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第85章
晚上, 云招福主动把今天在王府逞威风的事情告诉了魏尧。
虽然把沈夫人架出去的时候是很爽, 但是后来也会想是不是自己做的太过分了, 毕竟沈夫人是官眷, 沈大人是礼部的判事司, 她今天得罪了沈夫人, 那沈大人今后会不会在官场上给魏尧使绊子呢。
所以云招福觉得还是将事情坦白出来, 至少让魏尧在收到来自沈大人的怨念时,能够清楚的知道,都是因为他老婆没有处理好裙带关系。
谁知道魏尧听了以后, 说了一句让云招福绝倒的话:
“沈侧妃……长什么样来着?”
云招福看着魏尧,努力想分辨这人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的。
“算了,不重要。今日之事你做的没什么不对的地方, 沈夫人不是诰命夫人, 身上没有品级,你是王妃, 等同一品诰命, 扔十个她都绰绰有余, 不用担心这些小事。”
魏尧看着并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云招福狐疑的看着他:“你当真一点都不怪我?我让人打出去的可是你侧妃的母亲。”
魏尧坐在床边, 指了指自己的头发, 云招福便起身来,跪在魏尧身后, 替他用指头梳理起了长发,魏尧与云招福问道:
“若我说怪你的话, 你会如何?”
云招福一愣, 随即回道:“你若怪我,我就……明天带了礼去沈家给沈夫人赔礼道歉咯。”
魏尧笑了:“不觉得委屈啊?”
“委屈肯定是有点委屈的,但谁让我做错事了呢。你是我的夫君,却也是沈侧妃的夫君,将来还可能会是很多女人的夫君,我总不能把别人都给你得罪光了,她们……哎呀。”
云招福跪在魏尧的身后喋喋不休的,说着一些心里话,可是还没等她说完,腰身就一紧,被魏尧长臂一伸,整个人抱到了他的腿上,半压到被褥之上,只见魏尧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表情有点严肃,轻轻捏着云招福的下巴说道:
“怎么,你还愿意与其他女人共侍一夫?”
云招福瞪着两只乌溜溜的眼睛看着魏尧,呐呐道:“我……也没什么不愿意的。”
因为她就算不愿意,也没办法啊,魏尧是皇子,是王爷,那就注定了他身边不可能只有云招福一个女人的。但是这句话云招福没有说出口。毕竟让一个现代女性,愿意承认非一夫一妻制已经很残忍了,但这个时代就是如此,女人的社会地位不高,就算是大户人家出身的女人,从小被灌输的就是这种一夫多妻制的思想,不是云招福勉强就能勉强来的。
正如今天跟沈夫人吵架的时候,沈夫人说的那句话,就算是普通官宦人家,主母不让男人去碰其他女人,是为人不耻的。是没有妇德,善妒的。
云招福现在还不知道将来魏尧真的找了其他女人的时候,她会是什么样的感觉,光凭想象的话,确实很膈应人,但将来的事情谁知道呢,总归就是那句话,魏尧对她好一天,她对魏尧好一天,哪天若是魏尧对她不好了,那云招福应该也能退的很干脆吧。
只见魏尧又居高临下捏着她下巴盯了她一会儿,眸光微动,将云招福放开,然后便自己躺下,闭上眼睛睡觉了。
云招福爬起来,跪坐到他身旁,轻喊了一声:“魏尧?你就这么睡啦?”
先前他压过来,云招福还以为今天晚上又要劳累小腰子了呢,没想到他居然就这样睡了,不过也好,魏尧早睡,她也能跟着早睡,养养精神也好啊。
魏尧冷漠的‘嗯’了一声,云招福就从床上爬起来,达拉着鞋下床去熄烛火,一路哼唱,还挺欢快,看着外室的烛火一盏一盏熄灭,屏风后倒影出来她的剪影,让魏尧看的直咬牙,熄灭的烛火跑到了他眼睛里,真是个没心没肺的。
云招福哼着小调,将最后一盏烛火吹灭,然后接着月光爬上了床,黑暗间,她不小心撞到了魏尧的肚子,也没听魏尧哼一声,云招福纳闷的说了句:“不会这么快就睡着了吧。”
摸着进了里床,将被子拉开给两人盖上,谁知道刚把被子盖到魏尧身上,就被魏尧给掀开了,动作还不小,有点生气的架势,云招福不明所以,觉得魏尧今天晚上奇怪极了,黑暗里,伸出手指在他背上轻轻戳了戳,他又像是睡着了似的,完全没有刚才掀被子的神气。
云招福看着头上的承尘,纳闷的很,不过她素来心大,反正魏尧就算有点脾气,睡一觉,第二天应该就会好的,闭上眼睛没一会儿的功夫就睡着了。
而第二天,让云招福没有想到的是,魏尧的脾气,不仅没有好,反而愈演愈烈,早饭时,云招福与他说话,他都是爱答不理的,吃完了早饭就去虞部了,最近魏尧早出晚归,因为淑妃回宫了,皇上良心发现,打算要稍微重用一下这个儿子,所以,让魏尧这几天把虞部的事情安排妥当了,下个月开始就去刑部办差。
对于魏尧的冷淡,云招福根本还没想明白,到底是为什么,魏尧出门之后,她一边吃早饭,一边在脑中回想昨天晚上他们说的话,魏尧问她愿不愿意和其他女人共侍一夫,她说没什么不愿意的。
难不成就因为这句话,魏尧生气了?
可是云招福觉得自己没说错呀!魏尧的身边本来就不可能只有她一个女人,她当时如果说不愿意的话,那他今后能为了她的这句‘不愿意’而不碰,不喜欢其他女人吗?怎么可能!
云招福平时虽然心大,但在种事上想的还是很远的,她与魏尧如今是少年夫妻,初尝禁果,一切都显得那么和谐,但等到过几年,他们从新婚夫妇,变成了老夫老妻,牵手都像是左手摸右手的时候,魏尧看见其他漂亮的姑娘,能不动心?或者说,他早几年不动心,那么等再过几年,云招福人老珠黄了,他还能对年轻貌美,身段妖娆的姑娘不动心?
怎么想都不可能嘛。
所以,他如果是为这句话生气的话,完全就是自欺自人。
中午的时候,云招福派人送了两个食盒去虞部给魏尧,算是稍微试探一下他有没有恢复,从前送食盒,魏尧都会顺手给府里送食盒的人带封信或者字条回来给她,然而今天,什么都没有。
食盒里的菜都拿走了,空食盒回来,别说没字条,没信件,就连个口信儿都没给云招福捎回来。
心里莫名其妙就觉得烦躁起来,本来想把之前买的豆子拿出来筛检一番的,现在也没有心情了,云招福让人套了马车,带着秦霜秦夏回云家去了。
云家外面停了一辆古朴的青篷马车和一匹威风凛凛的骏马,云招福开始还没有注意,等走到门内的时候,才猛地反应过来,那辆车好熟悉啊,这么想着,又折了回去,来到那匹威风凛凛的骏马面前,仔细看了看它的额头,上面有一撮白毛,云招福一喜,对那马喊道:
“白鸟,是你吗?”
云招福认识的马不多,但这匹却熟悉的很,因为它从小马驹的时候,她就见过它了,没想到几年没见,长这么高了。
那马似乎也认识云招福,听见她的声音,它便踢踏了两下前蹄子,轻嘶一声,脑袋摇晃两下算是回应,云招福大喜,搂住了它的脖子:“白鸟,没想到真的是你,你都长这么高了,我要不是认识你头上那撮白毛,差点就不认识你了。”
开心揉了揉马鬃,云招福喜出望外的问:“白鸟,你还记得我吗?我是招福啊,你小时候,都是我喂你吃草的,你最爱吃那种又高又长的草了,是不是?嘿嘿,白鸟……”
“这么多年,你还真是一点没变。”一道清爽的男声自云招福背后传来,云招福回头一看,就看见一个面如冠玉,温润清雅,一派君子端方的青年,他剑眉星目,整个人都透着股难以言说的书卷气,云招福愣了一会儿后,才指着他喊道:
“小师兄?”
被云招福唤作‘小师兄’的男子手里拿着本策论,手里拎了一个油纸包,便是云招福的小师兄,当年有神童之称的武定状元苏铎。
“跟你说过多少回,师兄不分大小。还有,我的马叫白凤,不叫白鸟,丫头,这么多年,你还没记住吗?”
苏铎来到云招福面前,手里的书卷一下敲在云招福的额头上,秦霜秦夏愣了愣,终究没有上前干涉,毕竟从王妃的言语上听来,两人关系似乎还不错的样子,又是王妃的师兄。
苏铎顺手敲了云招福的额头,云招福便‘哎哟’了一声,苏铎嘴角噙着笑容,可目光接触到云招福的发髻时,忽然就愣住了,敛下笑意,指着云招福的头上问道:
“你怎的梳了妇人髻?”
云招福揉着额头,从苏铎手里抢了策论,卷起来也打了他一下,苏铎正在发愣,被她得手,额头一震,苏铎才又问了一句:
“问你话呢,你怎么梳这发髻?”
云招福将书还给他,没好气的说道:“我怎么梳这发髻?你这么大个才子神童都猜不出来吗?我难道是为了梳着好玩儿的?”
苏铎目光一沉:
“你……成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