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比起别人，了解自己就已经不容易了
作为不落城的王，若是连最重要的神巢都守不住，必将被剥夺王位，打入凡尘。
神巢和燕离的命，哪个重要？
“笑话！”唐不落冷淡地说道，“你所说都是你的自以为是，以此就想揣测我的内心，真是狂妄自大。退一万步讲，你又凭什么要他的命？”
“是不是我自以为是，你自己心里清楚。”孤王淡淡道，“自你母亲死后，你便缺失关爱，活在一个孤独自闭的环境里。你能从那么多候选人里脱颖而出，也是因为你把自己的内心封闭。当有人能打开你的心扉时，你就会格外珍惜和重视。这个世上只有两个人做到过，一个是你的师姐，一个就是燕离。”
唐不落忍俊不禁地道：“你真的自以为把我了解透彻了吗？”
“难道不是？”孤王蹙眉道。
“那你把他杀了吧。”唐不落道。
孤王深深地皱起眉头，他的手缓缓地抬了起来，却又放了下去，微微笑道：“唐不落，你不用卖弄手段了，我早已看穿了你的内心。你知道的吧，我一脉虽然控制不了金乌真焰，却有一种秘法可以对被金乌真焰灼烧过的目标进行控制。不落城凭什么屹立阎浮世界不倒，难道真的单凭金乌真焰就够了吗！”
唐不落的笑容缓缓敛去，过了半晌才冷冰冰地道：“你真让我感到恶心！”
“因为我太了解你了，让你感觉到在我面前就好像没穿衣服一样，对也不对？”孤王低沉地笑着。
唐不落没有回答，她转头去，定定地望住燕离的眼睛，仿佛望见了深邃的星空，以及星空深处那无可改变的意志，“你在想什么？”
“你或许能猜到。”燕离道。
“我不能。”唐不落道，“或许我从来没有了解过你。”
“比起别人，了解自己就已经不容易了。”燕离道。
唐不落道：“从来没有人能改变你是不是？”
“没有。”燕离道。
“你愿意为我而死吗？”唐不落道。
“愿意。”燕离道。
“你说谎的时候，总是不眨眼睛。”唐不落道。
“难道我说真话的时候，就会眨眼睛吗？”燕离反问。
“那是因为你从来没有说过真话。”唐不落忽然展颜一笑，“我一直想问一句，你走进那个山洞时是什么心情？就是你招来人面兽王那一次。”
“我在想你是不是已经死在了洞里。”燕离道。
“你可曾懊恼过，来晚一步，就不能向她证明你了。”唐不落道。
“我没想那么多。”燕离道。
“我可不可以认为，你有那么一点点是为了我而行动的？”唐不落道。
“我……”燕离的神色终于发生了一点变化，“你不用这样……”
“为什么，你不是为达目的什么都可以利用的人吗？”唐不落嫣然笑道，“就跟你惯常做的那样好了，我能感觉到你内心的仇恨还没消亡，就朝你的目标前进吧……”
手中的印诀，随着话声消散而去。
孤王脱了束缚，嘴角浮上一个笑意，天地斗然变暗，属于神巢的领域，完全被祖侵占。
笑意渐渐扩大，直至整张脸，他狰狞着一张笑脸，仰天狂笑，“属于我的时代终于来了！”
“这是你的错觉！”
狂笑突然被一个暴戾的鹰鸣打断，只见漫天的黑羽如被一阵狂风席卷，铺天盖地地射向孤王。
“子规住手！”唐不落沉声喝道。
“为什么要住手，我又不在乎燕离的命！”子规在空中大叫，漫天的黑羽倏然凝成了黑色巨鹰的模样，漫出带着强烈剧毒的腥味，使闻者无不头晕目眩。
另外一边，一头银色巨狼已经先一步扑至，咬向孤王的脖子。
“哼。”孤王神色从容，身子一震，身上便腾起深红色的法域，如同护罩一样，将巨狼给隔了开去，然后厉声叫道，“刘乐天，你若再不出手，我便将顾怡碎尸万段！”
自祖内透出一个深沉的叹息，然后便是“叮叮铛铛”的锁链声。四面八方的锁链从虚空伸出来，将巨鹰完全缠绕，后者拼命挣扎，竟也不能动弹分毫。
再猛烈的剧毒，也无法对不存在的事物产生影响。
“没有人能阻止我！”孤王大笑一声，蹲了下去，将手深深地没入祖内。
神巢下，大长老和昆吾还是没有动。
“他要干什么？”昆吾道。
大长老将手拢在袖子里，微微眯眼观察道：“他想将祖吞噬，将神巢融入他的体内。”
“这可了不得，若是让他办到，王位岂不是非他不可？”昆吾说着，就想动身，却又被大长老拦住。
“这可不像你的态度。”昆吾淡淡道。
“别急。”大长老笑道，“他要吞噬神巢，就必然会用真身。”
“那又怎样？”昆吾道。
“他要用真身，就会有死亡的风险。”大长老道。
“那又怎样？”昆吾道。
“看下去就知道了。”大长老道。
……
“和龙的推测一模一样。”兽王伸手召回了金光闪闪的已经从大大金变回小小金的小金。
“想要捕捉他的真身，就必须等到这个时候，绕了一个很大的弯子啊。”巢淡淡地道。
夏殷不屑地道：“认真算起来，此人真不值得我们浪费那么多时间。”
“拿龙的话来说就是，万一觉醒了呢？”兽王淡淡一笑，“你还准备让燕离偷懒到什么时候？”
夏殷心念一动，半身呈粒子状的燕离就恢复如初，走了过来。
“准备一下，执行任务。”兽王说着取出寻星盘，“最后确认一下目标。”
燕离目光微闪，只见星盘发出剧烈的光亮，道：“这就是目标无误的标识？”
“说对了。”兽王将星盘收入怀中，狞笑一声，“开始吧！”
说着排众而出，走到场中央，朝着祖所在的位置发出一声沉闷的非人的咆哮。
原本乖乖被吞噬的祖忽然把头扭过来，然后剧烈地挣扎起来。
“发生了什么？”孤王还在迷糊当中，骇然发现一众奉天教突然倒戈，其中几丛大树已经向他缠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