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埋葬众神 第260节

  师徒。
  “应该……不会吧?”
  她终于知道那种熟悉感是来自哪里了……
  一个模糊的、不可思议的想法在楚妙的脑海里成型,这个想法之前她就有过,只是这次被她结结实实抓住了!楚妙隐有头皮发麻之感。
  她望着林守溪离去的方向,生出了一种倾诉似的冲动,但她很快忍住了,兹事体大,关乎命数,她须第一时间去找宫语确认,从长计议。
  只是宫语已经离山,不知何时回来。
  第185章 成仙
  楚妙走在雪地里,青裙不疾不徐地扫过雪面,她遥望着山峰外银白色的大地,不免回忆幼时。
  只是幼时的一切都已显得那般遥远,回眸望去,她只能见到苍碧之王高过城墙的身躯,彼时龙尸践踏神墙喷吐龙息的画面历久弥新,几乎占据了她记忆的一切,而她在宫家剑坪上练剑的画面,则藏在龙骨之后,显得微不足道。
  小语……
  楚妙无声地穿过雪地,绕过黑白分明的雪树,一路向前,停在了一间挂着冰棱的小院前,她向着院内望去,恰好可以看到林守溪的侧脸。
  他与小禾、慕师靖、楚映婵一同坐在冰雪扫净的高台上,时以娆坐在最前方,同样席地而坐,她有神女的气质而无神女的架子,只以指轻点虚空,指上金光流淌成文,熠熠生辉。
  楚妙知道,时以娆讲述的是一种名为寒魄光魂的心法,成之后可驭雪奴光,化为己用,当年时以娆就是通过此法领悟的大日冰封神术。
  很显然,时以娆对这些少年少女毫无吝啬,几乎倾囊相授了。
  楚妙对这一心法并无兴趣,她只是静静地打量着林守溪,试图看出些什么。
  他就是小语当年的师父么?
  楚妙脑海中闪过这个想法时,有一种豁然开朗之感,但等她冷静下来,细细考量,却只觉得天方夜谭,
  漏洞百出。
  时空的概念太过玄妙,唯有神话中凤毛麟角的生物掌握着它的伟力,眼前的少年又怎能做到呢?
  亦或者他也被某位未知的存在摆布着?
  林守溪早已见过宫语,她很想知道,宫语到底有没有察觉到什么。城破之日后,当年那位娇憨的少女飞速成长,早已拥有了自己无法企及的机敏与智慧,自己能想到的,想必她也可以猜到吧……只是不知道她是什么心情。
  楚妙想起了陆余神在车厢上的话,想起了话语中的‘长安’……
  那应是一个地名。
  只是不知为何,明明这么祥和宁静的名字,却让她隐隐感到了不安。
  “烈日为火,可宣三山之草木,亦可焚三界同火宅,我百年感悟之真义,皆写于此身,未来你们若有能力,可以自取。”
  时近正午之时,时以娆讲述完毕,乌衣掩映的衣襟间,墨色小字书于雪肌之上,自锁骨始飘然而下,
  渺无踪迹。
  时以娆观念里的传承依旧是偏于原始的,她所创神术皆写在身体上,有朝一日她被击败时,这份神术就会归于其他主人,若终其一生都无人败她,那她会在死亡来临之前,将其赠予祖师堂,一并为祖师的遗蜕添羽。
  讲道结束之后,时以娆并未逗留,转身离去。
  她在妖煞塔已逗留了数日,明天之后,她就要返回圣壤殿了。
  他们尝试着时以娆先前传授的驭雪奴光之法,那是一种掌法,真气运转之时,左手生光,右手生雪,两者还可以相互转换,甚是玄妙。
  众人中,得最快的竟是小禾,其次是楚映婵,林守溪稍逊一筹,而同为天才少女的慕师靖竟是怎么也不得其法。
  “你们得意什么?”
  慕师靖对于他们的成就同样不屑一顾,她坐在阶上,靠着掉漆的木柱,:“时姐姐方才了,要修此术,须身如冰雪,心如烈火,你们能这般快,只能明你们表里不一。”
  小禾与楚映婵闻言,神色各异。
  “尤其是你,林守溪。”
  慕师靖又将矛头转向了林守溪,:“你这境界是怎么回事?明明离山之时还是玄紫境,怎么短短一个月就与我持平了。”
  “一是师父教导有方,二是我勤勉好。”林守溪平静地回答。
  “我才不信,我看你们定是偷偷双修了。”慕师靖幽幽道。
  林守溪与楚映婵心中一震,心想这次慕师靖倒又歪打正着了,他们虽未有鱼水之欢,却实实在在地从合欢经中得了大便宜,不是双修胜似双修。
  幸好,小禾一点也不信慕师靖的话,她反倒争锋相对道:
  “既然我们是表里不一,那表里如一的慕姐姐是什么呢?身呆心笨么?”
  “你才呆笨,本小姐是身如雪,心如冰。”慕师靖淡淡道。
  “是吗?那让我来看看慕姐姐到底是不是货真价实的冰雪美人。”小禾直接扑了上去。
  慕师靖‘呀了一声,未曾设防的她很快被小禾压倒在地,慕师靖下意识去护衣衫,谁知小禾声东击西,夺了她的小鞋就跑,道门少女足下一亮,低头时唯见一双白色薄袜,小禾转眼已跑到了庭间雪中,挥舞着黑色的尖头小鞋,向她耀武扬威。
  无论是哪世界,慕师靖过去何曾被这样欺负过,她又委屈又气恼,也跑入了雪地中去。
  “今天姐姐定要好好教训你这小丫头。”
  慕师靖恨恨地着,履雪追出。
  两位少女转眼间消失不见,唯剩雪地中两串秀巧的足印和渐远的银铃般的笑。
  转眼之间,台阶上只剩下林守溪与楚映婵两人了。
  只有在这个时候,他们才能坦然地注视彼此。
  楚映婵依旧是一袭素净的雪衣,纯白衣裳间笼着的仙子玉躯如楼外雪山一般起伏绵延,若她换上一袭织金绣锦的彩裳,定有魅惑众生之意,但此时此刻,她能让人联想到的唯有雪莲。
  在很长一段的岁月里,这位世人眼中的楚国第一美人也被喻为雪莲。
  而她的仰慕者们永远也想不到,这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会在四下无人之时对自家徒弟:“抱我。”
  如那日一样,楚映婵浅浅笑着,向林守溪提出了要求。
  林守溪坐在阶上,没有动静。
  “徒儿还是这般胆小怕事么?”楚映婵问。
  “确实不如师父胆大,这两日师父在刀尖上走来走去,实在让徒儿惊心动魄,大开眼界了。”林守溪笑着。
  “大开眼界么?”楚映婵淡淡地问。
  林守溪颔首。
  “你想不到为师会这样,对么?”楚映婵再问。
  “这与过去我认识的楚楚…不太一样。”林守溪。
  “不一样…”
  楚映婵红唇微启,又问:“那你觉得为师应是怎样的?柔弱地、乖乖地站在一边,看你与小禾肆意亲热,然后怯生生地笑着,对你们表达祝福么?”
  林守溪依旧摇头。
  “徒儿好像有些失望?”
  楚映婵坐在他身边,修长的双腿搭在蜿蜒而下的台阶上,她靠着木柱,侧头看他,一双仙眸依旧纯洁清澈。
  “怎会失望?”林守溪。
  “那你想什么呢?”楚映婵问。
  “我只是想,这样的师父,看起来似乎要更可爱一些。”林守溪笑道。
  “你”
  楚映婵咬住了柔软的唇,冷冷一笑,:“这话你敢当着小禾的面么?”
  “当然不敢。”林守溪坦然承认。
  “胆小。”
  楚映婵伸出纤长的手指,屈起,敲了敲他的脑袋,又:“抱我。”
  “不抱。”林守溪拒绝道。
  “你可想清楚了,你现在若敢不抱,为师之后会日夜在你后院纵火,直到你忍无可忍为止。”楚映婵任性地。
  “师父就不怕引火烧身吗?”林守溪问。
  “我有什么怕的?”
  楚映婵嫣然而笑,揉着林守溪的头发,轻声:“这两天我了这么多话,也没见你敢当面驳斥一句,徒儿既然这般胆小,那就只有乖乖受气的份了…嗯?这般看着师父做什么,你连抱都不敢,还敢责师父不成?”
  话音才落,这位莞尔而笑的清丽仙子娇呼了一声,几乎是眨眼的瞬间,她抚摸着林守溪的手臂被对方捉住,原本娴静娇慵的身子被扯了过去,回过神时,她小腹压着他的大腿,面朝石阶,青丝散落,竟是被他反剪双手,压在了膝上。
  “你……你要做什么?”楚映婵慌了神,她也不是第一次被这般羞耻地摁着,当然知道会发生什么。
  “当然是做胆大的事。”
  林守溪义正严词地着,手高高扬起,重重落下,清脆的声音在庭院间响起,飘落的雪似都吃了一惊,和着声音翻搅着,形成了一片漾动的雪浪。
  “别,别打了,她们若是回来撞见怎么办?”楚映婵柔弱地求饶。
  “师父刚刚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吗?”林守溪问。
  楚映婵闻言更羞,哪还有半分自若的神态,她见求饶无用,便威胁道:“你再这般轻贱师父,师父就要恼你了。”
  林守溪不为所动,掌如雨落,用的还是先前时以娆教授的掌法,时而如冰,时而如火。院子里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
  “别…别打了,让小禾…让小禾看到可就不好了。”这位白衣仙子应神侍令而无法反抗,只得哀哀认错讨饶。
  “徒儿教训师父是天经地义之事,师父怕被看到吗?”林守溪问。
  “怎么天经地义了?”
  “因为师父有罪。”
  “为师有……有什么罪?”
  “色孽之罪。”
  小禾与慕师靖回来的时候,林守溪与楚映婵依旧在一起,只见林守溪手持湛宫,在院中练剑,楚映婵执着黑尺立在一边教导着他,这位身段高挑,白裙如云的仙子面容清冷,话语严厉。
  小禾立在门口看了一会儿,她很喜欢楚映婵这样的仙子,原因无他,只是她觉得,这种庄重自持的气质她永远也无法会。
  慕师靖从她身后走来,搭着小禾的肩膀,:“怎么不进去捉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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