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机婢女上位记 第78节

  珍宝阁内的沈氏与关老太太也缓缓走了出来,两人都脸色铁青,莹雪瞧了愈发伤心难过。
  她求助似地瞧了傅云饮一眼。
  傅云饮会意后,便让山嬷嬷陪着莹雪去里屋看看恒哥儿,自己则与章太医聊了起来。
  “恒哥儿可有的治?”傅云饮急切地问道。
  章太医摇摇头,说道:“孩子年龄太小,许多化解毒药的方子都喝不了,我只给他喂了些温补的解毒汤药,能不能熬过来,且看小公子的福分了。”
  这话听后,傅云饮的心也坠到了冰谷里,他让人为章太医收拾出了一间厢房,自己则上前与沈氏说道:“母亲明鉴,恒哥儿何其无辜,竟有人使了这些阴私手段磋磨他,儿子断不能容忍。”
  沈氏心里也并不好受,长子本来就子嗣艰难,好容易得了点血脉,却被人蓄意下了毒。
  她的眸光中也闪过几分狠意:“你去做便是了,竟敢在我眼皮子底下下毒,可见是没有将我们镇国公府放在眼里。”
  说着,她的余光便瞥见了廊下微微发颤的颐莲,便道:“这丫鬟虽是莹雪身边的大丫鬟,却失职至此,便找个人牙子发卖了吧。”
  颐莲闻言,霎时瘫软在地。
  傅云饮扫了她一眼,说道:“这丫鬟平素不是个粗心的性子,今日这般打盹兴许是别有隐情,先留着盘问一番吧。”
  沈氏此时已因孙子中毒一事而心力交瘁,闻言便道:“你做主吧。”
  关老太太也愁容满面:“若是大人间有了什么龃龉,争得跟乌眼鸡似的也就罢了,何苦要毒杀一个仍在襁褓里的婴儿?”
  傅云饮生怕关老太太身子有恙,便说了一箩筐好话安慰劝解老太太,并让关嬷嬷将老太太送回佛庵堂,若恒哥儿病情好转了,便使人与她报信。
  送走老太太后,沈氏也回了自己的院子里。
  傅云饮便沉下脸吩咐自己的小厮,道:“将咱们府上的门都关了,再把珍宝阁守门的婆子唤来。”
  吩咐完这些后,傅云饮便走到了颐莲身边,居高临下地问道:“今日你可有察觉到什么异常?伺候恒哥儿的乳娘又在何处?你原原本本地与我说一次。”
  颐莲这才回了神,只说道:“今日没什么异常,只是吃了午膳后便觉得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我还从睡荷那儿拿了个提神的香包来。二少爷中毒前夕,那两个奶娘有些闹肚子,睡荷去小厨房拿点心去了,另一个小丫鬟去耳房泡水,还有两个小丫鬟去外头粘蝉了。”
  傅云饮听后脸色愈发黑沉,只听他问道:“所以事发之时,只有你一人在屋里?”
  这事若摊开来说,的确是颐莲的嫌疑最大,可她是他们镇国公府的家生子,一家人的性命皆攥在自己手里,何来的胆子?
  颐莲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只听她泪流满面地为自己争辩道:“世子爷明鉴,这几年雪姨娘待奴婢极好,别说一句重话都不曾说过,连带着吃食住行也比别的院里的大丫鬟要好上许多,奴婢心中深深感念姨娘的恩德,如何会赌上全家人的性命做这忘恩负义的事儿?”
  傅云饮听后也觉得甚是有理,便追问道:“今日的膳食是大厨房送来的?”
  颐莲磕磕绊绊地说道:“您与雪姨娘出去了,午膳便由大厨房送来,不过乳娘们用的还是小厨房送来的吃食。”
  傅云饮越听越心惊,若当真有人在颐莲和奶娘的午膳里下了些药物,便是大厨房和小厨房内都安排了人手,且必是精心谋划了很久。
  他下意识地就想到了端方院内的刘婉晴,又觉得以她在府里的人脉和手段,断不可能支使小厨房的人手。
  傅云饮正在思考之际,忽而听得里屋的莹雪放声大哭,他心下一惊,只以为是恒哥儿不行了。
  他也顾不上再审问颐莲,便快步跑进了珍宝阁的正屋里。
  莹雪正趴在摇床前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几个奶娘皆跪在她身旁大气也不敢喘。
  没过多时,西厢房的傅苏瑶也听见了母亲的哭声,她便由睡荷抱着来了正屋。
  傅云饮连忙让睡荷带她去佛庵堂,只道:“这儿人多眼杂,一会儿还有好几场官司要闹,你且带着阿得去老太太院里避一避吧。”
  睡荷虽担忧不已,便也只得领命而去。
  傅苏瑶早慧,以从父亲的脸色以及母亲的哭声中察觉出了珍宝阁气氛的怪异,她便也不吵不闹地任由睡荷抱走了。
  安顿好了长女后,傅云饮便上前去将莹雪扶了起来,余光瞥向了摇床内脸色发白的幼子,他心中也是一阵痛如刀绞。
  “恒哥儿吉人自有天相,必会挺过来的。”傅云饮温声安慰莹雪道。
  莹雪则泣不成声,趴在傅云饮的肩头啜泣不停:“若是那人恨毒了我,便把那些阴招往我身上使就是了,今日是恒哥儿,明日是不是就是阿得了?她这是往我的心坎上戳刀子。”
  傅云饮也恨毒了那幕后黑手,只道:“你放心,我必会尽快寻出那幕后之人,让她血债血偿才是。”
  第83章 变数 “二皇子造反了。”
  莹雪听了后仍是在兀自伤身, 她擦了擦泪,便问傅云饮道:“阿得那儿可是只有两个奶娘和睡荷跟着?爷还是多派人人手护着她吧。”
  她俨然因恒哥儿中毒一事成了惊弓之鸟,傅云饮瞧了自是怜惜不已, 将她拥入怀中安慰道:“你放心,我已让人跟着阿得去佛庵堂了,老太太那儿必是不会有什么险事发生的。”
  莹雪这才稍稍心安,待心情略微平复下后,便与睡荷一起照料摇床内的恒哥儿。
  傅云饮则去外头继续审问珍宝阁内的丫鬟与仆妇。
  小厨房里负责做菜与传菜的那几个丫鬟婆子吓得在廊下瑟瑟发抖,抬头瞥见傅云饮阴寒的面色, 愈发心里没底。
  傅云饮让东昉将打板子的家伙抬了过来, 几尺厚的棍棒若是打在人身上, 那人便是不残也要少了半条命。
  有几个机灵些的丫鬟和婆子已开始跪地求饶,只道:“世子爷,奴婢们断不敢做谋害二少爷的事儿啊。”
  傅云饮却不为所动, 只问道:“今日午膳, 掌勺的是谁?传菜的是谁?送来珍宝阁的丫鬟又是谁?”
  跪在下首的丫鬟和仆妇面面相觑了一阵,皆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傅云饮也发了狠,便吩咐东昉将领头的仆妇脱了裤子打上十个棍子。
  那仆妇立时便哭天喊地道:“世子爷, 奴婢只是负责烧火的, 是王婆子掌的勺, 小青传的菜, 食盒是个脸生的丫鬟来取的。”
  见这仆妇将所有的事儿都抖了出来, 被点到名的王婆子和小青便颤颤巍巍地说道:“世子爷明鉴, 奴婢们便是皆是按照少盐少油的规矩做的菜,断不敢放其余的东西。”
  小青也泣着泪哭喊道:“世子爷,奴婢也没碰过那些菜,并小心地放进了食盒里, 并没有经过他人的手。”
  仔细听来,便只有将食盒从小厨房送去正屋的那脸生丫鬟有些可疑。
  傅云饮了便冷笑了一声,问道:“这么听来,你们倒真是无辜的可怜,是爷冤枉了你们。”
  几个丫鬟和仆妇都忙道不敢,见傅云饮面色愈发阴沉,便猛力磕了几个头,说道:“爷,都是奴婢们不好。”
  傅云饮才懒得与这些油嘴滑舌的仆妇们废话,只回头与东昉说道:“这几个丫鬟和婆子,一人革半年的月例,各人再领十个板子,若下一回大小姐和二少爷再出了什么事,便通通发卖出去。”
  几个丫鬟婆子还来不及磕头求饶之时,便被东昉以及他身后的小厮蒙住了嘴,一个个被压在了行刑的凳子上。
  棍棒痛击到皮肉发出了些声响,那些丫鬟婆子被捂住了嘴,连痛字也喊不出来。
  处理完了这几个婆子后,傅云饮又把珍宝阁内伺候的丫鬟都唤了出来。
  因着恒哥儿的出生,珍宝阁内又添了不少人手,傅云饮便让王婆子和小青指认那个眼生的小丫鬟。
  王婆子和小青忍着痛意寻了半天,却没寻到那日来拿食盒的丫鬟,也不敢撒谎,只得对着傅云饮摇摇头。
  傅云饮料想着那丫鬟必不是珍宝阁内的人手,既给恒哥儿下了毒,如今自是躲了起来。
  他满心的怒意无处发泄,便只得与东昉说:“刚各处丫鬟的花名册给我,再去和母亲说一声,让这婆子和丫鬟领路,将那提食盒的丫鬟寻出来。”
  东昉正要领命而去时,却听得里屋的睡荷大喊道:“二少爷醒了。”
  傅云饮当下也顾不得再审问这些丫鬟,便急匆匆地跑进了里屋里。
  果然见恒哥儿苏醒了过来,只是因为身子不适,正被莹雪抱在怀里哭泣,且哭声十分微弱。
  傅云饮立刻让人去将章太医请了来。
  章太医就住在珍宝阁的东厢房里,不过片刻便来了正屋,他细心地替恒哥儿诊断了一番,便笑着说道:“小公子真是吉人自有天相,也不知那下毒之人喂了什么东西给他,他只吃下了一些,伤及不了性命,往后仔细将养着便能痊愈了。”
  莹雪听了不禁喜极而泣,傅云饮也忍不住与章太医连声道谢。
  章太医笑容和善:“不妨事,不过还是要仔细将养着,不可再让小公子服用毒物。”
  莹雪将恒哥儿牢牢抱在怀里,只道:“多谢太医。”说罢,还不忘与傅云饮说道:“恒哥儿醒了,你便去把阿得也抱回来吧。”
  傅云饮知晓她如今是那颗慈母心肠发作了,偏要让两个孩子都杵在自己眼前才放心,便也只得让人去佛庵堂将阿得抱了回来。
  珍宝阁喧闹了好几个时辰,莹雪因心中惊惧,又悲又喜之下身子便有些受不住,等傅苏瑶回了珍宝阁后,她便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傅云饮吓了个半死,连忙又把刚刚出府不久的章太医请了回来。
  章太医给莹雪把了脉后,只说是她情绪太过激动的缘故,用些安神药便无恙了。
  傅苏瑶趴在床沿边上,瞧着脸色惨白的母亲以及哭声微弱的弟弟,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大人们虽瞒着她,可傅苏瑶自小便早慧,已从今日珍宝阁内不同寻常的气氛中觉察出了什么。
  她不哭也不闹,只噙着泪问一旁的傅云饮:“爹爹,是有人容不下阿得和弟弟了吗?”
  童言童语虽稚嫩无比,却让傅云饮心下一窒,他便蹲下身子揉了揉傅苏瑶的脸颊,温声说道:“阿得别怕,爹爹会护住你们。”
  傅苏瑶便懂事地将眼泪咽了下去,只将目光放在床榻里的莹雪之上。
  傅云饮知道莹雪是担心坏了才会晕了过去,便让几个丫鬟好生守着她,还派了自己的暗卫守在了珍宝阁外。
  沈氏将府上的花名册寻了出来,指着后一页上的几个丫鬟名字,说道:“这是上月里采买进府的丫鬟,我想来想去便也只有她们之中的哪一个包藏了祸心,你便一一审问去吧。”
  傅云饮接过了花名册,并听茼蒿讲了那几个丫鬟的去处。
  一共采买进来十个丫鬟,一个去了老太太的佛庵堂伺候,两个去了珍宝阁伺候,两个去了沈氏的院子里伺候,三个去了端方院,四个去了傅云萧的院子里伺候。
  倒是各院里都有嫌隙的意思了。
  傅云饮眸子一沉,讥笑道:“为了害我儿,这人真是用心良苦,既是内宅之祸,想来便只有一个人了。”
  沈氏见他这话分明是意有所指,便说道:“我知你不喜欢婉晴,也定是因恒哥儿中毒的事儿怀疑上了她,可你到底没有切实的证据……”
  谁知傅云饮却疑惑地问道:“难道在母亲眼里,我是个不分青红皂白便要给人定罪的性子?”
  沈氏语塞,见傅云饮面色如常,一时分不清他到底有没有怀疑上刘婉晴。
  “母亲放心,我定会将这事原原本本地查出来,绝不冤枉了谁去。”
  索性沈氏还了解几分傅云饮的为人,他断不会平白无故地将脏水泼在刘婉晴身上,便才松了口气道:“那人藏了这样毒的心思,你定是要将她找出来的。”
  傅云饮离去后,正想去珍宝阁内陪陪自己莹雪与儿女,却被东昉一把拦住。
  “爷,端阳侯世子在外头等着您。”
  傅云饮心下又是一阵担忧,云洛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寻自己?莫非是知晓了恒哥儿被毒一事?
  傅云饮便压下心中的疑惑,去往外头将贺云洛迎了进来。
  贺云洛面有急色,一瞧见傅云饮后,便说道:“云饮,三皇子要反了。”
  傅云饮心下讶异,见四下无人,方才拉着贺云洛进了书房里。
  书房内,贺云洛将一封密信递给了傅云饮,只道:“这是我手底下的人拦截到的信。”
  傅云饮拆开信一瞧,当即便脸色大变,只道:“三皇子竟勾结了二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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