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人16
每天中午那顿饭都非常的丰盛——
其实陈华飞心里一直都很清楚的, 他妈觉得他坐了几十年的牢很是心疼他, 所以拿了自己的钱补贴他, 还跟着他住到了农村里来。
她一大把年纪了, 已经到了享福的时候, 如果不是自己愿意, 就算是陈华飞也不能开口说让老娘跟自己住在一起。
虽然年纪大了做不了太多的活儿, 但别的不说，就说如果不是陈老太太在这里，陈华飞就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想想那样的日子是什么样的吧。
就是因为知道老娘心疼自己、愿意多照顾一点自己, 所以陈华飞才这样大胆地作天作地，也是因为很清楚陈老太太不会真的不管他了，不会真的生他的气什么的。
可是他这个老师来了以后——
陈华飞眼看着老娘怎么招待人家的, 就觉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了。
商夏在的那一顿饭做的、跟早上和晚上的饭的差别也太大了。
好吧也可以说是中午那顿饭是正餐, 吃的丰盛一点也算正常吧，毕竟没有谁家是一大早就炒一桌子菜的, 晚上也是因为吃过饭要不了多久就要休息了, 也不用吃的太多太好。
可是有时候！
商夏因为跟着陈老太太母子两个一起干点什么, 时间晚了, 她就会被留下来一起吃晚饭。
陈华飞跟他妈两个人的时候吃的, 跟加了一个商夏吃的也是完全不一样啊！
这就太明显了吧？
商夏吃的什么都是好的新鲜的。
老太太节约习惯了，家里的剩饭剩菜是从来不会倒掉的, 都是热一热继续吃直到吃完为止。
陈华飞也没有什么异议。
毕竟没有入狱之前他在家里也是这样过日子习惯了的，入狱之后嘛……
每天吃的都是那几样, 不提也罢。
可是商夏如果什么时候留下来吃晚饭了, 那天晚上的菜是绝不会有一样剩菜的。
要知道前些天里，因为中午做的菜太多而且都是新鲜的，三个人根本吃不完，每一顿都会剩下不少。
商夏走了以后的那顿晚饭，甚至第二天的早饭，都是要热前一天中午的剩菜吃的。
只要有商夏在，剩菜就留着，陈老太太根本不用陈华飞插什么话，自己就做了新鲜的饭菜，热情地招待商夏多吃点。
陈华飞：……
这差别待遇太明显了。
他就在一旁亲眼看见的，自己的老娘，把他这个请来的老师当成了贵客，不不不，已经不能说是贵客了，因为商夏来了几天以后，陈老太太就把她的喜好都给打听清楚了。
一般招待上门来的贵客都是什么贵什么好看给做什么，只有招待亲戚或者是关系特别好走得特别近的人才是专门做她爱吃的东西。
陈华飞和陈老太太口味都比较重，喜欢吃特别辣油盐都多多的还要放酱油那种菜。
商夏更多喜欢酸甜口，蔬菜和凉拌菜什么的就喜欢清淡一些的。
自从她在陈家吃饭以后，桌子上的菜全都是按照她的口味来做的。
注意到这些，陈华飞的心里就更不是滋味儿了——
原来他妈对他这个老师才是真的好啊。
而且他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
他出狱后一直想到什么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有时候陈老太太阻止了他还会顶嘴，非要对着干什么的。
因为觉得老娘不会丢下自己，会一直都对自己好，什么事都为了自己操心好的。
可是现在他才忽然发现，他这自信来的有点莫名其妙？
就像是现在一样，他老娘当着他的面，改对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商老师好了，就是明摆着冷落他，他能有什么办法？
没有办法的。
那如果，他一直表现的一点儿也不孝顺，总惹他老娘生气，一点儿也不像大哥……
老娘如果真的被他伤了心，不愿意再管着他了，不愿意再为他操心了，他要怎么办？
这段时间他看了不少书，涉及到法律的、刑法的、里面关于赡养和抚养的条例都说的很清楚。
他已经是四十多岁的人了，他老娘都已经快要八十了。
就算她说不再管他了，连现在这几间房子都不肯给他了，陈华飞也是只能接受的。
没有哪一条法律规定了七八十岁的老娘还得给四十多岁的儿子置办房产娶媳妇。
陈华飞就是想闹都不会有法律支持、也根本不会有任何人支持他的。
就算老娘没有那么狠心，把这几间房子给了他，她对他彻底失望了以后，也大可以直接回城里大哥家里去住着。
大哥一家都不会拒绝老娘搬回去的。
从此以后他们一家子过日子，都不理会陈华飞了，他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那样的他以后又会过的是什么日子？
陈华飞打了个冷战，上前一步摆正了一根木柴，高高的扬起柴刀一下劈下去。
“啪啦”一声脆响木柴被劈成两半。
他已经在这儿埋头劈柴有一个多小时了，柴火也劈了一大堆。
这是商夏给布置的任务。
而她今天从城里过来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大堆的植物，现在正跟陈老太太一起在院墙边挖坑种树苗。
陈华飞不想劈柴——
这转眼都有十来天了，那一摞子的书他都看完两本了，还被要求做读书笔记，写了好几千字。
这对于看见字就不耐烦想打瞌睡的陈华飞来说简直不可思议……
他现在想想简直一把辛酸泪，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陈华飞扯着脖子上的毛巾擦了一把汗，抬头望望天，又继续劈柴。
这么多天了，他和胡小芳都只是趁着他好不容易有点空以后手机发信息联系。
商夏来了以后，陈华飞就像是牛嘴上被上了嚼头一样，老老实实地待着，没有他妈的批准，这个院子都不许出去的。
更不要说偷偷出去见胡小芳了。
而且他刚刚出狱收到的那些现金上一次跟胡小芳出去，基本全都花完了。
这事儿后来被陈老太太知道了，又是一阵的生气，然后就再也不给他现金了——
反正吃住都在家里，他也不用出门，在村子里根本不需要花钱。
也就不用给他了。
陈华飞四十多岁的人了，现在身上就十几块钱的现金……这个样子，就算是胡小芳来找他了，他也不可能再带她出去像上次那样买东西吃饭什么的了。
陈华飞再一次在心里感叹，自己这过的是什么日子啊！
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
这些天他就光被那个商老师教训、或者直接动手打了，她的什么信息都不知道。
不知道她到底多大了，也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更不知道是干什么的，从哪儿来的。
陈华飞想到这个也是很惆怅了——
她刚来的时候说是专门请来让他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
这……难道要让他去考大学？
考上大学了她就走了？
他就可以继续过自己的日子了？
可是想到自己真要考大学……
陈华飞也是眼前一黑。
这段时间他经常看书也看电视——但是不是看偶像剧，而是被强迫着看什么今天说法、走近数学、走进社会……什么什么的节目。
还关注了很多社会新闻。
也知道现在高考是要考英语数学什么的——
年轻时候上学这些他就学不会玩不转，现在已经四十多岁了的人了，怎么可能学得会？！
真要让他考上大学这个老师才走……他只怕她以后都要常住在他这儿走不了了。
难道以后自己每天都要过着这样的日子？
陈华飞忍不住又觉得前途无亮了。
那一头，正在院墙下种花的陈老太太笑眯眯地说道：“小夏啊，你来了以后，我们华子这些天真是长进多了，奶奶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才好！你要是不嫌弃，就多在奶奶家这儿吃几顿饭，让我好好谢谢你，好不好？”
商夏这几天这样的话已经听了很多了，听到陈奶奶又这么说，她有点无奈地笑了笑：“这不是每天都在这儿吃么，陈奶奶你看，我这天天在您家吃饭吃的太好，这几天都长肉了。”
她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陈老太太乐呵呵的看着她直点头：“长点肉好啊，小夏闺女你就是太瘦了，太瘦了可不好看！”
接着她又问起商夏家里爸爸妈妈怎么样，好不好，对她每天早出晚归跑这么远有没有意见什么的，还打算过段时间带了礼物上门去感谢他们。
商夏拒绝也没用。
说了几句，陈老太太看着那边还在埋头劈柴的陈华飞就叹了口气：“这幸好是你来了，压得住他，我年纪大了，说话他不听，动手能不能打疼他不说，我自己就怕先闪了老腰啊！你要是没来，还不知道我们华子会变成啥样子。”
“我也没指望他有什么大出息，都四十多岁了，要像他哥一样混出个人样儿来也不大可能了，就只望着他以后在这儿踏踏实实的过日子，有几个说得来的朋友，有几家走动频繁的亲戚，邻居关系不错，至少遇到事都能搭把手，就好了。真等到我们华子这样，哪怕是他没有娶媳妇生孩子我就死了，也能合上眼啦。”
“陈奶奶您可别说这样的话，您身体这么好，肯定还能活得很长久呢。”商夏想了想说，“现在这个社会，明天什么样谁都说不准的。说不定您儿子给掰回来以后，就是找到了适合他的路子，也能干出一番事业来的。”
陈老太太呵呵笑着也不反驳：“承你吉言啦，做得到当然更好，做不到我也不指望着他发了财，享他的福。”
两个人一边聊天一边手上也没停。
这也是商夏的主意——
人只要有事情做、忙碌起来了，自然就没空胡思乱想，或是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了。
所以现在陈华飞每天要做的事情都很多，时间被安排的满满当当的，他几乎连挤出时间来跟胡小芳多聊几句的机会都没有，更不要说跟她出去约会了。
那是想都不要想的。
而且居住的环境什么的，也对人有影响的。
这边的邻居都是陈老太太买房子的时候特意挑过了的，自然没什么问题。
虽然都是农村里的人，但毕竟是靠近建安的地方，这里并不穷，人们的爱好什么的也都挺广泛、文化程度也不算低。
商夏就想着先慢慢把母子两个住的房子给改变一下。
种点花花草草点缀一下、还可以种点果树什么的，还有把院子给收拾出来，弄个乘凉的葡萄架啦、搭一个秋千啦……或许还可以养一只猫养几只狗，都是可以的。
这些都在一步一步进行着。
陈华飞每天都很忙，事情多得干不完。
但是最让他头疼、最让他觉得难、想到就瞬间像霜打的茄子一样的……
无疑就是看书并且写读书笔记了。
偏偏这个商夏每天都要检查，可以说是非常严格的老师。
一次做不到，商夏就有的是办法教训他。
自从第一次见面以后，商夏就再也没有一脚把人给踢飞过了。
但就算不踢人，她也有的是办法。
陈华飞第一次抱着侥幸心理没有写什么读书笔记的时候，就被商夏叫到院子里去蹲马步。
蹲马步不是随随便便蹲着，而是有规矩的，膝盖不能超过脚尖，腰背挺直深蹲下去，双手持平，一只手上挂一只水桶，水桶里还装了半桶的水。
没有练过没有功夫底子的人，体能好一点的这样蹲个十几分钟就开始双腿发抖、满身大汗了。
第一次这样蹲着的陈华飞，本来还想着蹲马步就蹲马步吧，总比写那个什么见鬼的读书笔记好。
结果蹲了半小时以后——
这可是在大夏天里最热的时候。
商夏让他蹲在墙角的树荫里，太阳晒不到的地方。
可是只蹲了半小时，陈华飞就已经摇摇欲坠，浑身都在发抖，汗出如浆。
他的脑子里什么想法都没有了。
身体不受控制的发抖，一边抖动一边想着自己什么时候能下来——
只要能站起来，能坐一会儿，让他干什么都行！
商夏右手里拿着一根不知道哪里弄来的藤鞭，有一下没一下的在掌心拍打着，慢吞吞地走到他面前：“蹲马步还是写读书笔记？”
陈华飞咬咬牙，汗水直接从额头流进了眼睛里，他一下子辣的眼睛都睁不开了。
“我写……”
商夏点点头，让他站起来了。
陈华飞放下两只水桶，正要一屁股坐下去，就被绕在他身后的商夏在腿上不轻不重地踢了一脚：“站着，不许坐。”
陈华飞：“……”
这是老师？周扒皮也没有这么狠吧？
罚完了还不让坐一下？
不等他说话，商夏就说道：“你不是很想学我的功夫么，老实点，让你干嘛就干嘛，结束后如果陈奶奶同意了，我会教你的。”
这一下算是彻底把陈华飞给拿住了。
他从来就不是什么老实人的。
之前老实的听话了是因为商夏厉害，他打不过，只能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可是时间长了以后，他知道她要让自己干什么、目的是什么了，他就可以想办法偷奸耍滑、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想办法偷懒了。
或者忍受不了了索性直接拍屁股走人。
他这么大个人了，随便找个包吃包住的地方去打工也不会饿死的。
总好过在这里被一个小丫头死死的管着吧。
现在听到商夏这么一说，陈华飞是彻底不打算想歪主意了。
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什么事情没完成，商夏说要惩罚，陈华飞就老老实实地去接受惩罚，让蹲马步就蹲马步，让倒立就倒立，让蛙跳就蛙跳……
再累也都不打折扣地把惩罚给完成了。
渐渐的，陈华飞基本上每天安排给他的事情也都能做完了，基本不怎么被惩罚了。
商夏看在眼里，陈老太太也看在眼里。
商夏每天给陈华飞安排的学习任务都是很有目的性的。
到后来看到了他的改变，还会根据一些变化来进行调整了。
陈老太太也知道是为什么，在一旁只有配合和支持。
陈华飞这几天已经开始被商夏使唤着在村子里跑来跑去的了。
他们搬来这里也有段时间了，陈老太太做了不少吃的——
她虽然现在眼睛不好了，但厨艺是真的不错，而且在厨房里做得多了做的熟了以后，也什么都能做了。
刚开始是招待商夏，给她做好吃的，蒸发糕啦、炸果子啦什么都有。
后来还会做熏肉、肉脯、果干儿……
甚至她老人家还会自己做黄酒、白酒、葡萄酒……
做出来以后当然第一个是给商夏尝尝的，热情到让商夏无法拒绝。
后来嘛……
做得多了，当然也要给邻居们送一点过去的。
农村里就是这样，有来有往，谁家如果要出门了，家里的剩菜剩饭没吃完，倒掉浪费，也会端到关系亲近的邻居家让他们帮忙吃掉的。
有一些人家养猪养鸡还有猫狗，万一要出远门走亲戚，也会交代邻居帮忙喂几天的家禽。
陈老太太和儿子刚到这里，就给村子里添了不少麻烦，风言风语、而且也会有不好的影响。
而且陈华飞最开始那几次的吵闹、干出来的事儿，也的确让人心里头犯嘀咕。
陈老太太是个细心人，早就想着了。
现在儿子也在一天天的变好了，她也对这个家的一桌一椅一草一木都熟悉起来了，就开始做一些吃的喝的。
当然也可以用来跟邻居走动。
不年不节的，如果突然要上门给人送礼会显得很奇怪。
但这都是自己家新鲜做出来的东西，送给邻居尝一尝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商夏就使唤着陈华飞，这家跑完跑那家，送完黄酒送白酒，再送点米酒……
她只布置任务，也不会交代他去了别人家里怎么说怎么做。
然后陈华飞前脚出门，她就扶着陈老太太跟在后面，听着陈华飞进了一家院子里遇到人了，她们两个就在外面听着里头说话声儿。
陈老太太越听越是满意，好几次忍不住喜滋滋地直点头了。
回去的路上陈老太太就紧紧拉住商夏的手：“小夏闺女啊！我真是不知道要怎么跟你道谢才好！你这才是真的再生父母了！要不是你，我们家华子这辈子怕是真的就毁了啊！”
“陈奶奶，您太言重了，我真的当不起的。也是您人好，有个好孙女儿，要不是雪莉找来，我也不会知道您家的事情，更不会过来了对不对？要不是您带着雪莉从小到大，疼爱她，她也不会一直记挂着您，心疼您这么大年纪还操心儿子，过来找我啊。所以，这还是您好人有好报。”
陈老太太一听就很高兴——
她也的确很为了自己带大的孙子孙女儿骄傲，觉得他们都是好孩子孝顺孩子，而且还有出息。
如果是单纯直接的夸她，她当然是不会接受的了。
可是夸老太太的孙女儿……
她实在无法拒绝。
连要谦虚几句都舍不得——
因为在老太太的心里，孙女儿是真的哪儿哪儿都好，说孙女儿什么不好她这个当奶奶的都不愿意。
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就看到隔壁的邻居孙大婶在院墙外好像等了有一会儿了，见到陈老太太和商夏立即快步走过来，看了看羊肠小道的远处，然后小声说道：“听村头的张奶奶说，好像看见那个胡小芳过来了。”
商夏怔了怔。
陈奶奶已经追问道：“真来了？是来村子里办事的还是来我们家找我们家华子的？张奶奶看清楚了吗？”
孙大婶摆摆手：“不知道，但是看她那样子，好像还是朝着你们家华子来的。”
陈奶奶的脸色立即就不好看了——
自从商夏过来以后，一直都把陈华飞管得很严格，事情多的干不完，根本没空去想女人、联系那个胡小芳。
事实上，这段时间陈华飞都老老实实待在家里，没有再去相亲了。
没有再相亲，换句话说，他之前最满意的一个女人，就还是那个胡小芳。
没有别人。
陈老太太本来是想着，胡小芳那样的女人，第一次见面就能让男人给花光了钱买东西的、第一次见面就能搂搂抱抱的，还在男方长辈面前亲在一起的女人……
这么久男人不联系她，她肯定就去找别的目标了才对。
她们只需要看好陈华飞，不让他主动去找那个女人，她要不了多久自动就找别的男人去了。
没想到她居然还会找上门来！
陈奶奶现在想到那天看见的画面还觉得心里头难受得不行，再一想到儿子说的话，就更是忍不住火气都要上来了。
商夏连忙劝道：“陈奶奶，这些天华子变了没有变您也看在眼里的，要对他有信心啊。她来归来，只要您儿子把持住了，不被她糊弄住，就什么事都没有。”
陈老太太一听脸色就好了很多，点了点头说道：“是啊，主要还是看华子的态度，我就怕他一看见女人就……”
话没说完，想到商夏还是个小姑娘，她就没有再说下去。
商夏又劝了几句，总算是把老太太给劝好了。
而且也给她了一点心理准备。
然后两个人就一起进了屋子里去，倒了一杯放了薄荷叶的茶水，一口喝下去，清清凉凉的感觉从口中一直到胃里。
在这样炎热的夏天里，实在舒服极了。
没一会儿，她们就听到陈华飞开门的声音。
他一开门就扬声叫道：“妈？商老师？我回来了。”
农村里倒是没有进进出出都要锁门的事情，一般院门也都是开着的，除非是一家子都出远门了。
因此陈华飞进了院子里也没有关院门，就直接往厨房里去倒水喝了。
商夏和陈奶奶躲在屋子里，听着外面的动静。
陈华飞喝完水出来，看看还是没人，疑惑地自言自语道：“我出门的时候还在家啊？人都到哪里去了？妈？商老师？”
他又叫了两声，还是没有回应，就以为人出去了。
也没有再继续找——
好不容易商夏不在，这可是头一次啊，他还不得好好喘口气。
结果在院子里转了一圈，之前想做的很多事情现在商夏真的不在眼前了，他又一点儿都不想做了。
觉得没什么意思。
过了一会儿，商夏就听到陈华飞说道：“小芳？”
“华飞哥。”
陈老太太一听这称呼就有点忍不住。
还是商夏把人给劝住了。
陈华飞咳了咳：“小芳，好久不见啊。”
“是啊华飞哥，那天我们不是说得好好的吗？你这是怎么了？突然怎么就不见我了？是不是因为你妈……”
“是，也不是，我这几天不是都抽空在手机里跟你说了吗？”
陈老太太一听就真的要往外冲了。
商夏反应很快一把将人拉住。
不等陈老太太挣脱，就听到外面陈华飞说：“我又想了想，觉得我们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