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九章 身份

  自来也的感慨，大丸虽然明白，却无法感同身受。
  王子落难记的故事，一直是民间经久不衰的传奇，像漩涡鸣人这种英雄遗孤，幼年时期因为不被理解而被粗暴对待，靠自己的毅力扭转不利形象，成为救世主的故事，实在是太励志了。
  因为离普罗大众太远，所以才会憧憬，而不是羡慕与嫉妒。
  听着自来也絮絮叨叨地说着游历修行路上，自己的得意弟子的表现，大丸也只好微笑以对。
  良久之后，自来也似乎想到了什么，有些好奇地问道：
  “听说贵村五代目也被抽走了尾兽，却奇迹生还，即便早有准备，也不容易啊！是怎么做到的？”
  “嗯？”
  大丸正准备随口附和，陡然心头一动，
  “您的意思是，如果鸣人也……”
  见大丸欲言又止，蛤蟆仙人微不可查地点点头：
  “目前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鸣人有起码的自保能力，别人能够提供帮助，主要还是要靠他自己努力，不过，难保万一啊……”
  严阵以待的砂隐村都无法幸免，木叶村就一定有把握能抵御“晓”组织的进攻？
  到时候真有意外，九尾还是保不住，至少要让鸣人平安无事。
  这个问题，有点敏感，大丸迟疑了片刻后，小声说道：
  “我们砂忍，没有木叶忍者有把握，所以提前大半年就开始准备了，用傀儡术将五代目的身体一分为二，在一尾守鹤被抽走后，趁着人柱力还没死透，施展移魂秘术，因为是本来的身体，几乎没有排斥，所以很顺利……”
  “这样啊！”
  自来也闻言沉默了。
  细节暂且不论，就大丸所说的方法，稍微有点见识的忍者都明白是怎么回事。
  虽然说得轻巧，但其中的难度还是能体会一二的。
  不说别的，用傀儡术将身体一分为二，这其中涉及到的傀儡、生物与医疗等许多领域的结合。
  毋庸置疑，实施这样的计划，砂隐村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来促成这件事。
  人力物力的持续供应，保密工作，善后事宜等等，都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清楚的。
  最后，关键的移魂秘术，恐怕木叶村的封印之书上都没几个。
  五大忍村只要下定决心，要保住一个人的性命的时候，各种可供挑选的秘术还是有一些的。
  区别只是好不好用，能不能及时派上用场而已。
  如果大蛇丸还在木叶村，在足够的支持下，不知道能开发出多少神奇的秘术。
  “副作用怎么样？”
  “需要一段时间的适应，虚弱期有点长，其它的就没什么值得在意的了！”
  大丸笑着摇摇头，
  “前辈想问的，是漩涡鸣人可不可以在‘意外’的时候使用同样的方法保住性命吧？”
  被直接戳破心思的自来也不好意思地干咳两声：
  “请原谅一个老人对弟子的关切，是我太贪心了……”
  “无妨的！”
  这点小插曲，大丸还没放在心上，
  “用肯定是能用的，但是没有必要，不是我敝帚自珍，而是这件事可能涉及到一些恕我不能明说的理由……”
  九尾被分割成阴阳两份，分别封印的事情，知情人全都已经死了，漩涡鸣人的八卦封印，不仅有九尾，还有波风水门和漩涡玖辛奈的一缕残魂，灵魂深处更有阿修罗的转世查克拉，如果像我爱罗那样移魂到备用身体，鬼知道他还能不能在六道仙人的帮助下觉醒阴阳遁？
  要是封印大筒木辉夜的最重要一块拼图损坏了，忍界谁来拯救？
  一想到几乎无敌的宇智波斑和使用血继网罗如吃饭喝水般轻松的大筒木辉夜，大丸就升不起与他们为敌的兴趣。
  “好吧，我相信你！”
  深深看了大丸一眼，明白对方似乎有难以说出口的理由，自来也不好多问，只好转移话题道，
  “我至今都不太懂四代目为什么一定要将自己的儿子成为人柱力，虽然鸣人资质优秀，但也不是非他不可，如果换个九尾人柱力的人选，鸣人的童年无疑要轻松多了……”
  “总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希望吧！”
  伸出手在鸣人的腹部封印出的位置抚摸了几把，检查着八卦封印，没发现异常后，似有感慨地问道，
  “你知道人柱力这个词的由来吗？”
  大丸一愣，旋即答道：
  “似乎是某种献祭给神明的祭品……”
  “献祭是真的，但是神明？”
  自来也脸上露出一丝嘲笑之色，
  “也许‘人柱’刚开始确实是和神灵祈祷与献祭有关的原始信仰，但是后来就变了样，这其中的恶意与残忍，几乎让人触目惊心！小时候，听起老师……也就是三代目说起过，一直到五大忍村确立之后，才让这种愚昧的行为渐渐消失！我也以为如今忍界已经没有这种悲哀的故事了，结果……”
  年轻的时候，游历忍界寻找命运中的救世主的自来也，在某个人迹罕至，上百年不与外界交流的小山村中，又见到了被愚夫愚妇们残忍对待的人柱。
  听着自来也用低沉的声音述说着，大丸惊讶地问道：
  “您的意思是……人殉？”
  “各地说法不一样，但本质都差不多！所谓人柱，本来就是修桥补路、大兴土木的时候，活活埋在地基下面，镇压邪祟的祭品，不管祈求的对象是善良的神灵还是疯狂的妖魔，因为无知而进行的愚行，都是如此让人不可接受……”
  这样的事，大丸早有预料，比如古代的王侯在建造宫殿或者陵墓的时候，人殉的传统持续的时间极长，越是偏僻的小地方，越是盛行。
  一直到现在，为什么有“奠基”这个词？
  “奠”本来就是将祭品（特指酒樽）放置在祭坛上，祭祀死者之意。
  远古时代，每有大事，必有祭祀，有祭祀就有祭品，至于拿什么来“奠”这个“基”，就看时代的道德观在什么程度了，愚昧的时代拿敌对部落的头颅或者战利品，来展示勇武，奴隶时代用战俘与奴隶展示权势与地位，更文明一点就用牲畜和美酒。
  敷衍一点，就树个碑或者木桩祭奠一下。
  人柱人柱，以人为柱，被冠以这个称呼，在形式上，已经被剥夺了为人的资格，物化为工具了。
  再说句不好听的话，难道忍界现在就没有这种现象了吗？
  哪怕是大丸都不敢打包票。
  “将尾兽封印在体内的人柱力们，诞生之初，就是象征着牺牲与奉献的……”
  往事已经太久远了，自来也只能捡小时候从前辈那听来的说，
  “在人柱力出现之前，还是有奴役尾兽为忍者征战的秘术的，比如木遁和写轮眼，只是都不如人柱力那样立竿见影。创造这一秘法的漩涡家族，派出了最有天赋的族人和千手家族联姻，并成为初代人柱力，为了结束战国时代，做出了巨大的牺牲，所以大家都很尊敬她……”
  事实上，从来没有木叶忍者以人柱力称呼过漩涡水户，但是后来者就没那种幸运了。
  牺牲并不一定能带来好名声，尤其是人柱力，大多数时候，换来的都是恐惧与疏远。
  “人柱力”这个词，本来就带着深深的恶意，献祭给尾兽的工具而已。
  以大丸所见所闻，忍界的人柱力处境大多不怎么样，除了十分亲近之人，基本没有以名字称呼的，都是以“那个家伙”、“人柱力”带指，态度恶劣一点的，直接就叫“怪物”了。
  排挤和自己不同的存在，实在是在正常不过的选择了，因为大家都是这么做的。
  “不知道真相的小孩子，只是随大流一般疏远鸣人，并不是完全无知的大人，也如此对待一个小孩子，我也是没有想到的！”
  好多年没有回村的自来也，明白漩涡鸣人的处境的时候，也有些失望，也不知道波风水门见到这些，会不会后悔，明明想让自己的孩子成为英雄，没想到事与愿违。
  “好在鸣人是个了不起的家伙，希望他将来也能得到认可吧……”
  “不仅仅是个人努力吧……”
  大丸想了想之后补充道，
  “一直以来，人柱力都存在各种各样的问题，我觉得最大的原因就在于，我们一直都在‘人’的层面下功夫，寻找体质更加契合的忍者，研究更加可靠的封印，用各种方法抢夺尾兽的查克拉供自己使用，可就是没人在尾兽身上想办法，如果能和它们和解，诚心合作，让它们全心全意地为忍者服务，不是更好么？”
  “这个……太理想了！”
  自来也哈哈一笑，
  “还是年轻人更有想法，那些尾兽，和人类的想法差距太大，而且性格恶劣，实在不好打交道……”
  “不试试怎么知道？”
  大丸不理解地摇摇头，
  “明明妙木山、湿骨林和龙地洞也不见得比尾兽好说话，依然有忍者和三大通灵兽圣地的关系很好。”
  “尾兽和通灵兽，能一样？”
  仔细想了想之后，自来也还是觉得有点不可靠，
  “也许你们年轻人会有办法，我们这些老家伙，不知道能不能看到那一天……”
  就在两人闲聊的时候，昏迷不醒的漩涡鸣人眼皮子突然抖动了两下，手指也微不可查地晃了晃。
  “咦？”
  近距离的大丸陡然低下头，看了看金发少年的脸庞，
  “刚才是不是有反应了？”
  “可能吧！”
  感知略不如大丸敏锐的自来也，也不敢确定。
  按理来说，应该还有两三天才能醒过来，如今的漩涡鸣人，应该还因为透支过大，本能地关闭了身体的大部分机能，尤其是颇耗能量的思维能力，以降低消耗来避免更大的伤害。
  这是一种自我保护机制，只要身体状况没有恶化，短时间的昏迷并非坏事，身体各项数据正在缓步趋于正常的漩涡鸣人，已经没有危险了。
  大丸伏下身体，小心翼翼地拨开漩涡鸣人的眼皮，仔细看了看，又用精神力浅浅地探知了一下灵魂状态，没发现有什么异样。
  “怎么样？”
  “问题不大，就是九尾脾气太大，想要深入了解状况，估计有点难……”
  真实原因是，大丸也不想惊动漩涡鸣人体内的波风水门和漩涡玖辛奈的意识，这个小子身上的麻烦更多，还是不要随便插手了。
  大丸在宇智波佐助身上下了重注，也没有必要在阿修罗的转世之身上浪费时间。
  “以后，您想要教他仙人模式，用附身、联合变身之类的秘术帮助他感悟吸收自然能量，估计是办不到了……”
  身体里藏着一个恶客，自然不会再欢迎另一个家伙随意窥探了。
  “以后的事情，暂且往后放，他是不是快要醒了？”
  “没那么快，但是身体已经恢复到有本能的反射了，刚刚那个，我觉得，他可能是在做梦……”
  “居然还是做梦？”
  自来也看了看鸣人那张略松弛的脸，完全没有纠结难受之态，
  “应该不是噩梦吧，这个家伙，受了这么重的伤，都不知道在想写什么……”
  其实九尾查克拉开始肆虐，四尾状态之后，鸣人的记忆应该剩不下什么了，所以最痛苦的时候，在迷迷糊糊的时候就过去了。
  “我本意是希望他多保留这种淳朴的本性更长时间，但是，忍界如今的局势，恐怕没有太多让他们享受天真浪漫的青春期的余裕了……”
  自来也似乎早就下定了决心，
  “已经快三年了，明年春夏之交，我就会让鸣人回木叶村，他总不能只和我在一起，村子里有他的同伴和朋友，只有在那里，才能学到在我这学不会的东西……”
  接下来，已经收集到了不少可靠情报的自来也，要开始履行一个木叶忍者的职责了。
  对雨之国的侦查，早就该开始了，只是被各种事件给拖住了。
  当然，这一次不会是孤胆英雄一般深入敌境，用生命来换必要的情报了，而是在准备得更加充分的情况下，去探查“晓”组织的总部，顺便找一找有可能还活着的长门、弥彦和小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