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尽便宜还卖乖
“都给朕住手!”
瞧瞧炎帝那脸色,又是青来又是绿,瞬间镇住了一群女人。
“臣妾失礼了。”姬皇后起身,整整凤袍,一个晃神的功夫哪里还见刚才的半分泼妇相,一秒钟变贵妇啊。
庄嫔平日娇惯,受不得半分委屈,这会儿顾及不得装腔作势,矛头直指闻柒:“皇上,你要给臣妾做主,都是她,是她先动手的。”
炎帝抬眼,见闻家姑娘低眉顺眼,不吭声,眨眨眼一脸无辜。
“皇帝你来了,正好,治治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
炎帝转眸,只见苏太后由淳安郡主搀扶着,披了件外裳,凤冠摇晃披头散发,脖颈脸颊抓痕遍布,炎帝顿时脸色一沉:“撒泼打闹,毫无半分皇家仪容,你们好大的胆子!”
顿时,跪下一地女人:“皇上恕罪。”
苏太后脸色难看至极,淬火的眸子,盯着闻柒,恨不得戳出几个洞来,闻柒扯嘴一笑,甚是灿烂。
苏太后怒极:“你——”
“母后,这就是你一国之太后的风度?”炎帝冷冷相视,不过一个闻柒,叫整个后宫女人花容失色,何等能耐。
“皇帝,虽是哀家失仪,只是闻家这野妮子——”
炎帝摆摆手,截断:“母后受了惊,还是好生坐着,喝杯茶压压惊。”眸光一转,语气不由分说,“慧妃,你说。”
苏太后一口气难咽,脚步踉跄地跌坐在案椅上。
惠妃欠身行礼,面无波澜:“闻家姑娘不清缘由,大打出手。”
瞧瞧这冰山美人,多铁面无私啊,闻柒飞了小媚眼过去。
炎帝沉声一吼:“闻柒,你好大的胆子。”
闻柒眸子眨眨:“臣女有吗?”无辜作罢,扯嘴干笑,“嘿嘿,一般一般。”
这时候,还插科打诨没个正经,嘴里没一句真话,那嘴脸,惹得炎帝当场便拍案:“混帐!以下犯上目无法纪,闻柒,你当朕这个一国之君不敢动你吗?”
哟,当姐是被吓大的啊?
闻柒又眨眼,作放空状:“以下犯上目无法纪?说的是我吗?”
瞧瞧,听听,睁眼说瞎话一溜一溜的,要多不要脸就多不要脸。苏庄嫔挺胸上前,义正言辞:“你还想狡辩?!”
闻柒仰天大叹:“冤枉啊。”那眉眼拧的,多冤枉,多无辜。
苏太后嗤笑:“冤枉?这么多人亲眼所见,你还敢颠倒黑白。”
亲眼所见?见啥?闻柒眸子一转,直勾勾盯着苏太后胸前,眼神贼亮贼亮,引来不少视线跟着看去,苏太后顿时恼羞成怒:“放肆!”
又是这一句,擦的,耳朵疼,闻柒掏了掏,耸耸肩:“既然你们都看见了,我就承认好了,刚才啊,”顿了顿,斟酌了一下用词,郑重其事一本正经地神神叨叨,“我抽风!我中邪了!”
抽风?中邪?
听听,多理所当然正气凛然的理由,几个字,不似有罪更似无辜,那表情,就差挤几滴天真无邪的泪水来。
猜猜,这厮,又动那根肠子?倒是闻柒一贯手法,不按常理出其不意。
“荒唐!”炎帝眸中淬火,盛怒,“三言两语,推脱了个干净,满嘴雌黄,死不悔改。来人,将这胆大包天的东西拖出去打三十大板,看她还敢不敢胡话连篇。”
炎帝一声令下,御林军带刀而入,凶神恶煞直逼闻柒。
靠,动真格啊!
闻柒后跳三步,伸手打住:“等等,别动怒,别动怒,咱有话好好说。”
御林军置若罔闻,正是剑拔弩张时,元妃道:“皇上息怒,闻家姑娘还小,闻国公还尸骨未寒,莫要动了干戈。”
闻柒抬抬眼,瞅着元妃觉得面善极了,怎生就生出燕湘荀那般的小霸王来。且说元妃,素来温婉和善,又出自百年书香门第凌国公府,向来得炎帝宠信,说起话来,分量自然重,气氛稍霁。
苏太后见此,恼了:“还愣着干什么,她胆敢犯上作乱对哀家动粗,哀家今天便代死去的闻国公教训教训这目中无人的东西。”嘶喊罢,睃了一眼御林军,端起了茶杯,“拿下。”
哟,鱼儿上钩了。
闻柒抬抬下巴,对着苏太后呶嘴:“教训我?”
她扯嘴,痞痞一笑,随即一把勾住御林军的脖子,接力起跳,悬空一转,脚踢出——
“砰!”茶杯尽碎,砸去了三米远,一杯滚烫的茶水,直泼苏太后的脸,“啊!”瞬间,烫红了大片,妆容失色,破口尖叫声声刺耳。
“太后!”
“母后!”
这是闻家姑娘向苏氏太后泼的第二杯茶,整个大燕,第一个敢在苏家太岁头上动土,而且如此伤筋动骨掘地三尺,生生将一国雍容华贵端庄典雅的太后逼成这等花容狼狈毫无形象的水煮泼妇。
这本事,惊人,当然,也吓人,吓白了一张张美人脸。
只是耍狠刁蛮?不,炎帝敢笃定,这个花样百出毫无章法的女子,动的绝对不只是手断,还有心计。
“哎呀,太后娘娘,瞧您的妆,都花了。”闻柒惊恐,上前,一脸和善,“闻柒给你擦擦。”
难道刚才的茶不是她泼的?还能更没脸没皮?
苏太后喉咙一梗,火气上涌,上脸,上眼,冒烟:“滚!”手指颤抖,一口血翻涌,“你竟敢,你竟敢——”
半天,苏太后说不出话,手一垂,两眼一翻,就要晕死过去。
“太后!”燕凤锦赶忙上前顺气,大喊,“快宣御医。”
一时兵荒马乱,闻柒道上一句:“不用,掐掐人中就没事了。”说着,上前就要掐人。
苏太后突然眼睛一睁:“你滚开!”
这是被吓醒了?这要多强悍才能将苏家太后吓得都不敢晕了。
两次狠手,到底,目的何在?殿中都是人精,各个揣测都无果,这个人儿,狐狸般狡猾,抓不到尾巴,更无迹可寻,只见她眉眼飞扬,甚是狡邪,眼珠子一转,莹莹浅笑:“太后,臣女并非有意冒犯,而是那茶水,可是先前臣女喝过的那盏,臣女先前中了邪,这不担忧着太后也沾染上不干净的东西吗?臣女一片苦心天地可鉴明月可昭!”
说得那是头头是道,句句在理。茶盏也毁了,干不干净,还不是这姑娘一句话,怎么看,都想得了便宜还卖乖。
这只是,这便宜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