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卷天灾 第89节

  第85章
  一个人能分到两块压缩饼干, 水就没办法了,只能一户一瓶, 自己拿回家分吧。
  再将不在场的两户人家的份额拿出来, 还剩下两块饼干。
  “他们两家不在,那我们十二户在场的人家平分嘛!拿干净的刀来,正好能均分,一户分一小块!”
  这个提议再次获得所有人同意, 乔青青回家拿干净的刀出来给他们切。
  分好后, 大家陆续散去, 唯有一人一直没有走。
  “要不老刘家的那一份给我收着吧, 等他们回来我再给他们?”那人说话的时候就伸手去拿, 被邵盛安拦住了。
  “不用,等他们回来我会给他们的,大家刚才都做了见证, 东西就在我这,以后他们两家拿不到东西, 你们都能作证,去社区那边举报我告发我。”
  “哦,那不要就算了。”
  目送所有人下楼, 邵盛安梦回金源小区,分东西就是麻烦!算计来算计去, 勾心斗角的。
  将箱子搬回家后, 大家都觉得分一回物资太累人了,可这东西落在顶楼,他们又不能不负责, 不然的话生出事端来, 他们还是躲不过, 不如将主动权掌握在手里。这是邵盛安当初从妻子身上学来的,他看向乔青青,夫妻俩相视一笑。
  有了物资,居家避灾的居民心里更加有底了。
  基地许多地方都停工了,只有工厂加班加点,从未停止工作。
  农科所的研究院从浓雾开始就没有睡过一个好觉,现在又接到上级下达的命令,希望能够扩产增量,压力真的太大了。
  研究所同样背负着极大的压力,酸雨腐蚀一切,如果不能解决这个问题,日后大家怎么出门怎么工作?难道基地的幸存者一辈子都靠投放物资而活吗?投放物资只能是短期应急举措。
  事实上,从开始建设幸存者基地开始,救援物资就大幅削减了,当时工地上提供了海量岗位,只要努力工作就能赚取物资。后来,罗市长顶住压力,给棚户区的幸存者不定期提供物资,如果不是浓雾来了,那一项也早就被喊停。基地恢复生产这两年多来,一方面生产的东西要投入使用,只有少部分被攒起来做战备物资,如果要提供全基地,根本撑不住一年。
  在水灾刚开始时,国内各地粮仓都被紧急转移了,叶山就是转移点之一,山上攒了大量物资,这才得以支援四方,但这几年来有出无进,早就消耗得七七八八了。
  想起预言信里的永夜和大地震,领导人们真是愁得头秃!
  在研究所努力研究抵抗酸雨的材料时,官方出面收购了好几家工厂,抓紧时间改良生产链,转而生产战备物资,招工公告也随着广播传告四方。20栋这边的广播被邵盛安修好了,他在广播上装了好几层木头架子,希望能够尽力挡住酸雨,让广播的寿命能更长一点。
  “这个时候还招工啊?”邵父挠头,“不是说不让人出门吗?”
  “是不让出门,不过进入工厂上班也算是不出门的另一种形式吧。”邵盛安有些心动,进入工厂包吃包住,还有工资,官方重视安全性也高,不去太可惜了。
  他看向他爸,从他爸的眼神看出来,父子俩想到一起去了。
  “你们想去啊?可广播里也没说什么工厂啊,我们能干成吗?”邵母有些犹豫。
  “我和爸去就行了,反正去了就知道干什么,不会就学,学会了就被留下,学不会应该会被遣退,没关系的。”邵盛安看向乔青青,“青青,你的意见呢?”
  乔青青也想去,可她明白她和丈夫是家里的两大主心骨,他们两人一直有着同样的默契,那就是不能留父母他们独自在家,不是她在家守着,就是丈夫在家守着。不是他们不相信父母他们的自保能力,而是父母对他们来说太重要了,他们承受不起任何意外。
  而在他们夫妻二人中间,丈夫从来都将辛苦的工作扛在肩上,不让她承担。
  “听你的安排,我会照顾好家里的。”她这么说,邵盛安就露出安心的笑容。
  邵母还在坚持,说她也要进厂去,邵盛安劝了好久。
  刚劝好,邵盛飞举手:“我可以去吗?我想去上班赚钱。”
  “飞飞?”
  “飞飞不去吧,你就在家里。”
  “我想去,我想去上班!”邵盛飞大声喊,“我力气很大,我很听话,我可以去上班!”
  邵盛安还拿以前那套说辞,说让他在家里保护妈妈和妹妹们,可这一次竟然不管用了。邵盛飞一直都是乖巧顺从的,但这一次他坚定自己的想法,认定自己就要去上班,他要赚钱。
  邵父邵母不知所措,邵盛安叹气:“那就带大哥一起去应聘吧,回头我再把他送回家。”
  应聘这事就初步定好了,邵盛安他们第二天就带上行李出发,到广播里说的广场集合,那里会有车统一接送。
  社区里出发的人特别多,酸雨让很多人失去工作,大家都向往这份由官方提供的工作。
  家里少了三个人,一下子冷清太多了。
  邵母跟乔诵芝抱怨:“我还能干活,都不让我去了。”
  “他们也是心疼你,我们在家也能帮上忙啊,这个家我们一起出力,大力小力都一样是贡献。”
  三人又开始做饭了。
  空间里末世前采购的大米,还能吃上十五年,有的已经蒸熟了,大部分仍是大米的状态,还没算上那些面粉面条呢,能干的活真是太多了,做也做不完。
  蒸饭、揉面……蒸饭的时候还能顺道一起蒸速冻的包子、饺子,以及新揉面发面做出来的馒头。
  味道飘散到空气,随风分散到各处。
  有人吸吸鼻子:“好香的米饭味道啊,不止米饭,还有包子,真的好香啊。”
  “草啊,这个小区富人也太多了吧,前几天我还闻见有人卤猪蹄,都是人怎么有人过得那么好!”
  “哎别说啦,每家人的条件不一样嘛,我们家楼下的那家,有亲戚在养鸡场,就经常能拿到一些鸡杂,这是人家的本事啦。”
  “你是没去过别墅区哦,我妈去那里做过保姆,那些有钱人吃得更好,山珍海味!什么大龙虾啊鲍鱼啊,还吃鹿肉,鬼知道他们从哪里来这么多好东西的草!”
  “那你妈怎么不继续做保姆了,主人家吃肉你妈怎么说也能偷点汤带回来嘛。”
  “咳咳,我妈年纪大了我不让她去上班了,你们聊,我也回家做饭了。”
  “喂你是不是傻,你不知道他妈就是偷拿东西回来给他吃被解雇了嘛?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说的偷东西保姆被辞退就是他妈啊?我不知道啊!”
  忙活着,乔青青她们都没怎么注意外面,四天后,酸雨又下来了。
  邵母发愁:“怎么飞飞没有回来啊?盛安不是说送飞飞回家的吗?”
  乔诵芝犹豫:“难道飞飞被录用了?”
  “不会吧?不可能啊!”
  乔诵芝失笑:“怎么不会?飞飞其实就是单纯了一点,但他很听话,我们说什么他都听,上班嘛,上头就喜欢听指挥的员工,我们飞飞其实很符合招聘条件的,他身体也好力气也大,怎么不可能啊。”
  邵母愣了好久,眼睛红了,她揉揉眼睛:“如果是真的就好了,那就好了……”
  酸雨一下,空气中的气味又开始变差。
  但酸雨带来的影响远不止如此,到处又开始闹老鼠和蟑螂了。
  最开始,是邵母上厕所时被排水口蹿出来的蟑螂吓得尖叫,蟑螂在厕所里飞翔,被邵母用脱鞋拍死。之后,是夜里乔青青听见了外面窸窸窣窣的怪声,打开手电筒循声到厨房,发现是一只老鼠。
  老鼠被她拿下,乔青青捏着老鼠尾巴大量它,见这只老鼠浑身都没有毛,身上的肉布满被腐蚀后形成的红色肉疙瘩,就知道这只老鼠应该是从酸雨中活下来的幸运儿。将其丢到垃圾桶里,她皱着眉头开始补家里的排水口。
  乔诵芝他们起床时,就发现家里排水口都被堵住了,乔青青还将家里消毒了一遍。
  ”乔青青说。
  “这几年一直在灭鼠灭蟑螂,已经好久没有看见这些东西爬上楼了,可能是酸雨流入下水道,挤占了老鼠和蟑螂的生存空间,它们这才又到处乱窜。没事,我已经堵住了家里的管道,它们上不来了。”
  “那六楼也得堵吧?”
  “六楼我等一下去堵。”
  邵母忙说:“我跟你一起去弄。”
  那只老鼠的尸体,乔青青没让她们看见,怕吓到她们。
  但乔诵芝还是看见了,第二天她开门想去六楼给蔬菜浇水,门一开,就有一只老鼠蹿进来,险些将她绊倒。
  乔诵芝余光只看见一团粉红色的东西从她脚底下蹿过,还没有认出那是老鼠。
  “好像有东西进屋了。”她忙将门又关上。
  “哪里?老鼠吗?”邵母脱下脱鞋举起来,警惕地开始排查,最后在厨房的角落将其抓获。
  “这是老鼠?嘶真吓人。”
  看着笼子里的老鼠,乔诵芝和邵母都觉得一阵恶寒,这只老鼠一看就是从酸雨里滚过一圈了,毛皮全没了,露出来的肉疙疙瘩瘩,鲜红带血,叫声凄厉,竟还十分有活力。她们这辈子打死的老鼠也不在少数了,面对这只老鼠竟然下不去手。
  “我来吧。”乔青青将笼子拿走处理掉。
  她不让她妈出门:“我去吧!”就怕再遇到老鼠,这东西到处蹿,就怕她妈下回没这么幸运,被绊倒摔跤就糟糕了。
  整栋楼似乎都陷入了被穷途末路更显疯狂的老鼠的侵袭危机中,但危机也是机缘,傍晚,她们闻到了一股奇怪的烤肉味。
  “你们闻到了吧?闻起来有点熟悉,但我想不起来是什么味道。”
  看着邵母冥思苦想的模样,乔青青说:“应该就是我们家抓到的那种老鼠,我们之前在市场的时候从烤鼠摊经过就是这种味道,可能多了点酸雨的味道,所以闻起来有点奇怪。”
  邵母恍然大悟。
  “上次发物资到现在都好几天了,酸雨没停,物资也发不来,可能有些人家里没有吃的了,唉,这雨什么时候停啊。”乔诵芝衷心盼望着雨停,哪怕接下来会是女儿说的永夜,她也认为永夜比下酸雨强,至少大家能出门劳作,头顶没有这该死的酸雨带来的死亡威胁。
  “也不知道盛安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厂里工作顺不顺利,对了!也不知道是去哪个厂呢!”
  乔青青就说:“肯定是忙着上班,有机会的话盛安一定会传口信回来的。”
  第二次酸雨下了半个月,好多人家里几乎弹尽粮绝。
  等酸雨一停,物资匮乏的幸存者们也顾不上地上的积水了,方法百出,出门寻找赚取物资的机会,留下家人在家里等待飞机派送救援物资。
  在雨停后,飞机队伍迅速启动,以最快的效率抓紧时间为全基地派送物资。邵盛安的口信也是这时候托人送来的,来的人是六子,他脚上踩厚厚高高的木板,小腿包了几层防水,敲响乔青青家的门时气喘吁吁。
  他带来了邵盛安父子三人被工厂录用的消息:“他们都在罐头厂啦,邵哥和邵叔在生产车间,我和小飞哥在仓库,小飞哥干活很厉害啦,组长夸他力气大,这批物资里就有我们厂做的罐头,是我和小飞哥他们一起装载送出仓库的……我们仓库正好清空了,所以我们休假了,知道我要回家一趟,邵哥就让我来捎口信啦。小飞哥?小飞哥也休假,不过邵哥不放心他出门,他还在宿舍里呢……”
  这个消息让乔青青他们彻底安心,六子还得回家,乔青青就没有留他吃饭,只送了他两个饭团。他高兴地揣着饭团回家去了,邵母欣慰得只念佛,邵盛飞能跟正常人一样工作,这份欣喜堪比邵盛安当初考上名校。
  “这下你该安心了。”乔诵芝拍她的手臂,温声说。
  邵母哽咽着点头。
  *
  日子一天天过去,研究所终于弄出抵抗酸雨的材料,但因为产量还跟不上,民众暂时拿不到。许多店铺倒闭,许多人失去工作,虽然如今基地在加大生产,扩招了许多工人,但整个基地数十万人,基数太大了,新开的工厂新设的生产线很快招齐人手,失业的困境只能靠救援物资来稍微缓解。
  之前浓雾侵袭时,只要防护得好还是可以出门的,酸雨却完完全全将人们困在建筑物里,日子一长就开始出现问题,邪教也抓紧机会迅速滋长蔓延。
  末世论这几年已经不新鲜了,基地这几年严厉打击邪教,但大环境所致,有的人心理上需要寻求安慰与支撑,明面上没什么邪教徒敢露头,背地里暗搓搓发展的邪教多如牛毛。
  但那些邪教徒也不敢闹大,骗财骗色,满足自己贪图享乐的私欲,直到酸雨降临。
  酸雨总是下一段时间,停一段时间,时刻折磨着人们的神经。在酸雨刚停止的前三天,是民众们安全感最高的阶段,在那之后安全感逐渐减弱,直到降为负数。谁都不知道下一波酸雨会什么时候重返,带来杀机,所以三天后街上会迅速萧条,甚至一个人都没有。
  这种心理上的折磨,催生了许多跳楼自杀事故。“圣浴”邪教趁势而起,认为酸雨是“圣水”,沐浴圣水才能洗脱凡骨,获得新生,升入天堂。圣浴邪教徒抓住每一个没有酸雨的机会,四处传教,招收信徒,交通不便,加上基地高层分不出精力,竟让邪教愈演愈烈,各地开始出现大规模的洗礼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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