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权力的囚徒
阴暗隐秘的地下室。
莉莉丝第一次醒来的时候，罗森仍俯在桌前奋笔疾书。
清醒后，她第一件事就是仔细感觉自己的身体。
她身体依旧一动不能动，最多只能微微挪下手指，从被褥的触感看，她身上应该没有穿衣服。
这个发现让她暗暗咬牙：‘也不知道这家伙有没有趁我晕迷的时候占我便宜......算了算了，就算占了又如何？他在极度危险的情况下中救了我的命，这么大的人情，占了就占了吧。’
她又用力挪了下腰，虽然只挪动微微一丝，但足以感觉被褥中的情况，被窝里很温暖，很干燥，没有一点异味，之前发生的尴尬就好像一场梦。
事实上，即使现在回想起来，莉莉丝依旧感觉臊得慌，脸颊微微发烫。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稍缓过来，开口问道：“忘了问了，你叫什么名字？”
头顶上‘沙沙沙’的书写声顿了一下，然后又继续响起：“没名字。”
“不说算了。我这次晕了多久？”
“半个多小时吧。哎，算了，你还有哪些想问的，全都问出来吧，我一次性回答你。”罗森停下了手中的羽毛笔，他抬手捂着额头，因为灵感被打断而有些烦躁。
莉莉丝听出了罗森的不耐，她也能理解，因为当她专注学习魔法时，也最讨厌被人打扰：“非常抱歉打扰你......那个.......我有个请求。”
“说吧，我看看能不能办到。”罗森没把话说死。
莉莉丝说道：“我想请你帮我个忙，出去打听下德里克伯爵的情况。”
罗森很奇怪：“你在关心他的死活？”
他确信，莉莉丝已经知道下毒事件中，德里克伯爵也有一份功劳，所以，严格来说，德里克伯爵已经是莉莉丝的生死仇敌了，这姑娘现在问这事，莫非是想报仇？
“对。”莉莉丝语气很平静，听不出一点情绪。
罗森越发奇怪：“那我问你，你是想他死还是他活呢？”
莉莉丝眼睛看着阴暗的墙角，低声说道：“个人感情上，我当然希望他死。但相比学院的利益，我的个人情感不重要，我的任务是保护他的安全。这是学院交付我的任务，非常重要，所以，我希望他现在还活着。”
“即使他设计让你中毒？”罗森听得目瞪口呆。
“对，即使他这么做，我也必须保护他。当然，事后会有惩罚，德里克伯爵必须为他的愚蠢付出代价，但他不能死。”
“即使他本意是想凌辱你？即使他在中毒逃走之后，没有想着救你，却排出卫队四处搜查你的下落，想将你灭口？”
“......即使他这么做，我也必须完成任务！”莉莉丝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压抑某种剧烈的情绪。
罗森服了，他忽然觉得这个姑娘十分可怜，连最基本的为自己复仇都办不到，这一次，要是她死了，那她就死的毫无价值，最终会被德里克伯爵毁尸灭迹。
他忍不住讥讽道：“噢~您可真是一个完美的魔法师，尼洛嘉德学院肯定会为拥有您这样的魔法师而骄傲。”
这要换做他，他要是能侥幸活下来，一旦身体恢复，他会在第一时间赶回去将德里克伯爵给活撕了，不，是要将他虐的后悔来到世界上，然后才会了结他性命。
莉莉丝闭上眼睛，低声问：“你能帮我这个忙吗？如果你肯，我会尽我所能报答你。”
“说实话，我不想帮。不过我在这里闷了好几天，的确要出去一趟，顺便帮你打听下伯爵的消息也不是不可以。”罗森很不情愿。
说完，他仔细收起桌子上的莎草纸稿，装进包裹，然后从包裹里拿出绞肉器和螺旋大喷子两把火枪，又拿出各式炸弹挂在身上，准备完毕后，他便准备出发。
“我不会让你白忙的，你想要什么报答？”莉莉丝尽力扭头，想要看一眼罗森，结果，她用尽全力，脖子仍旧一动不动，整个人就好像瘫痪似的，完全不受她的控制。
“不需......等等，听说你是学院中唯一一个空间魔法师，对吧？”罗森忽然想到一件他很感兴趣的事。
“对。”莉莉丝微微点了下头，心中如释重负，总算这家伙还有想要的东西。
罗森坐回椅子，一脸好奇地问：“我想请教传送魔法的问题。因为按照我的计算，想要打破空间壁垒，实现瞬时跳跃，需要恐怖至极的力量才行。这力量之大，甚至可以将整个世界变成灰烬，可事实却并非如此，我就很好奇，你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空间传送这件事，是罗森来到异界之后，唯一一件想不通的，因为按照地球上的理论，想要实现空间跳跃，首先必须打开虫洞，而打开虫洞这件事，非常复杂，不仅要将虫洞开启，还需要大量反物质维持虫洞的稳定。
而想要打造一个足以通过人体这样脆弱结构的稳定虫洞，虫洞的直径，必须非常巨大，否则弯曲空间能轻易将人体撕扯成基本粒子。
可迪亚斯和莉莉丝显现出的传送魔法，完全颠覆了罗森的认知。
莉莉丝听到这个问题后，脸上显出很古怪的神情：“你不是炼金师吗？我看你的力量，至少也是一星魔法师的水准。你这么年轻就有这样的力量，难道没有名师指点吗？”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传送魔法的基本原理，只要是个正式魔法师就知道呀。”
罗森一脸惊讶：“那你就假设我不知道，你给我解释解释？”
“好吧。”莉莉丝整理了下思路，说道：“传送魔法出现在700年前，是由大魔法师威兰发现的。他发现，只要用魔力激活一种叫空间水晶的东西，同时脑海中想象传送目的地，就能在一瞬间到达目的地。传送魔法有两个难点，第一是空间水晶。这种矿物非常稀少。第二是能激活空间水晶的魔力。虽然魔法师众多，但并不是每一种魔力都能和空间水晶产生反应。很幸运，我是大陆上为数不多的能激活空间水晶的魔法师。”
罗森听得非常认真，但听完了，他却大失所望：“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那非空间魔法师，有可能使用空间水晶吗？”
“可以。但需要空间魔法师将自己的魔力固化在水晶中，等使用时，激发空间魔力，就能帮助使用者进行传送。当然，固化魔力需要掌握一些符文学的知识，有点难度，但只要下些苦功，任何魔法师都能掌握符文学。”
“原来如此。”罗森想起了当初传送逃走的魔法师迪亚斯，现在想来，他手中那块空间水晶，十有八九是莉莉丝给他的。
虽然莉莉丝给出了答案，但这个答案太笼统，太表层，只是在技术运用层面的解释，和罗森期望的使用数学来解释的物理原理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他不甘心，又问：“还有更多解释吗？”
“没啦。事实上，学院在空间魔法上的研究非常粗浅。比如我，虽然我是空间魔法师，但除了传送魔法外，我真正能用来战斗的力量，就只有‘空间射流’一招。这一招，你应该已经体验过了，对吧？”
罗森回想莉莉丝表现出的魔法力量，微微点头：“的确体验过。很直接，威力也很大。”
他很不满意莉莉丝的解释，但想想这个世界的技术发展水平，莉莉丝恐怕也只能给出这样水准了。
“最后一个问题，空间水晶很贵吗？哪里能弄到？”
既然莉莉丝给不了更深的解释，罗森打算自己研究。
莉莉丝：“很贵，一块完整可用的水晶要5000金龙币左右，通常只能使用一次。另外，这种水晶是随机开采的，有的在墓葬里，有的和矿物伴生，有的时候，可能一个农民随便一锄头，也能挖出来。”
罗森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有趣。”
从莉莉丝描述看，空间水晶不像是天然矿物，倒更像是某种上古遗物。这个世界，还存在很多类人的奇特怪物，或许，在上古时代的确存在一个非常发达的文明也说不定。
能问的都问了，虽然没有得到预期答案，但总算有些收获。
罗森开始行动，他走到地下室一角，搬动扳手：“我出去打听下情况。你安心休息，我很快就会回来。”
当地板挪开一半时，罗森动作又停住，返回身，拿出一个手电筒：“这是一个炼金物品，照明用的。待会蜡烛燃尽熄灭，你如果觉得房间黑，就按这里。”
罗森演示了下用法，问道：“看明白了吗？”
“明白了，这是和德里克伯爵的柔光球一样的东西吗?”
“对，一样的东西。”
罗森将手电筒放在莉莉丝手边：“你的手指能动的吧？”
“勉强能动。”
“你试试看。”
莉莉丝用力挪了下手指，‘啪嗒~’打开了手电筒开关，地下室顿时变亮了许多。
看着散发出稳定白光的手电筒，莉莉丝眼中流露出压抑不住的好奇，她觉得这东西非常神奇，比她熟知的空间魔法更加神秘。
见莉莉丝注意力都被手电筒吸引住，罗森便道：“那我就出去了，最多半天就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