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2 章 ****
第72章
丫鬟退下去, 房中只余姜婳燕屼两人, 他在她身旁坐下, 倒显得小心翼翼的, 深怕自个人高马大碰着她都能把她给碰坏, 她现在看起来的确很可怜的模样, 本就个子娇小的很, 这会儿还瘦的浑身没几两肉,脸色白的都透明起来,他有些害怕的。见她碗中只搁几块清淡的菱角, 拾筷给她夹快干炸小鲫鱼,温柔问道:“饭菜可合口味,你多吃些吧。”
姜婳低头看碗中炸的过焦的小鲫鱼, 呐呐道:“我吃不下呀, 这鱼炸过头了,吃进口中全是焦味。饭菜都不合胃口, 不好吃, 要不你让下人帮我在这边弄个小厨房出来, 我让珍珠帮我做吃的。”珍珠伺候她多年, 也是知道她口味的。
他对吃食倒是不在乎, 能吃饱就好。
燕屼神色冷漠起来,见她乖巧的模样, 肃穆的冷意消散下去,温声道:“我已经嘱咐齐妈妈, 明日一早就能把小厨房收拾出来, 你就在小厨房弄吃的,食材明日一早也由着齐妈妈跟珍珠去挑选新鲜的。”其实她不在的时候,他的日子当真过的很粗糙,有吃有喝就成。
姜婳把碗筷一推,“夫君,那我不吃了,实在吃不下,真的不好吃。”真的是不合胃口,这么些年,她也被爹爹娇生惯养着,不合胃口的食物根本不会入口,不喜的衣物首饰也不会穿戴。
“不成。”燕屼的声音还是很柔和的:“必须吃些,不吃点东西你如何扛得住?你瞧瞧这一路你都瘦成什么样子了,身子要紧,婳婳乖。”他实在太温柔,姜婳都有些不习惯,低头闷声道:“你不必如此的。”她不是贱骨头,当然不是说喜欢他冷淡的模样,可这般突然温柔起来,她就感觉如同一个凶猛虎豹收起锋利的尖爪,求她抚摸一样,实在很怪异啊。
燕屼不多言,接过她的碗给她添了小碗的白粥,姜婳无奈,接过尝一小口,味道清淡的仿佛没有任何味,平日在姜家熬的清淡米粥都是熬出粥油,香稠绵软,入口即化的。她吃一口,拿帕子擦擦嘴,可怜的望着他,“我真的吃不下去。”
燕屼就端过她面前的碗,将米粥一饮而尽,味道的确不怎么样的,他当初买下宅子只问过从苏州带来的奴仆谁会做饭,有个婆子跟妇人会,就留她们在厨房,他又不在意吃喝,就一直没让厨房换过人,这两个平日就会做些味道一般的家常菜,那两道蜜汁莲藕,酸笋鸡皮汤都是知晓大奶奶来,临时加的菜,他尝过,味道还真是一言难尽啊。
他起身大步走到门口,拉开房门,吩咐门外的丫鬟婆子们:“都别跪了,现在去把小厨房,算了,现在收拾起来也麻烦,你们直接去大厨房,去给大奶奶做几道能入口的饭菜。”
齐妈妈得令,立刻引着丫鬟们去到厨房,燕屼转身回到食案旁,对着姜婳柔声道:“我先吃些东西就去处理事情,一会儿你先歇着,等着齐妈妈与珍珠做好吃食,你吃些在睡,我怕是回来的有些晚。”到底是老师给他的奴仆,他把人打成那样子,总要亲自送回去跟老师说清楚。
姜婳问道:“夫君是去做什么?是把胡嬷嬷给送回尚书府吗?到时候周大人可会怪罪与你?”方才书房里那么惨的叫声,他到底把人怎么了?
“娘子不必担心。”燕屼轻声道:“是胡嬷嬷以下犯上,杖毙都是活该,我只是打断她的腿,送她回去,老师也不会轻饶她的。”
原来是被他打断腿,难怪叫的如此凄惨,姜婳可没半点同情心,这个胡嬷嬷处处看不起她,她才入京就为难她,弄死了也是活该吧。
姜婳道:“那夫君早去早回。”
燕屼用过饭食起身,见姜婳还坐在食案旁,娇小可怜,他俯下身子轻轻的把人抱起来,问道:“是想去榻上躺着还是回床上?”床上更舒服些,姜婳指指床榻,“那儿吧。”
燕屼送她到床榻上,她半跪在床沿边上,却紧紧抓着他的衣襟,一双赛雪的皓腕渐渐攀上他的颈脖,哪怕她跪在床榻上,身高差距都还有些大,她只能微微用力,他就乖乖的俯身下来,一双漆黑幽深的眸子紧紧攥着她,她把略显苍白的嘴唇封在他的口上,一触即离,他却不让她如愿,扣住她的腰身把她撞向自个的胸膛,大舌挤进她的口中,唇舌交缠。
他以为她会想以往那样退缩,她竟也伸出小巧的舌试探的回应他,轻轻碰他的舌。
燕屼压抑不住的低喘一声,紧紧含住她的香舌,吞噬,交缠,姜婳难得的乖巧,还有柔软的声音溢出,他恨不得把她揉进骨血里,她竟还敢这时候来勾引他,当真是不要命的。
两人亲热一会儿,燕屼几乎用尽最大的毅力离开她的身子,他把人搂紧怀中,哑着声音道:“你不想要命了,这时候来惹我,你这一路舟车劳顿,身子也病着,还敢这样。”
姜婳还搂着他的颈脖,与他紧密贴合,这一瞬间,她竟有一种异常的安心感,她躲在他怀中,懒懒散散的说:“我只是想谢谢夫君呀,是你自个控制不住的。”
她的样子俏皮,又带着小小的得意。
可爱极了,他也喜欢极了。
姜婳的确是想亲吻谢谢他,感激他出手处置胡嬷嬷,让她省下不少力气,轻而易举赢得府中下人们的敬重,她往后在府中的日子就不许勾心斗角,只用安稳过好小日子即可,这是她最渴望的。
好好,都是他的错。
燕屼无奈的叹口气,强忍着心底欲望松开她的身子,把她轻柔的放在被褥上,盖好薄毯,低头亲吻她的额头,“你先歇着吧,我出门的,一会儿齐妈妈跟珍珠做好吃食,你要多吃些,瞧瞧你的身子,可真瘦,要是让岳父岳母知晓,怕不知多心疼。”
他絮絮叨叨的,姜婳暗暗扯下嘴角,她这么瘦,他还不是一样抱着啃的挺香的。
等到燕屼整理好衣袍大步离开,姜婳也睡不着,半坐起身子打量这间房屋,北方的房屋比较高大宽阔,可这屋子里空荡荡的,他一点都在意生活的品质,随意的很,房中只有架子床跟几个桌椅板凳案几什么的,连着隔档的屏风都没有,她看不惯,等着行李到来就要把屋子好好布置起来。
这宅子只有两进大小,姜婳是有些嫌小的,不过她们住着也是够的,到时候把右侧的厢房打通做净房,庭院种些花草,小厨房置办起来,还是很不错的。
燕屼出到庭院,默然静然已经等着,禀告道:“爷,胡嬷嬷一家子都绑好的,扔在柴房里,李管家一家子也收拾的妥妥当当,正在前院等着在,可要现在送去尚书府?”
“现在去吧。”燕屼淡声道,他也懒得留着他们,乘着夜色都送回去,让老师自个头疼吧,看他往后可还要给他送下人,再者老师还有层别的意思,他都懂的,可他不愿被人监视着。
用了辆辎车,胡嬷嬷跟李管家两家子都挤在上头,燕屼骑高头大马,一路过去尚书府,其实两家离的不远,燕府就在尚书府后面那条胡同里,拐个弯就能到的。
周长林差不多准备睡下,夫人孙氏正伺候他更衣,刚把官袍褪下,外面响起亲信护卫的声音:“大人,水部郎中燕屼求见。”
这个学生怎么现在来府中?周长林微微皱眉,让孙氏取件长衫换上,拍拍孙氏的肩膀:“你先睡下吧,我去见见阿屼过来有什么事情。”
周长林跟着护卫朝前院而去,还在问:“阿屼过来可说是什么事情?”
护卫的神情实在很怪异,半晌才说道:“燕大人——他带着胡嬷嬷跟李管家两家来的,胡嬷嬷看样子受伤不轻,嘴里还塞着破抹布,眼泪鼻涕一脸的,两家子看样都惊吓不轻。”
周长林皱眉,这两个下人做出什么事情来的?阿屼性子稳重,不会随意伤人,他让这两家子去燕府算是有私心的,阿屼要报仇,他怕阿屼冲动,让这两家慢慢插入燕府,往后也能帮他递个信什么的。
来到前院,有护卫四角守着,手中提着灯笼,前院里还算明亮,胡嬷嬷跟李管家两家人都跪在地上,胡嬷嬷倒在地上,惨不忍睹,周长林走过去问道:“阿屼,这个时辰把他们送回来,可是他们惹你不高兴的?”
“学生见过老师。”燕屼俯身行礼慢慢说道:“原本是不该惊扰老师休息的,只是这位胡嬷嬷实在胆大包天,我家内人刚入京身子不妥就遭她刁难,在自己家中连杯热茶都喝不上,这些个奴仆轻怠我倒没甚的,可是我家内人,却不能任由她们为难,学生爱惜内人,不愿她被人轻视,遂略微过激的不小心踹断了胡嬷嬷的腿。”他顿了下,继续说道:“还请老师收回他们吧,内人带着奴仆来京,着实用不着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