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阴暗的面孔
狭窄的巷子两侧都是高高的楼房，确切的说，这是两栋高楼之间的夹缝，这里跟外面灯红酒绿的世界简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再往前走，两边就变成了破旧的二层居民楼，巷子略宽了些，但也有限，楼房有点像那种简易的工棚构造，每户人家只有一到两个小屋子。
生锈的铁质楼梯直通二楼，抬头向上看去，走廊的铁栏杆上晾了各种衣物和床单，破墩布搭在梯子上，不时往下滴着污水，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难受的尿骚气。
住在这里的人，或许每个月只有几百的工资，或许只靠低保为生，都是生活在底层的人们。
而此时的宋冰身穿一身笔挺的灰色西装，走在这样的巷子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他矫健的步伐，朝气蓬勃的神态，让我觉得有种不现实的感觉。
一些油头满面的妇女看见了宋冰，全都投来羡慕的眼神，然后又叹一口气继续在冰水里洗着衣服。
我们不敢跟得太紧，走走停停，躲在阴影里，还好这狭窄的巷子堆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可以成为我们的掩护物。
“霖子，这里是宋冰的家？”我低声问道，感觉不可思议。
“当然不是了，他家住的可是高档公寓。”霖子说，“我们也是第一次来这儿，估计是跟他谈恋爱的那个女孩家里吧。”
我突然对这个女孩有些好奇了，而对宋冰这个人，也多了更多的疑惑。
宋冰走到了巷子的尽头，站在一扇小铁门前，正好是侧脸对着我们。
这里没人经过。
我们三个则躲在了远处一堆蜂窝煤堆的后面，路过的人只当我们是几个游手好闲的小青年，也没人多看几眼。
只见他整理西装，深吸一口气，保持微笑，好像第一次拜访女朋友家长时的样子。
“该不会是他的小情人吧？以他这个年纪应该已经成家了，还在谈恋爱，而且还谈了好几年？你们觉得呢？”我忍不住说出自己的疑问。
王颖摇头，“不是，我们之前了解过，他没有结婚。而且他好像是第一次来这里，这里的人以前肯定没见过他。”
我回想刚才那些居民看宋冰的眼神，好像的确是第一次见他的样子。
宋冰面前的铁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里面走出来一个面容清秀的女孩，很年轻，算不上特别漂亮，但在这阴暗潮湿的巷子里也算得上是出水芙蓉了。
她看着宋冰，愣住了。
“小菲。”宋冰眼睛里闪着光。
“你认错人了。”女孩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我给你买了你最喜欢的花。”他不管女孩子的反应，向前走了一步，把那一捧玫瑰递到女孩面前。
红色的玫瑰，在夜色之中显得尤为诡异，仿佛在滴血。
“可是，我不是小菲。”女孩说着转身回屋，准备关门。
宋冰一闪身挤了进去，我看到了他的脸，大片的阴影打在他的脸上，阳光，青春，热情这些字眼全都跟他没有关系了。
他仿佛一个带着诡异笑容的魔鬼一样。
屋里黑着灯，但我听到了一声接一声的闷响。
‘砰、砰、砰……’
好像是锤子敲击骨头发出来的声音。
“咱们应该过去。”霖子忐忑地说，“我觉得那女孩可能有危险。”
我点点头，让王颖先待在这儿，我和霖子先过去看看。
我们刚来到门前，铁门打开了，我和霖子迅速躲到铁门一侧的小棚子下面，宋冰走了出来。
他胳膊上挎着西装外套，从裤子兜里掏出手帕擦了擦脸，因为天已经黑了，我看不清他擦下去的是汗还是鲜血。
宋冰面无表情，跟刚才判若两人，手里的鲜花没有了，他重新整理西装，拎着公文包，深吸一口气，朝巷子口走去。
等他离开以后，王颖连忙跑过来跟我们会和，我们三个一起走进了这间小屋子。
满屋子的血腥气，打开灯一看，触目惊心。
那个女孩倒在血泊里，没救了，因为头已经烂了，脑浆子流了出来，一只眼珠子鼓在外面，另一只眼珠已经看不见了。
这女孩是谁，是叫小菲吗？宋冰为什么要杀她？
红胡子让我们观察宋冰，一定就是想让我们看到这些事情。
“怎么办，继续追那个宋冰吗？”霖子问。
“估计已经追不上了，报警吧。”我看看他。
霖子立刻拿出手机报了警，警察是在二十分钟之后赶到的，他们立刻封锁了现场，带走了尸体。
我们三个也被带到警局去做笔录，走出小巷上警车的时候，我看到远处站着一个人，正在直勾勾地看着我们这边。
那个人是宋冰，我非常确定。
他瞪着我，眼神阴郁，可怕，仿佛我们破坏了他的好事，早晚会要再来报仇一样。
我立刻跟身边的警察说：“快看，就是他，是他杀的人！”
警察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宋冰早已经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到了警局后，警察问我，我们三个怎么会出现这里，关于这个问题，我们早就商量好了，全都说是帮霖子找房子的，想在这附近租一间便宜的房子。
警察没有怀疑我们，然后对宋冰的体貌特征做了详细记录，不过警察并不知道宋冰是什么广告公司的，也不知道他叫宋冰。
我们的立场只是一个路人，旁观者，如果把宋冰的全部信息都说出来，必定会引起不必要的怀疑。
当我们从警局离开后，我立马给小巴打了个电话，让他关注下这个案子，并告诉他宋冰的工作单位等信息，但提醒他不要说出是我们透露的信息。
小巴挺高兴，说争取把这案子接下来，马上就去调查。
第二天上午，我又给小巴打了个电话，问他宋冰抓到了没有。
小巴在电话那头唉声叹气地说：“强子啊，你这信息有误啊，我去那个广告公司了，根本就没有宋冰这个人，所有员工照片我也都看过了，也没有看见你说的那个相貌的。”
“那昨晚他杀人留下线索了吗？”
“没有，这家伙像鬼似的，现场根本没有任何线索。”
挂了电话，我有点迷糊，怎么会这样呢？查无此人？
可是我们看到他从那写字楼里出来，连保安都认识他啊。
霖子看着我，带着一种不好的预感，幽幽地说：“强子，我觉得咱们可能办错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