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8)
我家老爷子就是土医生,有什么头疼脑热的,他给抓几方药就行了。谢小惠说。
你经常头疼?梁惊尘问。
谢小惠抿嘴一笑,不疼。头好着呢。十几年连病都没得过。
梁惊尘看着谢小惠。谢小惠渐渐的觉得有些不自在。不仅仅是因为梁惊尘那双眼睛太过漂亮,而是他眼里流露出来的同情。
你这十年无病无灾,那是因为你已死了十年了。梁惊尘说,在那次车祸中,你老公周成安幸运地活了下来,而你却不幸当场死亡。
.......
的哥技术娴熟,再加市民荣誉感,纵然道路越来越曲折,越来越偏僻荒芜,依然紧紧咬着前面的的士车不放。
h城不大,三十分钟,已驶出了城区。这个方向,似曾相识。
这个方向是要去石人山啊。的哥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你们上次追踪的时候,也是这个方向。
单北想起昨天晚上,也从的哥嘴里听到石人山这个名字。
石人山?时小海抱着单北的椅背,整个人都倾了过来。
石人山原名叫死人山。这几年大搞旅游,觉得名儿觉得不好听,说改成了石人山。为啥叫死人山,就是埋死人的地方呗。以前这里就是个乱葬岗。现在也没人管。咱们市里很多人就偷偷地把这里当墓地,你不知道现在的墓地真特么贵。现在真是活不起,死也死不起。房子买不起,墓地更买不起了。于是,就有些人偷偷摸摸地找个地方给埋了。这个地方没人管,平时也少人,所以乱占墓地的情况非常多。
对于房价虚高,时小海也深有同感,与的哥相见恨晚。一起控诉社会不公。
而单北只是注视着渐渐映入视线的山脉。山不高,没有深秀的树木。只有野草以及大片光秃秃的石头。在种山型,在风水上属于恶山。
山下一道江水,却丝亮没有山清水秀之感,江水呈反转弧度的形态,正对着石人山,如同一把锋利的镰刀一样,与石人山对峙着。形成了一道凶险的镰刀煞。
整座山也弥漫了一股阴沉沉的死气。
现在正是下午六点。已是春分过后,这里依然天气阴沉,天光暗淡。两辆车一前一后进入了石人山地带。
这座山并不像别的山一样,没经过开发,没有道路,也没有停车的广场。山脚下是一人多高的野草。前面的车停了下来,两男一女下了车,从后备箱里把行李给取了下来。
两个男的依然推着大箱子,女的推着人小箱子。
我也就只能给你们送到这儿了,前面没有路了。的哥十分惋惜。
你跟车回去。单北沉声对时小海说。这里十分凶险。梁惊尘又不在,他怕无法保护时小海。
你说什么,我们可是个团队。时小海砰的一下关了车门。手里依然端着他的摄相机。
的哥光荣地完成使命,向两人敬了个礼,便转了回去。
上面太危险,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一会儿你可能要吓尿裤子。单北看向前方。两男一女拨开野草,正往山上爬。
时小海想要开两句玩笑,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我给梁惊尘打个电话,有个接应。时小海与单北也不是一两天了,很少见他这么严肃的样子。
整座山阴沉没的,时小海拿出了手机,发现居然这里没有任何信号。
卧槽!时小海咒骂了一句。
两男一女对这里似乎有些轻车熟路,居然找到一个十分偏僻的小路,向上攀爬。虽然山不高,但因为路难走,而且草太深,两男一女的速度并不快。
时小海紧跟着单北。路上随处可见大大小小的坟包。有的有墓碑,但经过风吹雨淋已断裂,或是破旧不堪。还有一部分,连碑也没有,只是一个个的隆起。
时小海背部衣服都汗湿了,却浑身发冷。像是在冰窖里行走。
他几乎忍不住哆嗦。只是看着单北单薄却坚定的背影,心里安定了不少。
两个小时后,两男一女到了山顶。天已经灰淡了下来。两男一女的身影也十分黯淡。
山顶上倒是意外的平坦,像是头部被铲平了一样,形成一块平地。平地上连草都很少。土地肥沃,像是发着油光。
李涛把其中一个箱子打开,拿出两把军工铲,扔了一把给另外一个男的,便开始挖地。
我操,他们为什么要杀掉自己的同伴?
单北一言不发。
两个男的都背朝天,一言不发地挖坑。马小丽抱着膝坐在旁边,忽然哭了起来。声音越哭越大。
别哭了。李涛怒道。
我们还是去报警吧。马小丽哭哭啼啼地说。
如果报警的话,那个事件就会被暴露。
我们又不是故意的,谁知道他不是鬼,是个人。马小丽哽咽道。
别说了,都到这个地步了。两个男性加快了速度。相比山体的坚硬,山顶的土十分松软。两人几铲子下去,已刨了个浅坑。
一丝凉幽幽的东西在时小海鼻尖萦绕,开始有影子在他眼前晃动。单北从身上摸出一张符交给了他。时小海紧紧地攥在了手心。那些东西瞪大了眼睛,便又飘走了。
坑越挖越大。夜幕也越来越浓。几只恶鬼围绕在坑穴旁边,在两男一女之间来回萦绕打转。三人却依然恍然不觉。
李涛觉得自己力大无穷,坑越挖越大,居然丝毫不觉得累。就想一直挖下去。
现在这个坑别说一个人,三个人都埋得下去。
马小丽忽然发现了,够了,不要再挖了。
但两人充耳不闻,反而更快的挥舞着自己手里的铁铲。
在单北的眼里,两个男的脚下已有两个恶鬼已经开始把他们往坑里拉。背后又一个鬼把他往坑里一搡。眼见着,李涛一下子掉起了坑里。而另一个人恍然不觉,还是挥着铲子往坑里开始填土。
李涛掉下去了。你快住手啊。
男生充耳不闻。
你脚上的是什么东西?马小丽尖叫了起来。阴气重到已连马小丽已能看到一些影子了。
马小丽想跑,但刚一动脚,尖叫起来。一双手又把她的脚给抓住了。
单北的符箓已飞了出去,在空中烧了起来,马小丽顿时觉得双腿一轻。
小兰与大壮从单北的连衣帽子里飘了出来,落在地上,萝莉与大叔的组合现身。
小兰!时小海兴奋地叫了一声。小兰甚至回头看了时小海一眼。时小海心跳加速了。
坑边飘着七、八个鬼,但经不起小兰跟大壮的联手。一个跟了单北,一个跟的是言必行,贯彻了单北与言必行的修为、灵力与念力。几个鬼根本不够看,劈手就被小兰撕了。
马小丽虽然看不到鬼影的实体,却看的到小兰与大壮。
在她眼前晃动的那些影子,忽然就扭曲了,并伴随着尖利的叫声。同时,脖子上,脚上那种刺骨的寒气一下子就没了。心忽然间就缓和了。
单北与时小海现了身。马小丽对单北印象深刻。这是住在他们楼上的房客。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知道自己是被救了。
马小丽的眼泪落了出来。
李涛与江凡身上的厉鬼也被小兰一把撕了,两人忽然就清醒了过来,就都奇怪怎么到了坑底。
上来吧。还在下面呆着干嘛。时小海爬在坑上去拉两人。
谢谢。马丽紧抱着自己。两男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刚才像是处于恍惚状态,一清醒就见到单北与时小海。
这是怎么回事?
两个人都大惊失色。这是个作案现场,被楼上的房客逮个正着?
两个男的相互看一眼,去看那只箱子。
时小海指着那个大箱子,里面装的你们的同伴吧?他怎么死的?你们把他杀的?
马小丽拼命摇头,不是。是被鬼杀的。死在浴室里。我们都看到了。
是个男鬼?矮矮胖胖的?时小海问。
他在想是不是周成安。
不是。是个女的。虽然没看到脸,只看到背影,但细细的。马小丽说。
还有个女的?时小海一脸惊异。
就是昨天晚上。李涛与江凡出去了会。我和小峰呆在屋里。我在浴室里洗澡。他在客厅里看电视。我一出去,就看到一个女的,披头散发。小峰躺在地上,全身是血,全身撕得粉碎。我尖叫了起来。那个女的看了我一眼,就走了。
马小丽哽咽地哭了起来。
那个女的长什么样?
她的脸上都是血。
北哥,周成安是不是也是被女鬼杀死的。时小海说。
单北摇头,对两男一女说,周成安是被你们所杀。
时小海大吃一惊。两男一女默不吭声。
否则你们不会对这个地方这么熟悉。你们杀了周成安,把他埋在了这里。所以你们同伴被杀死了,也不敢声张,更不敢报警。便又把他拖到这里,准备埋掉。
时小海恍然大悟。
我们不是故意的。我们都不知道他叫周成安。那天半夜一点,忽然屋里有响动,我们吓得不行,都以为是鬼。那人偷偷摸摸,然后我吓得拿把剪刀戳了上去,然后才发现杀死的是人。我们太害怕了,不知道该怎么办。然后把他装在箱子里埋到了这里。我们怕人发现,又不敢退房。直到昨天小峰又死了
单北把箱子拉开。里面果然是失踪的叫李峰的男的。像是被野兽给撕碎了。头脸已经模糊,全身上下都是一寸深的伤口。一双眼睛瞪得死大死大。
你们把他就这样埋了,以后呢?时小海怒火中烧,然后你是不是还要对警察,对他的父母、朋友、老师说,你们的同伴失踪了,你们谁也不知道。当然,在此之前,三人还要同时串好口供。你们想没想过对方的父母?你对得起你们这几年的同窗?
时小海情绪激动。因为太宅,没什么朋友。但想象中的朋友,应该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就像他与单北这样。
单北拍拍他的肩膀。
你不要说他们,他们都是因为我。是我当时太害怕,把那叫周成安的戳了一剪子。他们担心因为小峰这个事,又把周成安给扯了出来。女生哭泣着说。
因为他们想要掩盖周成安被杀的事实,连他们同伴被杀,都不敢报案。
先下山吧。单北说。
事情已经弄的差不多。现在就是那个女鬼
单北忽然开始有些担心梁惊尘。
剪纸成兵
梁惊尘的话,谢小惠似懂非懂, 以至于失笑。这个房客看起来像是这里最高级写字楼里出来的人, 但说话却这么不靠谱。
你还真会开玩笑。我死了?是个死人?
她迈动脚步。徐扬还在酒店里等她呢。
我看你的头破了,我带你到医院。梁惊尘的语气并不像在征求她的医院。
不是说了嘛, 没事。我不去。谢小惠说。
你不敢?
什么敢不敢的, 我没事到医院里去干嘛。谢小惠去扯自己的衣角。
她爸谢金来的常话,好好的人, 别老往医院那种晦气的地方跑。没事,也给整出事了。
梁惊尘不再说话, 忽然伸手扯住了谢小惠的胳膊, 拖着她就走。
你干嘛干嘛。这光天化日的,你想干嘛呢!
不干什么, 就是去医院。你不是确信你没事吗。自己到医院就知道了。
谢小惠被梁惊尘拉着, 忽然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挣脱梁惊尘的手,沿着巷子就跑。
梁惊尘注视着她的背影,并没有去追的打算。
.......
石人山。单北看了看四下的鬼影幢幢。这个地方并不是久待之地。
这座山太过邪门。整座山明明无比坚硬, 这个地方却十分粘湿。不知下一刻, 就像什么东西要钻出来。
而且,现在天更黑了。等天全部暗了下来, 这山里大概更不太平了。
两个男的对看一眼。事情已然暴露, 几个人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你们同伴的尸骸先放在这里。没人会动。下了山, 你们去自首。单北沉沉地说, 再不下山就来不及了。
马小丽冲两人点头。那人是我失手打死的。和你们没关。
我们也都补了几脚。
快走。单北催促。
周围的嘶吼声越来越多。这里山势恶, 埋在这里的人都无法投胎转世,成了厉鬼。
他们在四周张牙舞爪,一会吐着舌头,一会把嘴张得比头还大。做出种种吓人的样子。但并不敢靠近。
时小海的头发竖了起来,手心里攥着单北给他的符篆,烫得他几乎捏不住。
小兰与大壮从单北的帽子里飘了出来。落在地上,已化成为人形。护在左右。
二男惊恐地张大了眼睛,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完全地颠覆了他们的三观。
这是什么?李涛小声地问。
他们是天师。马小丽说。
李涛手心里捏了把冷汗。就在单北出现的时候,他有那么一瞬间,想把单北与时小海也一起杀了。
但那念头只是一闪而过。现在,他开始庆幸自己的悬崖勒马。
单北手里拿着野外用的小手电在前面开路。小兰与大壮一前一后。
天色如同墨汁,乌压压地盖了下来。
单北手中的手电筒打出的光芒,十分寒瑟。
四周的厉鬼越集越多。马小丽为最敏感。她已能看到一眼实质性的东西。两个男的,汗毛已像炸开了一样。
大师,我看到了好多影子。是不是鬼。马小丽抖着声音说。
别回头!单北的声音有着不容反驳的力量。
我知道,传说人的肩膀上有两把火,一回头就是灭了一把。时小海跟在单北后面。
不是。我只是担心他们看多了会害怕。单北说。
?时小海的常识受到了挑战。
这个时候,单北心里挺佩服时小海。时小海尽捡些有的没的话,分散两男一女的注意力。不像是一开始遇鬼时的怂样,开始有了担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