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凶神恶煞

  封七月一边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地问着一边暗中观察着现场的情况,她现在已经不在龛里,而是在一个类似于广场之类的地方,大约有两个篮球场大,地面不是泥地,竟铺了木板,虽然材质不是很好,但一大个广场都铺上了,也实在让人惊奇,而在她身后没多远的地方便是一连排的房屋,青色泥砖,黑色瓦片,而正对广场和屋子的则是一个池塘……
  她竟到了村子里!
  那不必猜,眼前这些恨不得将她给吃了的人就是村子里的人了,粗略估计有二三十人,站在前边的是男人,而后边的是女人,似乎还有小孩子,因为她听到了小孩子的声音。
  封七月忽然间发现这些男人的穿着和小七月记忆中的完全不一样,男人们并没有束发,而是剪了短发,和现代的男人差不多,而且身材都比较矮小,皮肤也黝黑许多,衣服基本以短衫为主,和小七月记忆里面那些广袖长衫截然不同,是了,岭南被称为蛮荒之地,这里的人自然也是蛮人了。
  朝廷流放罪犯往岭南这边不可能随便丢一边不管的,按理来说也应该集中放在一个地方好方便管理,可在小七月的记忆里还有眼前的情形,都说明了这个村子的流放人员很少,或许就是他们三个人,所以,这些人才会这么冷漠,甚至带着一丝防备。
  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流放路途艰难,很多人没到目的地就已经死在路上了,所以,哪里能见那么多流放的罪犯?
  不过封七月更倾向于另一个原因,那便是有人不想让崔家有人活!流放路途本就艰辛,崔家的夫人小姐公子哥儿能熬到岭南的绝不会太多,可一路上还是有层出不穷的盗匪,可哪家盗匪脑子坏掉了去抢杀一群衣衫褴褛被流放的罪人?!
  那些背后的人或许也没想到崔家竟然有三个居然这么命大熬到了岭南,所以就又来了这一招,将他们丢到了这么一个地方,坐等他们被这些凶神恶煞的村民给整死!
  她这回跑村子里恐怕是自寻死路。
  不对!
  她明明还没进村子,她明明……封七月低头看了一下自己,发现自己现在还只是裹着那块黄布,而经过之前的惊醒起身,现在……好吧,面黄肌瘦的小豆丁不存在春光之类的,不过大半个身子也漏出来了,她哆嗦了一下,赶紧拉好布,不是害羞不好意思,而是觉得冷了。
  “哇咔咔……呀呀……”有人说话了,也打破了死寂一般的沉默,一群人像是炸开了似得。
  封七月脑子有些涨疼,听不懂呢。
  “还等什么?马上把这死丫头沉塘浸死,祈求大神不会降罪我们村子!”
  “是啊,村长,赶紧浸死她!”
  “冒犯大神……”
  脑子轰隆一下似得,那些叽叽咋咋群情汹涌的,跟鸟语一样完全听不懂的话,她竟然听懂了,这些语言……很像他们的家乡话,虽然已经离开很多年了,大学毕业之后基本没怎么回去,家里人交流也很少用到了,可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哪里这么容易忘记?
  小七月是完全听不懂的,可是封七月懂,或许还有一些发音不一样,但大致的意思她是可以听懂的!
  冒犯大神?
  大神?
  封七月想起了那块石头还有自己做的那些事,难怪这些人恨不得吃了她了,他们要把她沉塘浸死来让大神息怒不会降罪村子?
  “把她绑了!”
  封七月看向站在一众男人中间,拄着拐杖,身形佝偻,头发已经花白了,年岁应该不小,而以他的站位还有说话的语气,应该就是这些人口里说的村长了,“等一下!”
  说的是京城的官话。
  明明脑子里要说的是家乡话,可出口的却是小七月的官话,看来她们融合的还没彻底。
  这些人见她说话愣了一下,不过就算听懂了她的话也未必会听更不要说完全听不懂了!
  “赶紧绑了,浸死了了事!”村长有些不耐烦了。
  两个黑黑壮壮矮矮实实的男人上前拽起了封七月的胳膊。
  封七月赶紧拉住了身上的黄布,同时控制着脑子,指挥着有些僵硬的舌头吐出了一句话,“等……等一下!”
  众人愣住了。
  那个村长露出了错愕的神情。
  没有人能想到这个被官府送来说由京城里面流放过来的罪人竟然会说他们的话!
  “她会说我们的话!”
  “是哦……”
  “不是说是京城来的吗?”
  “是不是大神显灵了?”
  这句话一出,现场顿时寂静了下来。
  封七月的脑子快速地运转起来,她或许可以……
  “你怎么会说我们这里的话?”村长一片死气沉沉的开口,“谁教你的?你们想对我们村子做什么?说!”
  这话一出,封七月可以感觉的到在场的人眼神顿时变了,比开始的时候更加的凶神恶煞,恨不得把她撕碎了然后撵成浆在扔去喂老鼠!
  “说!”
  “说!”
  “说!”
  一声一声的厉喝,带着仇恨。
  封七月更加肯定那些把让他们安排到这个村子的人就是想让崔家所有人死的干干净净!
  这村子的人不但排外,对外人还有很深的防备甚至仇恨。
  “杀了她!”
  “村长,马上浸死她!”
  “村长,不能让她逃了!”
  连外边的那些女人也开始吼起来了,声声带着恨意,连小孩子都被吓哭了起来。
  村长的脸色更加难看了,“马上……”
  “等一下!”封七月忙道,“我说!我马上说!我……”她深吸了一口气,脑子里快速组织语言,每一条神经都绷紧,不敢有丝毫的疏忽,“我……我是跟……我家里的妈妈学的……她……她老家在岭南这边……她儿媳妇是……是我奶娘……”话说的磕磕碰碰的,但应该能让对方明白,而且,这样也更加能证明她只是跟下人随意学的,不是为了什么其他特别的目的而刻意学的。
  镇国公府到底得罪了什么人?都已经家破人亡了还有人赶尽杀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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