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笄礼

  “那么,便视士卒性命为草芥吗?士卒之命便不是命吗?”
  那书生竟然不避不让,直接反问道:“将军可知,在这些士卒身后,关联着多少家庭?”
  张昌宗不气不恼,反而笑起来,神情自若的转向主持人冷子畅:“冷主编,可能顺势展开第二主题?这位兄台的问题,若让我谈来,连主题都可以一并说了。”
  冷子畅略略颔首,转向台上的大佬们:“诸位先生的建议呢?”
  王琰道:“若细论起来,其实方才世茂所述,已可说是第二主题范围之内的论题,既然世茂有谈兴,依老夫看,顺势进入第二议题恰当其时。诸位以为呢?”
  广陵先生点点头,表示附议,其他几位老先生也没意见,张昌宗看着,不止没意见,怕是还满心期盼他们这些小年轻辩论,看能说出什么个所以然来。
  张昌宗见大家都没意见,笑了一下,笑容在俊美的脸庞上分外的英俊好看,从容不迫,气定神闲:“这位兄台如何称呼?”
  那书生朗声答道:“河东桑泉张思让。”
  张昌宗讶然道:“原来还是同姓本家?也是巧了。既然张兄问了,在在下答之前,请问张兄,面对四夷,对朝廷有何建议?和或战?可有主张?”
  张思让道:“既然将军动问,那在下这里倒有些愚见。”
  “请讲。”
  “喏。”
  张思让昂然道:“张将军方才说,战略主张对突厥施行长期削弱的策略,于此,在下不同意。所谓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削弱敌方的同时,我方不也在损伤吗?”
  张昌宗道:“说到损伤,我认为不能撇开战争的本质去谈损伤,枉顾根基空谈损伤以讲仁义的做法,那就是耍流氓。战争的本质是什么?是为国家利益服务!不是为国为民而发动的战争,那是不得人心的,国虽大,忘战必危,好战必亡。唯有本着利国利民的基础上发动的战争,才是得人心的战争。而若是为国为民,若是保家卫国,以少量的损伤换取家国民族的存续,难道不是应该的吗?不是军队应该尽到的责任吗?若军队都怕牺牲,还还谈何保家卫国?那军队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张思让哑然。而听众们,台上的大佬和台下的年轻人们,不少人为张昌宗的发言击节赞叹不已,显然是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张昌宗笑着抱拳致意表示感谢,谢完了,张昌宗又道:“方才张兄所言,似乎是出自怜惜士卒,出自仁义之心?”
  张思让道:“正是。前隋广加征伐,死伤壮丁无数,乃至暴政而亡,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将军以为然否?”
  张昌宗依旧微笑着,慢条斯理的道:“说来说去,还是仁义的问题。既然张兄说到仁义,是该论一论。论及仁义,先贤们曾各有论点,而我这里来说,我的仁,唯有四字,知行合一。心之所向,行之所终,知中有行,行中有知,以知为行,知决定行。知是行之始,行是知之成。”
  “知行合一?何谓知?”
  张思让分毫不让,咄咄逼人的继续追问。张昌宗自然也不惧他,朗声道:“知者,良知也。见父自然知孝,见兄自然知弟,见孺子入井自然知恻隐,致吾心之良知于事事物物。于良知之上立志、勤学、修身、笃行,便是我的仁。此是我私德之仁,还有大仁。为君者各修其德,为臣者各尽其忠,为民者各思其职,则天下太平,是为大仁。”
  “叮!”
  竟一起响起好多声敲磬的声音,冷子畅左右看看,不止台上的大佬们,便是台下的后辈们,都有许多人敲了磬。
  冷子畅满脸笑的劝道:“还请大家不要着急,一个一个来,否则,大家挤在一起发言,乱糟糟地,岂不是说什么都听不清了?不如,请台上的先生们先来可好?”
  “大善。”
  众人纷纷点头。台上的大佬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王恭显然是急性子,立即抢着道:“王某先来?”
  众大佬不禁苦笑,只得让他先来。王恭立即问道:“孟子云,恻隐之心,仁之端也,羞恶之心,义之端也,辞让之心,礼之端也,是非之心,智之端也。汝之良知,便是仁乎?”
  张昌宗理所应当:“便是仁。君王、臣子、百姓,大家都在一个国里,各司其职,各担其事,君王治理好国家,臣子辅佐好君王,士农工商诸百姓做好自己分内之事,例如,农耕好田,士做好教化工作,为国家开启民智,输送更多的人才,格斯其中,难道不是一副国泰民安的景象吗?这不是仁政吗?”
  河汾学派的根本依旧是儒家的仁政爱民为本,讲究君王勤于纳谏,重视民生。太宗朝的魏征便是河汾学派的佼佼者。
  张昌宗的观点出自王阳明的心学,但又不全然是心学的东西,有他自己的观点和思想在其中。当今的形势,自两晋南北朝以来,一直都有谈玄之风。大唐立国,以老子后人自居,谈玄之风并未断绝。如今女皇又崇佛,佛教一时兴起,论禅之风盛行。
  相比佛道,儒家这时的情况有些弱势,虽说科举选士,但科举重诗赋而轻经学之风渐起,对儒学发展并不利。有识之士中,已渐渐有了儒学需改革的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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