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章 威廉麦金莱总统的问题（三）
多萝西娅的说法的确是非常有道理的，在金钱的诱惑面前还知道进退的人是非常少的。很多时候，即使知道这里面有危险，甚至是有陷阱，只要金币在那头叮当一响，人类的理性立刻就会飞到九霄云外。这就是成语说的“利令智昏”，虽然可笑，却难以避免。
仅仅就智商而言，威廉麦金莱总统能够连任两届总统，这一事实本身就说明了问题。的确，在他的连任后面，有美国最大的两个财团的支持。但是如果他本身不够聪明，麦克唐纳和摩根又怎么会选上他呢。而且，他不但得到了东部的这两大财团的支持，也得到了中部和西部的普遍支持。如果不是南部天然的讨厌共和党，热爱民主党，他甚至在南部也有可能获得支持。至少，南部的那些家伙虽然并不支持他，但也不明显的讨厌他。一个共和党人，能够做到不让南方人觉得讨厌，这就已经是非常难得的了。
然而，这成功也让威廉麦金莱总统的自我感觉越来越好：他带领着美国走出了此前的衰退，他建立了稳定可靠的货币系统，他带领美国人民打赢了战争，他被美国人民赞誉为“繁荣总统”。而在共和党中，任何人想要得到普遍的支持，成为下一任总统的候选人，都离不开他的支持。所以，他觉得自己现在资本很足了。而且，政治家的资本是有时效性的，如果不趁着现在还在台上的时候，为将来多做准备，等到真的卸任了，人走茶凉，到时候，能得到的东西并不会比那些干得并不是特别成功的家伙们多多少。所以在这样的局面下，威廉麦金莱总统不搞出些什么事情来倒是不正常了。
……
“爸爸。我们发现中西部的一些银行有联合起来，组建一个叫做中西部联合开发银行的银行联盟的意向。”摩根的儿子，小约翰·皮尔庞特·摩根对自己的父亲说。西方人给孩子取名字的时候往往会取一个和自己一样的名字，比如说，摩根就是这样。摩根的全名叫做约翰·皮尔庞特·摩根，而他唯一的儿子的全名也叫作约翰·皮尔庞特·摩根。后世美国还有位总统叫做乔治·布什，他的儿子后来也当了总统，他也叫做乔治·布什。
“哦，我的儿子，你打算怎么办？”老摩根并没有抬起头。
“爸爸，我觉得我们不能坐视这种联合的达成。您知道，这些地方小银行有很多的弱点，其中最大的弱点就是缺乏融资的渠道。但是如果他们达成了联合，那么这个弱点就会得到很大的弥补。而且，这些银行都是地头蛇，他们也都很容易得到各州政府的支持。如果没有融资渠道上的缺陷，他们会很快的成长的。甚至于，依照联邦储备法案，他们在联邦储备银行也有投票权。一直以来，我们都想要尽可能的将那些有投票权的银行控制在手中，但是这样的联合一旦达成，就会对我们的事业构成很大的麻烦。爸爸，您和我提起过，从长远来看，中西部的经济非常有潜力。我们如果放松了对中西部的控制，那后果就会像是罗斯柴尔德家族放弃了北美一样。所以，我觉得我们必须有所行动。”小摩根回答说。
“我的儿子，你说得很对。那么你打算怎么拆散他们呢？”老摩根问道。
“爸爸，我打算先到鸭堡去拜访一下史高治·麦克唐纳先生。”小摩根说，“麦克唐纳财团在中西部也有很多的生意。他们是中西部最大的地主之一，手里面直接控制有不少的矿山。另外，还间接的控制着不少的企业。在中西部出现一个庞大的银行联盟，这显然也是不符合他们的利益的。所以在这个问题上，我们和他们有着共同的利益。您也知道，麦克唐纳先生手中有一个非常出色的商业情报机构。我觉得，如果能得到麦克唐纳先生在情报和其他方面的支持，那将对我们的行动大有好处。”
“找他的确是有用的。但是，你打算用什么好处去说服他呢？”老摩根抬起头，盯着自己的儿子。
“我觉得这件事情对彼此都有好处……”小摩根回答道。
“我的孩子，”老摩根笑了，“你还不了解史高治是一个怎么样的混蛋。他的思维方式可不是这样的。他会想，虽然出现了这样一个联盟对他是不利的，但是对我们更不利。所以在这件事情上他完全可以置身事外。反正即使没有他，我们也必须将这个问题解决掉。因此，他会将我们对他的任何合作要求都视为一笔生意，视为是我们在向他购买服务。而在必须在这个服务项目上赚到钱。你明白吗？史高治·麦克唐纳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可是如果我们……”小摩根似乎还想要。
“孩子，你要将自己放在史高治的立场上去想一想。你就会发现，他的想法绝对是有道理的。你想，如果事情发展到最坏的程度，会是什么样子？无非就是真的出现了一体化的中西部银行联盟。然后呢，美国就有了最强的三个财团体系。而新出现的这个财团和谁的斗争会更激烈？是和他们还是和我们？史高治甚至可能觉得，他利用一下我们和将来的中西部联合银行财团的矛盾，坐山观虎斗，也会有一些收益。所以，要说服他站到我们这边，可没那么容易。不过，这件事情的确像你说的那样，得到他的支持会容易得多。另外，和这样的老狐狸打打交道对你的成长也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孩子，你知道，相比那个家伙，我的生活习惯说不上好，身体状态也远远比不上那个家伙——活见鬼，那个该死的家伙的身体状况据说还好得像运动员——加上我本来年纪就比那个家伙老，只怕等我死了，那个家伙还在活蹦乱跳的祸害这个世界。所以，将来你多半是要和这个家伙打很长一段时间的交道的。现在和他多打打交道是好事情。不过，在和他打交道之前，一定要做好充分的准备。”
……
“麦克唐纳先生，摩根先生给您发来了一份电报，询问您最近什么时间有空。他的儿子小摩根先生想要来拜访您。”小布鲁托向史高治报告说。小布鲁托是老布鲁托的儿子。老布鲁托一直担任史高治的贴身保镖和事务助理长达数十年，但是他毕竟年纪大了，做这些事情渐渐不合适了。于是他的儿子小布鲁托就接替了他的位置，他们父子两代人都像忠犬一样在为麦克唐纳家族服务，对于他们的忠诚，史高治还是比较相信的。
“哦，我知道了。”史高治说，“布鲁托，你帮我看看我最近的安排。”
“好的，麦克唐纳先生。”小布鲁托回答说，“麦克唐纳先生，依据计划，明天您要去克利夫兰大学实验室，查看微生物一号计划的进展情况，并和研究人员开讨论会议；后天您要到电气实验室，就发报机小型化的问题和技术人员开会；大后天您要去查看新的农药的研究进展……”
“好吧，布鲁托，你就直接说，我有哪一天空下来了。”史高治说。
“麦克唐纳先生，下星期一，也就是四天之后的第五天，是您的休息时间。”布鲁托回答说。
史高治想了一下，回答说：“将到电气实验室的时间往后推迟一天，后面的跟着向后延。就让小摩根后天来吧……啊，对了，通知葛莱史东，让他后天腾出时间来，陪着我一起见见小摩根。嗯，他现在好像出去了，等他回来，你让他立刻到我这里来，我要和他谈谈。”
“好的先生。”小布鲁托回答说，“我这就去安排。”
……
“葛莱史东，我对你很失望！”在史高治的，位于鸭堡高处的办公室里，史高治正在毫不客气的痛斥自己的儿子。不过看看葛莱史东的表情，他似乎对此已经很习惯了。在平时，在一般的地方，史高治从来不会这样严厉的骂葛莱史东，当然也不会这样骂唐纳德。因为他们是家族将来的继承者，在大庭广众面前，必须顾全他们的威仪。然而在他的办公司里就不同了，史高治的办公室很高，所以窗户外面不可能有人能听到什么，办公室的墙壁都是有夹层的，里面填充着隔音材料；办公室的大门有两层，每一层的门板都是用两层一点五寸厚的巴西红木夹着一层一寸厚的柔软而有隔音的轻木制成的。只要关上了门，再关上同样有双层的玻璃的窗户，就算是在里面演奏交响乐，外面也什么都听不到。所以，骂孩子什么的事情，基本上就会在这里进行了。
“爸爸，从大局上来讲，和摩根他们合作，是有好处的呀。”葛莱史东辩解说。
“大局？什么是大局？”史高治盯着葛莱史东的眼睛，对他这样说，“记住，我的儿子！我们就是大局！我们的利益最大化才是大局！为大局的确需要牺牲，但你要记住，只能是别人为大局牺牲，大局本身决不能牺牲。而我们，永远都是大局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