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跟你没完

  朝气蓬勃的年纪，仪表堂堂，穿的也是不错，怎么看都是一个清新俊逸的偏偏美男子，这么个人谁能想到几年前会是那般一个猪头模样？
  她不认得他了很奇怪吗？
  他哪里来的那么大的怨气？
  那背叛什么的她无话可说，可这认不得的罪名，她可不背！
  封七月也没打算兴师问罪什么的，看到人也只是诧异了一下，然后就平静下来了，先前的那些愤怒怨怼什么的早不知道丢哪里去了。
  或许是因为鬼门关进出太多次了，又或许是病歪歪了几年心态变了许多，当然，大部分都是被惯的，这些年她这脾气是越发的恣意了，想如何便如何，高兴了便高兴，不高兴了便不高兴，说的难听些就是喜怒无常。
  现在她现在不想找人麻烦，只是可惜人家似乎并不这么想。
  这道这么宽，她也刻意避开了他，可还是被挡住了。
  “好狗不挡道。”
  想心平气和都不行！
  “放肆！”
  这正主儿还没说话，身边的狗便先叫了。
  封七月自然认识这人，就是那天在河边喊着少爷急的不行的那个年轻男子，昨天在村子里没瞧见，现在终于出现了。
  怎么？
  昨天打不过，今天带帮手来了？！
  “我就是放肆又怎么了？”
  “你——”
  “石头，闭嘴！”窦章低声喝道，似乎没有让手下出头的意思。
  那叫石头的年轻男子狠狠地瞪了一眼封七月，退到了一边。
  果然听话！
  封七月冷笑，“窦爷身边的狗还真的是一如既往的听话！怎么不见窦安呢？他放心让你在这里乱逛？”
  窦章没说话，只是冷冷盯着她。
  封七月懒得理他，往旁边挪了一下，避开了他，继续往前走，这回他倒是没有挡住她了，可是就在她走过他身边的时候，却伸手抓住了她。
  真要得寸进尺？！
  “放手！”
  窦章冷笑：“我为什么要放？！你整个人都是我的，我抓一只手臂有什么不行？！”
  旁边的石头闻言一愣。
  封七月也愣了一下，什么整个人都是他的？她什么时候成了他的了？还有，说什么抓一只手臂有什么不行？整个人都是她的，手臂就更是他的，可以任由他随便处置是不是？他这是要打算砍了她这条手臂，是要一块一块地将她给分尸了？
  几年没见，这脑子的毛病更严重了？！
  “什么是你的？有写你名字吗？！”她猛然拽回了自己的手臂，后退了几步，警惕地盯着他，这小子在京城受了什么刺激？！
  窦章眼底的冷意更浓。
  封七月甩脸子直接走了，有本事他就现在立马将她宰了然后分尸，不然就别来阴阳怪气的，她不奉陪！
  “封七月，你以为你逃得了？！”
  封七月连头也没有转，更不要说停下脚步了，完全无视当他透明，逃什么逃？她什么时候说过要逃了？这里是她的地盘，她不整的他狼狈出逃就已经算是对得起他了！真以为他跑来就可以当家做主了？家里那两个老家伙就是想得太多了才会担惊受怕的！
  阿花今天的精神好了许多了，已经能坐起来抱着孩子喂奶了，还有些苍白的脸上满满都是母爱，看的封七月心都软了。
  “小家伙这么能吃啊。”
  应该没什么大碍了。
  阿花笑的脸上都能开花了，“嗯！七月，谢谢你！有你在正好！”
  “谢我做什么？”封七月笑道，“救你的是徐神医，不过最大的功臣还是你自己，要不是你撑住了，就算爷爷再厉害也没法子，阿花，你真厉害！”
  “呵呵……”
  “哇……哇……”小家伙哭了。
  阿花顿时有些手足无措，好在长辈们都在，很快便有人过来接手了，根本便不需要当妈妈的费心思，想想这小家伙是这家里的第一个孩子，这么万千宠爱的也是情理之中，尤其大家都打定输数，最后竟然母子平安了。
  这是上天的馈赠，是大神的保佑，更应该好好疼爱了。
  阿花还在月子中，不能劳累，封七月也没待太久，说了几句话便跑去看孩子了，小家伙和昨天一样还是丑不拉几的，不过据说挺好带的，吃饱了睡睡饱了吃，听话的很。
  可这才出生的孩子不都这样的吗？
  孩子都是自家最好的就是。
  “七月，你有没有空？我打算进大山一趟，你能不能和我一起去？”虎头在她走之前拉住了她，小声说道。
  封七月问道：“进大山做什么？”
  “我想给阿花猎点补身子的东西！”虎头说道，认认真真的。
  封七月挑眉：“大山很危险。”
  “所以……”虎头的话没说完，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要求不合理了，他一个人去是危险，可七月比他还小，哪里能让她也去冒险？虽然他知道她经常进大山，“能不能……让你哥哥陪我去一趟？”
  “现在不成了。”封七月说道。
  “啊？”
  封七月也没解释，“行，我陪你去！”
  “可是……”
  “不想给阿花补身子了？”
  虎头连忙摇头，他当然想了！其实也不仅仅是为了给阿花补身子，也是想哄哄她开心，其他的他也想不到，可每一次他猎到了好东西，阿花都会开心的！
  “就这么说定了。”封七月说道，“明天早上你去找我，我们一去进山。”
  “阿海叔……”
  “行，我求他帮忙一起陪我们去！”封七月不等他说完便知道他的意思了。
  这下子虎头便不再担心了，“行，那我明天一大早就去找你！”
  封七月点头，离开了虎头家里之后也没马上回去，而是在村子里乱逛起来，这家待一下那家窜一下的，最后去了学堂那边，那白先生那张晚娘脸下饭。
  中午饭就在他这里吃的，看着他恨不得把她赶出去但是又有所顾忌而不得不忍下来的神情，吃的那是一个痛快。
  “白先生，我就这么让你讨厌吗？”封七月笑眯眯的，“我不说人家人爱花见花开的，可也没长的很丑吧？怎么白先生就这么不待见我？我也没想到怎么得罪你老人家了，最后垫高枕头又想了半宿，觉得会不会我太聪明了，让白先生都妒忌了，所以才不待见我？”
  就跟专门来气人似得。
  “吃完了吗？吃完的话赶紧走！”白先生能被称为大儒，年纪自然是不小了，胡子头发都白了一大半，这被流放又不适应岭南郡的气候，要不是徐真在的话，他估计早就一命呜呼了，“这里不是你一个女娃娃该来的！”
  “白先生你这么瞧不起女孩子，你夫人知道吗？”封七月托着下巴，眨着眼睛问道：“你当初怎么把你夫人给骗到手的？你也这么跟你娘说话？对了，你见过皇后娘娘……不对，现在没皇后了，你见过太后娘娘吗？是不是也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还有仙逝了的太皇太后，听说她匡扶江山扶持了两人皇帝，没她的话，这大周江山指不定怎么样了……”
  “你能和太皇太后她老人家相比吗？！”白先生怒了，“你一个小丫头不好好地待在家里学……”
  “看来先生很敬重太皇太后。”封七月打断了他的话，“其实我也挺钦佩她老人家的，只是可惜没机会见到了，不过好在能见到她最疼爱的晚辈，白先生，您老人家认识窦爷吧？就是那位现在住在您这里的大少爷，眼睛长头顶上的那个。”
  白先生神色顿时严肃起来，“你想说什么？”
  “白先生紧张什么？”封七月笑道，“我就是无聊才来找您聊聊天嘛，您老人家不是一直嫌弃我见识浅薄吗？和你多聊聊一定能长不少见识，到时候也就不会那么让你老人家不待见……”
  “窦章曾经是我的学生！”白先生打断了她的话，正义凛然的，一点儿也不屑于和她打太极，“这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你不必在这里试探什么了！”
  封七月叹了口气，“白先生要怎么样才能信我其实是个很善良很单纯的小姑娘呢？”这瞧不起她可却又觉得她是个心思深沉的，这古代念书年多了的是不是都这个样子？老古板还不够，还喜欢给人家安最罪名？
  她哪里狡诈阴险了？
  她明明天真可爱好不好？
  “你可以走了！”
  “那窦爷来这里是专门来看望先生这个老师的吗？”
  “承受不起！”白先生沉着脸道。
  封七月并不意外，以那死胖子先前的那性子，哪里是个尊师重道的？便是还懂得这个，可以这白先生的性情，哪里容得下他那些胡作非为？估计也是沾了太皇太后的光，那死胖子才能拜这么一个师父的，可惜啊，人家现在还是不认。
  “白先生别生气别生气，我这就走，谢谢您的午饭，明天我进山打猎，到时候给你送些好东西来。”
  “不必！”
  “可别啊，猎物就算了，可那些药材什么的还是要的，不然您可受不住这里的气候。”封七月笑嘻嘻的，“走了走了，您别生气，生气容易老，可别还没回京便头发全白呢。”
  白先生嘭的关门了。
  封七月没得到太多有用的东西，不过这窦章跟白先生曾经是老师学生这关系还真的没想到，这宣夫人知不知道？不过也应该没什么关系，这老头儿怎么看也不是当细作的料，而且崔九也不是三岁小孩，没这么容易被带歪的。
  那死胖子到底来这里做什么？
  难不成真的冲着她来的？
  不会不会。
  可别自作多情了。
  离开村子的时候，没那么倒霉碰到窦章了，封七月不禁松了口气，可之后又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她紧张什么？
  不就是个变好看了的死胖子吗？
  以前没脑子的时候她都没被他整死，现在长的人高马大的也不像是没脑子她还怕什么？
  一路顺利回到了家里。
  薛海依旧不在。
  徐真似乎也知道劝不住她了，见她又出去了也不再说什么了。
  周琰还是躺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伤的有多重呢。
  封七月开始怀疑他是不是要趁机甩担子了，早饭是她弄的，午饭她在外头他们居然没坐，不饿吗？晚饭自然也是她！
  自然没满汉全席了，胡乱弄了些吃的，味道什么的就不要太计较了。
  “阿海叔，明天有空吗？虎头想进山打猎，给阿花母子补补身子，让我陪他去……”一边吃一边将事情说了，食不言寝不语的似乎在他们这里不适用。
  或许这也是那白老头看她不顺眼的原因之一吧。
  可他苛责一个十二岁的小丫头做什么？
  也不知道是不是找出气筒呢。
  薛海没说什么便应了下来了。
  “我陪你们一起……”
  “你就免了吧！”封七月没等周琰说完便打断了他的话，“我可不想最后背着你出来。”说完，有些不好的回忆又冒出来了。
  她背过他出来，本来以为找到了生死与共的伙伴，结果却是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其实她一直很好奇，当年他到底是怎么想出那些来的？最后的结果到底又和他预期的差多少。
  周琰似乎也想到了当年的事情，沉默了下来，免得一个不好又把过去不好的事情给掀出来，半晌，才又道：“那你都得听阿海叔的，不要乱来。”
  “我什么时候乱来过？”封七月气恼，一个个的怎么都把她当任性胡闹的小孩子？
  周琰没答这话，看着她。
  “还不都是你惹我的！”每一次不是因为他？他还好意思说！“放心，这次是陪虎头去的，我能乱来什么？”
  “总之你必须好好听阿海叔的话！”
  “不吃了！”封七月摔筷子走人了，吃饱了不跑留下来洗碗吗？都能起来吃饭还能开口一起去，那收拾个碗筷自然没问题。
  “你这丫头……”徐真忍不住说两句了，“这脾气哪里学来的？”一不顺心便发脾气！
  “你们惯的呗！”封七月笑呵呵地嚷了回来。
  徐真哪里还舍得说下去，的确是他们惯的，可这么个孩子谁不惯？瞧着是不靠谱，可却给他们带来了许多欢乐和希望，最重要的，他们手把手养回来的，怎么就不能惯了？该死怎么让她顺心便怎么惯才是！只是……
  他们不能惯她一辈子啊。
  要说现在有什么让徐真放心不下的，那便是这个了。
  “爷爷，皱眉会看起来更老的。”封七月明明都跑了，可就跟在这里安装了监控器似得，都能知道他们的每一个神情变化了。
  徐真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你少气我一些我就不会老！”
  想那么多做什么？
  这孩子还小。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山里容易出状况，多看着她些。”
  薛海点头，“嗯。”
  徐真也便不再说什么了，进山也好，免得在这里和那混世魔王撞上了，“那混小子也不知道打着什么坏主意……”
  话题又转到了窦章身上了。
  可说来说去也还是那些。
  赶不走又奈何他不了。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虎头便带齐了家伙过来了，着急的差点直接进房间将封七月从被窝里头挖出来，好不容易等她梳洗完，再吃完了早饭，就火急火燎地进山去了。
  有薛海在，最担心的便是打不到好东西了。
  封七月昨晚上睡的不是很好，今天没什么精神劲儿，“别火急火燎的，打猎是个细致活，要有耐心，尤其是在大山里头，可别好东西没打着反而把自己给搭上了。”
  “嗯……”虎头有些羞愧了。
  三人转了一早上，也就是猎了一只野鸡一只兔子，没什么大的收获，午饭草草解决，估计是看封七月气色不是很好，午饭后也没继续，而是待在原地休息。
  薛海发话了，其他两个自然不再说什么了。
  封七月安慰了虎头几句，便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补眠了，有人在旁边守着自然也不用安心了，很快便沉沉地睡着了。
  猛然惊醒的时候，发现自己被人捞了起来，然后困在了一个怀抱中，然后颠簸不已，耳边传来了薛海的怒声还有虎头着急的叫喊。
  “窦章你想做什么？！”
  “七月——”
  还有马蹄声和风声。
  窦章？
  是窦章？
  她用力抬头，果然看到了窦章冷冰冰的脸，他没看她，目光注视着前方，而很快她的头又被摁了下来了。
  一股皂角的清香在钻进了鼻子里头。
  身体颠簸的厉害。
  她都没法子冷静地运转脑子了，不知道颠簸了多久，终于慢慢地平静下来了，她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恶心的感觉拼命地涌上来，张口便吐了。
  “呕……”
  她已经本能地往前面探头，可秽物还是沾了不少到窦章身上。
  “你——”窦章看着她这模样，脸阴沉的都能滴出水了，“封——七——月！”他伸手扳过了她的身子，让她正视着他，咬牙切齿，眼眸也猩红起来，愤怒之余还一副受了奇耻大辱的模样，“我就让你这么恶心！”
  封七月难受的厉害，脑子还轰鸣作响着。
  “我就这么让你恶心——”
  说什么？
  他说什么？
  恶心？
  什么他让她恶心？
  都……
  “滚！”
  总算是明白过来了，开始反击了，学了三年的东西可不是白费的，之前是一时情急没反应过来，现在还坐以待毙的话，她就真的该死了！
  窦章被踹下了马。
  马匹受了惊吓。
  封七月这才惊觉她在马背上。
  马背上！
  还是一只别她给惊吓了的马的背上！
  她是习武了，打猎的功夫也不差，可她没骑过马！这小村子哪里有什么马匹？就算有，谁会在这山里骑马？！
  这又是草原平地的林子！
  这是山！
  山道崎岖不平！
  窦章都还没来得及因为被踹下马而发作，便因她现在的险状而惊了心，一跃而起重新回到了马背上，“别乱动！”
  “你他妈的才乱动！”
  “别动！”
  “我死了也不会放过你——”
  马儿受惊往前边狂奔，可这山道哪里能这么狂奔的，马背上的两个人随时都会被摔下马，这可不是刚刚窦章被踹下马一样，被发狂的马儿摔下马，一个不少就会摔断脖子！
  封七月都以为自己活不了了，等马儿平静下来，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还活着。
  “别乱动！”窦章脸庞也僵的厉害，拽着缰绳继续安抚马儿，至于对怀里跟死过一回的女孩儿，却是恶声恶气的。
  封七月秉着气没说话。
  窦章将马儿安抚好，这才抱着人跳下了马背。
  “窦章你这死胖子——”封七月开始发作了，在马背上她不敢胡来，可下了马了她若是还放过他，她就不叫封七月！
  窦章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拳打脚踢。
  封七月吓狠了也气狠了，把这几年学的都用在了他身上了，那气势凶狠的简直是不把人打残了就不罢休似得。
  当然，窦章也只是开头没反应过来，后面缓过神来，自然便不会真的任由她将自己打成残废了。
  封七月继续扑上前。
  窦章却是防卫为主。
  也不知道打了多久了，直到封七月精疲力尽了，才停了下来，她瘫坐在地上，眼神还是凶狠的，大口大口的呼吸都像要把他的那一份也给抢了，让他死了算了。
  窦章浑身狼狈不堪，这若是正经的打斗他便是不还击也不会应付不来更不至于像现在这模样，可偏偏她根本就没有什么招数和套路，简直就是泼妇打架，怎么凶狠怎么来！这才几年而已，当初那撒泼现在成了这般模样了！
  她到底还知不知道自己是个姑娘家！
  还有——
  她真的想打死他！
  这死丫头！
  “看什么看！”封七月吼了回去，“打你有错了？！脑子有病要自杀自个儿找个没人的地方，拉着我陪葬做什么？！”
  “我就是要拉着你陪葬怎么了？！”
  “你算哪根葱！”要她陪葬？！做他的春秋大梦！
  窦章纵身一扑，将她给摁在了地上。
  封七月后背撞到了地上的石子，疼的眼泪都要飙出来了，“我跟你没完——”又是踢又是大又是咬的。
  窦章也就是想教训教训她，甚至连掐她脖子都没想做，就是想让她好好看看自己到底像什么样子，可没想到她居然得寸进尺了！
  “你这疯婆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