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对答
人界，大裂渊。
燕离亦步亦趋地跟在兽王身后，仿佛已经成了一个忠实的下属。
“我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哪个道场修行的，为什么要加入我们奉天教？”兽王斜睨着燕离道。
燕离道：“燕离，散人一个，自己瞎琢磨，在下个人很向往奉天教无视规矩，自由自在的教条。当然，奉天教的威名，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因素。”
“嗯。”兽王见他不卑不亢，略觉满意，“很多人意图加入我们，全都是冲着我们的威名来的，不过没有一个像你这么坦诚。效忠的话说了一堆，真到了关键时刻，连性命都舍不得奉献。”
加入奉天教，要么为了名，要么为了利，享受这二者的前提就是活着，连命都没了，还要名利干什么？
燕离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地道：“大人，在下方才听伏见大人说，不止一个入侵者，难道在我之前，还有别的人想要加入奉天教不成？”
“那个多嘴的新人！”兽王皱了皱眉，“一个天策楼的行者怎么可能加入奉天教，你想太多了。”
燕离心中微沉，这句话透露出了两个信息，一个是谢云峰果然在这里；一个是他已经暴露行迹，恐怕凶多吉少。
他半开玩笑地说道：“区区一个行者也敢闯入我们奉天教的大本营，那个人肯定早就被大人给杀掉了吧。”
未料此话一出，兽王突然停住了脚步，他险些停不住撞上去。
“大人？”他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句。
“你怎么知道这里是我们的大本营？”兽王回身，目光灼灼直视着燕离。
燕离不慌不忙地道：“回禀大人，那是因为有个人在后边的石壁上刻了字，上面写着这里疑似奉天教大本营，然后就撞见了伏见大人，在下以此做出的推测。”
“哦？”兽王脸色微寒，“那个该死的行者！他到底是怎么瞒过守护灵的？”
“大人，您别生气，不如把他交给在下对付。”燕离趁机道，“在下虽然不才，但对付区区一个行者，相信还是手到擒来的。”
“这件事跟你没关系！”兽王冷冷地道，“说起来，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
不得已的下策，还是加重了对方的怀疑。
不能再继续试探下去了。
燕离念如电转，道：“其实在下是一个宝物猎人，听说很多来大裂渊探险的修行者都有来无回，便生出了好奇心。大人您的守护灵加上牵魂花，简直就是天然的屏障，幸好在下还有点手段，才勉强通过了考验。”
“你还知道牵魂花。”兽王道。
“不然怎么敢吃下种子。”燕离道。
“胆识不错，不过牵魂花可读不到你内心的想法。”兽王这样说着，神色还是稍缓下来。
“在下相信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燕离笑道，“不死之身诱惑力实在不小。在下如此卖命寻找宝藏，不就是为了修行到更高境界吗；修行到更高境界，不就是为了增寿吗。”
“懂得取舍。”兽王微微点头，“我记得你们是两个人，还有一个呢？”
燕离轻描淡写地道：“击败了守护灵，搭档的作用就很小了，独享宝藏的诱惑更大一点。”
“狼心狗肺！”兽王冷笑道，“像你这么样一个人，我怎么放心让你成为同伴，什么时候卖了我们都不知道。”
燕离意味深长地道：“我所以为的奉天教徒，是随心所欲的神，超然凡尘之上，难道还会被尘世间的东西所束缚？”
“哈！”兽王忍不住大笑一声，转身就走，“你的身体里藏着一个有趣的灵魂，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燕离嘴角微扬，紧跟上去。
不多时来到一个长长的甬道前，兽王停下来吩咐道：“你就守在这里，如果还有别的入侵者，格杀勿论。还有，没有我的命令，不准乱跑。”
说毕就朝甬道里走。
燕离等他走远了，这才运足目力瞧进去，但只能看到一片灰茫茫的雾气，虽然更深处有点滴的火光，却不足以映照出内里的情形。
他在原地等了片刻后，确认没有别的动静，这才取出千机盒，切成听音形态。
听音形似于阔口的海螺，把窄口对准耳朵，就能收集到很远的声音。同时，它也能短暂留存收集到的声音。
但是没有。
目测洞口到火光的距离只有百丈，可是听音一点对话声也收集不到，只有些许的风声。
他摇了摇头，收起了千机盒，在门口来回踱步。
拖得越久，谢云峰遇害的可能性越大。
这个时候，他并不知道谢云峰的遭遇。
他没有忘记来此的目的。
想到这里，他深吸一口气，放轻了脚步，慢慢地深入。
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靠近，走出了甬道，发现是一个巨大的地宫，壁火映照出四面散落着的动物的骸骨。
这个地宫是由大量的同等大小的方石砌成的，每一块方石上都刻满了符文，尤以天花板的为最，眼花缭乱的符文术式组合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庞大的法阵。
这些符文术式，他一个也没见过。
这时从里面传来了对话声。
就在正前方有一扇门，门里面是一个稍小的地宫。
运足了目力，可以瞧见中央有个祭坛。
他刚要挪步过去偷听，就听到一个厉喝，“谁！”
然后一个影子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出来。
燕离正要抬剑去挡，忽然想到暴露藏剑诀，那可就万事皆休，连忙收回，以双手招架。
嘭！
他只觉双手手臂骨头发出轻微的裂声，忍不住闷哼一声，重重地砸到了甬道上方的石壁，然后摔落在地，气血翻涌之下，忍不住呕了一口血出来。
“哦？”那影子显露出形貌来，赫然是一身紫裙，蒙着面纱的莲。
燕离自也认出她来，并且从对方看自己的眼神里发现，她也认出了自己。
“住手！”兽王第二个冲出来，狠狠地瞪了一眼燕离，“不是叫你不要乱跑？”
“这个人好生面熟啊。”秃鹫第三个走出来，若有所思地道，“为什么我有一种想一拳打爆他脑袋的冲动？”
莲冷冷地道：“因为他杀过你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