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六章:抵达关西

  “顾姑娘,你醒了?”叶隐立刻拉了拉缰绳,让马车的速度减慢了一些,他看着脸色苍白的顾云歌,眸色之中透露出些许担心来,说道:“顾姑娘且好好休息休息,在马车里有吃食和水,等到到了关西,我便请个大夫来给顾姑娘诊治一番。”
  顾云歌面色没变,她神情就仿佛是僵住了一般,一双黑眸却是坚定的看向叶隐,她红唇微张,缓缓吐出几个字:“顾濯呢?”
  叶隐微微一愣,他面色之间闪过一丝不自然来,虽说已经料到顾云歌会问这样的问题,但是这般直白的被质问,叶隐还是有些不自然。
  他扬起马鞭,让马儿拉着马车慢慢的走着,顾云歌才不至于失了平衡,他干咳了一声,说道:“顾姑娘可是说的那位小兄弟?那位小兄弟……应该很快就会追上来的,顾姑娘且好好休息着吧。”
  叶隐一边说着,却是不敢看顾云歌的眼睛,他心里知道,顾濯不可能追的上来了,他带着顾云歌离开之后,当机立断立刻找了一早就准备好的马车,连夜里赶路过来的。
  在他离开的时候,那小兄弟便抱上了赴死的决心,一个人若是真的想死,是拦不住的。
  顾云歌神色动都没动,她泛着惨白的面色又蒙上了一层灰败,张了张唇如同不会说别的话一般,重复道:“顾濯呢?”
  叶隐扬起来的马鞭便僵住了,他回过头,看着顾云歌执拗的神色,张了张嘴似乎是想劝慰,但是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顾云歌看着叶隐的脸色,就什么都明白了,她明白,顾濯应该是回不来了,她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言语在这时候却显得格外的匮乏。
  她手指紧紧的抓住马车的帘子,一双眸子里空洞洞的,让人看了骇人的慌。
  “顾姑娘节哀吧,我后来也让人去打听了一下,那位小兄弟后来坠崖了,生死不明。”叶隐看着顾云歌苍白的脸色,神情之间略微有些犹豫,但还是开口说道:“小兄弟最大的心愿便是顾姑娘离开大周,若是顾姑娘身子却坏了,小兄弟若是泉下有知,只怕也不会安息的。”
  听到安息这两个字,顾云歌方才空洞的眼神猛然锐利起来,她近乎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嘶吼道:“他没死!他一定没死!”
  顾濯一定还在某个地方等着她,带着那样灿烂清朗的笑容等着她,只要她去找,一定找得到的!
  虽说是用尽了全力喊出声,但实际上喊出来的声音却是并不大,顾云歌惨白的额角上青筋爆出,她眸中闪烁着晶莹的亮光,却还是被她生生的忍了回去。
  顾濯还没死,她不相信顾濯就这么死了!顾云歌后退了两步,她忽然觉得喉咙一甜,舌尖便尝到一丝腥甜的味道,她张了张嘴,用力的喘息着,却猛地咳了一声。
  一丝腥红的血迹随着她摊开手,明晃晃的突显在手心,叶隐见了这丝血迹之后,大惊失色,他也顾不得解释什么了,立刻伸手,将已经要倒下去的顾云歌扶了扶。
  只是一边扶着顾云歌,一边还要操纵着马匹着实有些为难了,叶隐正准备叫过来一个手下的时候,顾云歌忽然伸出手阻止了他的动作,她眸色之中满是坚毅,在阻止了叶隐之后,便眼神空洞的转身向着马车里走了过去。
  叶隐不敢在耽误,他也不敢再多劝什么,只能用力的扬了扬马鞭,迅速的赶着马向着关西那边赶过去。
  这可是摄政王殿下放在心尖尖上的人,若是在他这里出了什么事情,他可真的担待不起。
  顾云歌回到马车内之后,便全身无力的靠在了马车壁上,她微微阖上眼,仿佛还能看见顾濯的笑一般,她手指紧紧的攥起来,指甲深深陷进肉里却也毫无知觉。
  方才叶隐说的话不错,顾濯是拼了命让她活下来的,她若是这般消耗自己的身子,却是辜负了顾濯的一番好意。
  这么想着,顾云歌便颤抖着手指向前探了过去,摸上了那糕点。
  若是按照常理来说,她昏迷了一整天,应该已经饿到了极致,然而她却什么都感受不到,只能感受到胸膛间一股郁结之气久久的消散不开来,更是察觉不到饿。
  纵然不饿,她却还像是恶鬼投胎一般,伸手将那块糕点塞进了嘴里,连嚼都没有嚼,就咽了下去,她狼吞虎咽的吃着,仿佛像是饿久了的难民一般。
  这般大口大口的吃着,眼泪却是从眼眶里慢慢的滚落了下来,她仿佛没有发现一般,只是用手背用力的摸了一把,继续大口大口的喝着茶水和糕点。
  一直到嘴里已经被这些东西塞满,完全塞不下了之后,顾云歌这才停手,她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只觉得疲惫不堪,她向着马车壁上靠拢了过去,慢慢阖上眼睛,便意识全无。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顾云歌已经被换了一身衣裳,她躺在柔软的床上,身上盖着鹅绒被子,保暖又轻盈。
  她心里知道,现在应该是到大齐了,她手指动了动,挣扎了好久才坐起身来,眼神泛着空洞的看向前面。
  打水进来准备给顾云歌擦脸的小丫鬟,一进门就看到顾云歌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模样,不由得吓了一跳,她手中的水盆一抖,盆里的水便撒了些出来。
  顾云歌的脖子缓缓的向着那个小丫鬟那边扭了过去,她面色冷漠,一双黑眸更是不带一丝情感。
  那小丫鬟被吓了一跳,她后退了两步,立刻将那水盆放在了一旁,紧接着便脚步急匆匆的向外走了出去。
  顾云歌见人走了出去,又收回眼睛来,她手指动了动,却感觉到了似乎有些束缚,她锤头看了一眼,就看见手掌心上包扎着一股轻纱。
  她轻轻得将那轻纱掀了开来,里面深深的指甲印便露了出来,应该是她在马车上的时候不自觉的捏出来的,竟然是见了血。顾云歌不由得自嘲的笑了笑,那时候她竟然是一点痛都没有察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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