砥砺7
尖叫说杀人了的是一个俱乐部的前台小姑娘。
商夏后面有几下专门打的脸, 而且江丰谷脸上还自己撞了一次, 此时一大批人赶来的时候, 他的脸上就花花绿绿的很精彩。鼻血长流嘴角也破了流着血, 乍一看很吓人。
从没见过这种场面的女孩子就被吓住了。
商夏倒是很淡定。
她回头看了郭静一眼, 她对着她点了点头。
那边俱乐部的工作人员们显然都是认识江丰谷的, 而赵妍虽然也有卡, 但是跟江丰谷这样的人相比还是有差距的。至少现在，站在这里的工作人员，包括一位经理和好几个保安还有前台的漂亮姑娘。他们在商夏动手后的三分钟内就赶到了, 并且纷纷围在了江丰谷身边，若有似无地将他和站在原地不动的商夏隔开了。
俱乐部的保安们穿着制服，一个个都是五大三粗的, 一身的腱子肉, 看起来就很有安全感。
后面经理和专门叫过来的医生将江丰谷扶了起来，这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他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了, 但还是不改嚣张本色。
被人扶起来以后, 医生还在为他清洗伤口, 他就死死盯着隔着几个人的商夏的脸：“你他妈再来啊！”
商夏当然也不会怕, 她一抬手就似乎还要动手——
张狂的江丰谷到底还是个二十岁的年轻人, 而且刚刚才在商夏手上吃过亏，见到她的动作就下意识地缩了一下, 但他很快就再一次挺起胸膛。目光扫向了一旁的赵妍，他忽然哈哈大笑了几声：“你跟那个婊/子一起的是吧？你知道她是老子什么人吗就来多管闲事？是不是欠艹啊？她自己愿意陪老子玩野/战, 男/欢女爱犯法吗？你管得着吗你？”
“你胡说！闭嘴啊！”赵妍颤抖着叫道。
而江丰谷显然是故意要激怒商夏, 也是有意刺激赵妍：“这女的当时自己缠上老子，求着我们玩的！大腿根上还有一个红痣呢，勾得老子忍不住多上她一次！走的时候她要钱，哥几个倒不缺钱，就是想着你开始又没说自己是卖的，没给，结果没想到这小骚/货转身就把我们给告了！你他妈敢说你当时没有爽的嗷嗷叫？我们几个可都记得很清楚，你爽得一直催我们快点呢，哈哈哈哈哈！”
在赵妍歇斯底里的叫声中，江丰谷的用词越来越污秽不堪，而且声音越来越大。
他也是十分狠得下心。
商夏分明一个耳光打在他的脸上，她心里有数的，那一耳光虽然控制了力道，但足够将他打得嘴角破了，张嘴说话就疼。
江丰谷这样的人居然能忍着疼痛故意在那儿不停的说一些难听下流的话刺激赵妍。
赵妍的尖叫声也没有能阻止他。
说这番话的时候江丰谷下流的眼神还不停地在赵妍身上扫来扫去刺激她，周围那些保安和经理听了这番话也全都知道江丰谷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江丰谷算是这里的常客，他名声在外，在建安这样的店里知道的人很多。
最近闹得很凶的新闻他们当然也有所耳闻，现在听到江丰谷这么说，也知道了对面那个穿着黑色运动装的就是这一次新闻里的女主角了。
不等几个人有动作，江丰谷不顾医生还在为他擦药，抬脚就踢了最近的保安一脚：“你说！我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想睡什么人睡不着？对面那个女的，没胸没屁股的，我需要强女干她？以为自己是谁！要不是你自己缠上来，那几天又是在军营里憋得慌，你以为老子会碰你？告我是吗？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告得成！告不倒老子让你去鸡窝里接客！”
那个被踢了一脚的保安“嘿”了一声，也用十分猥琐的眼神看着赵妍：“江少，这女的看着也不像你平时喜欢的类型，肯定是倒贴你求着你玩的吧？要不到钱就翻脸不认人啦？劝你还是识相点不要闹事。谁不知道江少什么人啊，喜欢个女的还需要用强？他喜欢谁勾勾手指就贴上去了啊！你说你，年纪轻轻的，怎么这么不要脸呢？自己把自己被五个男的睡了的事情昭告天下？一般人可干不出来啊。”
旁边几个男的立即很配合地看着赵妍发出恶意满满的哄笑声。
“是啊是啊！女的把这种事说出来，告诉大家她是个被人玩烂的货，不就是想接客了？”
“哈哈哈这被人知道了，咱是个男的看她都是光着身子的吧？现在这女的穿着衣服跟没穿有啥区别？”
……
旁边的前台小姐才来不久，听到这样的言论整个人都懵了。
站在旁边的郭静几次试图捂住赵妍的耳朵挡在她前方挡住那些恶意下流的目光，都被她阻拦住了——
她们都以为她会承受不住，她会崩溃的，可没想到，那些人说的越难听，目光越是不堪，她愤怒到极致，反而冷静下来，只是冷冷地看着江丰谷和那些脸上带着猥琐笑容的人。
目光冷漠，而又清醒无比。
想要让我发疯，想要毁了我是吗？
我凭什么要让你们如意？
死也不。
我如果退缩，如果害怕如果崩溃，那不是承认你们说的是事实吗？
而站在保安们面前的商夏，在听到那些不堪的话语的时候，她只想起了她还在大魏时，那时候她已经在山上道观里好几年了，她无聊的时候缠着师兄非要跟他一起下山采买。
在小镇上，她亲眼见过一个还未及笄的小姑娘，只因为被街上一个无赖擦身而过的时候伸手摸了一下腰……
短短时间内，镇上流言满天飞，将姑娘描述成了一个荡/妇，他们说女子失了贞洁，只有两条路可走。
要么厚着脸皮嫁给无赖，要么自尽免得带累家族名声。
最终，那姑娘在大冬天里结冰的河面上，一点一点凿开了厚厚的冰，将头伸了进去。
死后连个像样的墓碑都没能有。
然而这样也没能证明自己的清白，镇上还是传着姑娘的闲话，十分难听。
反倒是无赖，继续在街上混着日子。
师兄带着商夏去教训那个无赖的时候，她气哭了，师兄曾经安慰过她——
古往今来，世情对女子最为苛刻，生而在世，殊为不易。
在当初刚刚穿越的时候，商夏脑海里对于现代的印象很好，尤其跟大魏相比，她觉得这是难得的盛世，因此从没有想过，如果吴爱华不会被抓最后没有判刑会怎么样。
事实上，吴爱华最后的确判了重刑，他是猥/亵并非强女干罪，最后也化学阉割了的，而且还会被公开个人信息，就算出狱也不能再从事相关职业。
商夏认为这样的刑法已经很重，至少在大魏是不可能的。
但在遇到了赵妍的事情时，现代也给了她重重一击——她亲眼看着赵妍的种种改变，出军营后看到网上对于这件事的评论里，对赵妍的恶意随处可见。
而今天再一次亲眼看到亲耳听见。
商夏的脑海里一直在回忆那个女子惨死冰面上，镇上如刀一般寒意森森的流言蜚语。
还有那句，女子生而在世，殊为不易。
在大魏的女子为了贞洁可以去死。
难道在现代还要拼权势？
有权有势的人就可以颠倒黑白，让正义和法律为之让路吗？逼着受害者去死吗？
那又怎么样！
商夏负着右手站在那里，眼睛里闪烁着冰冷的光——这世界上还有她这样绝不会向权贵低头的人，还有赵妍那样越是狂风暴雨越是坚强的人，还有……
“你们少颠倒黑白污蔑别人！欺辱女孩子的也能算是男人？你们是披着人皮的畜牲，根本不配称为人！我这样的才是正常男人！我们学校的男同学全都在说希望江丰谷死刑！死前物理阉割没收他的作案工具！”
罗凯大声说道。
那些还在互相说着荤话时不时用污/秽的的目光扫几下赵妍的人愣了愣。
江丰谷也楞了一下，很快就嗤笑一声：“你是个什么东西？”
罗凯更是大步上前挡住了看向赵妍的目光：“我是男人！你这样的杂碎好好看看什么才叫人！”
江丰谷忽然收了笑脸，踢了经理一脚：“你是死人啊？带着这么多人来，看到我被打成这样还不教训他们等什么？我告诉你们！找死是吧？喜欢报警是吗？老子不报警照样让你们死的难看！李雄，给我上！”
那个西装革履的经理立即转头答应了一声，就招呼保安们拿着警棍往前冲。
他们显然也被罗凯那几句话惹怒了，直直向着他而去。
而刚刚打过江丰谷的商夏才是站在距离经理带来的保安们距离最近的。
这群保安不知道是把商夏给忘了，还是根本没有将她看在眼里。
大步路过她身边的时候他们也是目不斜视的。
商夏也是不声不响的，在几人走过后，她直接一跃而起，连环腿在空中“砰砰砰”几下将前面几个人踢得一个趔趄，有一个下盘不稳的直接单膝跪在了罗凯面前。
还有几个反应过来的，稳住身体转头凶狠地看着商夏。
她脸上露出一个冰冷的笑容：“为虎作伥，你们也配叫保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