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第168章
  柳氏领着云香寒姐妹笃定的进门, 却气急败坏的离开了。
  让管家带她们出去, 云招福看向了范氏, 见她端坐在那儿一口一口的喝茶, 这是范氏生气时的小动作, 喝水能抑制人的濒临爆发的脾气。
  重重放下茶杯, 范氏难得发火:
  “什么东西!真是马不知脸长, 她凭什么觉得咱们会答应她们这无礼的要求呢?把人弄进去还不止,还要人家先生喜欢她们,她们若是没有真才实学, 人家先生凭什么喜欢她们呢?就跟寒姐儿,明明做错了事情,却不认识错误, 一味的抱怨他人的冷落与漠视, 我看啊,左放就算对她再好, 她都不会有一丁点儿感激左放的。”
  云招福之前在大理寺门前看到过左放赶着一辆租来的青篷马车, 满头大汗的来接云香寒, 人的本事有限, 左放是侯府的次子, 没什么大的本领,让他公然对抗自己的父母, 他肯定做不到,也根本不能做, 他用他力所能及的方式保护着云香寒, 云香寒就算没有一点感动,也不该这样瞧不起他的。
  毕竟她当初嫁到左家去的时候就知道左放是个次子,如果她真的很介意左放次子的身份,那干脆一开始的时候,就找一个侯府世子嫁嘛。不能嫁过去了,又嫌弃人家不是世子,要左放去争,那就是要左家家宅不宁啊。对于一个想要让自家家宅不宁的媳妇,威远侯和侯夫人能喜欢她才怪呢。
  而云香寒和云香暖的性格之所以会这样,其实很大一部分的原因,就是因为柳氏,柳氏从小给她们灌输的就是这种强盗思维,觉得她们身份高,别人就该像星星捧着月亮一般捧着她们,可其实呢,崇敬侯府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做出过什么让人敬佩的事情出来,从老侯爷手里袭爵降等,没有功绩,等级只会越来越低,他们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却要怪旁人对他们不如从前了。
  这样的思维如果发散下去,那是相当可怕的一件事。
  “唉。”云招福叹了口气,来到范氏身后给范氏捏肩膀,感叹了一句:“幸好已经分家了。”
  如果没有分家,崇敬侯府的人是这样的性格,那今后免不得要惹出祸事来的,他们一天不认识到自己的不足,就会怨恨别人一天,自己煎熬的同时也折磨别人,等到出事之后,有没有事就要看造化了。
  范氏觉得云招福说的一点都不错,跟着点头:
  “没错,幸好已经分家了。”这么多年,范氏真的是受够了,如果不是为了面子上看起来好看些,毕竟老爷出身崇敬侯府,若是关系太僵了的话,外面难免会有闲话出来,老爷在朝为官,最怕就是被人参告,范氏对柳氏她们的容忍,其实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为了自家。
  然而,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柳氏的要求太过分,态度太嚣张,这一回范氏决定不再搭理那些奇葩了。
  感觉到女儿在身后给她舒缓情绪,范氏才大大的呼出一口气,抓着云招福的手,让她站到身前来,说道:
  “也不知道我今天做的对不对。若是因此给你爹惹了麻烦,可怎么是好呀?”
  云招福安慰:“今儿这事儿如果你不这样做,那能怎么做?难不成硬着头皮答应她们?我可没有这本事把她们弄进去,还让南国夫人喜欢她们,就算是公主殿下,也没有这么大的口气,皇上皇后出马都未必能做到,她们也太抬举我了。”
  范氏想想也是,这种要求答应了也没法做到的。
  “所以说,你看看你能成为南国夫人的学生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情,你就不要挑三拣四,三心二意了,别人绞尽脑汁,打破头颅都不得其门而入。”
  范氏劝着云招福,却见云招福一脸不以为然,云招福在范氏身旁坐了下来,凑到她耳朵边上,对范氏把那日偷偷看到的情形说了出来,范氏听得一脸不相信。
  “南国夫人也就这样的操守德行,她纵然学富五车,可人品不行,就很难然人敬佩了。我反正最多待一个月,一个月以后,她不让我走,我也不去了。”
  范氏疑惑:
  “南国夫人与皇上……这,这怎么可能呢。”
  云招福知道,大众对南国夫人的印象很好,范氏自然也如此,又道:
  “我亲眼所见,怎么不可能!上回围场的时候,安乐公主就与我说过,南国夫人与皇上早年间就有暧昧,皇上那时候就说喜欢她,想把她纳入宫里的,不过南国夫人那时没同意,这是事儿才不了了之。谁能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最后还是跟皇帝走到一起了,只不过这回,是挂着羊头卖狗肉,打着开设女学的名号,做勾引皇上之事,为人不耻!”
  如果南国夫人以正常的妃嫔渠道入宫的话,那谁都没话说,可她偏偏不进宫,既要继续自己的事业,还要做后妃的事情。
  范氏却仍旧不太相信:
  “我觉得,要么是你看错了,要么是她有什么苦衷,若说旁人的话,我还相信,可是她……我不信。”
  云招福不解:“娘为什么不信呀!您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吗?”
  大家对南国夫人这个女人的印象,大多都是道听途说,谁和她真正的相处过呢?知人知面不知心,范氏自己也知道这么说的。
  “我当然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所以才不相信的。这种话你今后别说了,切不可告诉别人,坏了南国夫人的名声,你可就罪过了。”
  范氏提醒云招福,让云招福有些无奈,不过她没有再继续辩驳下去,因为她现在想想,她确实没有看到南国夫人以色侍君,只是看见他们进了一间屋子,可这也未必就说明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算了,不管有没有关系,都和云招福不相干,女学院,她最多待一个月!再多一定会疯的。
  然而,云招福的计划还没有实现,事情就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西北萧国再次来犯,这次更加来势汹汹,打着为萧国战将萧云呼报仇的旗号,在大魏边境肆意挑衅骚扰,陈亮将军在边关派了八百里加急回京禀告战情。
  朝堂之上,百官争鸣,为了派谁去镇压萧国的事情吵的不可开交,大部分人支持裴家上阵,然也有一小部分人,怀疑裴家如今的能力。
  而就在皇帝头疼之时,一项太平的岭南境内也传来了战报,抚远侯亲自写了战情书加急送回京城,犬戎大兵来袭,抚远侯请朝廷八万兵马,前往御敌。
  如今大魏朝的兵马分为四块,南北各两处,抚远侯请的八万兵马就是整个南方的所有兵力,若是倾巢而出的话,那都城的护卫就全都落在了北方那两处兵力上了,若是往常,派出去就派出去了,也没什么,然而这一回却不同,南北都有战事,若是南方的兵全都派给了抚远侯,北方这边萧国来袭又该如何应对。
  “皇上,抚远侯镇守岭南十年,素来安然无事,如今连他都报了战报,可见情势更加危急,请皇上派兵增援抚远侯。”
  安国公上前启奏皇帝,让皇帝派兵去岭南。
  “若是兵力全都给了抚远侯,那北方战事又如何缓解?”云公良上前反问,安国公从容应对:
  “萧国来战不是一两回了,前不久才被镇国公的父子兵给打退,可见萧国如今势弱,然而,这些年岭南边境小国,韬光养晦,如今实力不知增强多少,能让抚远侯上书请求增援的,定然更加急迫一些,边关的陈亮将军八百里加急禀告了战情,却又没有跟皇上提出要派兵增援之事,可见北方兵力仍旧充足,稍待无事。”
  云公良拧眉争辩:
  “荒谬,如何能从这方面来确定哪方兵员充足呢?”
  两人争的不可开交,皇帝一拍龙案,开口了:“好了!别吵了!”
  群臣闭口,等待皇帝给出结论,皇帝在帝台之上踱步两回之后,就下了决心:
  “让兵部安排一下,将南方两处兵力调往岭南增援,再将北方烟台地区的兵力暂迁京郊,保护都城。”
  云公良和一众大臣看着皇帝,上前问:“那……西北战事如何解决?”
  皇帝沉吟:“派几员猛将,前往镇压。镇国公听旨。朕命你领一万兵马前往西北镇压犯境萧国,上回你们在西北,就凭着那么几个人,都把萧国的大将斩杀,那这回朕也希望你们能再大发神威,将萧国赶出我大魏,断了他们卷土重来的心!朕对你抱以厚望啊!”
  皇帝的这份旨意,听的人心中五味陈杂的。
  皇帝对裴家看似恩宠了,可是出手就这样大方。给抚远侯八万,给镇国公一万,还要镇国公把萧国镇压的不敢再犯境。要求未免也太高了些,这么一点兵力,镇国公能不能活着回来还是个未知之数呢。
  镇国公裴震庭紧咬下颚,对皇帝蹙眉说道:
  “皇上,一万兵马臣不敢作保啊。”
  皇帝拧眉:“如何不敢?上回你们连一万兵马都没有,就能从萧国的奴营杀出来,如今朕给你们一万,怎的倒不敢作保了?”
  裴震庭拧眉沉默,就在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等着这场君臣对话出结果的时候,魏尧挺身上前:
  “父皇,儿臣愿领兵,前往西北,镇压萧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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