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第122章
  这边魏尧随着小奴到了王帐, 与其他人一同随皇帝再次入深林打猎, 今日皇帝的兴致颇高, 早上猎了一头熊, 似乎还未过瘾, 下午想再去猎些什么东西回来。
  太子跟在皇帝左侧, 魏尧在太子左侧, 皇帝右侧是宁王和五皇子魏瑜,身后还有一帮会骑马射箭的臣子,就这么浩浩汤汤的出发了。
  一群人在林子里转了半天, 好不容易才发现了一头在林中穿行的狐狸,皇帝大喜,搭弓上箭, 让所有人噤声, 不得靠近,狐狸跑的快, 一下就跑开了, 钻到一旁的树丛中去, 皇帝翻身下马, 失望的将弓放下, 太子和宁王见状,便上前请命去追, 皇帝许了。
  所有人都跟着下了马,宁王与太子将弓箭背在背上, 猫着腰正要往前去, 忽然众人瞧见那只棕红色的狐狸躲了一会儿,从树丛里钻出了脑袋,左右看看,钻了出来,太子大喜立刻提起弓箭瞄准,眼明手快射出一箭,却偏了一头,狐狸大惊,察觉到危险,更加奋力往前跑,皇帝极了,压低声音喝道:
  “快,要跑了。”
  太子见状便赶忙追过去,宁王见那狐狸要跑脱,一急之下,干脆踩着马背,一跃借力在旁边的树干上重重踩了一脚,便身轻如燕的飞了出去,皇帝身后群臣大赞:“宁王殿下好俊的身手。”
  宁王越发得意,想在皇帝面前展露一番,这些日子他过得实在太憋屈了,连着两回被禁足,一次太庙,一次王府,让皇帝对他的态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若是能替皇帝猎到这畜生,兴许能挽回一点自己在皇帝面前的形象。
  宁王有心卖弄,一下就超过了猫着腰小心前行的太子,宁王追的急,狐狸跑的也急,宁王一个翻身搭弓上箭,连珠炮似的,接连射出了三箭,狐狸跑的再快,也快不过这样的箭雨,被宁王的第三支箭给射中了后腿,皇帝身后的武将大臣们纷纷叫好,宁王得意上前,将那只受了伤的狐狸给拎了起来,转过身去正要表功,宁王忽然脸色就变了。
  扔下了狐狸往皇帝跑去:“父皇,小心。”
  宁王在远处大吼,众人不明所以,皇帝只觉得身子被一股力量撞倒在了地上,正欲发怒,想看看是哪个不知死活的,接着就看见老三身子整个扑过来,挡在他的身后,一根粗壮的树枝忽然轰声落下,砸在了魏尧的小腿上,皇帝毫发无伤。
  周围的大臣们这才反应过来,看见定王压着皇帝,树枝压着定王,大臣们哪里敢耽搁,几个人合力将那一人粗的树枝给搬了开去,魏尧这才得以从皇帝身上翻到一边,小腿蜷缩起来,抱着小腿,神色十分痛苦的样子。
  皇帝也吓坏了,见魏尧这样,赶忙过去看他:
  “老三你怎么样?”
  魏尧额头露出青筋,还沁出了汗珠,却坚持摇头,咬牙吐出两个字:“无妨。”
  皇帝见他这样,哪里会相信他无妨,亲自上前将魏尧从地上扶了起来,让他搭在自己肩膀上,对周围的人大喊:
  “还愣着干什么,去找太医。定王若有个三长两短,朕为你们是问。”
  大家印象中,皇帝的形象一般都很温和,就算在朝上有什么争执的事情,皇帝都甚少发火,现在为了定王受伤的事儿,皇帝终于怒了,不管自己衣襟散乱,发髻松动,只顾着儿子的安危。
  皇帝扶着魏尧一路往回走,队伍后面本来就有太医的队伍追随,只是行走不快,皇帝边走,还边对魏尧安慰:
  “没事没事,快到了快到了。”
  太医的队伍很快就赶了上来,把魏尧扶着坐上了轿椅,魏尧被抬走医治,才有大臣敢走过来对皇帝说道:
  “皇上担心定王殿下,也要保重龙体啊。”
  皇帝魏玔惊魂未定的抹了一把冷汗,看向了那个被几人合力搬到一旁的粗枝丫,走过去指着问道:
  “这树枝怎么回事,突然就掉下来了呢?”
  群臣里,有资格回答的,也就是擅长断案的大理寺卿孙正辉了,他从刚才就在那儿转悠,听见皇帝发问,赶忙上前回答:
  “皇上,这树枝根部溃烂,中心都坏死了,外表根本看不出来,断了之后才发现里面其实是空的。”
  皇帝根据孙正辉的话,走到哪断枝的后面,探头看看,果然从根部坏死,但外面的树干却完好无损,皇帝蹙眉问:
  “好端端的,早不掉晚不掉,偏偏朕在树下的时候掉,走的什么霉运?”
  “皇上……”孙正辉从旁有些犹豫,皇帝递来一眼,他便低下头,一副不敢说的样子。
  皇帝蹙眉:“有什么就说,顾忌什么?”
  孙正辉飞快看了一眼抓着狐狸跑过来的宁王,低头拱手:
  “皇上,这空心树枝若非受到了外力,一时也很难砸落的。”
  皇帝不解:“外力?这风平浪静的,哪儿来的外力……”
  孙正辉不敢多言,皇帝看着他,往旁边环顾一圈,目光落在了提着狐狸跑过来,仍旧气喘吁吁的宁王和太子身上。
  他记得,先前宁王为了与太子争前曾借力树干往前,那一踩力道十足,除了这事儿,还真想不出别的什么外力了。皇帝看着孙正辉,脸上为难的表情,明显就是孙正辉遇到不好说的皇家事时候的表情。
  宁王瞧见皇帝目光狐疑的落在自己脸上,脸色变了,上前说道:
  “父皇,我……不是……”
  不等他说完,皇帝就喝止:“够了,别说了。”
  语调之冷,让宁王心上发憷。
  最近真不知道是走了什么霉运,接二连三的在父皇面前出事,今日他原想着要扳回一城,让父皇对自己改观的,可是现在看来,别说改观了,父皇心中肯定又把他当成了害他的对象,天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越想越觉得不服气,宁王暗自将手里的狐狸捏住了,惹得那狐狸在他手里吱呀乱叫,皇帝见他满脸戾气,终于是没忍住脾气,指着宁王骂道:
  “你还有脾气了?给我放开那畜生。做事情莽莽撞撞,不考虑后果,那树好好在哪儿,你踩它做什么?今日若非有你三哥在,那树就直接砸朕的脑门上了,朕现在只怕早被你给害死了,还有命在这里说话吗?”
  皇帝从来没有在群臣面前这样不给魏旸面子,魏旸接受不了,心里又觉得委屈:
  “父皇,儿臣只是想帮父皇猎这狐狸,没有想伤了父皇啊。”
  宁王到底是皇帝带在身边看着长大的,心里若说不疼爱那是假的,现在看他委屈的要哭的样子,也不忍责备了。
  拂袖转身,大大的叹了口气,并不打算做处理,让他自己反省去。
  刚一转身,下人替皇帝将马牵了过来,皇帝正要上马,就有宫人跑来禀报:
  “皇上,崇敬侯府两个小姐的马发了狂,将星月公主给踩伤了,太医诊治后说踩上了脾脏,在外面没有合适的药材,要赶紧回宫医治才行。”
  皇帝又是一怒:“什么?星月她……”
  宁王也愣住了,上前抓着那传话的宫人就问:“星月被马踩伤了脾脏?到底怎么回事?崇敬侯的小姐……她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敢伤了公主?”
  宁王就星月这么一个亲妹子,听说她受伤了,自然紧张,一副立刻就要冲出去替妹子出头的架势,那宫人被吓坏了磕磕绊绊的追加一句:
  “王爷息怒,那两匹马之所以发狂,是因为被公主用绊马索绊倒了,崇敬侯府的两个小姐也因此受了重伤。”
  这么一说,情况可就更加不对了,星月公主从被害人变成了加害人,这样若还想再把罪责怪到别人身上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在场的都是朝廷官员,听了这些话以后纷纷交头接耳,猜测着这位星月公主到底与那崇敬侯府的两位小姐有什么恩怨,居然要下这么重的狠手,也好在天网恢恢,害人者终害了自己。
  宁王抓着那人前襟的手松了下来,现在他已经不敢去看皇帝的脸色了,星月这些日子因为想替他出气,多番招惹云家的人,这回定然也是相同的原因。
  太子上前追问:
  “那别愣着了,公主既然伤了脾脏,那便赶紧送回宫医治,还愣着等伤势加重吗?除了公主与崇敬侯府两位小姐之外,还有谁受伤吗?”
  那人回答:“当时在场的就是星月公主和崇敬侯府的两位小姐,还有李小姐和张小姐,她们伤了手脚,并无什么大碍,对了,定王妃也在场,不过定王妃没有受伤。”
  宁王听到这里,蹙眉问道:“定王妃也在场?”
  这样一来,宁王就明白为什么星月会去攻击崇敬侯府的两位小姐了,原来还是因为那个云招福,真不知道上辈子欠了那云招福什么,星月三番两次栽在她的手里,没有一回得了便宜的。
  “为何所有人都受了伤,只有定王妃一人没有受伤?这未免也太奇怪了。”
  宁王想着不管事实如何,他得先找理由给妹子开脱才行,便如是说道,想给皇帝一个先入为主的观念。
  话音落下之后,一直在旁边没有说话的五皇子魏瑜开口了。
  “定王妃没有受伤是好事,难不成四哥还期望定王妃受伤不成?”五皇子魏瑜的话成功化解了宁王的挑拨之言,上前一步,继续疑惑的说了一句:“父皇,儿臣有一事不明,绊马索是军器,星月公主是怎么拿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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