,让她平静的脑海变作了火山喷涌的火海,让整片记忆的海面都沸腾了起来。
她的头很难受,记忆乱七八糟的混在一起,既让她理不清因果,又有种灵魂离体的虚幻感。
隐约间,她从谢玄的双眸里看到了自己,也看到了她。
景历二年冬月初七,傍晚,微风,天小雪。
谢玄穿着一身单薄里衣,周身鲜血淋漓的跪在凤榻前方的地毯上。
凤瑾拖曳着长长的裙摆,赤着脚从凤榻上走下来,嘴角勾着轻嘲,笑得暴戾而冷艳。
她莲步轻移,转身从凤榻背后墙上暗格里,取出了一方锦盒,锦盒以紫色为底,周围绣着谢了一半的并蒂莲。
她来到谢玄的身前,当着他的面将锦盒打开,露出了里边异香扑鼻的红色药丸。
纤纤玉指捏起了药丸,对着谢玄温柔一笑,然后微微启唇,将药丸含到了口中,在谢玄的惊愕之下,贴上了他的唇,将药渡到了他的口中。
谢玄瞪大了双眼,他既不敢相信凤瑾将毒药喂到他的口中,更不敢信,凤瑾于他唇齿相依。
他贪恋着唇间的温暖触感,掩下悲痛,缓缓闭上了双眼。
不带有一丝犹豫,一丝抵抗,一丝拒绝的,将药咽了下去。
只要他的陛下给的,就算是见血封喉的毒药,他也能心甘情愿的饮下。
凤瑾一直看着他,感觉到他喉头微动,将药咽下去后,便瞬间离开他,化作无情的模样,极尽嘲讽的蔑着他。
“谢玄,你朕是暗卫统领,叫你侍寝你就来,你怎么那么下贱?
“你不是总想着与她欢好么,今次之后,朕看你还如何与她翻云覆雨!
“这世间之人都能背叛朕,唯独你谢玄不可以,至死都不可以!”
那药名曰同心结,向来为一白一红两颗。
红色为毒,白色为解,红色的那颗掺入了一对人任意一方的鲜血,具有强烈的催情之效。
若是服下它的人没能在两个时辰内同服下白丸的鲜血主人交合,它将化作情毒,让那人在生不如死之后,沦为不举废物。
可以相爱,不能背叛,这是同心结对背叛者的惩罚。
凤瑾愣愣的抬起头,望着用静到悲哀的目光望着她的谢玄。
她明显有些不敢相信,她回来后明明记得谢玄所受为切肤之痛,更不敢相信,谢玄如此是因为她。
她好像是有一丁点儿印象,凤颖召了他,她是极为的愤怒。
好像从许久之前,凤颖就盯上了他,一直想将他收入囊中,也是,谢玄为谢家当代唯一有资格继承谢姓的人,手握谢家在外所有的暗卫,他的势力不可小觑。
凤瑾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脑子仍旧有些疼,可已经能表现得极为轻松。
她缓缓松开了攥压着谢玄胸口的手,心里只有一瞬间的歉疚闪过,随后便是庆幸。
“确实是朕,谢玄。”
她极为坦然的同谢玄对视,顺便理了他的前襟。
凤眸微眯,嘴角微勾,揽着他的后颈,便缓慢的倾身于他的耳侧。
“朕很庆幸,在一切都可挽回之前,先下了手。还好,你没同她发生过什么,谢玄,你只能是朕的。
“是生是死,你都是,你要给朕记住了!”
谢玄身体一僵,无力的阖上了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