媵妾为后(双重生) 第14节

  纪煊没有喜欢的贵女,只有一个喜欢的千金,那就是冯七娘。可眼下还不是把她娶回家的时候,更不能说给母后听。否则,母后非但不会同意,还会设法为难阿堇。
  前世就是因为他独宠阿堇,母后便将阿堇宣进宫,罚跪了两个时辰,若不是他得了消息及时赶进宫,他的阿堇怕是连膝盖都要跪坏了。
  “儿子暂时不想成亲,母后就别操心儿子的婚事了。”纪煊于是道。
  “哀家怎么能不操心?你都十八了,换成别人,孩子都生出来了。”太后不满道。
  “儿子又不是别人,儿子只想多逍遥些日子。母后千万别自作主张帮儿子选妃,便是选了儿子也不会同意的。到时候闹将起来,母后可别嫌丢脸。”纪煊半含威胁道。
  虽然前世这场三年一次的选秀还是照例被皇兄取消了,但为了防止母后私下给他相看贵女,他只能话说得重些。
  “你,你这个大逆不道的东西,你给哀家滚出去!”太后终于忍不住道。
  纪煊也没多留,转身就离开了。只刚走出来,心下便隐隐有些后悔。明明今日是想同母后好好说会儿话的,却又跟从前一样闹得不欢而散。
  只能等下次进宫再向母后好好赔罪了。
  嘉寿宫内,太后保养极好的面容上流露出几分疲惫无力。
  “哀家心口闷,陪哀家去御花园走走吧。”她说。
  承天门,吴绿柳一看到豫王从宫里出来,便满心欢喜地走上前,面带羞涩地看着他的俊容,等待他的夸赞。
  她自认刚才在两仪殿表现不错,果然,豫王现在毫发未伤地出了宫,可见圣上相信了她的话,没有罚他。
  她帮他免去了责罚,这回他总该带她回王府了吧。
  第二十二章
  可没想到豫王竟目不斜视地从她身边走了过去,看都没看她一眼。
  眼看着豫王就要踏上豫王府的马车,吴绿柳连忙跑过去,讨好道:“殿下,请容民女随您一起回王府吧。”
  纪煊闻言瞥了她一眼,似是才记起还有她这么个人似的,淡淡道:“陛下罚本王禁足一个月,本王带你回王府作甚?”
  吴绿柳有些惊讶,她没想到圣上还是罚了豫王,好在罚得还算轻。既然只是禁足,她正好可以跟进王府去好好伺候他。
  “殿下您忘了,您答应过会护着民女的。”吴绿柳委婉提醒道。
  “本王是说会护着你,可只是护着你不被临漳伯府欺压,如今临漳伯要夹起尾巴做人,应是没有闲心找你麻烦了。你自回家去吧。”纪煊说完便上了马车,临走前往车外丢下一块银子算是补偿了。
  吴绿柳捡起地上的那块银子,一时面容有些扭曲,又是银子,他又想用一块银子打发了她!凭什么?他这分明是过河拆桥!
  吴绿柳站在原地,面色变幻了好一阵,等到豫王府的马车走远了,她才记起来她爹娘还在临漳伯手里,她忙追了过去,却到底没追上,只能沮丧地回到家里。
  一回到家,才发现爹娘竟然已经被放回来了。
  她正要问他们是怎么回来的,可是被豫王派人救回来的?她就知道,豫王殿下心里还是有她的!
  可没想到,爹娘竟抢先劈头盖脸地骂了她一顿。
  “你这个死丫头,让你别去勾栏瓦舍卖糕点,你非得去,就为了贪图那一点银子!现在好了,咱们全家都差点被你给害死了!”
  “就是,本来说好了收钱家三十两银子聘礼把你嫁过去,现在好了,你被人糟蹋了身子,倒贴银子人家都不要。你弟弟下年的束脩钱都没着落了!”
  “个扫把星,早知道一出生就该把你给掐死,省得你祸害咱们全家!”
  ……
  “她爹,还是赶紧把她给嫁出去,免得待在家里坏了咱家的名声,都说读书人名声最重要,别最后影响了光儿读书科考。”吴娘骂完又担心道。
  “行,我回头去找邱二麻子说说,五两银子把柳儿嫁给他,他定能同意的。”吴爹点点头。
  “五两是不是太少了些?”吴娘小声道。
  “都这个时候了,就别嫌少了,能嫁出去就不错了。”吴爹说。
  ……
  吴绿柳一时万念俱灰,她不顾脸面女扮男装跑到妓馆去卖糕点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多赚点银子贴补家里?
  以前能多拿银子的时候他们笑得多开心,现在一出事便只会骂她怪她!
  听到他们商量说要五两银子把她嫁给邱二麻子那个又穷又丑的老鳏夫,吴绿柳满心绝望。
  不行,她不能嫁给邱二麻子,她要嫁给豫王殿下那样俊美又尊贵的男人,起码豫王随手扔给她一块银子都比五两要多。
  吴绿柳攥着手里的那块银子,趁爹娘不注意,扭头就跑了出去。她要去找豫王,她要给自己挣一份前程,她绝不能坐以待毙!
  纪煊并不关心吴绿柳回家后是什么境遇,似这种被他救了便想缠上来,见巴结不上便要反咬他一口,临到跟前又经不住他一句话诱惑的女人,他没找她麻烦已经是仁慈了。
  他此刻在想,阿堇在宣平侯府如何了?可别又迷了路。
  冯堇倒是没迷路,而是觉得相当迷惑,就在刚刚,潘世子站在一叶扁舟上出现在湖面,明明没有人划船,也没有刮风,那艘小船却慢慢地来到了湖心。
  紧接着,潘鸿瑞手持绿笛开始吹奏,伴随着悠扬的笛声,水面竟出现了九名波斯舞女,她们在水中起舞,推举旋转,倒立弯曲,九人时而排成一列两列,时而连成各式花形,时而变成方形圆形,最后竟连成一个寿桃形。
  舞女们衣着虽略显暴露,但因有湖水遮掩,反倒有一种朦胧的美感。
  整场表演精彩绝伦,伴奏的笛声也优美悦耳,水中舞与舟上笛可谓是相得益彰。
  这样新奇的表演,在场众人何曾见过?
  贵夫人们还好些,定力足够。年轻女孩子们却嫌坐在后头视野不够好,都挤到栏杆边上去观看。
  冯堇也被冯苒拉着往前挤,她看到舞女们表演后从另一边离开上了岸,而潘鸿瑞则脚尖一点上到小船上的桅杆上,两个袖子一抖,顿时两条长长的贺寿联展现在众人眼前。
  只见贺寿联上写着“天朗气清延晷景,辰良日吉祝慈龄”。
  场中顿时爆发出热烈的掌声,绵延不绝。
  等掌声稍小一些时,潘鸿瑞才开口朗声道:“孙儿祝祖母瑶池春不老,寿域日一祥!”
  “好、好、好!”潘老夫人激动得站了起来,“鸿瑞有心了……”
  这时,噗通一声有人从水榭掉进了水里,场中顿时一片慌乱,只有冯堇呆愣在原地,看着空空如也的手心,她方才明明是拉着冯苒的,怎么冯苒突然就松开她的手,自己个儿跳进湖里去了?
  她疯了不成?
  这突来的变化让踩在桅杆上的潘鸿瑞愣了一愣,他下意识地想要跳下水救人,却听到母亲喊了他一声,见母亲给他递了个眼神,又见已经有会泅水的婆子跳下水救人,潘鸿瑞便改了主意,只收起贺联回到船上,将船往另一边划去。
  而水榭这边,冯苒被两个婆子救上来后有些奄奄一息,侯夫人薛氏连忙让人给她盖上衣裳送到最近的院子里去换身干净衣裳。
  出了这种事,众人看向冯家几人的眼神便颇有些异样了。
  潘氏气到不行,却还是耐着性子用完午膳,才带着冯堇姐妹三人回冯府。
  回府的马车上,冯堇见冯苒还有些瑟瑟发抖,也不知道是冻到了还是被即将面临的怒火给吓到了。
  冯堇当然知道冯苒此举是为了让潘世子下水救她,等两人当众有了肌肤之亲,潘世子便不得不娶她。
  若成功了也就算了,偏偏那会儿潘世子划着船溜得比谁都快。
  冯苒这一冒险之举这回算是彻底失败了,既险些毁了宣平侯府的寿宴,又出了大丑,连带着她们姐妹几人都被人看轻了。
  也不知道待会儿回府后冯苒打算如何开脱,这回就算朱姨娘再得宠再巧舌如簧,怕也挡不住父亲的怒火了吧。
  果然,一回到冯府,姐妹三人便被带到正院,一起出现在正院的还有今日也赴了宴的大哥,和闻讯赶来的朱姨娘。
  第二十三章
  “你好大的胆子!”冯兴纶气得一拍桌子,指着冯苒问:“你老实说,你究竟是怎么掉进湖里的?”
  冯苒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突然一扭头拿手指着冯堇道:“是七妹,是七妹推我下去的!”
  冯堇本来站在后头,想着待会儿如果父亲惩罚太重就帮冯苒求下情,可她万万没想到,一转瞬的功夫,冯苒就将矛头指向了她!
  见冯兴纶怒目看过来,冯堇不慌不忙道:“六姐说是我推的,可有证据?”
  “当时离我最近的就是你,不是你推的还能有谁?且我掉下去前回头看了一眼,虽没看到推我的人的脸,却看到她头上戴了一支蝴蝶金钗!”冯苒说着眼神瞟向冯堇头上的蝴蝶金钗。
  冯兴纶立马信了,质问冯堇:“七娘,你还有何话可说?”
  “父亲莫急,且不说今日在场诸多人里,少说也有三四个戴了蝴蝶金钗,就连六姐你,不是也有一支蝴蝶金钗吗?今早出门前,五姐可是送了我们一人一支。”冯堇提出疑问。
  “你什么意思?我又没戴那支金钗,就算我戴了,难道你的意思是我自己把自己给推下去的?七妹,你不觉得你这话很可笑吗?”冯苒反问。
  “自己当然是无法将自己给推下去,却能自己跳下去,你说是不是,六姐?”冯堇意有所指。
  “你胡说!我怎么可能自己跳下去?我跳下去对我有什么好处?”冯苒激烈反驳。
  “若今日救你上来的不是会泅水的婆子,而是潘世子,六姐不就可以如愿嫁进侯府做世子夫人了?”冯堇点明道。
  “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想做世子夫人了?你这是在污蔑我,父亲,就是七妹推我下去的,您一定要严惩七妹,是她害得我在侯府出了大丑,是她害得咱们冯府失了面子……”
  “说起让咱们冯府失了面子的事儿,今日可不止这一桩。”冯堇打断她。
  “什么?”冯兴纶勃然变色,“还有什么事儿?快说!”
  “回父亲,今日在花厅,六姐当着众贵女的面,就说女儿自幼长大的紫云庵,是半掩门子。”冯堇答。
  冯苒面色一变,连忙否认:“你胡说,我根本没有这么说过!”
  “六姐当时不就是这个意思吗?父亲,这事五姐可以给我作证。”冯堇道。
  冯兴纶闻言看向冯蘅,冯蘅本来坐山观虎斗,见冯堇把她也扯了进来,只好扯了扯嘴角道:“六妹确实说过类似的话,被女儿警告之后,才不敢再说了。当时花厅里大家看我们姐妹三人的眼神都变了,幸好女儿后来用话圆了过去,还说日后要陪七妹回紫云庵看看多捐些香油钱,大家才不再怀疑了。”
  冯堇对五姐这揽功的行为不以为意,只要她能站出来作证就行。
  “好你个孽女,竟如此口无遮拦!”冯兴纶气得直接起身给了冯苒一巴掌,冯苒这话要是传出去,他这官还要不要做了?
  冯苒惨叫一声,随即捂着脸道:“父亲,女儿承认,女儿是一时口误说错了话,就是因为说错了话得罪了七妹,七妹才故意将女儿推下水,她这是要报复女儿要了女儿的命啊!”
  朱姨娘见女儿挨打,忙抱住女儿,怒视冯堇,嗓音凄厉道:“好你个七娘,六娘不过一时口误并非存心,你竟要将她推进湖里害了她的性命,你的心怎么能这么狠毒?若是六娘有个好歹,我定要你偿命!”
  冯堇心下冷笑,究竟是谁狠毒?今日这桩桩件件本都与她无关,到头来却一个两个都拿她当软柿子,将脏水都泼到了她头上。
  冯堇心里越是愤怒,面上便越是平静,她看向冯苒:“六姐,不知你今日去绛雨轩找到你丢失的帕子没?”
  “什么帕子?”冯苒面露慌张,“我就没丢过帕子,更没去过什么绛雨轩,你别想再污蔑我!”
  “是吗?那会儿可是六姐亲口告诉我,你的帕子丢了,非拉着我陪你一起去找,且一路往园子东南方向去。当我意识到不对劲,借口腹痛想拉着你回去时,你却甩下我自己去了。”冯堇说到这儿,看向嫡母潘氏,问:“母亲,不知绛雨轩可在宣平侯府园子东南方向?”
  潘氏回想了下,说:“确在东南方向。”
  冯堇便又看向大哥冯昌毅:“大哥,今日您可在绛雨轩?是否看到六姐过去找帕子?”
  冯昌毅闻言默了下,没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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