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0 章
日光微微透过窗子, 撒在乱糟糟的床上, 傅明礼起身将窗子打开, 屋里暧昧的味道顷刻散了些, 等他回头去看时, 夏幼幼已经懒洋洋的睁开眼睛。
“睡得可好?”傅明礼笑问。
夏幼幼眨了眨眼睛, 含糊的“唔”了一声。
傅明礼将昨夜挂在衣架上的衣裳递给她, 轻声道:“趁这会儿都在朝上,赶紧起来吧,回家后再睡。”
“哦。”夏幼幼不高兴的看他一眼, 还是乖乖起床了。
傅明礼坐到一边,眼底带笑的看着她穿衣裳,夏幼幼嗔怪的看他一眼, 被他如此直白的目光盯着, 饶是她厚脸皮也忍不住害羞了,背过身去手忙脚乱的将衣衫穿好, 这才回头看他。
“我昨夜就说了, 我在外面挂记着你, 你却不用担心我, 这事儿不公平。”夏幼幼昂着头道。
傅明礼蹙眉看着她, 不明白怎么又提起这件事了,他没有说话, 静静等着她的下文。
夏幼幼狡黠一笑:“所以我也要你挂记我才是。”
“你想做什么?”傅明礼挑眉。
夏幼幼走到他面前,踮起脚凑到他的耳边, 低声道:“我们昨夜闹得这样厉害, 你猜我此刻会不会已经受孕?”
“……”傅明礼心中一动。
夏幼幼笑眯眯的朝后退了一步:“我先前看过一个检测的方法,便是看房事之后葵水有没有至,若是来了便没有受孕,若是未至便是有孕,还有不到十日便是我葵水要来的日子,到时候我便能知道了。”
傅明礼轻笑一声,温柔的看向她的小腹:“若此法有效,到时候你葵水没有来的话,记得要人捎个信给我。”
“你想得美。”夏幼幼果断道。
傅明礼无言的看向她,便见她十分得意道:“我不会告诉你的,谁让你不让我留下的,你也如我记挂你一般想着我吧!”
夏幼幼斜他一眼,转身朝外面去了,傅明礼苦笑着看她的背影,这才明白这小混蛋为何昨夜那么主动,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呢。
不得不说她的报复的法子很有用,至少他要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在纠结她葵水的事了。
夏幼幼扳回一城,心里总算舒服了点,笑眯眯的从宗人府出来了,一出门便看到徐延黑着脸走过来,他身后周书郊朝她眨了眨眼睛。
“你还知道出来?”徐延不悦道。
夏幼幼讪笑一声,看着他高高立起的衣领道:“你嗓子还好吗?听起来好像没那么哑了。”
徐延没想到她会主动关心自己,面色微微好看了些:“太医已经给朕用过药了,今日好多了。”
“哟,朕~”夏幼幼打趣的看着他。
徐延俊脸一红,明知道她只是和朋友说话的语气,却还是忍不住心动:“行了,有这个时间打趣我,你还是尽快回府吧,大臣们此时正是下朝时,你待会儿从小路离开,免得跟他们撞上,宗人府我已经安排过了,不会有人知道你今日来的事。”
“行,多谢了。”夏幼幼笑道。
徐延一看到她笑便忍不住心烦,朝她摆摆手便离开了,周书郊瞄了徐延的背影一眼,疑惑道:“我怎么觉着他对你余情未了啊。”
“……我早就跟你说过了,不要穿女装的时候用男声说话,很古怪你知道吗?”夏幼幼无语的看他一眼。
周书郊笑笑:“这又没外人,老是捏着嗓子说话很累啊。”
“那就不要女装。”夏幼幼翻白眼道,说完徐延派来的宫人便过来了,她直接跟着便离开了。
从宫里出来的马车慢慢的在路上往城外走,夏幼幼颇为疲倦的打了个哈欠,倚在车窗旁无聊的盯着外头的风景看。只是离开傅明礼不到半个时辰,她便开始想念他了,之后的一个月可怎么熬啊。
周书郊看着她疲惫的模样,好奇心突然又起来了:“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闭嘴。”夏幼幼幽幽道。
周书郊不情愿的闭上嘴,夏幼幼斜他一眼,闭上眼睛开始假寐。不用他开口她也知道,无非是想问傅明礼一个太监,她怎么跟人住了一晚后会这么累。
二人一路无话的回到府邸,大门果然如夏幼幼安排的那般紧闭,他们在叫了几声之后门房才将门打开。
“夫人,您回来啦。”门房看到她后松了口气,她昨夜匆匆离开,着实让府里下人心慌不已。
夏幼幼点了点头,笑道:“家中没什么事吧?”
“夜里刘管事回来了一趟,给老爷取了些衣物便离开了,其他的倒没有什么了。”门房答道。
夏幼幼应了一声:“没事便好,你去忙吧,我先去歇歇。”
“诶,夫人您赶紧回屋休息吧。”门房答道。
夏幼幼看了周书郊一眼,二人在门口便分开了,各自回了自己的住处。
夏幼幼以往和傅明礼折腾后,都要睡上一个晌午才醒,今日硬是被叫醒,加上坐了许久的马车,早就昏昏欲睡了,因此刚回房便倒头就睡,一睡便是两个多时辰,等她醒来时,日头已经西下了。
眼睛还没睁开,肚子便开始叫了起来,咕噜咕噜的煞是响亮,她本还想再赖会儿床,见状便只能起身了。
这个时候厨房应是给她备了饭菜,只等她传膳便送过来,夏幼幼刚起来也想活动一下,便换了衣裳朝厨房去了。
在走到离厨房十几米远的地方,她看到厨房的烟囱里在冒白烟,心里一阵好奇,怎么这个时候还在做饭?难道是给她炖了什么要花功夫熬的补品?
想到厨娘平日最喜欢给自己做好吃的,夏幼幼舔了一下嘴唇,期待的走了过去。
她轻手轻脚的钻进厨房,便看到厨娘正急躁的给炉火扇风,不由得顿了一下。厨娘做饭向来游刃有余,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她如此慌乱的模样。
正想上前去看她做的什么,周书郊便高呼一声从身后跳了进来,厨娘手一抖,直接摔到了地上。
“您慢点!”周书郊忙过去将她搀扶起来,厨娘喘息一声,朝他说了句谢谢。
夏幼幼皱眉:“您不舒服吗?脸色很差。”
“啊……哦,回夫人,是有些不舒服,不过还好,”厨房含糊道,看到夏幼幼的目光扫向炉子上的瓦罐后,忙将瓦罐掀开,一股鸡肉的香味立刻蔓延出来,“夫人,这是奴婢给您做的瓦罐鸡汤,您尝尝合不合口。”厨娘边说,边手忙脚乱的去拿碗筷。
周书郊搓了搓手,眼馋的盯着瓦罐:“这汤不错,幸好我来厨房溜达了,否则这好东西要被阿幼一人独吞了,厨娘,也给我拿副碗筷。”
“你不行,这是给女子补身子的,你可不能吃,”厨娘舔了舔嘴唇道,“男人吃了可是要上火的,当心会难受。”
周书郊颇为失望:“厨娘你变了,以前这些补身子的也给我吃的。”
“那是因为不知道你是男人,”厨娘笑道,动作也流畅起来,盛了几块鸡肉给夏幼幼端了过来,“夫、夫人,请用吧。”
夏幼幼看了她一眼,笑着接了过来,端着碗闻了闻味道,赞道:“很香,我尝尝。”
“……哎。”厨娘眼巴巴的看着她,在她要送入口中时忙叫住她。
夏幼幼立刻停了下来,和周书郊一起看向她。厨娘讪笑一声:“奴婢担心会烫,夫人要不要晾一下?”
夏幼幼看了眼还在冒白烟的碗,平静道:“差不多了吧,汤要趁热才好喝。”
“应该可、可以了。”厨娘笑笑,脸上的笑很快便消失。
夏幼幼看她一眼,用勺子舀起鸡汤往口中送,刚送到唇边厨娘便扑了过来,一把将她的碗打到地上,夏幼幼在她过来的顺便便开始往后退,碗四分五裂时鸡汤溅得到处都是,却独独没落到她身上半分。
“夫人,夫人!奴婢对不起您!”厨娘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拼命的开始磕头,“这里面奴婢下了毒!”
夏幼幼叹了声气,伸手去扶她,厨娘心中有愧,仍想跪在地上磕头,却被夏幼幼强硬的拉起来,她猛地心惊,才发现夏幼幼的力气比她还大。
“得了,看来这事也并非你本心,说吧,谁指使的?”夏幼幼淡淡的看着她,而一旁的周书郊也没有惊讶,显然二人早已经猜到了碗里有东西。
厨娘的眼泪不住往下掉:“是一个独眼的男人,他抓了我的儿子,要我来下毒。”
“独眼男人?”周书郊顿了一下,和夏幼幼对视一眼后问厨娘:“可是看着上了岁数,一大把胡子长得还干瘦,说起话来阴阴沉沉的?”
“是!就是他!”厨娘猛地点头,之后期待的看向周书郊:“你认识他?能不能让他把儿子还给我?”
“认识,但又有什么用,他都要杀阿幼了,自然是我们的仇人,你觉得他会卖仇人面子?”周书郊挑眉。
厨娘跌坐在地上,双眼无神的开始痛哭。到底是给他们做了那么长时间饭的人,周书郊也不好太欺负人,见她这么难受后便开口安慰:“不过你放心,你今日没杀阿幼,他便不敢对你儿子怎么样,他可是说了事成之后去哪接你儿子?到时候我和阿幼一起去将人给你接回来便是。”
“他、他说我若是没能杀了夫人,便要杀我儿子灭口,”厨娘目露痛苦,“如今我已经失败,他怎么会将我儿子还我。”
夏幼幼叹了声气:“他和我们之间不能互相残杀,若你真将我杀了,他恐怕会为了灭口将你和你儿子都杀了,你现在没杀我,他怕留下把柄让我交给我们的老板,便不会杀你儿子了,厨娘,你方才救了你自己和你儿子的命。”
为了不让密语阁发现,她若是死了,黑山定要清理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她若是没死,黑山定然要将人都放了,即使她去密语阁告状,他也可以反咬一口,是她和她的仆人想陷害他。
他真是打了一手的好算盘。
“……”厨娘怔怔的看着她,半晌道,“夫人的意思是,我儿子有救了?”
“若是你去找他,黑山定然以为你做成了,会立刻把你们母子杀了,所以得由我们出面去找人才行,”周书郊看了夏幼幼一眼,笑道,“你且等着吧,我们去将人给你带回来。”
厨娘又一次下跪道谢,夏幼幼看她一眼,便从厨房门口出去了。虽然厨娘今日没害她,但她也不会再用此人了,毕竟那碗有毒的鸡汤是她熬出来的,且一看便知熬了许久。
这人有这个功夫做这些,却没有时间去找她求助,显然也是不信任她,对于不信任自己的人,夏幼幼不会留在身边。
夏幼幼回自己院中将墙角的暗卫叫了出来,又找了几个侍卫、带着周书郊一起朝厨娘说的山中小屋去了,到了那里后,只听到屋里小孩子的哭声,几人慢慢的围到小屋周围,夏幼幼一声令下便都挤了进去。
可惜屋里只有一个小孩子被绑在椅子上,身上还贴了一张黑山的留书:来日方长。
夏幼幼看着留书冷笑一声,拿到手里正要窝成纸团,脑子里灵光一闪,手上的动作立刻停了下来,仔细的将信纸折好放进怀里。
“他字也不好看,你还打算珍藏啊。”周书郊看到后吐槽道。
夏幼幼扫了他一眼,不屑道:“你懂个屁。”
周书郊摸了摸鼻子,没有跟她计较:“想来黑山一直在山外盯着,看到我们来了之后就溜了,这可麻烦了,怎么才能将他抓起来啊。”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他又不敢真刀真枪的来杀我,只能用这些小把戏,暂时还威胁不到我。”夏幼幼无所谓道。
周书郊一想也是,顿时就不再纠结了。
二人让一个侍卫将小孩给厨娘送了回去,剩下的几人一起慢慢往家走。刚下山没多久,夏幼幼的肚子便咕噜一声,这才意识到自己今日一整天都没吃东西了。
想来厨娘也没那个心情做饭了,夏幼幼想了一下,问身旁的暗卫:“你们饿不,饿了的话我请你们喝酒如何?”
“真的吗?”暗卫眼睛一亮,随后想到什么失落下来,“可是我们有规定,上值期间不能饮酒。”
“喝些果酿应该没问题的,我这会儿很饿,咱找个酒楼吃饭去吧。”夏幼幼道。
都是半大小伙子,一听夏幼幼的提议,都立刻兴致高昂的答应下来,周书郊也对这种一群人吃饭喝酒的活动颇有兴趣,于是大家没怎么纠结便往城里去了。
周书郊和暗卫的意思是在城外小酒肆随便用些便好,夏幼幼一想喝起酒来时辰未定,万一吃完饭城门关了,她便不能进城了,这么想着她便坚持要去城中酒楼,众人一看主家都拍板了,也没什么意见的跟着去了。
进城之后夏幼幼反倒对酒楼没什么挑剔了,随便找了家比较气派的便带着人去了,侍卫们喝酒她吃饭,一群人倒是自得其乐。
吃到最后大小伙子们已经开始拼酒,等酒足饭饱时城门都关了,夏幼幼大手一挥,让小二安排了客房,各回各屋睡觉了。
回房后夏幼幼躺了一会儿,等外头开始宵禁了,街上彻底没人时,便从厢房窗户口跳了出去,奔着皇宫去了。
她进宫之后本想先去找徐延,让他带自己去见傅明礼,但想到自己今日刚走,这便又回来了,会惹得徐延心烦,干脆就一个人往宗人府去了。
宗人府的守卫是徐延亲自指派,溜进去并不容易,夏幼幼只得耐心等着他们换防的时候,才寻了机会跑进去。
按着昨日的路线往里走,很快便找到熟悉的门板。夏幼幼尝试着推了一下,门果然被锁了,她抿了抿唇,从腰间摸出一个暗器,开始小心的别门锁。
轻微的一声响,门被打开了,她嘴角轻扬,推门便走了进去,结果嘴角的笑还没落下,耳边便一阵劲风袭来,她猛地下蹲,这才险险从他掌下逃脱,不等他再来第二下,夏幼幼便认怂了:“是我!是我!”
傅明礼硬生生停下挥出去的拳头,整个胳膊都随之一疼,黑暗中他蹙眉看向夏幼幼不甚明显的轮廓:“你怎么又来了。”
……什么叫又?这嫌弃的语气,夏幼幼果断受伤了,闷闷的摸到床边,将桌上的蜡烛点燃。
整个屋子总算是亮堂了些,至少傅明礼能看清她幽怨的目光了。
他无奈的叹了声气,走到她身旁坐下:“我不是跟你说了,安心在家里等我,你总是这么偷溜进来,万一哪天禁军伤了你怎么办?”
“你以为我想来啊,要不是因为有事,我怎么可能会这个时候过来。”夏幼幼梗着脖子道。
她眼底的委屈太明显,傅明礼的脸瞬间沉了下来:“可是我不在,有人上门耀武扬威了?”他如今也算是垮台了,难道他的政敌上门欺负她了?
“是啊,若不是被欺负了,我又怎么半夜来找你,”夏幼幼不开心的回答他的问题,接着从怀里把黑山留下的字条交给他,“你看。”
傅明礼皱眉接了过来,看到上面的四个大字后还不甚理解,夏幼幼立刻道:“这是黑山留的,你不知道,我今日差点就被他毒死了。”
“怎么回事?”
夏幼幼掐头去尾的隐去厨娘那段,把这件事跟他说了,等说完傅明礼的脸就彻底黑了下来:“我让刘成加派人手去抓他,定要他赔命给你。”
“这个时候,整个朝廷都在盯着刘成,你当他日子好过啊,”夏幼幼抱怨的看着他,“再说了,我们在明黑山在暗,等你抓到他时,我可能死八百回了。”
“不准胡说!”傅明礼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语气重了些,顿了一下后看向夏幼幼,“那你是怎么想的。”
“让我进宫住着呗,黑山总不会一直盯着我,趁他松懈时我偷偷进宫住,他以为你此刻跟徐延已经闹翻,定然不信我会在宫里,我再把身份隐瞒了,他肯定找不到我。”夏幼幼快速道。
傅明礼无语的看她一眼:“这就是你的最终目的?”仔细想想自家小姑娘虽然很喜欢和他撒娇,但是性子却不是娇气的那种,今日虽然被黑山暗算,但身上并未出现一点伤,如何值得她大半夜的来告状。
恐怕就是为了留在宫里,所以才来特意演一场苦肉计吧。
夏幼幼见他拆穿自己,也不见有一点心虚:“我每日都想你,自然想离你近些,好日日能见到你,可也会听你的话,你说不让我留下我今早不就立刻乖乖回去了么,现在是因为黑山时刻想要我的命,我没办法了才说要留宫里。”
傅明礼一脸不信的表情,夏幼幼顿了顿,撇嘴道:“当然,你要是不许就算了,那我去旁的地方躲着,等你出来时我再来找你。”
“你去哪躲着?”傅明礼好笑的看她。
夏幼幼佯装不在意的看向一旁:“随便找个乡下呗,隐姓埋名的玩上一段时日……不过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也不算长,我若是玩得野了,暂时不想回来了,那就麻烦你多等我一段时日,我总有玩够了回来那一天。”
“你还威胁我?”傅明礼挑眉。
夏幼幼笑笑,抱着他的脖子哼唧:“你就让我留下嘛,我不会给你惹事的。”
“……”傅明礼把她从身上撕下来,权衡一下皇后、淑妃和黑山哪个更让他放心不下后,只得无奈的妥协,“好,那你就留下。”
“太好了!”夏幼幼欢呼一声。
“但是,”傅明礼平静的看着她,“约法三章。”
“你说。”只要让她留下她便很开心了,听到傅明礼要提条件赶紧乖乖坐好。
傅明礼好笑的看着她:“第一,你留在刘成身边,不要乱跑,看到两位太后记得绕着走。”
“嗯!”
“第二,想见我了便让刘成想办法,不准再自己偷偷摸摸的进来。”
“哦。”夏幼幼不甚情愿,等着听他第三个条件。
傅明礼的眼神轻晃一瞬,垂眸盯着桌上的杯子:“第三,不准跟徐延有太多往来。”
“……为什么,他不是已经放弃了么。”夏幼幼无辜的看着他。
傅明礼咳了一声:“你这么好,我怕他会死灰复燃。”
夏幼幼一想也是,这个朝代如她一般好的女子不多了,是不能一直在徐延身边晃悠,万一再对她动心了怎么办。
“好,我答应你。”
傅明礼点了点头:“我明日让刘成去接你,你在家里等着。”
“一言为定。”夏幼幼伸出拳头,傅明礼犹豫一下,将她的手整个握住,夏幼幼眉开眼笑的看着他。
傅明礼拿她没办法,也跟着笑了起来,二人又窝在一起说了些体己的话,夏幼幼便伸了个懒腰,要离开了。
傅明礼一怔:“不等天亮再走?”
“你舍不得我?”夏幼幼笑眯眯的问。
傅明礼扫她一眼,半晌竟真的点了点头。
夏幼幼笑得更是开心:“舍不得也没办法,我得回去养胎呢。”
“养胎?”傅明礼疑惑的看着她。
夏幼幼摸着自己的肚子,眨眨眼睛:“是啊,你昨天刚种的。”
“……”这小混蛋到底是从哪学来这么多流氓话,得了,她这么一提醒,他今晚又别想睡了。
傅明礼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夏幼幼怕他扑过来,匆忙逃走了。等她离开,傅明礼过去将门锁上,锁好之后突然想到敢来开他门的似乎只有一个人,为了避免她下次还要在门口耽误时间,傅明礼想了一下,将门上的锁给拿了下来。
之后他便回了床上,不同于他自己想会睡不着,反而是见了夏幼幼之后,躺在床上闭上眼睛便入睡了。
这边夏幼幼轻车熟路的从皇宫出来,躲过几队巡防的官兵,顺利的回到了客栈。
进屋之后想了一下,从厢房里找了纸笔,写了“熬夜了勿扰”五个字贴到自己门口,接着便回床上睡了。
几乎是沾床的瞬间,整个意识便昏沉起来,一夜无梦至第二日中午,才被楼下热闹的集市声吵醒。
她打着哈欠下楼时,周书郊和其他人已经在楼下用午膳了,见到她来后赶紧把她迎过来,几个人一起吃饭。
周书郊瞟了一眼她眼底的黑青,八卦的凑到她旁边问:“是不是又进宫了?”
夏幼幼淡淡的扫他一眼,继续吃自己的饭。
周书郊抱怨道:“为什么不叫上我。”
“叫你干什么,你又不敢跟尚言说话。”夏幼幼鄙夷道,她都没想到这货的胆子这么小,自身份被揭穿后便对尚言避之不及,每次见面都跟老鼠见了猫一样。
“你见傅明礼我凑什么热闹,不过那小皇帝挺好玩的,逗他很有趣。”周书郊笑道。
“小皇帝?你们差不多大好吧,”夏幼幼白他一眼,“你少去惹他,人家大小是个皇帝,真惹毛了……”
“真惹毛了我就把这身女装脱了逃走,反正他也不知道我是个男的。”周书郊颇为自得。
夏幼幼嘁了一声:“你还挺骄傲。”
“可不就是,不过周公子女装真好看,如果不是督主拆穿他,我真以为他是个女的,”暗卫笑嘻嘻道,“夫人你不知道,我们差点就把他介绍给我们老大了,还好没这么干,不然笑话可就闹大了。”
侍卫们轰然大笑,周书郊被开玩笑也不介意,瞄到离他比较远的地方有盘虾仁后,立刻用筷子指了指,挨着虾仁的侍卫小哥殷勤的给他端了过来,他边吃边道:“我身份的事你们平时笑话一下也就算了,可别跟外人说,否则我以后还怎么行走江湖。”
“他们只知道你女装大佬的事,又不知道别的,你怕什么。”夏幼幼瞥他一眼道。
周书郊一想也是,他是狐狸精的事只有刘成和傅明礼几个人知道,所以哪怕女装的事被广而告之了也没事。
这么一想,他便放心了些,继续吃那一盘子虾,顺便将虾上铺的青菜扒拉到一旁。夏幼幼看着他吃饭看得直皱眉,刚要提醒他别挑食,暗卫便叫来小二,又要了一盘虾仁。
给谁的就不用说了。
虾仁很快端了上来,一个侍卫小哥忙送到周书郊面前,顺便将他面前的青菜端走,又换了一盘肉菜给他。夏幼幼看着他伺候周书郊的模样,心底突然升起一股危机感:“那个……你。”
侍卫小哥无辜的指了指自己,夏幼幼点点头:“对,就是你,你娶亲了没?”
“娶了,孩子都两个了。”侍卫小哥笑道。
……看来不是对周书郊有所图谋,夏幼幼松了口气。
暗卫闻言噗嗤一声,问夏幼幼:“夫人可是怕他看上周公子?”
“我只是看你们对他很照顾,所以就问问。”夏幼幼有些臊得慌。
暗卫咧嘴:“放心吧夫人,咱们这群兄弟都喜欢女人,对周公子好不过是没见过这么标致的小兄弟,所以才想好生照料着。”
夏幼幼嘴角抽了抽,难怪她曾经听说过一句话,男人比女人更喜欢女装大佬,哪怕这个男人是钢铁直。
一行人吃完便打道回府了,快到家时老远便看到刘成在门外守着,夏幼幼眼前一亮,忙驱马跑了过去。
“刘大哥!你怎么来得这么早?”夏幼幼惊喜道。
刘成笑着看她:“奴才等皇上退朝才来,来的不算早了,夫人快去收拾些衣物,跟奴才一起进宫去吧。”
“诶,好,我这就去。”夏幼幼不敢耽搁,忙朝自己房间冲去。
周书郊疑惑的走到刘成身旁,想了一下问:“刘管事,你这是要接夫人进宫?”
“是啊。”刘成看他一眼道。
……这样一来这座宅子当家作主的不就剩他一个了?周书郊脸上立刻泛起笑意:“怎么这么突然呢,夫人若是不习惯宫里的生活了怎么办。”赶紧走吧,就她那个打不死的烂泥性格,走到哪生活都是一条好汉。
“督主也是这样担心的,所以决定要你也跟着去。”刘成悠悠道。
正想着他们都走了自己如何作威作福的周书郊,闻言面皮一僵:“我也要去?这就不用了吧,我去能做什么呢?”
“我事务繁忙,督主又在宗人府不能出来,你去了能陪着夫人,还能时时刻刻提醒夫人不要和皇上太亲近,”刘成说完沉默一瞬,眯着眼睛问,“你不愿意?”
……所以这是想让他去盯着夏幼幼,不让她红杏出墙?周书郊只觉得傅明礼对他真是信任,这样的活计都交给他做,可惜他虽然喜欢逗小皇帝,但不代表他愿意在宫里生活!
“我没什么不愿意的,”周书郊故作为难,“只是刘管事你也知道,我是个男人,督主先前说过不准我靠夫人太近,如今要我去陪着夫人,我担心会把握不好这个度,惹督主生气了怎么办?”
“督主说了,让我监督,若是你不安分了,就地阉割。”刘成幽幽的看他一眼。
周书郊只觉胯下一凉,虎虎生风。
夏幼幼收拾好包袱出来时,看到刘成已经在马车旁等她了,忙跑过去坐上,催促道:“刘大哥,我们走吧。”
“等一下夫人,周公子还没准备好呢。”刘成笑道。
夏幼幼奇怪的看着他:“周书郊也去?”
“嗯,是督主让去的,怕夫人一个人会孤单。”刘成答道。
夏幼幼点了点头,坐在马车里静静等着,不一会儿周书郊便进来了,穿着女装化了妆,板着脸坐到夏幼幼对面。
夏幼幼瞄他一眼:“银子被贼偷了?”不然脸这么臭做什么。
“……”好气,可又打不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