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小学第一坑 脑子不好补脑子

  我们家就我和我弟两个孩子，不知道什么原因，从小我妈就觉得我不聪明，脑子笨，觉得我弟特别聪明。
  我很是不服，但没有办法，骂她不敢，打又打不过她，离家出走还怕饿死，所以只能忍着。
  我上小学后，我妈说我不能白吃饭，要带弟弟去上学，我就每天拖着我弟弟去学校。
  我家去学校的路上，有几户人家都养着狗。那时候的狗哪有现在那么袖珍，真正的看家狗，都像牛犊子那么大，眼睛闪着狡黠的精光，只要看见人就追着咬，特别主人在的时候，狗仗人势，仗的叫人牙痒痒。
  早上我背着书包，领着弟弟，走到我妈看不见的时候，我就威胁他把兜里的糖掏出来给我，否则我就自己走，叫小黑三的四眼狗咬他。
  我弟很害怕，赶紧把兜里的糖都掏给我。于是，我拿人东西手短，手里拎根木棍，立誓做个人挡杀人、狗挡打狗、行侠仗义的女侠！
  在四眼狗又一次窜出来“汪汪汪”时，我也很害怕，两腿都转筋了，但是我冒着敢死队的精神，叫我弟站远点，那狗似乎吃定我们俩小孩，拼死命地来咬我，我把棍耍得呼呼直转，那狗就站一边斜眼看鸡虫似的看着我耍，等我一停，它就立即扑过来。
  每次都和那狗斗智斗勇，衣服被撕扯破好几次，被咬得次数多了，我也有经验了，基本和那狗平分秋色，两败俱伤，最后它回主家，我走我路。
  我弟安全了，他就开始贼了，指着我兜里的糖，给我约法三章：“糖可以给你，但是必须过半天才能吃，否则我就告诉妈妈。”
  没有办法，我怕他告黑状，只好把糖放兜里，一上午上课，我看无数次，拿出来闻闻再装回去，手指戳戳糖纸，沾一点奶味，在嘴巴里放半天。
  好不容易下午放学，在回家的路上再和四眼狗厮杀一场，回到家里，我想我这一天如此地忠心护弟，终于可以吃糖了吧？
  我弟给我说：“把糖还给我，不给我我就告诉妈妈。”
  我简直要暴走了：“你怎么说话不算话？不是说半天就可以吃吗？”
  他说：“过半天是可以吃了我又没有说是给你吃。”
  火死我了，我剥开糖纸就往嘴巴里塞，他那边眼泪在眼眶子边上晃晃悠悠，就要掉下来：“我告诉妈妈。”
  好啦好啦，不就一块糖吗？给你，哭什么哭！
  我在家什么活都干，一直忙到晚上七八点才开始学习做作业。我的成绩不太好，但是也不太差，我一直很佩服班级里有个女孩子叫谭玉华的，她学习一直第一名，都不知道她是怎么学的，我决定找她取经。
  她跟我神秘地说：“你妈妈说你脑子不大好，估计你脑容量不够。”
  我不知道啥叫脑容量，学习好的人懂得太多了，我有点惭愧地说：“我脑容量可能就是不够，你看我头比你小多了。你给我说个好办法吧，我再不学好，我妈就叫我退学了。”
  她给我说：“你知道吗？吃什么补什么，你去搞点脑子吃吃就好了。”
  脑子？到哪里去搞？
  她最后给我说她爸爸经常给她补脑子，人家有屠宰场，杀猪杀牛的，她爸爸都去跟人家把猪脑子牛脑子买回来给她吃。
  我去哪里搞猪脑子牛脑子呢？我一个小孩子家，也没有钱啊，人家也不会白给啊。
  愁死我了！
  谭玉华真是我的好同学，她看我发愁，后来就把她爸爸给她买的猪脑子给我带来了一小罐，说是猪脑子，赶紧吃了吧，从此就变聪明了。
  我吃了那些猪脑子，味道还不错，有一点豆腐脑的味道也有一点鸡汤的味道，我一口气都喝了。
  觉得全身充满了力量，真的觉得脑袋好像热热的，似乎在长大。
  我弟跟着我在校园里玩，看着我喝了猪脑子，他说：“姐，我也想喝。”
  我说：“等我变聪明了，考了大学赚钱，我天天给你买猪脑子。”
  语文老师是徐老师，他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严厉的老师，夹着课本，走路踩的地板杠杠直响，同学们都怕死他了，我也很害怕他，所以他的课我能不举手就不举手，能不说话就不说话，每次都夹着尾巴，尤其是他喊人回答问题，我最努力地在心里祷告“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这一次，我不怕了！
  我觉得我完全可以扬眉吐气一次了，昂！
  所以，徐老师叫大家举手回答问题时，那题我一听就会，好简单！猪脑子的效用，太神奇了！
  我立即把小手举得很高，眼睛热切地看着徐老师，唯恐漏下我，喊了别人。
  事实上，所有的小学老师都一样，不管看上去是严厉的还是温和的，他们总是给一些胆怯的孩子多一些机会，像我这种万年不举手的，忽然举一次，那是必定会叫起来的。
  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曼小惠，你来回答。”果然，老天不负有心人，我的祷告灵验了，徐老师把机会给了我。
  我站起来，激动的心蹦蹦直跳，我使劲地按按自己的胸口，曼小惠，你可以的，加油！
  很响亮地出口——
  “爸爸！”
  当我喊出口时，我自己都大脑当机了。
  全班开始鸦雀无声，接着，几乎炸开锅，很多人笑得肚子都抽了。
  一瞬间，徐老师也愣了一下，然后他严肃的死人脸，出现了大大的裂痕，摇摇头说：“曼小惠同学，你太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