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见昌平长公主
103
“这位姑娘，你没事吧。”顾炎枫见沈卿瞳一脸伤心状，不由得略带几分关切的问道。
其实顾炎枫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从前不会对任何女子生出怜惜之心，可今个儿，他就对这个初次见面的小姑娘生出了怜意。
仿佛心不受自己控制，说出来的话，也不受自己支配了。
只有一个念头，就是看着她伤心，他就有些心疼，莫名的心疼。
沈卿瞳此刻心中的震动不必顾炎枫小。
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顾炎枫，只想落荒而逃。
“二哥，你怎么还在这儿啊？”突然一道柔媚的嗓音传来，打断了二人的思绪。
顾瑶瑶歪着头，看着二人。
沈卿瞳背对着顾炎枫，顾炎枫却是有些紧张的看着沈卿瞳。
顾瑶瑶满脸狐疑，她这个二哥，虽说性子温和，但是对女子，从来都是保持距离的，并且也从不曾失态，可今个儿，怎的对着沈卿瞳，却有些手足无措了呢。
这可真是奇了。
“二哥，你们还不认得吧。”顾瑶瑶笑眯眯的看着二人，然后走到了沈卿瞳身边，正式的介绍，：“瞳妹妹，这是我二哥，顾炎枫。”
“二哥，这位是靖康侯府的二小姐，沈卿瞳，也是咱们皇舅母的亲外甥女。”顾瑶瑶满脸笑容。
顾炎枫如此才明了，原来是靖康侯府的长房嫡女。
也就是那个盛京出了名的怂包小姐？
不过看样子，却真的不像啊，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可见这谣传也不是真的。
“原来是沈二小姐，方才是我唐突了。”顾炎枫微微拱手，很是客气。
沈卿瞳虽然心中苦涩不已，面上已经不露分毫了。
虽然是前世最亲近的人，可到了如今，却已然是陌路了。
“顾二少严重了，是我走错了院子，还望顾二少海涵。”沈卿瞳微微服了服身，致歉道。
“你们两个何必这般客气呢，若是论起来，咱们也是表亲啊，二哥你也要称瞳妹妹一声表妹的。”顾瑶瑶嬉笑道。
“大妹妹说的是，本就是亲戚，沈表妹不必如此客气。”顾炎枫依着顾瑶瑶，称了沈卿瞳一声表妹。
顾炎枫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他就是很莫名的想要去亲近眼前的女子。
沈卿瞳微微咬唇，前世的亲哥哥，如今能够亲近一些，哪怕是做表兄妹，也是愿意的吧。
“顾二哥。”这一声顾二哥，叫的她酸楚不已，其实她多么想大喊一声，二哥，我是妃妃啊，可是她不能，若是她这么说，肯定会被当成妖怪的。
“对了，二哥，母亲还在了觉大师那里等你，叫我来找你呢。”顾瑶瑶突然想起来此番来的目的。
沈卿瞳心中大惊，看着顾瑶瑶，几乎是脱口而出，：“长公主也来了？”
顾瑶瑶倒是没想到沈卿瞳反应这么快，只是点头，：“对呀，我与二哥陪着母亲来的，怎么，瞳妹妹想见见母亲吗？”
想，当然想。
沈卿瞳心中呐喊，可是她却不能宣之于口，这种感觉真的糟透了。
天知道她有多么想见一见昌平长公主，那个将她捧在手心里的母亲。
“虽然我很想一睹长公主的风姿，但也不敢唐突了长公主。”沈卿瞳低头说道。
“无妨，就像瑶瑶说的，咱们本就是亲戚，你去拜见一下母亲，也是应该的。”顾炎枫淡笑着说道。
其实这也是不合礼数的，顾家和沈家素来没有多少来往。
若说是亲戚，也可以，但是这种姻亲关系，盛京城里，多如牛毛。
实在算不得什么。
只是顾炎枫看的出来，沈卿瞳是想见母亲的，他就是想依着沈卿瞳的意思，没有理由的，就是想让她高兴。
“真的，我真的可以去去见长公主吗？”沈卿瞳面露喜色，这种喜悦，是从心底里发出来的，不可能是装出来的。
“走吧，随我去吧。”顾炎枫也会心一笑，多久了，自从妃妃去了，他都觉得自己不会笑了，可今天见到沈卿瞳，尤其是见到沈卿瞳的笑容，仿佛连他的心，都跟着一起活络起来了。
顾瑶瑶都傻了，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
二哥这莫不是疯了吧。
他虽然性子和煦，面对谁都是带着笑容。
可这笑容，多数也只是一种礼数罢了。
顾瑶瑶是顾炎枫的亲妹妹，自然能分辩的出来，他什么是客气疏离的笑容，什么是发自内心的笑容。
比如方才顾炎枫的笑容，就是真心的。
这种笑，顾炎枫对着她很少有过。
只有在对着顾妃妃的时候，才会笑得如此真心。
从前顾瑶瑶每每都是嫉妒疯了的。
顾妃妃死了，顾炎枫再也没有真心的笑一下了，可现如今，他面对另一个女子的时候，也可以笑得这么开怀吗？
说实话，顾瑶瑶并不喜欢沈卿瞳，但是现如今跟沈卿瞳搞好关系，自然也有她的目的罢了。
“那一起走吧。”顾瑶瑶虽然心中烦闷，但是却比较能忍，这么多年，她忍的也习惯了。
顾炎枫在前面引路，顾妃妃和沈卿瞳跟在后面，一起去了觉大师的禅房。
到了禅房外头，顾炎枫转身对二人说道，：“我先进去，给母亲送东西，沈表妹你和瑶瑶在外头等候，等母亲出来了，我自然会为沈表妹引荐母亲。”
“多谢顾二哥。”沈卿瞳感激的看着顾炎枫。
她没有别的苛求，只求能见一见母亲就够了。
看一眼，就一眼就够了。
顾瑶瑶撇了撇嘴，二哥很明显就是让她在这儿陪着沈卿瞳站着。
母找了觉大师解梦，肯定是不希望被外人打扰的，她这做女儿的如何不能进呢？
从前在顾炎枫心里，顾妃妃是第一，现如今，她竟然混的连一个外人也不如了吗？
顾瑶瑶心中十分甘心，但终究还是没表现出来的。
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她也可以与沈卿瞳说说话。
顾炎枫抠门，一个小沙弥来给顾炎枫开了门，将顾炎枫带了进去。
顾瑶瑶拉着沈卿瞳来到了院子里的石桌坐了下来。
“瞳妹妹，你怎么到这南山寺来了？”顾瑶瑶笑着问道。
面对顾瑶瑶的示好，沈卿瞳觉得有些奇怪。
她虽然和顾瑶瑶是从小一长大的，但是说实话，她真的觉得自己不大了解顾瑶瑶的。
尤其现在，仿佛看不清顾瑶瑶到底在想些什么了。
“祖母病了，我与二婶娘三婶娘还有家中的几位姐妹来给祖母斋戒祈福。”沈卿瞳答道。
“原来如此啊，你回侯府去了吗？我还以为你仍旧在国公府住着呢。”
“恩，回了，祖母病了，回去侍疾。”
“瞳妹妹果然纯孝。”顾瑶瑶夸赞道。
“顾小姐过奖了。”
“瞳妹妹何必如此生疏呢，方才我也说了，咱们是亲戚，况且我与倾城是闺中密友，你又是倾城的表妹，称我一声顾姐姐，也是理所当然的。”顾妃妃的语气带着几分的嗔怪。
“顾姐姐。”沈卿瞳脱不开，只得叫了一声。
“这才对吗？我与瞳妹妹一见如故，真真是喜欢瞳妹妹的性子，以后咱们可以多多来往才是。”顾瑶瑶亲亲热热的拉着沈卿瞳的手，由衷的说道。
照道理说，前世的亲姐妹，她们也是亲近惯了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沈卿瞳面对如此热情的顾瑶瑶，只想甩开她的手，然后离得远远的。
她真的说不清楚为何内心会有这样的感觉。
总觉得顾瑶瑶这笑容太假，仿佛带着假面具一般，让她觉得格外的别扭。
“瞳妹妹，如果以后我下帖子给你，你可一定要来玩啊。”顾瑶瑶又说道。
“这是自然，一定去。”沈卿瞳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不为别的，只要能见到母亲，见到二哥，让她一天去八次她也是乐意的。
二人说了一会子话，只听得房门被打开了。
了觉大师亲自送了昌平长公主出来。
昌平长公主周身的气势还是那般的华贵逼人。
只是一向喜爱鲜艳颜色的昌平长公主穿了一袭青色衣衫，发髻上也只用了素白银器，妆容也偏清淡。
这根本不是昌平长公主平日里的装扮。
虽然这身清丽素雅的装扮，仍旧掩盖不住她的高贵。
这是皇家公主的素养，不管在何时，都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
“大师不必送了，今儿本宫多谢大师的开解了。”昌平长公主很客气的说道。
“长公主客气了。”
“只是大师，本宫为妃妃在安华殿供奉的佛灯一直不灭，是不是因为妃妃还有心事未了，所以才没有去投胎？这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呢？本宫这心里一直都惦记着这件事，不能纾解，今个儿承蒙大师开解，本宫心中也欣慰了许多了。”昌平长公主满脸谢意。
“长公主不必挂心，各人有个人的缘法，一切随缘吧。”了觉大师深深一躬，：“阿弥陀佛，长公主要看开一些，也许有一天，会再见到令嫒的。”
昌平长公主笑了笑，：“一切借着大师吉言吧。”
二人慢慢走过来。
沈卿瞳自从昌平长公主走出禅房的那一刻起，眼睛就没离开过昌平长公主。
母亲瘦了，真的是瘦了好多，脸色也不好。
昌平长公主到了这年纪，也是微微有些发福的年纪，而她并无烦心事，永安帝的亲妹妹，深得永安帝的宠信，自然事事都顺心。
身材丰润一些，自然也是正常的。
可这原先穿着合体的衣服，如今却宽松了不少，可见，这些日子，昌平长公主真的瘦了许多。
脸都尖了。
沈卿瞳心中难受不已，她真的是太不孝了。
惹得母亲如此伤心难过。
“大师不必送了，请回。”昌平长公主客气的说道。
了觉大师德高望重，深得人尊重，昌平长公主自然对他自然也十分的客气。
了觉大师带着小沙弥回了禅房。
昌平长公主也看到了沈卿瞳，一个面生的姑娘。
尤其是沈卿瞳还跟顾瑶瑶站在一起，仿佛也是熟络了的。
她还未开口，顾炎枫已然笑道，：“母亲，这一位是靖康侯的掌上明珠，沈家二姑娘，沈卿瞳，也是皇舅母的外甥女。”
昌平长公主没太有印象，这盛京的千金小姐多如牛毛，个个都想往她跟前儿凑，为的不过是能攀附上长公主的势力，说白了就是各有所图吧。
昌平长公主看了一眼沈卿瞳。
沈卿瞳正满脸期许的看着她。
她心中一惊，这眼神，好熟悉，狡黠如小狐狸一般，多像她的妃妃啊。
沈卿瞳微微勾了勾唇角，吸了吸鼻子，这个动作，也跟顾妃妃如出一辙。
昌平长公主心中一颤。
虽然是两张不同的面容，但是却十分的神似。
别人不知道，她作为母亲，顾妃妃的一些生活里的小动作，她都是极为清楚的。
不过这高兴，喜悦也只是一瞬罢了。
紧接着，长公主满脸戒备的看着沈卿瞳，：“沈姑娘？”
沈卿瞳连忙上前跪倒在地，行了大礼，：“臣女见过长公主，给长公主请安。”
这个大礼，沈卿瞳十分的用心，她实在是觉得自己太不孝了，别说行大礼了，就是跪死在母亲面前，也弥补不了她的不孝。
“起来吧。”昌平长公主上下打量着沈卿瞳。
这姑娘长得的确不错，绝色姿容，丝毫不亚于她的妃妃。
只是比起妃妃的英气勃勃，多了几分柔婉，更是别有一番滋味。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见到这姑娘，就忍不住联想到她早早过世的妃妃。
这样的感觉，让昌平长公主觉得十分糟糕。
她甚至都怀疑这是眼前女子的谋算。
是不是借着她的丧女之痛，来亲近她，想要谋求什么。
毕竟从小在皇宫长大，昌平长公主经历了太多，也知道这时间的也龌龊事情太多。
“沈姑娘果然姿容出众。”昌平长公主淡淡的笑着，旋即说道：“只是本宫乏了，先回客房休息了，沈姑娘自便。”说完，昌平长公主就带着人直接走了。
沈卿瞳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昌平长公主离开的身影，心中苦涩不已。
母亲待她，这般的疏离。
其实也正常，昌平长公主本就是一个高傲之人，多少名门闺秀想要去讨好，巴结她，结果被羞辱的，不在少数，今个儿也算是客气的了。
只是她还是有些失望的。
心里落差实在是太大了。
从前母亲对她何其疼爱，真的是捧在手心里怕飞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那种感觉，她永生难以忘记。
“沈表妹，母亲就是这样的脾气，你别在意。”顾炎枫连忙安慰道。
他母亲，心里除了顾妃妃，旁的女孩子，自是不肯多看一眼的，连堂妹顾珍珍，她也十分的冷淡待之，别说是沈卿瞳一个毫无关系的人了。
他们觉得与沈家是姻亲，可昌平长公主只怕是不会看在眼里的吧。
永安帝的亲妹妹，她是不需要把任何人看在眼里的，只有别人去巴结她的份儿。
这也是身为皇室公主的骄傲和自豪。
“无妨，本就是我太唐突了，长公主如此，也算是客气了。”沈卿瞳摆摆手，说道，她自然不会怪母亲的，母亲就是打她骂她，她都觉得是天籁之音。
“今个儿，多谢顾二哥和顾姐姐了。”沈卿瞳深深的服了服身，表示感谢。
“瞳妹妹太客气了，我母亲心中只有我那早夭的妹妹，旁人都不放在心上的，她如今还没从我妹妹的死走出来，所以今天怎样待瞳妹妹，也是在情理之中的。”顾瑶瑶摇着头说道。
“瑶瑶，别说这种话。”顾炎枫的口气待了几分的凌厉，看向顾瑶瑶的眼神也越发的不善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