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姐手握爽文剧本 第186节

  长陵笑了笑:“这也简单,原本归属在座诸位的郡城不会改,譬如落秋郡便为罗浮教所有。”
  话说到这里,他意有所指地看了闻人颜一眼,颇有些狐假虎威的味道。
  闻人颜尚且还能压制下心头怒气,闻人昭越却忍不住狠狠剐了长陵一眼。
  长陵毫不在意,反正罗浮教能拿到的,也就只有一个落秋郡了。
  他又继续道:“至于因天水阁肆虐,已经沦为无主之地的地方,如天水阁周遭包括延津一带,西南悬陵等地,便请诸位计算战损修士,灵物消耗,向玉衡宫递交申请,届时由玉衡宫执事决议如何分配补偿。”
  所以罗浮教此番议事,根本是无用之举,青鱼早已另有打算,要将整个苍栖州纳入玉衡宫治下。
  让渡出足够权力,这些仙门世家对于玉衡宫的出现,便少去许多抵触之情。
  “诸位若有不愿,如今尽可以离开,青鱼绝不会阻拦。”长陵目光扫过众人,含笑道。
  闻人颜倒是想离开,但灿金丝弦仍旧悬在她颈边,让她分毫不能动。
  余光看着稳坐在自己席位上的喻檀烟和欧阳扩,她心中明了,青鱼与这两大仙门,或许早已达成交易。
  闻人颜猜得不错,青鱼与青云道,白月宗,已然谈成了几笔生意,只待玉衡宫建成之后,两州贸易便会推进。
  比起一笔两笔买断的灵石,贸易所得显然更加长久。
  长陵颇费了一番功夫,才让众人明白了灵石流通的好处。
  如今,殿中并无一人离席,罗浮教已然无力抗衡妖尊,之前信誓旦旦要追随其麾下,为其效死的诸多势力,已然选择性遗忘自己说过什么,反而盘算起如何在玉衡宫中得到一席执事之位。
  殿中议事直到深夜,玉衡宫诸事都尚待商榷,加上诸多势力各怀心思,就更是争论不休。
  子夜时分,在长陵阻止下,议论终于暂休,改定为两日之后继续。
  至少先回去商量好,一个门派中究竟派谁来任玉衡宫执事,而不是在大殿内闹起内讧来。拉了几次架的长陵颇为无奈。
  一旦涉及利益,就算是修为再高深的修士也很难保持仙风道骨,超然物外的姿态。哪怕不为了自己,也总有小辈亲友需要照拂。
  众多修士停了议论,向坐在上首的太上葳蕤一礼,渐次退出,他们得赶紧向门派或族中传讯。
  余天仲走到余紫嫣身边:“玉衡宫落成,想来副使之位,你定有一席。”
  副使将代太上葳蕤处置玉衡宫诸事,小孤山商议之后,定下三席。
  余紫嫣嘴边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眼中显露出几许并不令人生厌的野心:“往后共事,还要请伯父多加指教。”
  余天仲失笑,每次面对余紫嫣,他都会生出一种自己是不是已经老了的感慨。
  “指教不敢当,说不定将来,我还需紫嫣你指教才是。”余天仲含笑回道。
  他和余紫嫣固然同在妖尊麾下,却也无可避免要相争。
  缁衣女子带着几名镜明宗长老起身,看着着一身镜明宗弟子服,却混在小孤山和青鱼众的赵立,无奈地勾了勾嘴角。
  或许,这对镜明宗来说,也并非坏事。
  容洵离开之后,镜明宗内便无渡劫支撑,而妖尊如日中天,有个与妖尊交好的弟子,绝不会是坏事。
  余光注意到她的神情,余紫嫣看了一眼赵立,若有所思。
  停在濮阳鸾面前,缁衣女子温声开口,眼角浅浅细纹无损她的美,反而因此多了几分岁月沉淀的韵味:“阿鸾,这些年来,你可还好?”
  濮阳鸾抬手向她一礼:“多谢长老关心,有师姐庇护,我一切都好。弟子蒙受镜明宗教诲,却叛出宗门,还请长老原谅。”
  缁衣女子只是轻叹了声,回道:“这又如何怪得了你,本就是我镜明宗未能护住你在先,你不必为此介怀。”
  “你天资上佳,能入小孤山,也是一桩好事,往后也应勤加修行,不要荒废了自己的天赋。”
  “谨遵长老教诲。”濮阳鸾躬身,再行一礼。
  缁衣女子扶起她,向她身旁的赵立点了点头,与几名镜明宗长老一道向外走去。
  以为对方并不识得自己的赵立顿时受宠若惊。
  他正想同濮阳鸾说些什么,忽然背后一寒,转过头,恰好对上余紫嫣的目光。
  说起来,赵立和余紫嫣也算是旧相识了。当年还在镜明宗时,余紫嫣以剑符向太上葳蕤请教,当中传话的一直都是赵立。
  十年过去,赵立除了个子和修为好像什么也没长,余紫嫣却已经领青鱼大军为太上葳蕤开疆拓土,身上气势早不同以往。
  赵立下意识退了一步,总觉得被她这么看着,不会有好事!
  余紫嫣见他如此,面上勾起温和笑意:“你有没有兴趣,做镜明宗掌教?”
  “啊?!”赵立听到这句话,呆在了原地。
  濮阳鸾闻言挑了挑眉,指尖摩挲,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镜明宗之前同罗浮教联系甚深,如今,换上一个同师姐亲近的掌门,对谁都有好处。
  赵立天资修为都不算差,不是不能谋划。
  第211章
  “父亲!”大殿之中, 看着两鬓已生华发的陆佑之,陆云柯心中复杂难言,眼底更是现出一点愧疚之意。
  这些年来,父亲他们一定经历了不少波折, 而他却能在小孤山和师姐的庇佑下安心修行, 以陆云柯的心情, 很难不为此感到惭愧。
  当年松溪剑派门人假死脱身, 为了不被天水阁发现端倪, 此后便只能隐姓埋名, 小心求存。及至清溪举起反旗, 陆佑之与大长老带领还在身边的弟子投入其麾下,也为推翻天水阁出了一份力。
  之前天水阁之内战况混乱, 陆云柯无暇来寻松溪剑派等人,好在今日大殿议事,陆佑之和大长老也受罗浮教之请得以前来。
  议事开始之后,陆云柯才发现松溪剑派几人,于是等议事结束,他立时便赶上前来。
  陆佑之上下打量他一番,一贯肃然的脸上有欣慰之色闪过:“看来在小孤山这几年间,你并未懈怠修行。”
  如今, 陆云柯分明已经有元婴中期的修为,这实在出乎了陆佑之意料。他本以为,陆云柯在这般年纪能晋升金丹便已经极好, 毕竟, 自己儿子的资质实在不算上佳。
  不错,在小孤山一众亲传弟子中,论起资质, 陆云柯远远及不上裴行昭和喻梦丘等人,只可说略胜过长陵些许。
  但他心性坚韧却远胜过寻常修士,自知天资有限,便唯有勤修不缀。
  小孤山诸多剑修弟子中,哪怕是水盈盈,每日挥剑的次数也比不过陆云柯,于她而言,这实在太过枯燥,远不如和人打上一架痛快。
  但就是这样枯燥的挥剑,陆云柯坚持了几千个日夜,每日不下万次。
  难得能听到陆佑之一句夸赞,陆云柯有些愣神,回过神后,有些赧然道:“我的资质远远比不得众位师兄师姐,也唯有勤修一途。”
  一旁的大长老沉声开口:“天道酬勤,你若能自持己心,便能胜过许多人,往后也不可懈怠。”
  陆云柯一向敬畏他,闻言连忙一礼,郑重道:“云柯谨记大长老教诲!”
  少女站在大长老身旁,眉目犹如水墨晕染,让人想起春日朦胧细雨,正是大长老的弟子青凝。
  她身上气息强盛,已然有元婴巅峰的修为,青凝的资质可以说是松溪剑派数百年来几代弟子之最。
  此时对上陆云柯的目光,青凝对他轻轻笑了笑,刹那间便如冰雪消融。
  陆云柯的脸立刻浮上一层薄红,他讷讷道:“师妹……”
  以陆佑之和大长老的阅历,如何看不出这般少年心事,但两人对视一眼,却未曾多说什么。
  陆佑之问起正事:“小孤山之后有何打算?”
  “小孤山无意多加干涉苍栖州诸事,待玉衡宫诸项决议定下,我们便会随师姐回山门。”陆云柯没有隐瞒,这原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
  大长老眼神微深:“妖尊行事,却是叫人难以揣度。”
  陆云柯未曾体味到他话中深意,挠了挠头道:“师姐行事,向来都有她的道理。”
  大约小孤山弟子,对于太上葳蕤都是有些盲目的信任在的。
  “父亲,那你们接下来又当如何?”
  陆佑之回道:“依妖尊所言,松溪一地可还归松溪剑派,待玉衡宫议事定下,我与你大师伯会带着众弟子回到松溪,重建山门。”
  陆云柯有些失落,他如今已然不是松溪剑派的弟子。作为小孤山弟子,作为问剑峰副峰主,他理应回到北域。
  “云柯,无论如何,松溪剑派,永远都是你的家。”像是看出了他的心事,分别之时,陆佑之轻声道。“照顾好自己。”
  大道漫漫,终究需一人独行。
  他难得说出这样温情的话,陆云柯双眼有些酸涩,沉默地点头,目送陆佑之等人离开。
  “陆师弟!”有人在身后唤他。
  陆云柯转过头,只见濮阳鸾和水盈盈等亲传弟子都簇拥在太上葳蕤身周,如今正向他看来。
  太上葳蕤坐在桌案后,此时抬眸看来,目光似乎也带着几许温和之色。
  陆云柯勾起笑,大步向众人走来。
  *
  北域,夜游城。
  夜色中,这座城池好像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宁静,寒鸦自枝头振翅,发出两声难听的嘶鸣。
  牢狱之中,十一娘抬头,对面前女子嫣然笑道:“城主已是做好了准备,要与妖尊为敌了?”
  自七年前夜游城那场鸿门宴开始,十一娘便被绑在了小孤山这艘船上。不过背靠小孤山,她也因此得了不少好处,在夜游城混得风生水起,暗处势力有近半数都被她收为己用。
  在争权夺利上,北域妖族可谓是无师自通。
  此时,听了十一娘这句话,站在她面前的银霜勾了勾唇角。银霜容貌虽只算清丽,但身上那股弱质纤纤的气质却令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我不过区区洞虚,如何敢与妖尊作对?”她柔声道,语气很是真诚,“不过,一个人族想做妖尊,可不是那般简单的事。”
  银霜抬头,上方窗口漏出几寸月光,洒在她身上,像蒙上了一层薄纱。
  算起来,应当是七年前,她才见过那位妖尊。
  短短七年,便从元婴修士登临为渡劫大能,洪荒破碎后三万年来,能做到如此的,只怕也没有几人。
  若是早知会有今日,银霜嘴边噙着笑意,只是这点笑意并不达眼底,北域众多大妖定然会在她成长起来之前,将其扼杀!
  十一娘柳眉扬起:“为了对付尊上,北域诸位大妖甚至不惜摒弃前嫌,通力合作,实在不易。”
  银霜没有否认她的话,只道:“以妖尊如今的实力,若是不联手,便是渡劫巅峰的蜃王,也没有把握能胜她。”
  北域势力错综复杂,其中修为最高的,当属一只渡劫巅峰的蜃妖。但在桑南淮陨落后,这只蜃妖也不敢说自己有把握对付太上葳蕤。
  从前,北域也不是没有合道甚至大乘修为的老怪物,但他们多已避世不出,或许在闭关,又或许是久未突破,已然陨落。
  原本有大妖打算请出这些老怪物对付太上葳蕤,可惜费了不少心力还是一无所获,即便是血脉相连的后辈,也未能觅得其一点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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