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5章 山穷水尽
小雪好半天没说话,过了一会儿,她说:“强子,如果咱俩继续去找四叔,你该知道后果吧?”
她看看四婶的尸体,又看看我。
“我知道。对方把四婶尸体放在路边,还留下字条,就是在警告我们。”我深吸一口气,看着前方蜿蜒的小路。
“但是咱们必须去,霖子、王颖和亚青,他们现在在旧怨湖边等着咱们,还不知道王月从水里上来后会发生什么,四叔又被带走,他的下场可能不会比四婶更好,但郑老头以为四叔手里拿着自己的人头,所以暂时不会把他怎么样,但就怕郑老头把四叔也变成和他一样的人。”
想到这里我就感觉后脊梁骨直冒冷汗,我继续说,还有无头兄,如果他真的是苏姐,现在他带着郑月去找神鼓,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这个时候,坐以待毙绝对不行,我们必须主动出击,阻止那郑老头的疯狂的行动,不论是阻止复活他自己,还是恶巫。
小雪听完默默点头,“好,我听你的。”
她的眼神也坚定起来,这很大程度鼓励了我。
“但是强子,你有没有想过该怎么做啊?”小雪问。
她看我不说话,就继续问:“那老头比咱俩加起来都厉害,手下还有活尸还有刚才杀死四婶的厉害角色,咱们两个靠什么来阻止他啊?”
这确实是最大的问题,不过我又考虑了一下,觉得我们唯一的优势就是,老头未必真的要杀死我,杀了我复活恶巫的计划就实施不了。
因此,我们不能被四婶的死吓退,这不过是对方在威胁我们,而非真的要对我们下手。
小雪听完点点头,看起来心里有些底了。
我们两个继续沿着小路往山上走,但跟之前感觉很不一样。
小雪紧张地问我有没有感觉到旁边有人,我只告诉她,不要扭头去看,也什么都不要去想,就专心往前走就好。
小雪没再说话,而我非常确定,就在我们右手边的树林里,有人在看着我们。
那个人很机灵,每次我用余光感觉到旁边又黑影的时候,一转头,那家伙就消失了。
我估计是那个杀死四婶的小孩,不确定是不是她的孩子,小毅。我希望不是。
我们两个之后又走了挺长时间,感觉有一两个小时了,这里距离旧怨湖已经有一段距离。
令人郁闷的是,我们并不知道什么地方才算是四婶所谓的山上,反正小路好像总也没个尽头似的。
再这么走下去,恐怕我们就要离开湖怨镇了,这是小雪的话。
我俩茫然地站在半山坡上,四下看看,没有看到任何人活动的迹象,就算四叔曾经留下脚印,也已经被大雨冲刷得没有痕迹了。
随意地坐在路边休息,我们身上的衣服已经不再滴水,但依然潮湿。
那跟着我们的家伙,应该还在,只是他始终不出现,我也渐渐习惯了。
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之后,身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看来这次回去是要大病一场了。
头脑混胀,脑袋越来越沉,我靠在路边的树上闭上眼睛,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睡着后,我只觉得有人在我的脸上吹气。
一睁开眼睛,我发现自己此时正躺在医院太平间的停尸床上,浑身湿透,沾满了汗。
而那个冲我吹气的人已经不在了,只有身边的停尸床上的一具尸体,身上蒙着遮尸布。
这一瞬间我真的有点懵,眼前的一切都无比真实,整个太平间里充斥着浓烈的药味和酒精味道,但盖不住那尸体微微发臭的气息。
湖怨镇,旧怨湖发生的一切,究竟是我的一个梦,还是我现在在梦里。
就在这时,有人进来了,看见他的那一刻,感觉就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一般。
他是老刘头,跟我第一次见他的样子很像,脸上有很深的沟壑,表情阴郁。
老刘头早就死了,不可能这样走进太平间,所以这就是我的一个梦而已。
知道这是梦之后,我反而踏实了一些,也想赶紧醒过来,我清楚地知道自己应该在那条无尽头的小山路上,就这么睡下去可不行。
我狠狠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用力闭眼,再次睁开的时候,我看到老刘头已经走到了二号冰柜的前面。
看来这个梦也没那么容易醒来。
而老刘头刚才已经从我面前经过,应该并没有看见我,或者说,我只是这个梦的旁观者。
在太平间冰冷的白炽灯光下,我清晰地看到老刘头后脖子,没有什么缝合的痕迹,再看看他穿着的衣服,裤子兜外翻着,红色的里衬。
看来这个梦的时间节点是在半年前,那时候他还没有出事。
他轻轻抚摸了一下冰柜门上幽绿色的锁头,念叨了一句什么,然后拿出钥匙,轻轻打开了二号冰柜的门锁。
我突然屏住了呼吸,老刘头没有打开过二号冰柜,一定是我心里太想知道那里面是什么了,才会做这种梦啊。
我慢慢起身,不停告诉自己,老刘头看不到我,这是梦。
走到冰柜前面,老刘头用力拉开了冰柜门,只拉开了不到一半。
我还没办法看到冰柜里面,想往前再走一走,老刘头突然说话了。
“是时候了。”说完他咧开嘴笑了,露出满口被烟熏的发黄的牙齿,诡异地就像一具僵硬的尸体在冲着二号冰柜发笑。
老刘头半个身子俯下去,就像我每次把冰柜里的尸体搬出来的姿势一样,我瞪大了眼睛,越来越紧张,身子又往前挪了挪。
然而就在这时候,有人在敲太平间的门,我吓得浑身一哆嗦。
“刘师傅,你在里面吗?”
我心一惊,这个声音不就是王副院长的声音嘛!
老刘头立刻起身,我听到冰柜里传来扑通一声,好像是重物被扔下时发出来的响声。
老刘头满脸不悦,但又十分慌张,他恶狠狠地暗骂了一句,然后快速把二号冰柜关上,重新锁好。
“进来吧。”老刘头冷冷地说。
王副院长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的人,是我。
我咕噜咽了一口口水,那个我紧张地看着周围,脸上有难以掩饰的恐惧,然而双手握拳,一看就是在死撑着。
这一幕有点熟悉。
“刘师傅啊,这是张强,以后就跟着你在太平间工作吧。”王副院长皮笑肉不笑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